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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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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摄政王[年下] 作者:白衣若雪

    第4节

    四小姐也笑了:“那就借张伯你吉言。”

    沈郁凉凉的道:“好像已经是你囊中之物了一样,谁知道人家状元看不看的上你。”

    四小姐笑笑:“他看不上我,你可以逼他。”

    沈郁瞪了她一眼,他难道就这么丧心病狂?

    四小姐忙举手:“我说错了,抱歉。”她不是有心的,只是总是不小心就说实话,不过就算沈郁权势滔天、大逆不道她也是向着他的,谁让他是她哥哥呢,一起出生,总比别人情分要深一些。

    两人直奔迎宾楼的二楼,这是最好的位置,下面就是状元郎游街必经之地,这个位置视野最好。只可惜,二楼碰到了人,还是沈郁最不想见的人。

    楚云彻看他来似乎吃惊了下:“微臣见过王爷。”

    沈郁看了他一眼:“楚大人也在这儿啊。”

    楚云彻笑了下:“是啊,王爷这是……”

    四小姐微微向他颔首,楚云彻终于有些不好意思:“微臣就不打扰王爷与郡主了。”他说着飞快的走了,沈郁看着他的背影,皱了下眉。

    四小姐看他:“这个楚大人是特意在这里等你的吗?”

    沈郁不想提他,只喝了口茶:“大概是来看看我会不会拉拢状元郎,现在看到了,所以应该飞速的去报告了。”

    四小姐看着他笑:“我听你的口气酸酸的。”

    沈郁白了她一眼:“我用得着拉拢状元吗?如果他有眼光的话就应该来拜见我。”

    四小姐忙点头:“对对对。”

    她哥是谁,全京城,不,整个大梁权势最大的人。

    两人正说着,外面便传来了敲锣打鼓的声音,沈郁微微眯了下眼:“你自己去看吧,看中了,我就请他到我们家来。这样很尊重你的意见了吧,你挑三拣四,还死要面子。”

    四小姐不想理他了,跟他说几句好话非常难,你说哪有闺阁少女不矜持的?那个人不想自己看中个如意郎君呢?

    她站在窗口看中状元郎缓慢的走过去,高头大马,红花锦衣,确实是一代俊才,四小姐点了下头:“看上去还不错。”

    沈郁笑了下:“江浙人士,祖籍干净,家室清白,父母皆是读书人,家中虽不是大富大贵,但是书香门第。应该是你喜欢的类型。”

    四小姐点了下头:“听上去不错。”

    沈郁看了她一眼:“眼光别那么高了,你都二十三了,不年轻了。哦对了,状元郎今年也二十三岁,生辰却比你小。”

    四小姐被他噎了下,沈郁笑道:“走吧,过几天等状元郎拜到我门下后,我就会给你安排提亲。我在聚贤殿里已经明示过了,状元郎是我们家的了,没有人会跟你抢,除非他不想活了。”

    四小姐被他说的哭笑不得,但也没说什么,沈郁就算不这么说也没有人敢违抗他。她只是看着沈郁有些担忧,她哥在朝堂上公然这么说,那皇上心里该怎么想啊,他会更加的厌恶他。可四小姐也不能说什么,因为知道沈郁的脾气就是这样了,这辈子恐怕也改不了了。

    就在沈郁以为状元郎是他的人这个板上钉钉的事情时,意想不到的事却发生了,状元郎不仅没有拜到他名下,还跑到了恭王爷的门下。日前已经同恭王爷的幺女明玉郡主同游庙会。

    沈郁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拍了桌子。

    第16章 百花节

    沈郁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拍了桌子。

    小福子有些担心的看着他:“王爷?”

    沈郁面目狰狞了一会儿,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样的,胆敢跟我作对,他是不想活了。”这是□□裸的挑衅他,他不怪他投奔恭王爷,他怪他喜欢上了恭王爷的女儿,他明明已经在朝堂上那么的问他了,问及他婚姻,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这是在向他表明立场,公然的站在了他的对立面,无异于狠狠的打了他一巴掌。

    打击了他还不重要,重要的是四小姐的名声,所有人都知道了状元郎拒婚的事,四小姐的名声是彻底的没了。

    四小姐也听说了这件事,来看他,沈郁正在霍霍磨牙中,见到她说:“你放心,我不会让他好过的,也不会让他娶明玉郡主的。”

    四小姐本来有些失落的,被他这话逗乐了:“哥,你以为这是买东西吗,你护下的就是你的,人家不喜欢我也没有办法。”

    沈郁还想说点什么,四小姐叹了口气:“不能怪他,是我名声不好,你都说了,没人敢到我们家提亲的。”

    沈郁在朝中名声已经很不好了,再因为这件事难为一个学子,那就更不好了,更重要的是她也并没有喜欢状元郎,她的失落只是因为没有想到她在外人眼里名声已经这么差了,能让状元郎如避瘟疫似的避着她。

    所以四小姐不太在意的摇了摇头:“哥,没有必要。你别为了这件事跟皇上闹的不开心。”

    沈郁眉头微微的皱了下,本来也没有多好。不过这些事没有必要告诉她,沈郁挥挥手让她下去,四小姐又回头嘱咐他:“哥,你可千万不要冲动啊。”

