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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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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世文豪 作者:木兰竹

    第52节

    只要有利可图,只要国家和百姓能从中获利,让大晖越变越好,这些大臣们也就无所谓什么“穷兵黩武”。何况皇帝陛下说得对,现在不只是他们吃到了其中甜头,西方那么一大片地方的国家们都从中吃到了甜头。即使他们不打出去,人家也会打进来。

    每一次朝中有什么决策,总会有人反对,不过皇帝和为首的大臣已经决定,那反对也就没什么意义了,余柏林和封蔚还是会按时启程。

    余柏林离开的时候,大宝还好,毕竟已经长大了,虽然心里难过,但也不会再像以前一样闹别扭。

    但小宝就不高兴了,余柏林说好的会陪着他,结果又要走了。

    封蔚一边挠着小宝的痒痒,一边道:“我们说的是这段时间会,又不是一直会。大人要出去办事,要赚钱,不然你小孩子吃什么喝什么?”

    “我已经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小宝挣扎着从封蔚那里跑出来,扑到余柏林怀里道,“我也要去!上次是大哥去!现在轮到我了!”

    “等你再长大些。”余柏林劝道,“海边风大,环境恶劣,你会生病的。”

    “生病也要去。”小宝抱着余柏林的脖子大叫,“我要去我要去!我不要听别人讲课!他们只会让我念书!背书!还不听我说话!我一问,他们就说圣人之言圣人之言!”

    原来是不想上课啊。余柏林叹气。

    “你跟哥说过吗?”封蔚把小宝从余柏林怀里扯下来,拍了拍他的脑袋道。

    “澈之,不要捣乱。”余柏林责怪道。

    教导小宝的人都是有才学之人,只是他们的教导脱不开这个时代的模板而已。从小跟着余柏林启蒙,长大后又有大宝和皇帝陛下教导的,自然是不习惯这种教导方式。

    不过小宝在人前都很乖,老师们说什么他都会照着做,甚至在皇帝陛下面前也乖乖的,只在余柏林面前显出他有些熊的一面。

    “不要告诉父皇,也不要告诉大哥,他们已经很忙很累了。”小宝闷声道,“我想出去!我已经长大了!”

    然而,即使小宝再嚷嚷,余柏林也不可能把小宝带走。

    这个时代不像后世,哪都能住。这里有个说法叫水土不服,小孩子又没有从小打疫苗,换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很容易生病。

    即使余柏林再舍不得小宝,也得把人哄下来。

    小宝虽然在余柏林面前闹腾的厉害,但心里也知道自己去不了。于是他跟余柏林约定好了通信的频率,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这期间帝后二人一直在看戏。他们知道余柏林会劝好小宝,所以一点也不担心。夫妻两还打赌,余柏林什么时候能劝好小宝。

    若是皇帝陛下赢了,皇后娘娘就得承认他的画技。

    可惜,连老天都站在真相那一边。

    封庭恨铁不成钢的把小宝提溜着一顿训:“你说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就缠了长青这么一会儿?”

    小宝背过身用屁股对着封庭,道:“多缠一会儿,父皇你就让我去吗?”

    “当然不让!”封庭斩钉截铁道。

    小宝转过头,给了封庭一个鄙视的眼神。

    封庭挽着袖子就要揍小宝,小宝一溜烟跑到正走过来的大宝身后躲着。

    大宝忙护住小宝不让封庭揍,封庭道:“翻了天了!你们两小崽子!”

    大宝给小宝使了个眼神,小宝拔腿就往外跑:“我要去找母后!”

    “给我回来!”封庭忙道,“你居然敢告状!”

    小宝一溜烟就跑的没影了,封庭又不可能真的追过去。他对大宝道:“有你这么宠着弟弟?”

    大宝老老实实道:“可小宝又没说错啊。”

    封庭:“……”

    他儿子这是怎么了?!还他以前乖巧可爱的儿子!

    “小宝很乖,知道不能去就不闹了,父皇应该高兴才是。”大宝劝道。

    封庭摸摸鼻子。他儿子乖巧,当然高兴,但是输了赌注不高兴啊。

    大宝显然也知道父母二人打赌的事,心中十分无奈、

    看来他的确要快点长大才成,至少要能够保护弟弟……嗯,不被教坏。

    ...................................

    这一次外放,因是和封蔚一起,又因是直接坐船从运河南下,余柏林路途上又比上一次要舒服挺多。

    封蔚对着又一次和余柏林一起“出游”十分兴奋,很想途中靠岸溜出去玩玩。

    距离两人去江南,有好几年了。

    余柏林好说歹说才把人劝住了。

    去建立军事基地这么大的事,他还一路走走玩玩,这不又是给人弹劾的理由吗?

