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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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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世文豪 作者:木兰竹

    第53节

    “是。”郑牧道,“不过待陛下您开始重视和鞑子的战争,就没有了。只要有人盯着,他们就不敢。德王去了,那边自然也好了。”

    这些吃自己国家百姓和将士人血馒头的人,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现在时候到了,他们也该排好去往地狱的队了。

    ☆、第118章

    余柏林登船的之后,船上的将士对余柏林的态度有诡异的狂热。

    弄得余柏林一头雾水。

    之后通过与几位千户交谈后他才得知,这些人是知道新大陆是由自己提起,甚至海军也是自己倡导的。

    一般而言,文武不捞过界,井水不犯河水。但在这个时代,就算武人再怎么骂着读书人,也都认为读书的确高人一等。

    普通的读书人他们看不起,真到了顶尖的,照样膜拜。

    余柏林本身就是大宗师级别的文人,有真才实学的人,心理正常的人都会心生尊敬。

    而在历史上,如果真有文人在军事上很厉害,那是比普通将领更具有传奇色彩。比如那些儒将,基本都被认为是神人级别。

    余柏林还没打过仗呢,就因为新大陆和海军一事,就被人认作是历史中那些儒将级别的人,弄得余柏林心里很尴尬。

    自己什么都没做,怎么就背了一堆不是自己的名声?

    不过这些对他之后工作有利,虽然心中尴尬,表面上还是要装的高深莫测。

    再加上余柏林对军事非常了解,和这些打过仗的将士们也聊得开,更让人觉得神秘莫测了。

    因此这次行动,将士们对余柏林的服从度都挺高,这算是意外之喜。

    从海上走,人为的障碍较少,这次又没遇到大风大浪,总的来说比较顺利。比起封蔚还要操心各种阴谋诡计的事,要省心的多。

    余柏林来到这里之后,似乎变成了天生是个操心命,明知道封蔚的能力,还总是担心,并觉得自己应该走陆地上,封蔚走海上更安全些。

    但他也知道,调兵之事,封蔚做得,他做不得。

    虽然大臣们老是觉得王爷什么似乎天生就有颗想谋反的心,但也知道在这种关乎权力的事上,皇帝如果有可以信任的宗室,就绝对不会交给其他人。

    最不信任的是宗室,最信任的也是宗室。

    封蔚调兵那是皇帝陛下信任他,余柏林去调兵,那就是权力太过。

    明知道封蔚去最合适,也按照最合适的去做了,但担心却是无法减轻的。余柏林只能自己这里尽量做到最好,替封蔚减轻负担。

    事实上,余柏林许多担忧都是多余的。

    这群人有胆子卖国,却并没有担子起兵谋反。就算想起兵,他们也得有兵。

    在封蔚牵制了有可能引起兵变的闽州指挥使之后,余柏林率领海军,雷厉风行的登陆榕城之后,微笑的答应了当地地方官和豪强的“接风”,并且让各地知县都来参加这次接风。然后在他们一个都不少的来“拜码头”的时候,直接围了接风的园子,并且无论是否在金刀卫名单上,所有官员和所谓商会主席,全部抓住,就近囚禁在这个专门为他解封的园子里。

    之所以不是送往狱中,一是担忧灭口,更重要的是,监狱太小,住不进这么多人。

    这时候前来的人才悔不当初,怎么这么简单粗暴,说好的文人之间的虚以委蛇呢?一言不合就派兵,一言不合就抓人,这哪里像个文人了?

    这些人想抗议,想一哭二闹三上吊,想用仁义逼迫余柏林。

    但被抓的时候,这些人全部被堵了嘴。被关起来之后,再怎么叫都没用了。

    此地金刀卫卫所的尚千户一脸懵逼:“怎么连我也抓?”

    他一直盼着京城来人,怎么来了人把他也抓了?