    沈郁嗤笑了声:“我是那么没有脑子的人吗?一个小小的七品编修,我还怕脏了我的手。”

    四小姐头也不回的走了,是她把沈郁想的太弱了。

    尽管如此,沈郁再次上朝时还是遇到了恭王爷,恭王爷每次见了他都想说点什么,明明上朝时就坐他的对面,一言不发,可下了朝就要找回场子。

    这次也一样,恭王爷看着他笑道:“这次的春闱考试圆满结束,瑜王爷辛苦了,这次的三甲比以往的学子要好很多,特别是瑜王爷钦点的状元郎,更是里外兼修、不可多得的人才。”

    这是特意来跟他炫耀了,沈郁莞尔一笑:“那真是要恭喜王爷了,也恭喜明玉郡主,本王也很佩服恭王爷的大度,能如此礼贤下士。本王也很欣赏明玉郡主,郡主能喜欢七品的编修,真是品貌高洁,不与世人同污。”

    一个七品的编修,如果他愿意,他这辈子都是编修,别想前进一步。恭王爷是老糊涂了,忘了谁才是辅政王,这么急着拉拢人才,那不过是以卵击石。

    沈郁看着恭王爷的老脸一点点冷下来,心中终于有出口气的感觉了。

    也许是恭王爷回去跟状元爷说了什么,这位状元爷见了沈郁能避让就避让了,当然他也见不着沈郁,七品芝麻官永无出头之日。

    探花苏清林、榜眼薛良玉都比他升的快,三个月后已经正式升为编修,同状元郎一样的职位,而且能出入沈郁的府中,陪同瑜王爷赏花写诗作画,偶尔还能参与一下政见,为大梁尽一点儿微薄之力。

    这一点儿微薄之力也足够他们俩欣喜了,探花郎回到翰林院的时候激动的脸都是红的,他滔滔不绝的跟那些新来的学子说瑜王爷的好,瑜王爷笔下有千秋,画中有河山,胸有笔墨,心如大海。

    学士看他激动成这样笑了下:“你这也太大惊小怪了,瑜王爷当然厉害了。”

    苏清林有些不好意思:“我是实在没有想到,王爷的文笔这么好。”

    薛良玉也点头:“王爷一手好字,好画。简直让人惊叹。”

    学士笑道:“大惊小怪,看见我们门口的匾幅了吗,瑜王爷亲笔题的。还有我们背后的这副,都是。”

    他这话音一落,探花郎与榜眼惊叹了声,独状元郎身体微微一颤,他本以为沈郁是故意的冷遇他,那他无所谓,一个如此小心眼的人相比也没有什么才华,也不值得他去效忠,可现在这副字就在他的眼前,他甚至都不敢抬眼去看,也不用抬眼去看,因为他无数次的看过。

    这幅字写的好不好,他心中很清楚,这几乎算是一副绝品,无论从那一个方面,色、行、浓淡枯湿、断连辗转,粗细藏露皆变幻万千。起笔处,如龙游乾坤,落笔处如淡墨云烟。整副字行云流水,令人钦佩,站在文人的角度,便如春风拂面繁华一片,站在武官的角度,则有北风入关深沉冷峻之感。

    都说字如其人,沈郁怎么可能写出这样的字呢?

    秦观一个上午没有写出一行字来,因为突然间不知道怎么写了,他的对面就是沈郁的字,相对于他的字,他无法下笔。曾经引以为豪的字现在不堪入目了。

    学士前来检查他的进度时也微微皱了下眉:“秦观,你今天这个序要写出来,怎么一个字也没有动呢?”

    秦观站起来道:“回大人的话,属下已经有想法了,这就写。”

    学士点了下头:“好,那你尽快吧。”

    秦观重新坐了下去,觉得脸上辣的,他甚至也觉的他的同僚们都在偷偷的笑话他,苏清林、薛良玉……那些曾经在他之下的人都站在他的上面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秦观咬了咬牙,他不能让沈郁打败。沈郁刻意的冷落他,他不能就这么认输,一幅字而已。

    日子一天天过,很快就到了民间的百花节,正直热夏,百花齐放,于是百家争鸣。百花会每一年都会举行,这是一个才艺展示的日子,不仅名媛闺秀、诰命夫人可以参加,有才气的文人墨客都可以参加,所以这也算是一个变相相亲的日子。

    百花会很大,在宫外的琼苑举行,萧祁昱很大方的把这百花园借给了他们,百花会有很多个节目,斗花、斗诗、斗画、斗琴、斗棋,总之要附和百家争鸣的意思。

    沈郁喜欢花草,尤其是稀奇的花草,所以也便装去看了,萧祁昱让他拉着去了,沈郁说:“整天闷在宫里干什么?去那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名媛闺秀,给你选个妃子。”

    沈郁这口是心非的话,连一边站着的刘公公都听出来了,刘公公陪着笑:“那哪能呢?那些凡间女子怎么可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沈郁笑:“保不住皇上就看上了呢?”

