肉文NP

正文 第25节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小贴士:页面上方临时书架会自动保存您本电脑上的阅读记录,无需注册
    [历史]大秦国师 作者:故筝

    第25节

    陈会突然间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也有些闹不懂熊义和这徐太卜究竟是怎么了,他的身体僵了僵,紧紧抿着唇,憋着心中的疑问没有问出来。

    过了会儿,徐福才道:“郡守今天衣领是乱的啊……”

    原本屏息等待的熊义一干人,顿时如同破了的气球,一下子就瘪了下去。他们心中顿时也说不清是期待,还是欣喜,又或是恐惧。但他们看着徐福时,脑子里都不自觉地冒出了一个念头,一定要离他远一些!这徐太卜会些诡异术法!

    他们却没注意到,陈会的脸色微微变了,还装作不着痕迹地拉了拉领口,笑道:“伺候的人不精心。”

    “那是该换了。”徐福淡淡地说完,顿了顿,突然又道:“郡守的脸色瞧着不太好啊,郡守近日可要小心了,别出了什么祸事。”徐福越是这样说,陈会的脸色就越发难看。而徐福还没忘添上一句,“郡守可不要不将我的话放在心上,我是做什么的,郡守应该也是知晓的。”

    陈会看着徐福的目光登时就带上了几分忌惮。

    徐福擅卜筮之术!

    他倒是险些忘了这一点。

    只是等意识到这一点之后,陈会的脸色就更难看了。没有人会听到别人让你小心别出祸事后,还能笑得出来的。

    徐福懒洋洋地收回了目光,问道:“郡守可为我等准备好房间了?”

    “自然是备好了的。”陈会身旁的随从答道。

    “那便带我们过去吧。”徐福突然顿住,又道:“明日我要前往都江堰附近,劳烦郡守为我派个当地人领路。”

    陈会点了点头,让随从带徐福先去休息,其余的话倒是没再同徐福说了,大约是担心徐福开口又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来。

    送走了徐福,陈会才松了一口气,原本以为这个太卜不过是个好拿捏的人物,谁知道竟是浑身带着冰棱子的,扎手!

    他回过头来见熊义正看着他,目光中似乎带着……怜悯?

    陈会忍不住再次皱眉,今日是出了什么差错?怎么连熊义公子都表现得如此怪异?

    当然陈会是想不到徐福一句话的功效,在别人眼中已经差不多可以夺一人命了。

    ·

    那随从将人带过去之后便退下了,院子里只留了两名侍女等候差遣。

    徐福让柏舟关上房门,这才问出心中的不解来,“那郡守叫什么?他似乎与熊义关系匪浅?”

    “蜀郡郡守名陈会,曾是吕不韦的门客,但暗中与昌平君多有来往,后被吕不韦举荐给王上,便到了蜀郡来做了个郡守。他与昌平君有半师之谊,会与熊义亲近是自然的。”回话的是蒹葭,平日里看着沉默寡言的,正如他名字一样,还显得有些女气。

    “怪不得……”徐福低声道。

    他若是只身前来,在蜀地这样的地方,做主便是郡守,他若真被郡守为难了,又能如何?熊义则不一样了,熊义与郡守有几分交情,他与熊义同来,无论如何,郡守不敢在初次便小看了他,之后便也不会随意为难他。

    他说要去都江堰,郡守便答应了,其中应该也有熊义的作用。

    徐福完全可以借着熊义的身份,将蜀地镇压住,随后再把黑锅让给熊义背。

    在郡守府中休整一夜醒来,在侍女的伺候下洗漱更衣,徐福便又恢复了在王宫中的模样,比起之前初到蜀郡时,看上去更要清冷出尘、高不可攀了,那侍女望着他俊美的侧脸,还忍不住红脸。

    侍女引着他到了厅中用早膳。

    厅中郡守陈会与熊义都已经在了,见徐福踏进来,两人便立时不说话了。

    徐福目不斜视地找了位置跽坐而下,侍女们将饭食送到他面前的桌案上来。蜀地其实是鱼米之乡,只是奈何水患严重,山路崎岖,于是比起其他郡县,平白落后了许多。不可否认的是,这里的食物终于有了点上辈子美食的样子。徐福吃得十分享受。

    徐福自己吃饱了,也不再管那郡守和熊义吃好了没,突然开口发难道:“如今蜀地水患如何了?”

    “还不是那副模样。”陈会叹了口气,一脸忧国忧民的模样,手中的筷子都跟着顿了顿,还有点提到此事便食不下咽的样子。

    他这副模样要骗其他人还行,要骗徐福还真不太容易。

    徐福的声音陡然一转,冷厉起来,“郡守来这蜀地已有几年,为何还对水患束手无策?岂不是失职至极!”