    封蔚虽然觉得被人弹劾也无所谓,但余柏林说了他还是会听。不靠岸,但是披着蓑衣垂钓什么的还是可以有的。

    “这船来船往的,你能钓到什么?”余柏林笑话已经垂钓好几天都没钓上来东西的封蔚。

    封蔚眨眨眼睛:“别说,我好像钓到什么了。”

    余柏林惊讶的看着鱼竿前端沉了下去,还真钓到了?

    “好大一条鱼!”封蔚差点被鱼线拉的一个踉跄,“停船!我钓到鱼了!”

    随着封蔚一声大吼,艄公忙把船停下来,侍卫也忙上来,帮封蔚拉鱼线。手中拿着鱼兜准备网鱼的人也已经准备就绪。

    余柏林看着船头一阵兵荒马乱,忙后退好几步,免得被挤到了。

    “这么重,肯定是一条大鱼。”封蔚兴奋道。

    余柏林无奈笑着摇摇头。虽然运河里肯定有鱼,但淡水河里的鱼能多大,连鱼竿都要崩断了?该不会不是鱼,而是谁丢弃在河里的垃圾吧?或者说是沉在水底的木头?

    不过余柏林没有说出来给封蔚泼冷水。看着封蔚无聊的守了几天,终于守到了有东西上钩的时候,就让他先高兴一会儿吧。

    如果真没东西,他再去安慰。

    余柏林正想着,突然船头传来一阵惊呼。

    余柏林愣了愣,难道还真钓起来很大的鱼不成?

    “长青!”余柏林听见封蔚一声大喊,前面人立刻让出一条路,让余柏林通行。

    “怎么?”余柏林皱眉,封蔚这声音可不像是钓到鱼的兴奋。

    余柏林走向前,看着已经被钓起来,平放在船头甲板的东西,强烈的味道刺激的他差点反胃。

    “靠岸,报官。”余柏林当即道,“澈之,陛下是否曾给过你可以调动各地金刀卫的令牌?”

    “是。”封蔚把腰间令牌取下来,扔给一个侍卫,“去找金刀卫过来。”

    余柏林蹲下|身,不顾刺鼻的气味和已经被泡的浮肿腐烂的尸体强烈的视觉冲击,从怀里拿出一方锦帕,裹住手,翻开尸体身上的杂物和水草。

    “余大人,让小的来吧。”一小厮忙道。如此之物,怎么能让余柏林亲自动手。

    “没关系。”余柏林对着封蔚点点头,“虽然衣服已经破损,但应该的确是金刀卫服饰。”

    余柏林经常和金刀卫一起共事,对金刀卫服饰了解还算多。而能穿上金刀卫统一服饰之人,应是身上有官职之人,而非不在名额内的小吏。

    “快洗手。”封蔚忙让人端来水和胰子。

    余柏林将锦帕扔进水中,洗手之后,道:“居然对金刀卫动手,这可不是小事。我立刻向陛下送信。澈之,你可还有补充的?”

    封蔚想了想,吩咐道:“去雇熟识水性的人,让他们下水寻找,看还有没有其余可疑之物。今日没有下雨,运河水流较缓,尸体恐就在上游不远处。”

    “应该就在附近。”余柏林指着尸体道,“他身上有绑着东西,恐是石块之类,你的鱼钩正是勾在了绑着他的绳子上,上面的石块可能是将尸体钓上来的时候掉下去了。”

    封蔚点头:“金刀卫死了人,我就不信当地金刀卫不知道。若是当地金刀卫不知道,我就只能请郑指挥使过来一趟了。”

    余柏林皱眉不语。

    今日朝中并未发生大事,金刀卫又从不惨和当地小事,只负责监督官员。究竟有什么事能让人冒险去杀害金刀卫?

    作者有话要说:

    ☆、第115章

    尸首处有人专门守着,余柏林和封蔚则上岸候着。

    本来随行的侍卫们想让封蔚和余柏林就近找一个客栈酒家休息,岸边虽然搭了一个棚子遮阳,还是太简陋了些。

    不过封蔚和余柏林认为此事事关重大,于是决定就地等待。

    金刀卫在地方上有卫所,其最高长官是千户。

    此地卫所千户姓郭名渠。因为最近没什么事干,官员们都老老实实的,正无聊着。当他看到封蔚的侍卫拿着令牌来的时候,差点没吓出好歹。

    此刻他很想给自己两巴掌。让自己乌鸦嘴!让自己说太无聊来点事做吧!现在事情来了!