    看守的士兵对金刀卫还是有几分敬畏的,立刻将此事报告给了余柏林。

    余柏林道:“金刀卫路线被泄露,肯定内部也有内贼。请尚千户委屈一会儿,本官会先差金刀卫,很快就接尚千户出来。”

    尚千户看着单独接见他,还拿着皇帝密旨的余柏林,苦笑道:“查吧查吧,反正下官是无辜的。”

    这么坦荡,他好像连气都生不起来。

    罢了罢了,都是为皇上做事,委屈一会儿就委屈一会儿吧。何况他也知道余柏林只是为了震慑他人,心中也知道他是无辜的。

    从待遇上就能看出了。他被好吃好喝的供着,只是被限制了自由而已。

    余柏林果然如所说的一样,先把金刀卫翻了个底朝天,果真揪出几个内贼。

    若金刀卫没有内贼,怎么会闽州异动发生了这么久,还是有人告密,才察觉出不对?

    尚千户的确没有做过投敌卖国之事,但他失察之罪不可免。尚千户或许没有坏心,不是坏人,但他做事能力可不成,他所管辖的卫所已经完全成了漏子,还一无所知。作为国家特设在地方的督查机关,失察就已经代表了对这些行为的纵容。

    不过尚千户好歹在得知之后,还是努力了一把。只是刚努力,就被控制住了。这次尚千户前来余柏林的接风宴,也是想着最后一搏。

    不过还没怎么搏,就被抓了。

    尚千户知道,自己乌纱帽肯定保不住了。不过就凭着自己最后好歹努力了一把,应该也不会有更大的惩罚。

    之后也的确如此。

    金刀卫被清理了之后,封蔚就派兵到来了。

    他果然遇上了一些麻烦。

    那闽州指挥使虽然并没有投靠夷人的意思,但封蔚和余柏林前来瀛洲建立军事基地,相当于分他的权。封蔚金牌在手,只要有皇帝陛下的密旨,就能凭借密旨和金牌调动任意军队。也就是说,这闽州的“土皇帝”,就成了封蔚实际上的下属。

    他嚣张了这么久,朝廷一直没管这里,他还真当自己是割据一方的军阀了似的。

    所以,在和那些投靠夷人的地方豪强商议的时候,那闽州指挥使是想当背后的黄雀。

    若是德王吃了败仗,肯定会被皇帝陛下召回去吧?若是他带兵救了德王,又将夷人打退,那他的功劳肯定让皇帝陛下对他更加信任看重。

    至于那些所谓与夷人勾结的罪证,他有自信全部抹平。那些所谓背后勾结之人,也能全部掌控。

    他就是这么自信。

    他就是以为能将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他就是觉得自己是一个枭雄人物。

    可惜,现在不是乱世,枭雄什么,还不如狗熊来的尊贵。

    狗熊的熊皮能保暖,熊肉能吃,熊胆能入药,枭雄能干什么?能吃还是能治病?

    那指挥使被抓的时候,还想虎躯一震,霸气外露,摔杯为证,来个反杀,结果根本没人理睬他。

    不仅如此,他的下属们在得知德王是为何抓人之后,看着那指挥使的目光都恨不得把他吃了。

    封蔚看着趴在地上,满身狼狈,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的人道:“现在是盛世,不是乱世。现在百姓都安居乐业,所有打破此番盛景的人,都是所有人的敌人。”

    “况且你的这些兵……”封蔚环视了一下周围的人,“哪个没再对海盗的战斗中挂过彩?”

    指挥使如遭雷劈似的,似乎想通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想通,一脸浑浑噩噩。

    原来一直以来,不过是他做的一个梦罢了。

    什么割据一方,什么枭雄,不过是他自欺欺人罢了。

    当今圣上治下,大晖正是盛世光景,四方来朝。在拥有如此民心的前提下,所有企图有异心的人,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

    封蔚嫌弃的瞥了地上的人一眼,挥手让人将其带下去。

    还以为这人多么心机深沉,老谋深算呢,结果……嗯,按照长青的话来说,脑洞太大,想太多,这是病,得治。

    抓了首恶之后,其余人就好处理了。

    他们都知道事关叛国之事,当封蔚说要将人一一审查时,不但没人不乐意,反而各个都十分积极。

    一是海上战事频发,他们本来就与海盗、与兼职海盗的夷人有深仇大恨,恨不得将身边奸细揪出来,碎尸万段;二是如此沉重罪名,要早早洗清了,才心安。

    封蔚这边暂且处理完毕之后,就将后续事情交给了闽浙总督继续督办。

    闽浙总督自从从封蔚这里得知此事之后,就一直处于低气压漩涡,连封蔚心里都有些发憷。

    封蔚带着一部分将士急急忙忙赶着与余柏林汇合,听闻余柏林这边也差不多压制住之后,松了一口气:“看来暂且没事了。”

    忙得头昏脑涨的余柏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暂且没事?!现在才是麻烦事的开始好吗?!”