    陈会被他一声厉喝,说得有些懵,张了张嘴,愣是没说出一句话来。

    谁会如徐福这样,半点面子都不给留,张嘴便斥责?何况这徐太卜什么身份?他便配斥责自己吗?陈会的脸色又变得难看起来,这下他握着筷子,是真的有些食不下咽了。

    徐福心中愉快了不少,他恢复了清冷的神色,站起身来往外走,模样疏离,道:“我用完了,两位自便。”

    昨晚蒹葭就告诉他,那都江堰自秦始皇年幼时便开始修建,直到如今都收效甚微,没有丝毫大的进展,要说郡守没有失职之处,徐福不信。

    出了厅堂,便有下人将那领路的当地人带了过来。

    那是个中年汉子,穿着灰扑扑的袍子,肤色黝黑,见着徐福后便立刻热情地笑了起来,“大人好,大人叫我刘二就好。”

    徐福点了点头,跟着刘二出了府。

    郡守府给徐福备了马车和马皮,徐福也不客气,直接坐进了马车里,而驾车的柏舟身边多了一个刘二。

    一行人很快便出了城,朝着都江堰的方向而去。

    这一去,至少都要行上个一天一夜。

    徐福带了食物,在车厢里睡一会儿,饿了便吃些干粮,吃过之后便接着睡,倒也不算太难捱。

    到了入夜时分,徐福突然被一阵噼里啪啦的雨声惊醒了。

    马车外几人被突如其来的大雨浇了个透。

    春雨向来都是细细绵绵的,谁也不曾想到,这个时候也会有如此大的雨,他们被淋了个措手不及,浑身湿淋淋的,不一会儿便连连打起了喷嚏。

    前往都江堰,徐福嫌人多了麻烦,便只带了柏舟和桑中二人,柏舟沉稳,桑中细心,带在身边恰好足够了。如今多了个刘二,要挤进马车内来躲雨,虽然挤了些,但好歹四个人也是能容下的。徐福忙收起被子和食物,让人先进来了。

    幸好那三人身体都还较为强健,连喷嚏也没打一个。

    还是徐福被他们身上的寒气所染,过了没一会儿,就开始接连打喷嚏了。

    几个喷嚏打完,徐福双眼就变得雾蒙蒙的了,鼻头也有些发红,清冷的气质与那可怜的模样顿时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刘二看得不太好意思,忙转过身去了。柏舟和桑中也不敢多看,忙往后退了退,试图让一身湿气远着徐福一些。

    徐福不得不将被子又重新裹得紧紧的,然而不一会儿,他还是开始鼻塞头晕了。

    这是他来到蜀地后,第一次体会到艰难困顿的感觉。

    没药吃,没热水洗,没温暖的大床……

    这一刻,连记忆中秦始皇的声音都变得亲切了起来。

    好歹……好歹在王宫中,秦始皇会马不停蹄地给他去请侍医啊!

    大雨依旧下得稀里哗啦的,雨点落在马车顶上,动静十分大,拴在外面的马儿发出嘶鸣声,吵得徐福越发头脑混沌。大雨停不下来,马车也无法前行。

    他们被困在了这里。

    徐福忍不住昏昏沉沉睡了过去,睡过去的时候,他脑子里都还想着,什么都带了,偏偏忘记带药,可别病死在外头,那就成大笑话了。

    柏舟回头看了一眼徐福,咬咬牙,对那刘二道:“停在这里也不是个事,不如我们干脆顶着雨往前能走多远走多远,先找到有人烟的地方……”

    刘二点点头,与柏舟一同出了马车,然后驾着马车就开始往前跑,那马儿自然被他们留在了身后。

    桑中在车厢中照顾徐福,隔了会儿摸他的额头,便是滚烫了,桑中不得不找些笨法子来给徐福降温。

    徐福烧得昏昏沉沉的,不知外界事,脑子里的思绪却飘远了,渐渐地又做起了那个梦。

    巍峨崎岖的山峰,水从山脚下蜿蜒而过,几条水流汇聚,陡然变得湍急起来,水流越发粗壮,像是一条奔腾呼啸的巨龙,朝着徐福而来,带给人以强烈的压迫感。

    徐福心中陡然升起惊恐之感,但他却硬生生地撑住了,并且用强大的意志力逼迫着自己大睁着双眼,看着奔腾而来的洪水。

    水流颠簸,翻腾,呼啸……

    隐隐约约,他瞥见了一道亮光从那水流中发出,也就是转眼的功夫,那亮光便大盛起来,紧接着徐福就发觉自己像是看了一场3d大片一般,那水流翻腾得更加厉害,隐隐形成龙形,而那龙的嘴里便含着亮光。