    德王和余柏林前去赴任之事,沿途官员都知道。金刀卫更是知道。

    皇帝陛下给了德王可以随时调用金刀卫的权力,德王相当于所有金刀卫的上司,他的命令就等同于皇帝直接向金刀卫下令。

    金刀卫谁都可以不服,宗室王爷公主驸马都可以不甩,但遇见德王,就得拿出十二分的尊敬。

    且前来的侍卫所说之事实属重大,若是被害之人真的是金刀卫,那么这件事就大发了。

    郭渠只希望,那死了的金刀卫,可千万别是自己卫所的人。

    郭渠马不停蹄的带着人去见德王,当他到的时候,当地官员也满头大汗的到了。

    他吓都快吓死了。

    虽然沿路所有官员都期望和路过的德王和余柏林见上一见,但不是因为有这种大事发生被叫去好吧?

    此刻这个官员也很想扇自己两巴掌。

    让自己乌鸦嘴!说什么说不定发生什么事,就让德王和余大人主动来找自己了!这下子真的主动来找了!

    金刀卫和当地官员都带了仵作,现场验尸。一群人就侯在临时搭建的小棚子里,封蔚和余柏林不走,他们也不敢走,都在现场等着仵作结果。

    仵作在这么多大人的围观下,压力大过山,脑袋里高度紧张之下,手上动作很快,却不敢有丝毫粗心大意。

    虽然尸体被泡的面目全非,但官府的仵作和金刀卫的仵作都经验丰富,提取到不少有用的信息。

    因被水泡过,死亡时间很难确定,但金刀卫每个人都登基在册,这人身份只要确定了,依照失踪时间,还是比较容易确定死亡时间。

    让郭渠松了一口气的事,刚刚有人来报,本地卫所的金刀卫已经全部清点完毕——因为最近没有任务,所以清点很容易,并没有失踪之人。

    这人应该是外地之人。

    金刀卫传递消息自有自己一套隐秘的方法,这时候官府的人就要避嫌了。于是金刀卫将尸体带回去,进行进一步检验。

    只要确定这是金刀卫之人,官府就不用主导此事,但是必须全力配合金刀卫的行动,若有耽误,就准备进金刀卫喝茶吧。

    地方官员擦擦头上冷汗,不知道这死的是金刀卫,交给金刀卫来破案,对他究竟是好是坏、

    好处是查不出来自己也没责任,坏处是金刀卫被杀责任重大,要是有本地官员插手,连带他都要丢帽子。

    因金刀卫虽然遍布地方,实际上仍旧算是皇帝陛下直属侍卫,其被杀的性质十分严重。一般人不可能去招惹金刀卫。

    封蔚和余柏林商议之后,决定暂时留在此地,待皇帝陛下旨意到了之后,依皇帝陛下旨意行事,看是留在这里负责督办此事,还是有人专门过来。

    不管怎样,都要等着旨意到了,两人才看是否离开。

    ......................................

    余柏林和封蔚住在了此地,官员们一一递帖子想要来拜访,统统被挡了回去。

    碰过几次钉子之后,这些人也乖乖的,不再来打扰余柏林和封蔚。

    对于其余人,他们还能酸一句架子实在是太大,但对于德王而言,架子大才是理所当然。有皇帝陛下这个靠山,德王完全不需要给地方豪族面子。

    至于余柏林,封蔚都不见客,他不可能做主见客,不然德王的面子往哪搁?

    后来他们打探到出了大案之后,就更不敢来打扰封蔚和余柏林了,深怕惹上一身腥。

    当金刀卫检验结果出来的时候,京中之人也来了。来人是和余柏林有过一面之缘的指挥佥事胡奎。

    胡奎和郑牧私下不太合得来,不过公事上却很认真负责。余柏林和封蔚不担心他不会尽力办此事。

    本来余柏林以为胡奎来了,他和封蔚就该继续启程了,谁知道金刀卫仵作得到的那个死去的金刀卫传达的消息,居然和他们两有关。

    为了不被搜去,金刀卫本是将消息封成蜡丸,蜡丸上绑一根绳子,一头拴在牙上,一头吞进喉咙。

    而这金刀卫牙齿都被砸光了,明显来人知道金刀卫藏消息的方式。而仵作是从金刀卫附中解刨出蜡丸。

    那金刀卫在死之前,藏有特殊讯号,表示蜡丸在体内,已经被吞下。不过因为被水泡过,他们花了不少时间,才确定了这讯息。

    这时代讲究死者为大,若不是得到那金刀卫的讯息,仵作也不会去做解剖之事,那是亵渎死者,也别这个金刀卫明显是一位有职位在身之人。在金刀卫中有职位在身,少说家中也是有些根底。