    萧祁昱不自在的皱了下眉:“皇叔!”叫这一声皇叔真是叫不出口,沈郁哪一点儿像他皇叔呢?

    沈郁看他不想说,也就不再提,他也知道他刚才那番话是拈酸吃醋,实在掉架子,可他没有控制住,一出口就是那样了,沈郁暗暗的掐了自己一把,当先进了马车:“我们走吧。”

    沈郁一路上没怎么说话,只看着他手中抱着的兰花,倒是萧祁昱看车里太静尴尬,轻咳了声:“今年的百花会很热闹嘛?”

    沈郁嗯了声:“应该比以往热闹,一年好过一年嘛。”

    萧祁昱笑了下:“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姑姑还是诗会的坛主吧。”

    他说的姑姑就是郡主,也就是四小姐,沈郁点了下头:“她还是,怎么也嫁不出去,只好一年一年的当坛主了。”

    他如果不说那些吃醋的话,那还是很风趣的,萧祁昱都忍不住被他逗笑了:“你别这么说她,还没有遇到有缘人。”

    沈郁切了声:“算了吧,从二八年华挑到三八年华,京城里的所有青年才俊她都挑了一遍了,不是她没缘,是月老压根就没给她牵线。”

    他说的非常刻薄,因为不想承认是他自己的原因,其实明眼人都知道,四小姐嫁不出去是因为摄政王的名声太差,正真的年轻才俊都不屑于跟他攀亲戚,就如同秦观。

    不得不说,秦观的事狠狠的打击了他,让他不得不正视这个最根本的原因,四小姐嫁不出去大部分是因为他的名声,可他的名声也改不了了,沈郁这么想着简直要愁白了头,比他自己还愁,他是个男的,不在乎名声了,可四小姐怎么办呢?

    萧祁昱笑着看他:“她今年多大了?哦,跟皇叔一样大。”

    沈郁有些惆怅:“二十三岁的老姑娘了,跟她同龄的人家闺女都要出嫁了。”

    萧祁昱忍的嘴角很辛苦,他尽量的找了句话安慰他:“皇叔你说的太夸张了,姑姑也才二十三岁。”

    沈郁知道他实在没有话安慰他了,所以也就不再说,只是看他:“皇上今年也二十岁了。”

    萧祁昱挑了下眉,没明白他什么意思,沈郁不想说的,但是不说也瞒不了,那么多选秀折子,他不能当眼瞎,就算他眼瞎,也不能当耳聋。他淡淡的看着他笑:“祁昱你想成婚吗?”

    这个问题那么突然,是沈郁问的突然,他从没有想过沈郁会问,萧祁昱怔了下,看见他眼里的落寞,以及强颜欢笑。沈郁何曾有过强颜欢笑,萧祁昱下意识的摇了摇头:“我没有想。”

    沈郁还是笑了下:“可以想想了。”

    萧祁昱也反问他:“皇叔你呢?”

    说顺口了,说完这句话后,萧祁昱也知道问错了,沈郁怎么可能娶媳妇呢?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萧祁昱觉得自己应该扭开头,戳中了沈郁的心,沈郁不知道怎么瞪他呢,但是他没能扭开,因为沈郁已经把桃花眼斜成白眼狼了,萧祁昱简直看不下去,他咳了声:“皇叔,我说笑的。”

    沈郁哼了声:“我若是一日不婚,你也要一日不娶吗?”

    第17章 百花节

    沈郁哼了声:“我若是一日不婚,你也要一日不娶吗?”

    这当然不可能,哪有皇上不结婚的?所以萧祁昱微微的顿了下,这一顿沈郁便扭开头了,不想再听他说了。

    萧祁昱想再补充补充也没机会了,他便也不说了,他最近,或者说这一年都在想跟沈郁的关系,他不可能不结婚,可沈郁怎么办呢?沈郁一定不会同意他三宫六院的。到时候指不定给他闹出多大的事来。

    这真是个大难题,比他想亲政还要难。

    两个人谈话到了这里便进行不下去了。于是一路无话的到百花园,还是萧祁昱先跳下马车,他伸手要去扶沈郁,沈郁把花盆放他手里,自己跳下马车了。萧祁昱捧着那盆花咳了声:“皇叔,这花是什么品种?”

    他手里捧的这盆是兰花,但他并不怎么研究兰花,不知道什么品种,只觉的这比草稍微好点儿,叶宽点,头顶几多小白花,开的分外娇气,欲遮含羞的开出来,颇有几分孤芳自赏的样子,当然他不敢这么跟沈郁说,沈郁宝贝的不得了,每天早上给他修剪。

    沈郁看了那花一眼道:“胜雪,花期短而娇气,我照顾了好几个月才开的,给我好好抱着。”

    听他这么说了,萧祁昱只好好好给他抱着,沈郁熟门熟路领着他:“我们先去看看花,不知道有没有好兰花。”

    萧祁昱嗯了声跟着他走进了兰花展,他久居宫中,认识他的人少,且他今日微服,所以就算有认识的臣子也不好上前跟他打招呼,于是他这一路便见识了沈郁的人脉。

    沈郁三教九流都认识,就连买花的老板看他来脸上都堆满了笑:“王爷,您可是来了,我们都等你好久了。”