    徐福想要凑得更近一些,看得更清楚一些,却见里面放着一只小鼎,鼎中光芒大盛,几乎迷了徐福的眼。

    那鼎上花纹繁复,纹理仿佛是鲜活的一般,在徐福的视线中游走流动,好生诡异。

    徐福不自觉地伸手去抓,却见那小鼎陡然消失了,似乎从未出现过,这也就罢了,那龙头还露出了狰狞的面容,一口咬住了徐福的手臂,徐福吓得不轻,手臂想要将水流汇聚的龙形搅动开,但他却发现自己的手臂如同陷入了淤泥之中,全然搅动不开。徐福越发急躁,眉头紧锁,终于,他抽出了自己的手臂,而那水流也继续奔腾向前,汇入平原,淹没无数农田……

    徐福觉得自己隐约间似乎能听见百姓的哀嚎声。

    就在这一幕慢慢从他脑子里消失的时候,他的闹中突然又蹦出了两个字来。

    祖龙。

    祖龙?

    那是什么意思?

    徐福一片茫然,等他细想时,突然脚下一颠簸,他便睁开了双眼。

    “徐先生,可觉得好些了?”桑中的脸凑了过来。

    徐福眨了眨眼,视线变得清醒了不少,他张了张嘴,喉咙却嘶哑得如同被火灼烧过了一般,难以成句,耳边还响着大雨噼啪的声音,脑子里被吵得嗡嗡作响,四肢乏力到了极点。

    “……他们呢?”徐福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三个字来。

    “他们在外面驾车。”桑中说完,又补了一句,“一会儿便到了。”

    徐福无力地合上眼,倦意再度袭来,他脑子里还回放着刚才梦中的片段,他顿时觉得精力被耗费得更加严重,恨不得马上找张大床睡死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许久,马车终于停住了。

    柏舟掀起车帘,道:“前面有人家了。”

    那约莫是个小村子,依稀能听见有人声,有鸡鸣声。

    桑中取了外衣给徐福套上,然后和柏舟一起将徐福扶下了车,徐福脑子里混混沌沌,要是没有人扶,一定摔倒在地上。

    他们走进了村子,直接寻了最近的一户人家,桑中上前敲了许久的门才打开,门里出来了个大娘,那大娘沉着脸将他们打量了一番,说着当地的土话,问:“干啥麽?”

    “大雨路过,难以前行,我们前来借个宿,请大娘行个方便。”桑中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掏出了钱来。

    大娘皱了皱眉,“我囊么知道你们不是做贼的呢?”

    正说话间,里头又传出了一个声音,“何人敲门?”

    里头的人跟着走出来,却是个年轻男子,穿得十分朴素,长相白净。

    男子瞧了他们一眼,也有些提防。

    实在是他们几人身材都比较高大,站在一起,那男子便被衬得有些手无缚鸡之力了,自然会慎重一些。

    见那男子紧紧抓着门框,还在打量他们,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的徐福抬起头,瞥了那男子一眼,随后对那大娘道:“若我是你,便会让我进去。你这儿子有桃花运,却总是娶不到媳妇,解决之法很简单……”

    徐福说到一半便闭嘴了。

    那大娘刚听他说话时,先时有些提防,后面却是紧张又专注地盯着他,谁知道徐福说了一半便什么也不说了,那大娘顿时就被噎住了。

    桑中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家主人发着高热,恐是又睡过去了。”

    那大娘瞧了瞧自己儿子,又瞧了瞧被桑中和柏舟扶住的徐福,最后一咬牙,推开门,“进来吧。”

    大娘给他们烧了水,烧了饭,还给徐福熬了点草药。

    徐福是被嘴里的味道苦醒的,他一睁开眼,便看见桑中正端着药碗,一点一点往自己嘴里喂,徐福心中涌上反胃的感觉,却不得不将药咽下去。喝完药后,嘴里又苦又涩,简直难受至极。

    偏的还有个陌生的年轻男子扑到了他跟前来,问道:“先生可休息好了?还请先生赐教!”

    嗯?赐教什么?忘得一干二净的徐福不得不看向了一旁的桑中。

    桑中压低声音道:“先生说他有桃花运……”

    那大娘也紧跟着进来了,也是一脸希冀地望着徐福,“先生,我家这小子是咋么一回事啊?”

    徐福心中直嘀咕,难道他又在昏迷的时候,也上演了一出铁口直断?他这次应当没说这小子会死吧?