    金刀卫死前身上有多处伤痕,不过死因是服毒自杀,毒是金刀卫在传达机密讯息的时候都会携带的藏在口中的□□,就是为了担心泄密。因是那金刀卫自知不可能逃生,因此服毒自杀。

    余柏林知道此事之后,不知道是惋惜还是庆幸。

    见金刀卫尸体如此凄惨,众人一度以为此人肯定遭受了非人的对待。见他是服毒自杀,只希望他在死的时候没有遭遇太多痛苦。

    蜡丸找到之后,金刀卫立刻呈给封蔚。

    虽然胡奎已经来了,但只要封蔚还在,封蔚才是主导金刀卫之人。

    封蔚一看蜡丸上的内容,气得一巴掌拍碎了桌子,手掌被木头扎的鲜血淋漓。

    余柏林忙让人拿来伤药,亲自给封蔚上药:“究竟何事?”

    封蔚沉着脸,一言不发的将蜡丸中信纸递给余柏林。

    信纸上内容是经过特别处理的非常细小的文字,要用水晶磨成的凸透镜才能看的清楚。

    余柏林一字一句读过之后,心中怒火也升腾起来。不过因为封蔚一只手已经鲜血淋漓,缠满了绷带,余柏林没有步封蔚后辙,去拍桌子。

    他深呼吸了几下后,道:“此事必须立刻禀报给陛下。”

    封蔚点头。他现在气得说不出话来。

    密信中道,海军基地之事被闽州官员泄露给夷人,而夷人有强占瀛洲之意。

    当地官员居然因一己之私,准备和夷人里应外合!并且此事还有东南海域上的一些海盗有关。这些海盗一直剿灭不尽,直到封庭登基,大举发展海上贸易之后,他们不自量力想要抢劫大晖海军保护的商船,被海军连番打击之下,才销声匿迹。

    密信中道,一官员不愿意与夷人同流合污,便把此事偷偷报给金刀卫,然后让家人逃离之后于家中。

    原来那海盗怎么剿灭都剿灭不尽,东南沿海年年遭袭击,年年问中央要钱要军费,原来是因为海盗本身就与当地官员相勾连。海盗抢钱,当地官员帮忙洗钱,然后两者分割收益。

    而海军一番绕过当地官员的直接打击,打的海盗无还手之力,当地官员也没了快速来钱的途径。

    于是当夷人找上门来的时候,这群奢侈惯了,不习惯现在“清贫”生活的官员们见钱眼开,便和夷人勾结上了。

    在他们看来,瀛洲是一片荒芜之地,上面就一些小渔村,就算被夷人占了没关系。

    自己能得一大笔钱,何乐不为?

    而朝廷在秘密筹建军事基地的事,他们并不知道。

    当皇帝陛下下明旨,封蔚和余柏林即将上任之时,他们才知道这地方已经被皇帝陛下看中了,根本不可能偷偷让夷人占了。

    可到手的肥肉他们哪会吐出去?且若是封蔚和余柏林来了,基本闽地这地方就全由他们管了,自己更加没有捞钱的机会了。

    利字当头,恶从胆生,这群人居然想要抢在封蔚和余柏林来之前,给夷人传达消息,帮助夷人先把瀛洲占了。

    这瀛洲还是有那么大一块地,在如今条件下,也是易守难攻。因封蔚和余柏林未到,原本将要驻扎在瀛洲上的海军还在另一个地方待着,岛上守卫的人虽然有,但在当地官员的卖国下,形式十分严峻。

    而就在当地官员紧锣密鼓的准备的时候,其中一官员反水,不愿意投靠夷人。

    那官员也和海盗有过勾结,也吃过海盗好处。当在涉及到夷人的时候,就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贪污是一回事,卖国又是另一回事了。

    瀛洲就算再荒芜,那也是大晖的国土。大晖的国土,怎能让给夷人?!