    抓人是很爽很快,现在抓人的后遗症才出来。

    闽州从知县开始的实权官员全部被一一审查,整个闽州的官僚体系相当于瘫痪了!这一日二日还好,就当放假了。但长此以往,闽州还不乱套?

    所以在短时间之内,余柏林和封蔚就得选出合适的代替人选,暂替这些官员办事!而也要加快审查的速度,尽快将没有问题的官员释放!

    封蔚摸摸鼻子。唉,好麻烦,现在给哥写信说要回京,等事情结束再回来成不?

    ☆、第119章

    封蔚想逃班。

    但有余柏林在,他逃到那都能被提溜出来,扔到桌前继续苦哈哈的处理公务。

    这时候那些崇拜德王的下属们很快明白,谁才是食物链最顶端。

    看着余柏林阴嗖嗖的笑容,即使那笑容并不是针对他们,也不由感觉脊背一凉。

    “长青……长青……我们只是来建立军事基地的。”封蔚笔一扔,趴在桌子上耍赖,“谁爱处理谁来处理,反正我不干了!我写信让哥重新叫人来!”

    “陛下选人也需要时间,那之前你,必须负起稳定闽州的责任。”余柏林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头也不抬的继续处理繁杂的事务。

    余柏林现在暂任闽州布政使,并着手安排在官员上任之前,各地官衙运行的紧急方案。

    每天公务都堆满了余柏林的桌案,每晚都要用掉两三根小孩手臂粗的蜡烛照明。

    余柏林在闽州整个官场都几乎清空了前提下,勉力支撑到了现在。

    没有嫌疑的官员已经陆陆续续被放出,临时提拔的官员也陆陆续续到位,余柏林终于支撑过了最艰难的阶段。

    政务方面的事,余柏林几乎一个人扛了下来。

    闽浙总督忙着查案的事,根本帮不上忙。

    而封蔚则忙着选拔临时的官员。皇帝陛下给了他这样的权力,就只能他来执行。

    封蔚感觉自己快挂掉了了。

    余柏林给了他一个嫌弃的眼神。

    这时候来拯救封蔚的人终于来了。

    原本准备袭击大晖,并且占领瀛洲的夷人见闽州混乱,虽然里应外合的人被关起来了,但也正是一个好机会,于是偷偷发起了对瀛洲的攻击。

    封蔚等人早有准备,海军和从闽州指挥使那里接过来的军队已经准备就绪,许多探子装成渔船,一直在巡逻着。夷人那边一有动静,立刻就报到封蔚这边来了。

    封蔚兴奋的再次把笔扔掉,道:“太……咳咳,太可恶了!本王要亲自迎击!”

    “你会打水战?别给人拖后腿。”余柏林没好气道。

    “不会,打一次就会了。”封蔚说着就要往外跑。

    余柏林叹口气,也将笔搁下,道:“你留着,我去。”

    封蔚:“……”

    他觉得自己幻听了。

    “现在闽州已经在临界线上,就跟绷紧了的弦一样,稍稍一有压力,就会断掉。”余柏林解释道,“这时候,你是定心丸,绝对不能离开闽州。你在,闽州就安稳,你一走,闽州肯定会出乱子。”

    封蔚:“……”不,你不能这么残忍!

    “但既然他们打上门来,我们两必须有一个人代替朝廷出战,表示重视。”余柏林揉了揉太阳穴,道,“我去。你留着。”

    “……你没打过仗啊。”封蔚虽然明白余柏林说的都是对的,但他还想垂死挣扎一下。

    “我又不干预将领们的决定,只是鼓舞士气罢了。”余柏林觉得自己自保还是没问题,“你好好待着。”

    “嗷。”封蔚重新趴回了桌子上,一脸生无可恋。

    “闽州要是乱了,我们就白忙了。”余柏林摸了摸封蔚垂头丧气的狗头。

    “我知道。”封蔚蹭了蹭余柏林的手心,道,“注意安全,刀剑无眼。”

    “好。”余柏林点头。

    这大概是他第一次上战场,救援太子那次不算。

    不过他并没有什么紧张害怕的情绪。前一世的经历已经刻印进灵魂里,让他无论过了多久,热血都不会冷却。

    ....................................