    “先生!先生!”那年轻男子不由得催促了一声。

    徐福拢了拢身上的衣袍和被子,仔仔细细打量起那男子的面容来。

    刘二见状,小心地碰了碰了柏舟的手肘,低声道:“先生真厉害……先生原来还会给人算命啊……若不是他,我们今日都没着落了……”

    柏舟淡淡地应了一声,看着徐福的目光却也隐隐透着敬佩之意。

    “小哥面带桃花无误,却为何被误了桃花,甚至硬生生转成了无桃花之命……”徐福不由得皱了皱眉,“面相没有问题,身边也无祸凶。那……小哥屋中或是有冲煞。”

    “啥?”年轻男子怔了怔。

    别说是他了,就连柏舟与桑中二人,也都是一脸懵地看着他,像是听见了从未听见过的玩意儿。

    第60章

    徐福也是刚好随手一摸,便摸到了衣袍底下有些硌手的罗盘。

    风水罗盘勘风水。

    所以他用排除法那么一排除,正好罗盘又在手边,于是就说或许是冲煞了。不过看上去,他们并不了解冲煞的说法为何意。

    风水,古称堪舆术,殷、周时便已有相关记载,但这时的堪舆术,绝对无法与后世已经形成完整体系的风水术相比。而冲煞,在择日中便有此说法,只是风水中的冲煞与择日中的冲煞又多有不同。风水中的冲煞,有来自地形方位的,有来自周边建筑的,也有来自家宅中摆件的……

    物品放置不得当,甚至就可能引起冲煞。

    众人看着他仿佛变戏法般地将罗盘从怀中摸出来,罗盘最早来自于日晷,此时徐福手中的罗盘还简陋至极,虽然做工精致,但远远不如后世罗盘的精细,上面虽有天干地支,却并无刻度,要辨认起来是麻烦了些。

    徐福掀开被子从简陋的床榻上下来,桑中紧跟着将披风罩在他的身上。

    徐福手执罗盘在屋中转悠了两圈,随口问道:“近两年来,屋中可有添置新物?”

    “屋中哪有添置……”那大娘说到一半,又陡然打住了,“有……有买了……”

    没等那大娘讲话说完,徐福已经抬手遥遥一指,“可是那物?”

    徐福手中的罗盘已经转了转,也同徐福指向同一方向。

    那大娘惊了惊,忙点头,“正、正是……”

    只见那头悬着一只黄符,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两个大字:姻缘。

    大娘尴尬笑道:“这……这是前两年,村子里大家一齐买的姻缘符。说的是家中未婚男女,皆可悬挂。那时我儿刚刚及冠,我便买了这个……”

    “就是它的过错了。”徐福慢步走过去,将那姻缘符取了下来。

    徐福招手让那年轻男子来到跟前,“拿着。”他递出罗盘。

    男子怔了怔,“……这是?”

    “拿着。”徐福声线清冷地又重复了一遍。

    男子不敢辩驳,便小心翼翼地接过那罗盘,捧在掌心了,徐福再将那姻缘符也递出去,“拿着。”

    “这个也拿着?”男子不明所以,见徐福不语,也只能小心地将姻缘符也接过来捏在掌心。

    也就是那一瞬间的事,男子手中托着的罗盘突然疯狂地旋转起了中间的青铜勺子,就如同撞了鬼一般,众人忍不住发出了惊呼声,不约而同地往后退了退,好似那姻缘符里藏着个怪物一般。而男子大叫不已,险些将手中的罗盘直接砸了下去。

    大娘惊慌万分,哆哆嗦嗦地问道:“那、那姻缘符,难道是有什么怪物在里头?”

    徐福劈手从男子手中夺过罗盘和姻缘符,然而奇怪的是,东西到了他的手里,便什么反应都没了。

    众人渐渐镇定下来,心中却越发好奇,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一个小小的姻缘符,怎么如此诡异?

    “冲煞,所谓冲,是相对的意思。这姻缘符带有冲煞,这煞是冲着这位小哥而去的,自然,这姻缘符只对小哥有影响。”

    那大娘可听不明白什么冲煞不冲煞的,她听完以后,脸上的惊慌之色更甚,忙又问道:“囊么会只对他有影响呢?难道这姻缘符……”那大娘一脸气愤,“难道是那卖姻缘符,故意坑害我儿子……”

    “这倒不是。”徐福一口给她否决了,他早就确认过了,这姻缘符的确是姻缘符,上面并没有动什么手脚。只是好的东西,用错了地方,那便也变成不好的东西了。说来说去,还是那卖符的人不够严谨,未见着人,便将符卖给了这大娘,却不知带回来后,会与她儿子形成冲煞。

    不仅没能旺个桃花,反倒还让他一身桃花全没了。

    “那、那是……”大娘怔怔地看着徐福,期待着徐福的高见。

    徐福三言两语间已经博得这大娘的信任了,在她眼中,徐福已然变成了高人,如今再瞧徐福身后跟着的三人,那大娘心中暗自将徐福当做了来历不凡的贵人。

    “你们可知有一句话,叫做过之而犹不及?”