    于是官员搜集信息,并让妻儿以回娘家的名义离开之后,偷偷将搜集到的证据交给金刀卫,然后举火,希望以自己之事闹大,让外地、让朝廷,注意到此地。

    作者有话要说:

    ☆、第116章

    余柏林实在无法想象,居然有人如此胆大包天。

    勾结海盗倒是每朝每代都有这么些人利欲熏心,但勾结夷人这简直匪夷所思。

    如果说是一些商人勾结夷人,余柏林还可以理解。这些商人走南闯北,对国家的观念本来就薄弱,再加上商人追逐利益的天性,如果夷人给他们的利益让他们足够心动,那么极有可能他们会投靠夷人这边。

    别说夷人,就连北边的鞑子,和晖朝的仇恨可谓大过天,仍旧有晖朝的人愿意给鞑靼效劳,与虎谋皮。

    但官员,就实在是太难以想象了。

    若说是乱世时期,官员投靠西方列强,为了给自己一席之地,那倒可以理解。现在大晖处于十分强盛的时期,真正的万国来朝,他们这么卖国求荣,是有病吗?

    且不说这叛国有多么让人痛恨,只说这可行性,就太低了。

    难道他们认为,只要内外勾结,大晖的海军真的拿他们毫无办法?

    而且他们如此动作,朝廷真的不会发现,不会拿他们开刀?

    有钱拿,那也得有命花才成。余柏林就不信了,这些人舍得离开大晖这么繁华的地方,舍弃自己的乌纱帽,跑去夷人地盘上求保护混日子。

    “他们既然这么做,自然会制定充分的计划,让朝廷不会发现他们卖国的行径。”封蔚道,“至于他们为什么认定夷人能获胜,大概是因为我们新式的火器都用于北疆战争,一南一北,他们这些地方官,可不会知道那么遥远的消息。”

    “那海军呢?海军不是剿灭过海盗吗?”余柏林问道。

    封蔚道:“卖国的这些人,应该是闽州靠海地方的豪强乡绅,以及以他们为核心的知县知府等地方官,闽州布政使应该是不知情的。不过……不能算是完全不知情,他不知道通敌之事,但好处肯定有拿,不然不会瞒的这么严实。”

    “闽州只有一处通商口岸,它从古至今又都是贫瘠之地,是罪官罪人流放之地,朝廷对其的管辖本来就不尽心,其地方多为豪强把持。沿海处更多是小渔村,官员巡查也不会巡查那里。不过他们虽然对自己那一亩三分地把持的很严,朝廷上的事他们可没有渠道得知了。”封蔚讽刺笑道,“说是地头蛇,也不过是些土包子罢了。说是强龙难压地头蛇,那是龙不屑于和蛇争斗,觉得得不偿失而已。”

    “大概他们以为这次朝廷也是小打小闹,甚至他们连出任之人是谁都没有打听清楚吧。”余柏林道。

    那些小县令小乡绅,哪有可能知道京城发生的事?这一南一北,可离得太远了。这时候的通讯可没有那么发达。

    若是知道前来之人是被称作“战神王爷”的封蔚,给他们一万个胆子,也不敢跟王爷对着干。

    以平常来看,前往闽州沿海那么贫瘠的地方,一个千户就顶天了。

    而文官自诩比武官高一头,一个千户而已,他们可不放在眼里。

    但即使他们在得到消息之后撤手不干,但只要做过这些事,就绝不能当做没发生。

    那官员的事被他们瞒了下来,金刀卫已经得到消息,想要传递消息的人被他们追杀,还真以为朝廷不大管那里,他们就是土皇帝了?

    “你要如何?”余柏林脑海中瞬间闪过好几种方案,如何与当地官员周旋,如何搜查证据。

    封蔚懒洋洋道:“不如何,本来那里要建立军事基地,海军已经在集结了。我们按照原地计划前往,沿路我调些兵将跟着我们走,找到当地金刀卫,想必他们还会有更详细的名单,然后挨个儿抓人就成了。”

    “证据?”封蔚讽笑道,“抓到人总会有证据的,如果他们反抗,那就是坐实了要造反,如果他们要死要活,那就是畏罪自杀。”

    余柏林被封蔚理所当然的话噎住了。

    说好的勾心斗角呢?挨次杀过去什么的,这也太简单粗暴了点?

    别说史书,就连也不是这么写的。

    “若是普通贪污受贿,还得小心谨慎以免抓错人。而且越是繁华之地,地方望族和朝中越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不敢轻举妄动。”封蔚似乎看出了余柏林的疑惑,解释道,“闽州那地方的地方望族,也就是土地主罢了,抓也就抓了。何况他们的罪名是通敌卖国,即使朝中有他们的同乡,甚至亲戚,也绝不敢在这种时候跳出来。”

    “的官员,被害的金刀卫,金刀卫传递的讯息,就是铁证。”封蔚疑惑道,“长青啊,平日看你多厉害的,怎么在阴谋上还是雾沙沙的,还不如我呢。”