    沈郁哦了声:“等我干什么,你们开你们的。”

    那老板笑:“那怎么能行,没有王爷你来坐镇,这兰花会就开不下去。”说着,他看向了萧祁昱,不得不看他,萧祁昱面相贵气,一张脸面瘫着,怎么都不像瑜王爷的跟班,可他手里确实抱着花。沈郁也不跟他解释,只把手指了下花:“周老板看看,这花怎么样。”

    周老板只好不管萧祁昱了,专心看那盆花,边看边点头:“好看,好看,这胜雪也就王爷你能养好。瞧这花,怎么长的,气质清冷,贵气的很啊。”

    沈郁听他这么夸脸上终于也有了笑意:“好了,带我进去看看,让我看看有没有更好的。”

    周老板便请他们进去,请到萧祁昱时,不知道怎么称呼他,萧祁昱也没有在意,只抱着花跟在沈郁身后,面色如常,清冷贵气,跟他手中的花有一拼了。

    沈郁到了后,兰花展终于开始了,既然是斗花,那每一家送来的花都是奇珍异草,兰花比不得别的花,这种花越名贵的越好看,所以这是沈郁带萧祁昱来的第一站,来看兰花的人才是达官贵人,京城但凡有点资历都喜欢斗点什么,斗诗、斗画、斗棋那都是费脑子的人,基本是年轻人或者是书生的天下。

    而这里才是斗富斗贵之地。当然还有王公贵族喜欢斗鸡、斗蛐蛐的,陆琪就是,算了不提他了,他现在还关禁闭呢。

    沈郁坐在二层的包厢里给萧祁昱指点,他的这个位置是最好的,能够看清楚所有的来人,京师大富大贵之人多如牛毛,并不是只有一个皇宫是金碧辉煌的。而这些人又都是盘根错节、错综复杂的,动一个则牵连全身,就如同历朝历代的改革,没有哪一个改革是顺利的。

    萧祁昱看了他一眼,他是在跟他解释为什么不能改革科举吗?

    沈郁看他猜出来了,咳了声:“我们看花吧。”

    兰花一盆盆的端出来,越是名贵的越要压轴,就跟迟来的都是美人一样,都要端着架子,千呼万唤始出来。

    萧祁昱笑着等沈郁的花出来,他的花已经贴上标签端到后台去了,大概要好一会儿才上来。所以他跟沈郁悠闲的看花,这么看下去,他也终于明白兰花的可贵之处了。

    大概是有这个周老板的夸奖在前,他也感受到了兰花的君子之气,现在再去看它们,也觉得它们清气了,是这个展厅布置的非常有意境,黑色的背景,那一丛丛兰花放上去便显的特别的清气,萧祁昱喜欢这种感觉。空谷幽兰,名不虚传。

    沈郁比他更知道那种花好看,但凡有点儿模样的,他都点了下头,这就是要收下了,其中有一盆价值二十万两银子,二十万两银子买盆花他都没眨下眼。萧祁昱看了他眼,沈郁勾着嘴笑:“我买盆花也不行?”萧祁昱不敢得罪他,忙举手:“行,买,买,都买了!你喜欢就好。”

    沈郁一听就知道他在敷衍他,瞟了他一眼后低下头去喝茶,不想理他了。萧祁昱咳了声:“等会儿你的胜雪要不要我帮你买回来?”

    沈郁摇了摇头:“我指着这盆花挣钱呢,你放心,会把银子给你挣回来的。”说的他跟多小气一样。萧祁昱正坐了过来,他不过是不明白,这些花有那么值钱吗?二十万雪花银够京城百姓吃一年的。

    两个人终于等到了沈郁的花,只听周老板报名道:“瑜王府胜雪。这可是瑜王爷亲手栽培的花,价值连城啊。众位都是赏花、懂花、爱花之人,一定知道这盆花的可贵之处,先下手为强啊!”

    沈郁听着他介绍微微皱了下眉,听周老板的意思他这花还不是压轴的?

    不过周老板没有说,他话音落后便有很多人抢拍他的花了,很快便抄到了五十万两的价格,萧祁昱看的也有些咋舌,这盆花只比沈郁花二十万两银子买的那盆多几个花瓣而已,多了这几个花瓣就翻了一倍,而且价格还在往上翻。

    最后这盆花以一百万两银子的价格被人给买走了。

    众人激动的都脸色红润,有的想要上二楼给沈郁道喜时,有的意兴阑珊的想要退场时,周老板适时的出来了,说的话挺欠揍的:“现在我要隆重的推出一盆花来,这也是我们今天的压轴花。什么样?花瓣色金金黄,贵气,有皇家风范,多余的我就不说了,大家看了就知道了。”

    金黄贵气,有皇家风范,也就是之前出来的花都是凡夫俗子了?沈郁眼睛微微的眯了下。

    但很快他也被眼前这盆花给镇住了。

    终于也承认这花生的好,在这么多兰花中依然独秀一枝,萧祁昱默默的摸了下鼻子,沈郁这次怕是不能拿头魁了。

    下面的人果然都议论纷纷,赞叹声不绝于耳:这是什么品种啊,确实漂亮啊,你看它那花瓣那么大,形状漂亮,最重要的是颜色好看,跟金色琥珀一样,没有一丝的杂质,漂亮、贵气,这到底是什么品种呢?