    大娘听不明白,摇了摇头。

    柏舟与桑中倒是隐约听明白了些。

    “意思就是,做事若是不把握分寸,做得过了头,反而还会与做得不够一样了。他刚刚及冠,本不应急着操心婚姻大事,他身带桃花,之后也自会有姻缘上门来,偏偏大娘却急着为他买来姻缘符,悬挂于屋中,导致过了分寸,自然,福也就变成祸了。这姻缘符久而久之,便形成了冲煞,对他的影响一日更甚一日,若是今日未能发现,以后必将随着年纪增长,这姻缘符的冲煞也就变得越发厉害。”

    许多话众人都不太能理解,不过他们都听明白了。

    那姻缘符不该买,买来便是让福气过了头,反而成了惑,而且年纪越大,这冲煞越厉害。

    那大娘吓得连忙伸手去拿徐福手中的姻缘符,口中念道:“这东西……哎哟,囊么这么可怕?得扔了……得扔了……都怪我……”大娘自责不已。

    徐福却抬起手,躲开了大娘伸来的手臂,“不必,当初诚心所求,上面也是带着灵气的。不如由我处置?”

    大娘收回手,连连点头,丝毫不怀疑徐福的话,“好、好……那便给先生处置……”

    徐福将那姻缘符拿在手里,转头问柏舟:“你要吗?”

    柏舟冷着脸摇头。

    他又问桑中:“你要吗?”

    桑中也忙摇头。

    这谁敢要啊?见了方才那一幕,就算知道那冲煞是如何形成的,但他们如今看着这姻缘符,也总觉得诡异得很。

    徐福无奈,“这本是个好东西。”那做符的人应当也是有些水平的,而且这姻缘符乃是诚心所求的,效用自然是比较强的。只是用错了地方而已。

    徐福可惜之下,便顺手将那姻缘符悬在了自己的腰上。

    柏舟忍不住道:“先生,这……这不会有事吗?”

    徐福摇头,“不会。”

    柏舟和桑中对视一眼,不由得同时心道,依他们看来,徐先生的桃花那才叫甚为茂盛呢,不知道有多少女子都为他迷醉,就是这样的先生,竟然还要悬挂姻缘符在腰间。难道先生就不会有冲煞吗?

    他们却不知,徐福巴不得没有桃花来。

    他一人潇洒,在大秦度过短暂一辈子,那便足够了。若是日后秦始皇不会娶那么多小老婆,不会生那么多小崽子,那就更好了。说不定他可以在王宫中过一辈子呢。那生活想必是十分安逸舒适的。

    解决了姻缘符的事,那大娘也松了一口气,这才恢复了脸上的笑容,忙热情地招呼徐福快回去躺着好好休息,说完又转身去给徐福熬药了。

    徐福也不客气,他本来身子也还有些疲软,于是就回去躺着休息了,过了会儿喝点药,裹着被子发点汗,第二日应当就会觉得舒服许多了。

    一夜睡去,翌日清晨徐福便醒来了,原本堵塞的鼻子也疏通了,喉咙也没那么干哑发痒了,只是头还有些重,但等坐起来后便觉得神清气爽了不少。

    哪怕他平时看上去再神棍,再出尘如神仙,他发起高热来,也得跟常人一样,要靠喝药才能解决。

    桑中推门进来,走到了徐福跟前来。

    徐福抬起头,见桑中一脸犹豫的模样。

    与他们四人同行也有一段时日了,早不如刚开始那样疏离了,徐福不由得问道:“可是有事找我?”

    桑中抿了抿唇,却问道:“那大娘的儿子,也没见娶个媳妇回来啊。”

    “嗯?”徐福没听明白桑中是何意。

    桑中又抿了抿唇,再道:“姻缘符已经取走,为何那大娘的儿子还没带个媳妇回来?难道要等先生带着姻缘符一起离开了,才不会再对他造成影响?”

    徐福瞬间明白过来为何桑中会如此问他了。

    都怪之前他开口说那女子有祸,人家第二日便死了,于是桑中便当他是铁口直断,开口说什么,当即便应验什么了。

    开什么玩笑?就算是功力再深厚的人,也难以做到如此吧。除非他是个乌鸦嘴或者吉嘴,说什么,不用等到第二日都会马上来什么。

    “你见过谁马上就能捡到媳妇的吗?”徐福斜睨了他一眼,“等着吧。”

    桑中尴尬地笑笑,闭了嘴。也是最近几日徐先生带给他们的震撼太大了,所以才不自觉地将徐先生神化了一些。

    徐福披上外袍往外走,“外面还在下雨吗?”

    桑中点头,“雨小了一些,但仍旧在下着。”

    徐福不由得皱了皱眉,“那我们还能前行吗?”他心中总有不好的预感。

    若是大雨连绵不绝,那不发大水才奇怪。万一他还未到都江堰,便发了大水,那便什么也来不及了。

    桑中犹豫一阵,见柏舟从那头走来,忙开口问柏舟:“我们今日还走吗?”