    余柏林随军出行,封蔚留守,这分工让众位官员将士稍稍有些吃惊。

    不管怎么说,随军出征的应该是武将,留守的应该是文官吧?

    不过他们又一想,闽州现在这局势,还是德王留下来,更具有震慑力一些。德王和余柏林也是无奈之举。

    余柏林担任的是督军的位置。若换一个文官,肯定武将们会非常紧张。

    虽然也有文官很配合武将,但至少有一半文官读了几本兵书,就自认为自己是文武双全,智谋双全,看不起一些草根出身的将领们,对战斗指手画脚,给将士们带来许多麻烦。

    对于督军的文臣,武将们只希望他们能闭嘴,安安静静的看着,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什么出谋划策,文臣精通于军事的毕竟是罕见,他们不奢求能碰上。到时候他们拼命杀敌,把功劳分给督军的文臣都好。

    别到时候什么功劳都捞不着,吃了败仗,甚至送了命。

    不过余柏林是不同的。他远在刚进翰林院的时候,就“捞过界”,主持了阅兵式。

    那时候武将们在皇帝面前露了脸,都十分感激余柏林,也让没去成的将士们十分羡慕嫉妒。余柏林的名声也在武将中渐渐传开。

    不再是一个“厉害的读书人”,而是一个“厉害的人”。

    到北疆一事,余柏林通过封蔚参与改革军营,最后这种改革推广到全军。为了推行改革,北疆调了许多将士去全国各地任职。从他们口中,余柏林的名声更甚。

    据说余柏林武力值很高,和外表的柔弱完全不同,参与救援太子的时候,腿都被马踩骨折了,还面不改色的杀了不少鞑子。在最后割肉拆骨治疗的时候,余柏林也是一声不吭,连军医都赞不绝口。余柏林是条硬汉子。

    据说余柏林十分铁血,在改革时弄得军营中众将士看见他就想跑,人称余阎王。直到现在,那些士兵们做噩梦还是会梦到临时遇到考试抽查,打开试卷发现一个字都不认识。

    据说余柏林智谋无双,在北疆时德王打过界的时候,余柏林早就猜到了此事,神机妙算,掐着全军为难的时候送上计策,才有了后来的割地赔款。

    一条一条,虽然都是事实,但基于事实的夸大,那是比凭空捏造更让人狂热。于是余柏林在军队中的地位都不一般。他这个督军完全被接纳进将领们的决策层,将领们开作战会议的时候,也会询问余柏林意见。

    甚至因为余柏林官职更高,让余柏林定夺。

    余柏林觉得,这些人信任有些盲目啊。不是他官职高,不是他是状元,不是他又是文人又和武将处得来,就把他神化啊。在这个世界,他毕竟从未带兵打仗,就算在原来世界,也只是执行任务。所谓带兵打仗不过是演戏罢了。