    萧祁昱也看沈郁,沈郁慢慢的磨了下牙:“天逸荷。”

    “天逸荷”是珍贵的春兰品种,矮种为兰花中最贵的品色,天逸荷正是如此,它的花瓣尤为漂亮,花色为金黄,花形大呈荷瓣装,素心。这一盆兰花集矮种、荷瓣、素心、金花于一体,是所有爱慕兰花之人梦寐以求之花,堪称空前之稀世珍品。

    正好下面的周老板介绍道:“这就是天逸荷。兰花中最名贵的一种。我这个养了这么多年兰花的人也是第一次见这种花,实在是三生有幸。这要多亏了恭王爷,让我等目睹这一稀世珍品。”

    周老板边说边看沈郁,语气里颇为无奈,两个王爷他都不能得罪,最重要的是要公平,这盆花确实好。这也是这么多年他能一直维持着百花会的原因。

    沈郁朝他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紧张,他还没有那么小心眼。他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那盆花,天逸荷生在燕南,兰花喜热,天逸荷更是,非燕南之地不出。而这么名贵的花一定是燕南最尊贵的人才能拥有的,燕南是大皇子的封地。

    沈郁只盯着花看,什么也没有说,燕南的天逸荷为什么到了恭王爷的手中呢?

    当然他不能只凭借这一点儿就怀疑恭王爷,大皇子送他的东西更多,天价的东西也多了去了。而且恭王爷也不会蠢到在这个百花会上拿出来,他不缺那个钱,他想要的不过是名气,想要拉拢这些达官贵人,而这一切的出发点还是为了萧祁昱。

    他是为了萧祁昱,沈郁这么想着心里有些烦躁,不知道是怪萧祁昱成了香饽饽还是怪这个香饽饽不是他自己的。

    萧祁昱看了他好几眼,他都没有反应,萧祁昱不由的劝他:“不就是一盆花吗?你要是喜欢我就给你买。”虽然下面已经到了天价了。

    沈郁又看了那盆花一眼,转过头却跟他说:“我买恭王爷的花?我的银子有那么多吗?”

    又跟恭王爷对上了,萧祁昱有些头疼,但他还是说:“皇叔,我们走吧,我想去看看姑姑。”

    萧祁昱抱着他的兰花已经站起来了,一点儿等他的耐心都没,沈郁今天的心情不太好,此刻也就不愿意跟着他走,他看着旁边的斗棋会道:“我去看看下棋,你先去找她吧。斗诗会就在那边。刘公公?”

    刘公公原本想当个隐形人的,听他一叫唤立刻又钻出来了,沈郁指了指前面:“这儿人多,你跟皇上去郡主那里。”

    不等刘公公说什么,沈郁便拔脚走了,刘公公看着他的背影小声的问萧祁昱:“皇上,王爷他又怎么了?”

    这个‘又’字用的很好,萧祁昱也不知道他怎么了,沈郁的脾气越来越怪,动不动就跟他翻脸了,有时候他甚至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

    第18章 百花节

    这个‘又’字用的很好,萧祁昱也不知道他怎么了,沈郁的脾气越来越怪,动不动就跟他翻脸了,有时候他甚至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

    萧祁昱看着花团锦簇、人来人往的百花园微皱了下眉:“我们走吧。”刘公公道:“那还去郡主哪儿吗。”

    萧祁昱点了下头:“去,要跟她说一声皇叔也来了,让她照看着点儿。”

    刘公公笑了:“皇上,您还是关心王爷的。”

    萧祁昱看了他一眼,他看人从来不跟沈郁一样:带着感情怒瞪你,他只是平平静静的扫你一眼,但是越是这样,越让人觉得他城府深。

    刘公公缩了下脖子,不再八卦:“好吧,皇上,那我们这就去吧。”他也确实看不透这俩人的关系,应该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可是总觉得这根绳子要断一样,每一次的争吵就会磨一次绳子啊。刘公公不敢说什么,也不敢往下深想,只跟着他去见了郡主。

    四小姐已经知道他们俩来了,所以看到萧祁昱来先站起来了,萧祁昱刚想喊他,四小姐连忙抬手:“皇上,你喊我名字就好,你要再喊我姑姑,我就更嫁不出去了,你不知道我现在最怕听‘老姑娘’这个词,带一个‘姑’字也不行。”

    萧祁昱笑了:“好吧。”

    四小姐也笑了,怎么能让皇上喊她姑姑,她要是亲的也就罢了,不是亲的还是别去凑合了,特别是在她哥还没有跟他修成正果的份上。

    四小姐没有看到沈郁,便往他身后看:“皇上,我哥没有跟你一起来啊,不来最好,你都不知道,他有多埋汰我,整天咒我嫁不出去。”

    萧祁昱因为沈郁同她也很熟,知道他这个姑姑说话风趣,所以也笑:“那你可以放心了,皇叔说是去看下棋的了,一时半会儿过不来。”

    四小姐笑:“那皇上你喝茶,要不同我们一起玩lt打马gt?”