    柏舟看向徐福,“徐先生,雨小了些,如今便是离开的最佳时机,若是等迟了,万一雨再大起来,我们想走也走不成了,总不能一直借宿在大娘家中的。”

    大娘不知何时冒了出来,恰好听见柏舟这话,还忙笑着摆手道:“不怕不怕,在大娘这里留着也没事的……”

    在别人家借宿太久确实不好,而且徐福心中也有些焦躁,哪怕他如今还未痊愈,外面也还仍旧下着雨,但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徐福点了点头,“那便走吧。”

    大娘还有些失望。

    贵人留在这里,说不定还可以多指点她一些咧。不过贵人要走,她自然也是不能拦的。

    大娘往柏舟的包袱里塞了些草药,随后才送着他们出了门。

    外面的雨下得淅淅沥沥的,听在耳中难免令人心烦。他们的马车被牵了出来,那马儿休整两日,精神也好了不少,直撅蹄子,恨不得马上跑动一番。

    徐福上了马车,手里抱着小炉子,炉子里的炭火是那大娘加的,虽然将小炉子放在马车内,会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但总算暖和不少。徐福上去之后便又迷迷糊糊睡着了,桑中就坐在马车一角盯着他,防止徐福再不知不觉发起热来。而马车外的两人顶着风雨,驾着马车前行。

    徐福也不知道睡了有多久,等醒来时,马车已经停住了。

    “怎么了?”马车内的气氛有些凝重,徐福醒来后察觉到不对劲,马上出声问道。

    桑中的脸色有些难看,“我们……过不去了……”

    “如何过不去了?”徐福又问。

    柏舟从外面掀起了车帘,指着不远处道:“先生,那里的道路被堵住了,我们进不去,别人也出不来。”

    徐福艰难地从被子里爬出来,那炉子已经熄了火了,车厢里微微有些冷,他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一边定睛朝柏舟指的方向看过去,那处道路紧挨着一座山,那山坡上有不少泥沙滑落下来,恰好堵住了那路口。

    山体滑坡啊这是!

    徐福顿时也有些头疼了。

    怎么办?

    这是注定不让他进都江堰去吗?

    越是担心什么便越是来什么。他们才刚说完话没一会儿,雨突然又下大了,稀里哗啦地拍打在马车顶上,颇有点要将马车顶都洞穿出孔来的意思。

    雨越下越大,身后来时的路已经被浇得泥泞一片了。

    当真是进不得退不得!

    那刘二唾了一口,骂道:“个鬼天!这怎么办?”

    “以前没遇见过这样的状况?”柏舟问他。

    刘二摇头,“有是有,但没有这样麻烦过啊,这雨下了好几天了……”

    仔细一算,差不多有四天了,别说是大雨了,就算是小雨也禁不住这样毫不停歇地下啊。徐福皱起了眉,心中不好的预感更甚,他身子微微前倾,问刘二:“还有别的进都江堰的路吗?”

    刘二摇头,“先生,要我说啊,我们还是快些个回去吧。这雨下得这么大,弄不好,都江堰和成都治所都要被淹的,治所还好一些,若是去了都江堰,那不是找死莫?”

    柏舟和桑中也变得有些迟疑,前往那未卜的都江堰,还不如现在掉头回去。不管如何,他们都是以徐福的安危为先的。

    徐福却十分坚定,“必须去。”

    刘二叹了声气,“……那、那我也只有继续带着你们过去了。”

    徐福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还有别的路?”

    “以前这边就经常被堵住,慢慢的,就有人发现了别的路,不过那条路,实在不好走。”刘二说完也露出了迟疑的表情,似乎是在思考,究竟该不该带他们过去。

    “哪有路是好走的?”徐福一句话便淡淡地给堵了回去。

    那刘二叹了口气,道:“那我来驾车……”

    柏舟迟疑片刻,选择将位置让给了刘二。

    柏舟坐在马车边上看刘二驾车,刘二掉转车头,朝着一片小林子奔了过去,那小林子里树木有些密集,马车进去以后便在不少树枝上撞得噼噼啪啪,马车顶还差点被一棵树给掀了。

    不过好在那刘二也算有几分技术,马车有惊无险地过去了,不一会儿,他们便到了一条河前面。

    刘二指了指对岸,“跨过河就是了。只有这条路了。不过你们也看见了……”说着他又指了指那河水,“现在正是河水最湍急的时候……”

    刚刚下了大雨,那河水能不湍急吗?