    “我只是不习惯。”余柏林当然不怕阴谋诡计,只是他生活的社会环境不同,不习惯封蔚这么简单粗暴的方式而已。

    在余柏林曾经生活的地方,讲究人权,讲究疑罪从无,讲究要先有证据后定罪。所以即使是大家都知道的犯人,在没有证据之前,也不能抓人。

    而且即使有证据,证据不完善,也只能刑事拘留。找不到完整的证据链,还得释放。

    哪像封蔚这样的,直接开着军队碾压过去,以权压人,比的是谁拳头大。

    不过,封蔚这种做法,的确是损失最小的。

    虽然这种宁可错杀也不放过作风,他心里并不太能接受。

    然而,即使心里不接受,他也不会说出来,甚至他会支持封蔚这么做。因为他也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解决方法。

    在北疆的时候,他已经将自己的身份转换过来,他不再是活在后世现代社会的人,而是这个古代社会的统治阶层。

    他也不会再为这些事为难烦恼,即使晚上如梦的时候,还是偶尔会做噩梦。

    “既然如此,那就赶快启程吧。”余柏林冷漠道,“以免夜长梦多。”

    封蔚点了点头,他沉默了一会儿,踌躇道:“我记得不太习惯这种事吧?要不我先走?你先留在这里继续查金刀卫被害之事。我很快就处理好了,到时候你再来。”

    “我没这么脆弱。”余柏林微笑道,“你倒是把人砍了,可闽州的事还得有人去做,总不能让衙门全空了。你负责砍人,总有人负责给你收拾烂摊子。”

    “嗷。”封蔚道,“对哦,要不你兼任一个闽州布政使?还是直接闽浙总督?”

    余柏林扶额。这官是直接选的吗?而且闽浙总督惹着你了吗?他和这事又没关系。

    若是没记错,闽浙总督正是对海盗深恶痛绝之人。海军围剿海盗,也是他请来的。

    不过或许兄弟连心,皇帝陛下的想法和封蔚合上了。

    很快金刀卫就送来圣旨,把闽州布政使的职位给撸了,让余柏林兼任。

    除了这一份圣旨之外,还有两份密旨分别给封蔚和余柏林。

    给封蔚的圣旨,是暂时给封蔚选官的权力,在吏部考核出官员之前,封蔚可以借由这一份圣旨,任命选拔当地临时官员。若那些官员干得好,也有机会转正。

    毕竟只是些知县,多是举人们科举无望之后去吏部寻缺任职。

    若是被砍的官员帽子有点大,比如知府之类,封蔚可以让随行之人暂时兼任。

    这一道圣旨出来,朝廷肯定又要轰动。

    虽然只是暂时的,但连选官的权力都给封蔚了,这简直是把闽州划分给封蔚似的,皇帝陛下这心也太宽了。

    而余柏林的密旨,则是絮絮叨叨为主。

    皇帝陛下知道封蔚的性子,也清楚封蔚将要采取的行动。他支持这种行动,但也知道砍人是小事,后续处理才是大麻烦,这些麻烦就落在余柏林身上了。

    所以选官的权力虽然是给的封蔚,其实真正执行者是余柏林。以封蔚的性子,如此麻烦的事,就算做得下来也绝对不会做。

    余柏林看着密旨,简直一个头两个大。皇帝陛下也太不靠谱了一些,这也成?给他这么大的权力,他晚上会睡不着觉的。

    倒不是担忧这权力过大把持不住什么的,而是权力越大,责任越大,闽地沿海的百姓在海盗被清除之后好不容易日子有了盼头,现在又遭遇这些事。若是临时的官员选拔的不好,很有可能激起民怨。

    说起来,他不是去瀛洲建立军事基地的吗?虽然瀛洲和闽州隔海相望,瀛洲在行政区划上也归于闽州管,但不代表他连闽州的事也要管好吧?

    难道说,把闽州的府衙搬到瀛洲去?开玩笑么?

    余柏林很是心塞。他觉得,自己额外被硬塞了很多事啊。

    这都是那群通敌卖国之人的错!余柏林眼中燃起熊熊怒火。

    不只是这些通敌的地方官员,更重要的是胆敢侵犯大晖国土的夷人!我不管你是西方哪个国家的夷人,定要让你知道炮火为何这样红!