    萧祁昱摇了摇头:“不了,我要回去了,麻烦你同皇叔说一声,还有他这盆花,我给他带回去。”

    四小姐起来送他,看他远走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一起来的却不一起走,那就是又吵架了。”

    她这个侄子脾气应该是孤傲清高的,可偏偏沈郁不是温柔顺从的类型,这就意味着这俩人在一块儿不用一炷香就能吵起来,萧祁昱是能忍,可也不是能忍一辈子的人。

    哎,四小姐又叹了口气,怎么都觉得沈郁会比她惨,她挺多嫁不出去。

    四小姐这边在腹诽沈郁,沈郁那边儿却碰上了熟人,状元郎秦观。

    秦观独自一人站在亭子里,身边没有侍从,也不见明玉郡主,沈郁看了周围一圈,他应该是陪明玉郡主来的,只不过明玉郡主有她的闺蜜圈,所以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里了。沈郁笑了下,这个状元郎也真是挺清高的,周围那么多的才子,就他一个孤零零的。

    沈郁抱着找茬的心走了过去,他也坏,从人家旁边过,却跟没有看见他一样,所以秦观本着要行礼的,他却视而不见,那已经叫出来的‘王爷’也收不回去了,秦观正磨牙,心想‘他听不见就听不见,走了最好’的时候,偏偏沈郁又回头了,还惊讶了下:“状元郎?”

    这个名字让沈郁叫出来有一定的侮辱性,哪个朝代的状元郎能混成这样,就连榜眼的职位都比他高。

    所以秦观眉头皱了下:“王爷也来看斗棋的?”

    沈郁点了下头:“状元郎也是?那怎么不去呢?一个人在这多没有意思?清林跟良玉不也来了吗?”

    他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苏清林跟薛良玉怎么敢跟他一起?!

    秦观冷声道:“王爷说笑了,探花郎与榜眼怎愿意同我在一块儿,怕污了王爷的眼。”

    他说的冷硬,沈郁不解的看着他:“状元郎什么意思?难道清林跟良玉欺负你了?”

    你看从他叫人的方式就能听出是谁冷落谁,秦观真不想理他,可不知怎么还是脱口而出:“那不都是王爷你指使的吗!”

    沈郁看着他愣了下:“我指使他们欺负你?我为什么要欺负你?”

    要轮演技,沈郁要是敢称第二,那没有人敢称第一,所以秦观看他这个无辜的表情气的手直哆嗦,他不由的冷下了脸:“王爷做的事难道不想承认了?”

    沈郁看了他一会儿终于恍然大悟过来:“你是说我不重用你?拉拢其他同僚孤立你?”

    秦观冷哼了声。

    沈郁看着他笑了下:“秦观,你是翰林大学士还是你是贵为天子?需要我去嫉妒、进而排挤你,还是你有傲视之奇才,而我非你不可呢?”

    秦观很聪明,这番话他听明白了,于是脸色突的涨红了,他颤着嘴角,只说了几个字:“你……你……”

    沈郁继续笑:“秦观,你既然厌恶我,为什么又要我给你官做呢?”

    说完这句话沈郁也不再看他,转身走了,气人气到什么程度最好,这个沈郁最清楚了。

    所以他把状元郎气的说不出话后,装作毫不留恋的走了。不要回头,表现的越无谓越好。

    沈郁边走便这么说自己,他很气秦观,无论四小姐怎么劝他,他心中还是憋着一口气的,他现在有多厌恶秦观,那当初他就有多欣赏秦观,无论是他的才华,还是他的人品,要不也不会把四小姐嫁给他。

    可惜秦观品貌高洁,不畏强势、不因为他是摄政王而投奔他。

    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说的就是他。

    沈郁含着一肚子的酸葡萄到了四小姐这,萧祁昱果然早就走了,四小姐正在跟一众夫人玩打马,她的那些闺蜜都出嫁了,都在家相夫教子,那些没出阁的又比她年纪小很多,所以她整天就知道玩打马,牌洗的哗啦啦的,旁边已经赢了一小堆银子了。

    沈郁平日里懒的管她,可今天看她这样烦躁了:“你能不能别打了!你的正事呢!”

    他一发话,那几个夫人便走了,让他们兄妹俩说话,四小姐看着空荡荡的桌面郁闷:“又怎么了?”他失恋也不用来搅她的局吧。

    沈郁看她:“斗诗会呢?”