    徐福闻言,皱了皱眉,这一个不慎,会被水冲走的。

    他掀起车帘,往外看去,想要瞧一瞧,这河水究竟如何湍急。谁知道,他刚瞧了一眼,眼皮便跳了跳,他不自觉地联想到了自己梦中那从山脚下汇聚而来的水流,一股与一股交织,最后形成滔滔洪水。

    难道他梦中的山……

    徐福抬头看去。

    ……就是这一座吗?

    “这叫什么山?”徐福问刘二。

    “这个啊,属于岷山……”

    徐福陷入了深思之中。

    刘二忍不住问道:“我们……还从这里过去吗?”

    桑中和柏舟不敢打扰徐福深思,冷冷地瞥了刘二一眼,刘二也只能马上闭了嘴。

    许久之后,徐福还是没能回想起什么关键的线索,更弄不清这座山、这河水与梦中的联系,反正等过去了,总会有线索出现的。徐福收起思绪,冲刘二点头道:“我们就从这里过去。”

    徐福做了决定,柏舟二人不好置噱什么,只能在心中暗自决定,等会儿定然要好好护着徐先生。

    “下马车。”刘二道。

    桑中不由得担忧地看向了徐福,徐福还大病未愈,下了马车,顶着雨水在河水里淌着走,到时候若是病得更重……

    路已经走到这里来了,徐福反倒比别人更坚决了,他披上披风,弃了手炉,弃了被子,只抓上了包袱,然后一拍桑中的肩,“下马车。”

    见徐福已经准备好了,桑中和柏舟都不好再说什么,柏舟先跟着刘二跳下去,随后桑中才护着徐福下了马车。

    马车被弃在岸边,刘二已经先一步跳进了河中,瞬间就将他整个人都淹没了,刘二浮起来,在河中游刃有余地游了起来,只是他嘴上却说着:“今年水太深了!往年都不能将人从头淹过的……”

    河水过深,包袱只有顶在头上才能尽量避免被打湿。

    柏舟和桑中都身体修长,下水应该不至于被完全淹没。

    桑中直接拿过了徐福的包袱顶在头上。

    徐福知道自己的确不擅长护住包袱,便也没有矫情。

    大雨拍在脸上有些疼,有披风挡着,好歹他身上不算湿得太快。

    柏舟已经跟着跳下了河,徐福不再犹豫,跟着下了河,只是下去的那一瞬间,他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太冷了!冷得他在河水中打了个哆嗦,徐福不太会游泳,下去后就有点要沉底的迹象。这也就罢了,上辈子临死前的记忆又不知道从哪个旮旯冒了出来,冰冷、窒息的感觉再一次缠绕上了徐福。

    刘二见状,马上过来抓住了徐福的手,将他往上托了托,然后带着他对岸游。

    柏舟和桑中二人带着包袱,也照顾不上徐福,只能焦灼地快些往对岸游,将徐福交到刘二手中,他们总归是有些不放心的。

    水流慢慢变得越发湍急了,雨水还拍在脸上,视线变得有些模糊,柏舟和桑中都发觉到自己游得有些偏离了方向,但眼前已然什么都看不清了,他们拼了命地往前游,试图稳住身体,好不容易手才碰到了泥土,他们到对岸了!他们齐齐松了一口气,先将包袱扔上去,然后才爬上了岸。

    只是等爬上岸以后,两人就愣住了。

    “……徐先生呢?”桑中哑着嗓子问。

    沉寂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河水依旧是湍急的,但他们却连徐福和刘二的人影都见不着了。

    柏舟没答桑中的话,因为两人都彼此有数了。

    徐先生失踪了!

    “是被水冲走了吗?”桑中死死咬着牙,问道。

    柏舟还是没有回答他,他自己也不知道,刚才眼前的视线太模糊,他们拼了命地与那水流做着斗争,根本没有注意到,在什么时候,徐福消失了,连同那刘二……

    “那刘二……”柏舟的脸色冷了冷,任由雨水将自己浇了满头,“有问题吗?”

    桑中皱了皱眉,“并未发觉有何不对啊……”

    柏舟站起身来,“你在这里等,我下去找一找。”

    桑中失声道:“你疯了?这么大的雨和水!”

    他的话音刚落,柏舟便跳下水去了。

    其实桑中心底很清楚,哪怕柏舟不跳下去,他也会跳下去寻找徐先生踪迹的。虽然是赵高嘱咐的他们,一定要好好护卫徐先生,但他们心里都清楚,这就是王令,若是徐先生出了何事,他们回去也就只落得个死刑加身的下场。

    柏舟在水底寻了许久,却什么也没能寻到,还险些被冲走,他死死抓住岸边的水草,挣扎着爬了起来,他吐出一口水来,喘了喘气,脸色越发阴沉。

    再恶劣的环境,他们都曾一同经历过,这原本并不算什么。

    但是徐先生失踪了……

    两人心头都浮上了些许的绝望。

    “将包袱拿起来,我们往前走。”不久之后,桑中咬咬牙道,“徐先生有那般神通,我不信他会出事,我们便先行到都江堰去,到那边去等徐先生。”