    可没有这么真枪实弹的干过。

    余柏林头疼的不断谦让,自己出主意成,但主导权必须是那些老将们的。

    于是将领们对余柏林印象更好了,对他更尊重了。

    这大概是无心插柳吧。

    余柏林对这次战斗并非他之前所想那样,影响不大,只是去鼓舞士气。事实上,余柏林做了很多。

    首先,他搞清楚了斗胆来大晖拈龙须的夷人的背景。

    那夷人是西方的尼德兰联合王国,如今正是黄金时期,是西方海上的霸主,拥有的商船比目前整个西方的总和还多。

    正是因为它有如此势力,才会第一个跟大晖叫板。

    余柏林搜集资料之后,与自己回忆中时空中的尼德兰相互印证,发现华夏历史虽然改变挺大,但国外历史虽有改动,但改动不多。

    在他的时空中,也发生过尼德兰强占瀛洲之事。只是那时候恰逢改朝换代,让尼德兰得逞了。

    不过当新王朝建立之后,开国皇帝直接亲自出马把尼德兰赶走了,还追到了尼德兰本土去,捞了一大笔钱回来当开国建设资金。

    正是这第一桶金,奠定了他那个时空的华夏向近代史改革的基础。

    那时候他读到这一段历史的时候正年轻,十分热血沸腾,恨不得自己回到那个时代,跟那开国皇帝一同,把贼寇赶出国土,赶回老家,再围了他们的首都,满载金银而归。

    没想到穿越到另一个时空,他居然真有完成这个梦想的时候。

    虽然不一定追那么远——毕竟史书中是皇帝亲征,追多远,只要后勤跟得上,都是皇帝自己说了算,他只是一介臣子,可是不成的。

    封蔚倒是有这个脾气和底气。

    但打败对方之后,要一笔赔偿不为过吧?用钱换俘虏什么的,应该对方也会愿意吧?

    打仗首先要知己知彼,因为离得远,虽然对尼德兰王国还是有所耳闻,但其对本土的了解肯定不如余柏林深,余柏林不说人家风俗民情,连人家地形地貌都很清楚。

    “有余大人这资料,打到他们老家去都可以了。”一将领呐呐道,眼中满是惋惜。

    要是德王也在这,有德王顶着,这群人说不定真会撺掇着,打到他们老家去。

    余柏林为这次出征做出的第二个贡献,就是检查了全群的军火配置,对战船上的军火配置提出了自己的建议。经工匠执行之后,的确比之前要来的更顺手。

    众人不由赞叹,余柏林不愧是首先提出火|枪和火炮之人,他才是真正的行家。

    第三点,他改变了派兵布阵,使其更能发挥炮火的威力。

    毕竟大家都是冷兵器时代搞惯了,不像余柏林本身就出自□□的时代。

    三点下来,奠定了余柏林在军中的主导地位。

    如今准备完毕,海军在岸边整装待发,只看对方反应。

    ☆、第120章

    事前战略定了一套又一套,到真打起来的时候,发现一切都是空想。

    因为实力压制。

    在大晖的炮程和精确度比对方高许多的情况下,两军海上相遇的时候,就是碾压。

    每射一次,火|炮的后坐力就让大船剧烈颠簸一下。余柏林站在旗舰上,远眺尼德兰的战船,看着他们的炮弹还未飞到船前就落入了海中,心中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这时候余柏林真的深刻的认识到,大晖究竟有多强大。

    即使他穿越前的华国也已经屹立在了世界顶端的一批国家中。但大家的军事实力其实是相当的,每次联合军事演习就能看出来,真打起来,肯定是互有所伤。

    而且他是陆军特种兵。在陆地这种多变的环境下,利用环境和战术,一定情况下是能弥补战备差距。

    这一点在许多著名的战役中都有体现。

    然而海军不行。

    海军也有战略战术要求,但双方若是士气相当,战术水平也相当的前提下,军备武器就是决定性因素。

    甚至在军备武器和人员训练有明显差距的前提下,所谓士气战术也完全没有任何作用。

    像现在,我军的炮程比别人远,精度比别人高,我军隔老远就开炮,打中了敌军的战船,敌军的炮只能打到海里。

    这还怎么打?

    没法打。

    他们倒是想要拼尽全力拉近射程,但我军弹药充足,你还没冲过来,就被击沉了。

    再来,你能往前跑,我们还不能往后退往旁边躲么?

    最终余柏林只得提醒将士们,不要因为优势太大就放松警惕,避免阴沟翻船。

    我们的目标是,零伤亡。

    每个战士的命都是宝贵的,谁伤了死了都心疼。

    将领们深以为然,然后给全军发命令,在这种装备碾压的前提下,你们还能伤亡,那简直是没脸!我们的目标是,零伤亡!懂?!

    懂,士兵们真是太懂了。这不就是人为给自己增加难度么。

    于是昏昏欲睡的士兵们开始重整士气,争取让敌人每一发炮弹都打空。而负责打|炮的士兵们也全神贯注,力求在安全距离之内,打出更多的炮弹。而填炮弹的人也十分紧张,深怕跟不上节奏。

    每一艘战船都陷入极其紧张的作战状态,这简直不像是打碾压战,而是打生死存亡命悬一线的战斗似的。

    战士们心里都在想,这特么要是被打中了,自己没了命或者受了伤,那不是英雄那是丢人啊!