    四小姐把玉牌一个个收起来:“今年有林夫人主持,就是林昭玄的儿媳,陆国公的女儿,你也认识的,陆琳。”

    沈郁点了下头,他认识,陆琪的姐姐,这个姐姐比陆琪好太多了,稳重大方,且才华横溢,当斗诗会的执笔绰绰有余。

    沈郁看着她的牌面道:“你今天要去夺个头魁。”

    四小姐上下的看了他一眼:“又要我去勾引别人吗?怕是会让你失望,我这个年纪也勾引不上了,就算勾引的上,我这名声也长久不了。”

    沈郁看了她眼:“你有自知之明就好,既然年纪比不了了,那你还不好好努力挽回自己点身份。”四小姐不以为然,虽然这个诗会是她办的,京城的名媛闺秀都会参加,可是一年又一年,她已经成了老坛主,早已经不想出风头了。

    沈郁凑到她面前:“今天状元郎在。”

    四小姐愣了一会儿才想起哪个状元郎,她看着沈郁笑了:“哥你还记着人家呢?”沈郁磨了磨牙:“想不记着他都难!”四小姐看他这样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不就是人家不愿意娶她呢,她都没有生气啊。

    沈郁重重的放下了茶杯:“你必须给我拿的头魁,我咽不下这口气。”

    四小姐叹口气:“好吧,我知道了。”

    能拿的头魁,让沈郁别再去难为人家也行,拿头魁也容易,谁让她年纪这么大了呢,这么些年拿不起针线,只会这些书画了。

    大家闺秀的诗会引来了很多的才子,这些大小姐平日不出门,所以能见见她们的诗画是一种荣幸,能够夺得头魁那将是盛京的才女,受所有文人墨客追崇。

    陆执笔出的题很简单,就着满园繁花画画提诗,要讲究书画齐全,样样都好的才算。

    四小姐的诗画果然拿了头魁,有很多不服气的,明玉郡主就不乐意:“她是诗会的坛主,首先她参赛就不合规定,谁知道有没有作弊呢。”

    陆执笔笑了下:“回郡主的话,每一年的诗会都是严格按照规矩来的,郡主并没有作弊,我是出题者,郡主并不知情。再说就算知情了也没有什么,题目就是这样简单,一目了然。”

    明玉郡主笑了下:“他们家人都是这样的人,连科举都能作弊,这个怎么不能做了?”

    陆执笔微微的颦了下眉,轻声道:“朝政大事,我们不得妄言。”

    明玉郡主冷哼了声,她厌恶沈郁,连带着沈四小姐也烦,就因为沈郁,全京城的人都笑话她,说她的状元郎连榜眼都不如。

    看明玉郡主态度这样,陆执笔微微一笑:“如果明玉郡主有异议的话,那我们就公开画作,由在座的众人一起点评,正好今天殿试的三甲都在,有状元郎坐镇,相比不会再出岔子吧?您说呢,郡主?”

    她点中了秦观,那就很公平了,如果榜眼和探花郎是沈郁的人,那状元郎秦观却是她明玉郡主的人啊,这可是偏袒于她了。明玉郡主点了下头,回头看秦观:“秦观,你可要公平啊!”

    秦观微微的沉默了下,他不想参加这种女孩子的诗会,有什么意思呢,他们除了伤春悲秋、就是花开花落,没有什么好点评的。再说明玉郡主这么问他了,那在场的人都明白,他是她的人,那这个公平点评就分外可笑。

    秦观不想参加,明玉郡主也看出来了,她有些恼怒:“秦观?”

    秦观只好点了头:“我知道了。”

    陆执笔把众人的诗词一一摆放在了桌面上,所有人的诗画便一目了然了,殿试的前三甲推辞了一番后就上前看了。

    他们是殿试的前三甲,文采斐然,所以看这些诗画绰绰有余。

    夺冠的那一副诗画为公平起见放在了在最后面,所以秦观看完了所有人的诗画后就停在了一副诗画前。他站在这良久没有动,于是明玉郡主也上来看。

    第19章 弹劾

    夺冠的那一副诗画为公平起见放在了在最后面,所以秦观看完了所有人的诗画后就停在了一副诗画前。他站在这良久没有动,于是明玉郡主也上来看。

    花骏

    春风拂繁华,北风入关沉。今出玉门关,金埒不许归。

    明玉郡主看了她的诗笑道:“全是打马啊,想不到姐姐打马这么入迷啊。”

    郡主并不与她计较,她这年龄不占优势,如果再跟她争吵,难免会落得一个抢状元而又没抢过的泼妇名声。

    秦观却看着她的画、她的诗沉默了下,他没有想到四小姐能写出这样的诗,不是最华丽的、也不是最哀婉的,可是她却用一种风趣的笔墨写了出来,诗中词句确实都是打马中的词牌,可把这些词牌一组合,竟是一副辽阔大气的诗句。

    有繁花,因花入诗,诗中有豪情,配上这一副同样辽阔的画面,花非常的繁华,背景却是山高水远,轻笔一过,仿佛是到了玉门关,花为静,背景则如奔涌的浪沙,一静一动,让整个画面都生活起来,这样一副诗画当得起头魁。

    秦观不想违心,所以他沉吟了下还是说道:“这副《花骏》当得头魁。”

    他的话音一落,明玉郡主便唰的站了起来,狠狠的瞪了秦观一眼,甩袖而去。

    四周的人开始叽叽喳喳,都看着秦观,眼神中的意思很明显,这个恭王府的驸马爷怕是做不成了,哎呦,先是得罪了瑜王爷,现在又得罪了恭王爷,看样子这个状元郎的前途也到此为止了。

    秦观僵硬的站着,看着沈郁。沈郁站在四小姐的身边,也看着他,他不知道状元郎此刻什么心情,估计跟他当初被他打脸时差不多吧,不知道他心中可曾后悔,他的妹妹没有他想的那么差。