    如今也只有这个法子了,他们不可能就此放弃希望,不可能直接跳进水中去自杀。

    柏舟和桑中捡起包袱,疲乏地往前行去。

    身影渐渐模糊在了雨帘之中。

    ·

    徐福的头有些疼,还晕得厉害。他下水之后便有些溺水的迹象,幸而刘二过来搭了一把手,只是两人难以稳住身体,湍急的河水一来,便将他们直直冲下去了,徐福的手还在河底的石块上划伤了,剧烈的疼痛让他找回了一点清醒,只是他的眼睛难以完全睁开,光清醒也没有任何用处,他只能牢牢抓住刘二的臂膀,跟着刘二一起坠了下去。

    冰冷和窒息的感觉再度袭来,徐福实在撑不住,便晕了过去。

    没女主角的命,他又来女主角的病……

    徐福心中暗骂了一句。

    再醒来时,徐福浑身酸痛不已,就像是被人拎起来,当做撞钟的柱子,撞了几十下钟一般。

    他睁开双眼,视线逐渐清明起来,刘二的脸也映入了眼眸中。

    刘二见他醒来,松了一口气,“徐先生终于醒了……”

    徐福撑着酸麻的身体从地上爬起来,才发觉到他们此刻躲在树下。

    雨依旧在下。

    徐福打了个哆嗦,忙对刘二道:“我们换个地方。”其他的话都顾不上说了。

    刘二不解,“为何?”

    下雨天躲在树下,是嫌死得不够快吗?徐福觉得自己昏睡那么久,没被劈死也是幸事……了。徐福思绪戛然而止,一道惊雷刚好响起,闪电落下来,劈开了距离他们不远的树木,那树木瞬间就变得焦黑一片,幸好树被淋了好几天了,不然若是被雷点点燃了,那这片林子都得燃起来。

    刘二见状,也咽了咽口水,不再问徐福了,只是看向徐福的目光显得更是敬畏了。

    他伸手搀扶着徐福往外走去,出了林子,便是一条被雨打湿,遍布泥泞的小路,这条小路通往面前的大山。虽然到了山顶,或许也容易被雷电劈中,但是为了上山一探究竟,何况现在他们也没有更好的选择,徐福便咬着牙,踩着湿淋淋的鞋履踏上了那泥泞的小路。

    刘二走在他身后,时不时地托上他一把,以避免他陷进泥泞地里,拔不出腿来。

    两人冒着大雨,饿着肚子,跌跌撞撞地爬到了山顶上去。

    山路崎岖,费了不少的功夫。

    徐福松了一口气,仰望山脚下,正看着那水流从山脚奔腾而下,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应当是汇入岷江。”见徐福看得专注,刘二在旁边道。

    徐福不知道岷江是什么地儿,他只知道这股水必然会形成洪水,到时候会如梦中那样,吞没无数农田。

    徐福皱起眉,没想到一路上会有这么多麻烦。

    只是不知道那梦中的龙和鼎,又算怎么回事?

    徐福站在山顶上,寒风呼啸,吹得他瑟瑟发抖,他等了半天,看了半天,也压根没有梦中的奇迹3d大片发生。徐福强忍住想要打喷嚏的冲动,而他身边的刘二却忍不住了,问道:“先生,我们在这里做什么?”避雨也不应该是站在山顶吧。

    徐福眨了眨眼,因为瞪着眼而泛滥出的生理盐水与雨水混合到了一起,他的脸庞看上去还是那样的高冷。

    “下山。”徐福不得不吐出这两个字。他担心自己就算站成一块石头,也等不到梦中的景象出现。或许也是要等机遇的。徐福安抚了自己一番,便带头先往一个方向走了。

    刘二见他神秘莫测的模样,再一想到他之前展露出的神奇本事,压根不敢多问,只当徐福是有特殊用意。

    “先生,这个方向才是往都江堰去的……”不过,刘二还是出声了。

    徐福眨了眨眼,睫毛上的水珠垂下来,滴进了眼睛里,他忍着擦眼睛的欲望,转过身来,装作若无其事地与刘二一同朝着都江堰的方向走去。

    等他们从山上下来,徐福为了憋喷嚏,已经将脸憋得有些红了,刘二见他脸色发红,担心他又发高热,便找了个山洞,两人先进去休整一番。刘二从身上摸出火石来,又从洞中找了点没前人留下的没燃尽的树枝,先将树枝燃起来,随后又找了些不是过分湿的木头放上去,勉勉强强支了个火起来。虽然这个火的烟实在有些呛人。

    第25节

    恋耽美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按 →键 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