    余柏林见士气重新被鼓舞,松了口气,他苦笑的对旁边将领道:“即使打顺水战,也是有难度的。”

    将领点头,道:“那些兔崽子,打顺水战就容易松懈。这战场上瞬息万变,一个松懈就容易出岔子。就算不出岔子,少一条人命也是好的。他们就是不明白,必须要人敲打。”

    余柏林叹气。这大概就是将军和普通士兵的不同吧。

    尼德兰的海军在西方一直所向披靡,不然也不能护卫住那比西方诸国总和还多的商船。

    若不是这样,他们也没胆量挑大晖的场子。

    东方神奇国度是在西方流传了许多年的传说故事,那里精美的瓷器丝绸和富饶的传闻一起,通过丝绸之路,早就传遍了整个欧洲。

    谁都知道,在东方,有一处地幅广阔,且繁荣强大的国度。

    在西方开始航海时代的时候,他们越来越多的人来到这个国度,并且借由贸易发了大财。

    这时候,他们的野心就开始膨胀。

    当他们要有所动作的时候,大晖却突然一改往常对外政策,就像是沉睡的狮子突然苏醒了一般,饥肠辘辘的它比普通的雄狮更加可怕。在新大陆的争夺上,西方殖民者吃了很大苦头。

    特别是当一群骁勇善战的马背上的骑士们加入战斗之后,其新大陆的争夺基本上没了悬念。

    但西方国家们以己度人,既然在新大陆,大晖投入了这么多的精锐兵力,那么在本土,应该没有多少武力才是。

    看看在新大陆肆虐的那群人,都抵得过他们西方一个大国全国的兵力了。

    在别人在外面扩张的时候,直抄别人老家,这是很普通很普遍的战术。西方国家也蠢蠢欲动。

    当大晖北疆发生那一场大的战争的时候,西方国家就在观望,观望大晖留在本土的实力。

    然而这一次让许多国家都打了退堂鼓。

    大晖表现出来的实力,可不像内在空虚的样子。

    但军事上,总有冒险家存在。这些冒险家多是名将,他们善于分析,善于抓住机会,就像是赌徒一样,只要胜率有百分之五十,甚至更低,也敢放手一搏。

    比如尼德兰的那一位在西方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将军。

    在他分析看来,大晖已经在新大陆投入了大量兵力,并且又经历了北疆那一次惨烈的战争,虽然战争结果都是大晖获胜,但战争不会没有损耗。

    即使战争的收获能转化成国家的实力,也是需要一定时间吸收的。

    所以,现在正是大晖最虚弱的时候。

    然后尼德兰在收买了闽州这里的地方官和豪门之后,得知这个地方大晖朝廷的控制力并不强,属于被忽视的地方。而且瀛洲那地方,虽然有人烟,但并未建立管辖的地方,属于天高皇帝远。

    闽州地方官对尼德兰“在瀛洲登陆补给”的要求表现很淡然,就已经能让尼德兰的当权人知道他们对瀛洲是个什么态度。

    对于尼德兰而言,瀛洲是一块很重要的地方。

    从补给和交通方面来分析太过赘述,只提一点,这是尼德兰在大晖占据的第一块土地,有一就有二,通过这个跳板,能极大的方便尼德兰对大晖的进一步动作。

    而且岛屿都是易守难攻,只要占领了这一块地方,大晖想要重新拿下,就得花好几倍的代价。就算到时候他们又退回来,大晖的损失也比他们大。

    只要能让大晖损失元气,这次战略部署就不算失败。

    然而,尼德兰的当权者低估了一点。

    他们低估了大晖的实力。

    大晖在新大陆的全面铺开用的不是自己的兵力,而是鞑靼的。特别是鞑靼在知道北疆无望之后,更是将新大陆视为了自己的囊中之物,所有兵力全部投了进来,牧民也开始大规模的迁徙。