    作者有话要说:  楚喵正在写,还有一千字。

    ☆、第117章

    对了,这种和人勾连刷功勋之事史书中有记载。翻阅史书,真是历史比更精彩。

    正在写楚喵,希望两点半能更新囧。还好回来睡了一觉。

    既然已经知道了最主要的讯息,封蔚和余柏林就决定按照预定计划继续启程至于查案之事则由金刀卫继续。

    金刀卫可不是那么好杀的,他们沿途都会留下讯号,且每到一个驿站换马的时候,都会与当地金刀卫秘密联系。

    封蔚和余柏林回到船上,继续沿着水路南下,再没了游玩的心情。

    等到了运河尽头的时候,封蔚和余柏林分成两路,余柏林与海军汇合,从海上航路去榕城;封蔚则去拜访闽浙总督,在闽浙总督的掩护下,调兵直接前往榕城。

    之所以不去闽州指挥使那里调兵,封蔚担心闽州指挥使也参与了这事,若直接孤身进入闽州军营调兵,怕闽州指挥使会狗急跳墙,造成兵变,危及自身。

    德王在军事上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各地官员都有耳闻。

    封蔚和余柏林去瀛洲,本就是建立军事基地,余柏林与海军汇合去榕城十分正常;封蔚则与闽浙总督演戏,以检阅浙州和闽州军队哪个训练更踏实一点为理由,调浙州这边的兵直接进入闽州,然后拿下闽州指挥使等官员。

    封蔚和余柏林知道,虽然在捞上来尸体的时候,他们船队浩浩荡荡,闲杂船只都绕道走,不一定会有人看见。但召当地官员来,怎么瞒都是瞒不住的。

    既然那些丧心病狂的人敢在这里杀人,肯定会注意这边的动静。他们又在这里停留了些日子,在查这件案子的事肯定被人暗中送到那些人手中了。

    不过因为是金刀卫主办此案,查出来什么都是保密的,当地官员尚且不知道,那些人自然更不知道了。

    两人只能赌这些人自信没有暴露,或者即使有怀疑,但没有证据,毕竟看这个被害的金刀卫的模样,全身应该都被搜查过了。

    “希望指挥使没有加入进去。”余柏林在与封蔚分别的时候,叹息了一句。

    若只是文臣勾连,哪怕勾连再多,牵连再众,他们只要带着兵把人围了,要抓人都很简单。

    若是指挥使也参与了进去,余柏林很担心其中军队被腐蚀了多少,会不会引起兵变。

    就算没有参与,要去军队里抓人,都不是那么容易的。

    所以封蔚不管那闽州指挥使是否参与此事,都要先将人拿下,押后再审。

    封蔚只笑不语。

    闽州指挥使不一定参与了此事,但闽州军队里肯定有人参与了此事。要与海盗勾连,军中没人是不可能的。

    余柏林见封蔚那心情差到极点的样子,不再多言,只道让封蔚保重自己。

    “火|枪带好。”余柏林小声道。

    “你才是。”封蔚问道,“你从未出海,海船可比河中之船颠簸多了,你可能适应?”

    “没事。”余柏林道,“不要乱来。”

    “知道知道。”封蔚点头,“等我讯息,待我处理好闽州军营之事,我们按照事先分工,分头抓人。”

    余柏林叹气。

    本以为只是简简单单种田工建路线,怎么又冒出这么大一件事了。

    和夷人勾结?这些人还真想的出来。

    闽州大概要从上到下迎来一场血洗了。

    皇帝陛下在朝中进行了好几次血洗,封蔚在北疆杀出一片天地,到闽州又立刻大开杀戒,以文人的性子,这两兄弟在史书中的名声大概不见得会好了。

    就算是明君贤王,也会落下一个残忍嗜杀的暴君之名。

    不过不止这两人,大概自己也会拥有和封蔚一样的名声吧。

    不知写史书的文人,会不会看在自己同为文臣的份上多写自己几句好话。余柏林开玩笑般想着。

    “或许我最近生疏了。”余柏林叹息道。

    笔杆子,又不是只有别人才有。

    他是不在乎别人胡言乱语,但封蔚若是死后有知,见到别人居然把他写成残暴的样子,估计又要闹腾。

    所以,他还是多主导一下言论吧。

    百姓被海盗□□,一度民不聊生。这些地方官员却勾连海盗,不顾百姓死活,不顾国家利益,这是多好的题材。

    很值得他多多创作些诗词文章,然后传播到全国,让全国上下都同仇敌忾。

    对了,现在还有为了夷人的金银,要把国土给“送出去”。

    寸土必争的思想,也该推广一下。

    一步退,步步退。现在可以以瀛洲荒芜为名,毫无心理芥蒂的将其“送”出去。大晖国土广阔,贫瘠之处不知多少,这些地方的百姓就不是大晖的百姓,就能送人了吗?

    那送到最后,干脆只留下北方几个大城市,和江浙天府等富饶之地得了。

    这时候,就需要借古讽今了吧?

    余柏林想了想,在登船之前,让人给好友送了信。

    只自己一人发声,实在是太慢了。如此创作盛会,自然要大家一起来。

    陈磊等人作为陛下培养的心腹,自然朝中消息灵通,知道这次大案。

    京城中更是因为此次大案而闹得沸沸扬扬。朝中大臣个个夹着尾巴做人,似乎又回到了平时看着病弱温和的天齐帝天子一怒,流血漂橹的时候。

    余柏林的友人们收到余柏林书信之后,心中大概猜到,这些事居然与闽州有关。

    再略一思索,友人们立刻又惊又怒,个个当夜都没睡好觉。

    此事关系重大,友人们看过书信之后,立刻就将书信烧掉。

    他们略一思索,就明白了余柏林之意。

    陛下要在闽州有大动作,此次事情肯定非常严重。

    联系陛下曾经的清洗,这次在闽州肯定也会迎来一场大的腥风血雨。

    余柏林是担忧会有人趁此又对德王发难,对陛下发难,才想主导此次话语。

    大家都有笔杆子,他们既然抢先知道这些事,自然要抢先占据舆论的最高峰。

    余柏林随书信来的,还有一首诗。这首诗写的是“自己到闽州之后,无意间偶遇一位因海盗而家破人亡的百姓,一时动了恻隐之心而创作”。这送信,似乎是为和友人探讨诗作。

    他们想后,都做出了同样的决定。他们将此诗大肆宣传之后,再提笔写了一首同样百姓疾苦的诗回去。

    余柏林是想借由这一来一往,借他们处于文人顶端的身份,将诗作传播开来。

    他们这一批人,是当代文人最为尊崇的大宗师,他们的诗作,会被所有人背诵,他们此时所写的题材,将会成为所有人都跟风的潮流。

    当所有人都将视线转到这上面时,再一点一点放出闽州那些人的罪行,想来一定会引起一次不错的文学创作浪潮。

    当所有文人都觉得这些人该杀的时候,尊崇文人的普通百姓,肯定会也投入这次声讨的浪潮,最好再编些诗歌,编些讲书,让更多的人知道这里的事。

    有些帝王不乐意让丑事示之人前,但当今圣上,一定知道这么做的好处。

    这只会让他的声势更高,让百姓更加团结在他左右。

    当余柏林的船只靠岸的时候,“私事公用”,经由金刀卫传递消息的特殊渠道,连京城的张岳,甚至远在北疆的曾毓,都明白了余柏林的计划。

    皇帝陛下更不用说。

    封庭对郑牧叹息道:“还好有长青同情。若只是澈之,肯定砍了就砍了,收拾烂摊子还得我来。”

    郑牧道:“长青毕竟是文人,笔杆子方面的事,他最熟悉。陛下不能太过苛求德王,带兵打仗和文人那一套都熟练才是。”

    封蔚自豪的点头:“也是,澈之已经够不错了,不愧是我亲手教出来的。”

    郑牧心里道,我知道是你亲自教导出来的,所以在你说德王不好的时候,绝对不会迎合。

    这种溺爱孩子的傻父亲,就算嘴上再嫌弃孩子,别人说一句孩子不好,都得爆。

    “渔樵啊,你说朕还不够努力吗?”封庭幽幽道,“大晖还不够好吗?为什么他们会投靠夷人,投靠海盗?”

    “就是陛下太努力,大晖越来越好,这些人才会这么做。”郑牧道,“他们想在大晖过的原来越好,想要更多的金钱权力,所以才会与海盗夷人勾结。”

    “与海盗夷人勾结,还能让他们在大晖得到更多的金钱权力?”

    “是。”郑牧想起在北疆的军旅生涯,冷然道,“金钱不但能让他们过上奢靡的生活,还能让他们结交上官。与海盗夷人的勾连,还能让他们得到更多的功劳。”

    海盗连绵不绝,他们就能从迎击海盗的过程中源源不断的赚取功勋。

    海盗得了布防图,知道军队什么时候来,不但能保存实力,在军队剿灭之前就逃跑,还能适时的演戏,给这些人送功勋。

    大晖这边的人得了钱,得了功劳,渐渐占据了所有重要职位。当他们的势力越来越庞大,海盗也越发如鱼得水。

    “是否当年你在北疆之时,也有此事。”封庭沉默了半晌之后,才红着眼圈问道,“是否我们边疆将士,很多都是死在自己人的出卖中?”

    第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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