    能和大晖,能和中原王朝对立这么多年的草原民族,至少在陆地上的战斗力,比不过现在有新武器的大晖,但是吊打其余国家,也足够了。

    这毕竟是曾经在欧洲建立过大帝国的民族。

    而北疆的战斗的确有损伤,但这和南边没关系。

    北疆的战争用的是北疆的兵,草原上又被余柏林一系列“世界很大”的演讲给瓦解的差不多,若不是大小和卓叛乱,根本与大晖没有一战之力。

    不过有了大小和卓叛乱,也就是一战之力而已,再打一下就溃散了。

    有新武器的加盟,封蔚这一场战争打的十分轻松,不然也不会浪过头,跑别人领土去了。

    然而浪过头了之后,他们拿回了大量钱财,完全弥补了军备损失之后,还大赚了一笔。

    并且,之后每年都能拿到一大笔钱。谁让大晖是一个非常仁慈的国家,同意别人分期付款呢?

    只是需要利息。

    当疆土扩大之后,草原是有矿产的,“租借”的地方也是有矿产的,新大陆更是运回来无数的矿产,军备的补充和更新十分迅速,除了人员伤亡无法补充之外,其余都是小意思。

    而打尼德兰千里迢迢派来的战船需要那么多人吗?

    只能说,他们对真正的东方的力量,一无所知。

    现在全军覆没,也是理应之举。

    余柏林在俘虏了对方将领之后,头一次如此理解封蔚当时浪过头的心情。

    当卯足了劲儿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这劲儿还没提到头,仗就打完了,的确不怎么舒服。

    总有一种亏了的感觉。

    余柏林看着周围将领意犹未尽,周围战士们算着战功一脸沮丧的样子,干咳了一声,道:“尼德兰如此无礼,我们总是要讨些说法的。”

    将领们眼睛“嗖”的一下亮了,一个个目光炯炯的看着余柏林。

    余柏林温和的对俘虏道:“我大晖是礼仪之邦,尔等小国无礼至极,我大晖定会派使臣讨要些说法。”

    “大晖向来对外宽和,不愿意动刀动枪,伤了和气。若是你国能诚心赔礼道歉,想来圣上也是会接受的。”余柏林微笑,“本官将与陛下修书一份,商定使臣人员,到时候就和诸位一同去尼德兰,见见你们的国王吧。”

    因余柏林说的是大晖官话,俘虏听的不太懂,但看着余柏林温和的笑容,总觉得这文臣是不是要把自己放走?难道大晖的人真的那么善良?

    而将领们听了,先没回过味。他们还以为余柏林要率领他们打上门呢,怎么就要和谈了?难道余柏林也有了文人的酸脾气(余柏林:……我本来就是文人。),来什么以德服众一套了?

    但他们也不是傻子,很快就回过神来。

    哎哟,诚心赔礼道歉啊。这个赔礼道歉要是不诚心,咱们大晖朝肯定不依啊。这诚心,肯定是要赔礼足够才诚心吧?

    而且,咱们大晖使臣如此珍贵,尼德兰又路途遥远,没有军队护送,怎么可能呢?

    众人纷纷对余柏林竖起了大拇指。余大人懂,真是太懂了!

    ☆、第121章

    余柏林的折子很快就得到了皇帝陛下的回应。

    皇帝陛下认为余柏林说的很有道理,咱们就是要如此以德服人。使臣妥妥的要有,护送的人也妥妥的要多。

    咱们绝对不能堕了咱大晖的威仪。

    使臣人选最终定为驸马崔承,婉淑公主随行。

    驸马崔承和余柏林也有几分交情。余柏林现在还在流传的牡丹诗魁的名号,就是从婉淑公主的牡丹园子里传出的。

    只是后来崔承外放,与余柏林不在一处做官,自然交情不会太深。

    但余柏林对其印象还不错,是个爱老婆听老婆的老实人,除了表面上很能唬得住人,实际上内在没什么主意。

    不过崔承的官评很好,很多人都认为崔承胸有丘壑。

    只有熟人才知道,不是崔承胸有丘壑,而是婉淑公主胸有丘壑。

    不过崔承有一点好,就是听话,且心胸开阔,并不认为他主内婉淑公主主外有何不妥。

    有婉淑公主替他拿主意,他就能将更多的心思专注于自己喜爱的饲养花草和丹青描绘的事业中,对他而言,是一件十分快活的事。

    婉淑公主也十分会做人,在外评价都是一位贤惠淑德的好妻子,若非余柏林和皇家熟悉,也根本不会知道崔承的公务全是婉淑公主处理。

    此次前往尼德兰,皇帝陛下是准备好好跟尼德兰“说说道理”,不然不会派出婉淑公主这大杀器。

    一般而言,都没说让公主出访的。

    封庭在皇位未稳的时候,封蔚为了给余柏林造势,就求助于婉淑公主,可见婉淑公主和封庭封蔚两兄弟交情不错。

    封蔚道:“比不过大姐和淳郡王掏心掏肺,但也算得上好人了。”

    余柏林道:“好人有好报。”

    他们心善,不像其他人一样落井下石,现在被重用,也是当初善举的回报。

    婉淑公主并非先帝亲女,乃武宗孙女,因父母早逝,被接进宫中养育长大,破格册封为公主。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和穆宗皇帝一家关系较为融洽。又因为婉淑公主和崔承本身性格纯善,对仕途没有多大野心,不惧怕先帝的冷待,时常光明正大的送些名贵药材给封庭一家。

    从送的东西,就能知道婉淑公主是用了心的。这些不比金钱来得打眼,让先帝心里不舒服。但这却又是封庭封蔚一家急需,且用钱也买不到的。

    崔承和婉淑公主来到闽州的时候,封蔚正在闹罢工。

    他爬到树上躺着,说什么也不下来,非让人把公务打包送给还在整顿军务,清点这次战斗损失和收获的余柏林做。

    崔承无措的看向自己的老婆:“婉淑,德王怎么还是这样?”

    婉淑公主没好气道:“三岁看到老,你看到他的时候都十五六了,当然没什么变化。”

    封蔚一见崔承和婉淑公主,就跟找到救星一样,立刻从树上跳了下来,拉着婉淑公主的衣袖:“姐!救我!”

    崔承忙把婉淑公主拉开,瞪着封蔚,仿佛在说,别动手动脚的,成何体统。

    封蔚没好气道:“我姐,我拉一下怎么了?”

    崔承道:“德王还是好好处理公务吧,下官和婉淑只是来打个招呼,立刻就要去见余大人,准备启程去尼德兰了。”

    封蔚一听就不依了:“你们留在这啊,我去尼德兰,保准满载而归!”

    婉淑公主叹气。你是想直接把人家皇室一家全端了吗?

    “澈之别任性。”婉淑公主柔声劝道,“别误了陛下大事。”

    封蔚又爬到了树上,对着树下两人道:“我不管,我实在是不想动了。”

    宝宝就是任性,宝宝就是撂挑子不干了,你们该咋地咋地!

    崔承和婉淑公主夫妻两面面相觑。封蔚如此无赖的样子,实在是让他们时隔多年,再次大开眼界。

    但且不说不能擅自越权,就是皇帝陛下不怪罪,可他们有要务在身,难能说帮就帮,说留就留?

    这时候,两人突听到后面急促的脚步声,然后一个清俊柔和的声音道:“下官余柏林见过公主,见过驸马。”

    崔承和婉淑公主连忙还礼:“余大人客气。余大人怎么来了?”

    余柏林不是还在海军营地中吗?

    余柏林微笑着抬头看着树上一脸惊恐的封蔚,温和道:“下官听闻公务已经有好几日未做了,便赶回来协助德王处理积压的公务。”

    崔承刚想说什么,婉淑公主一把拉住崔承,抢先笑道:“澈之正闹着不愿意,有余大人在,本宫也就放心了。本宫还有事,先行离开了。”

    “恭送公主,驸马。”余柏林作揖道,想要送婉淑公主和崔承离开。

    崔承也回过味来,忙道:“公务要紧,余大人何必如此见外?不必送,不必送。”

    说罢,夫妻两连忙离开。

    余柏林待公主驸马夫妻两走后,才继续抬头微笑道:“是你自己下来,还是我上来,请你下来。”

    封蔚斟酌了一下,道:“那我下来,你可别生气。”

    余柏林继续微笑道:“你下不下来,和我生不生气,有关系?”

    封蔚脊背一凉,立刻从树上跳了下来。他掸了掸身上的树叶灰尘,脸上堆起谄媚的笑脸道:“我下来了。”

    余柏林微笑:“好。”

    第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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