    秦观跟沈郁对视了一会儿便离去了,背影还是挺直的,沈郁就这么看着他走远。他是个锱铢必报的人,从今以后他想他跟状元郎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了。他做他的编修,若哪一日出人头地那就是他的本事。

    沈郁本来觉得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萧祁昱提拔秦观他也没有说什么,因为秦观有才,他耗时四个月真的把一本书给编著完毕了。萧祁昱非常高兴,特意提拔他参与政见,秦观终于凭着他自己的本事站到了殿堂里。

    这样的人靠的是自己的才华,抛去成见,沈郁也觉的他厉害,是个难得的人才。他与楚云彻成了后起之秀,早朝时常听到两个人的声音。

    如果要在这两个人中选出一个好的来的话,沈郁还是偏向于秦观的,秦观贵在不会拍马屁,他谁的马屁都不拍,得罪了他、又得罪了恭王爷,然而他还是耿然一身,那个脊背挺的比谁都直,这样的人沈郁敬佩。

    而楚云彻,沈郁下意识的皱了下眉,楚云彻才华有多少他不知道,就算有也是招他烦的那种,仗着身后的恭王爷处处跟他作对,沈郁讨厌恭王爷所以也就非常反感他,可楚家的底细他偏偏还查不出来。

    楚靖就是一个从杭州来的杭将军,一个从五品官员,因为搬迁到北京,投靠在恭王爷旗下,于是也就顺理的升职,拜三品兵部尚书。

    就任兵部尚书两年,做事滴水不漏,至今没有什么把柄,他就算想处置他还处置不了,是块茅坑里的臭石头。

    就这么一个低等之人还想攀龙附凤,还想把他女儿嫁给萧祁昱,沈郁心里冷笑,越发的看不惯他。

    所以秦观能够入萧祁昱的眼,沈郁心里还是愿意的,至少分了楚云彻的一部分天空。就在沈郁觉得能与他和平共处的时候,秦观却公然的弹劾他。

    那是因为九月份的一场地震,九月中旬,各地大暴雨,特别是川蜀之地,连夜暴雨,致使洪水泛滥,河口决堤,这个时候偏又瓦上添霜,爆发了地震,灾情一下子严重了,百万黎民无家可归,这是萧祁昱在位期间最大的一次灾情。

    沈郁的处理手段跟以往一样,派迁礼部侍郎林昭玄亲往地震灾区,户部拨发五百万两白银,魏国公驻守川蜀,所以由魏国公派遣士兵救人。

    灾区重建一个月,终于遏制住了灾情,沈郁还没有等喘口气的,弹劾他的折子便出来了。

    以往弹劾他的折子多了去了,恭王爷看他可不顺顺眼了,时不时的就会出来弹劾他一次,平日里他连看都不看直接扔火盆里,可这次不一样了,这还没有进入隆冬季节,这弹劾他的折子就跟雪花片一样。

    沈郁能把所有弹劾他的折子扔到火盆里,但是他挡不住朝中大臣的嘴,以恭王爷为首,楚家为辅的一众大臣在这个早上开始历数沈郁的罪行。

    恭王爷这次不坐在座椅上了,往旁边一跪:“老臣有事要起奏陛下。”

    他还从没有这么正式过,所以沈郁被他吓了一跳,皇座上的萧祁昱也被吓了一跳,他站了起来:“皇叔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话站起来说。”

    恭王爷跪地不起:“老臣今日所奏实属大逆不道,所以老臣当先请罪。”

    萧祁昱看了眼沈郁,知道这件事一定跟他有关,沈郁无所谓的点了下头,示意他讲,恭王爷这么大动作是想好怎么弹劾他了。

    果然萧祁昱准奏后,恭王爷说道:“老臣今日所奏是要弹劾我们大梁朝的辅政王沈郁。”朝中惊呼了一声,那是林昭玄的声音。

    沈郁眼皮微微合了下,这个该死的恭王爷,他就知道是他。

    恭王爷看朝中众人都没有说话的,于是接着说:“作为辅政王,沈郁没有做好他应做的辅政任务,此次地震,他指挥失误,调遣又错,宠信小人,以致误国误民,皇上,川地百万饥民流离失所,遍地饿殍啊。”

    沈郁看了他一眼:“恭王爷说话要讲证据啊,信口开河也不怕闪着自己的舌头。”弹劾辅政王轻则三十大板,重则砍头!要不是看在他是皇上的亲叔,他真想先打他一顿。

    他无意识的捏起了拳头,自己都不知道他还是在意的。

    恭王爷不理他,他皱紧了他的眉头:“皇上,老臣句句属实,这是湖广两督呈上来的奏折,请皇上过目。”

    萧祁昱点了下头:“呈上来。”

    刘公公很快就把折子呈上来了,递给萧祁昱时有些迟疑,恭王爷既然有这么大的把握,那这份折子里的内容一定不是好事。他在这宫中生活了这么多年,天灾见多了,每一次出事都会牵连上百人的性命,这一次这么严重,王爷怕是也牵扯上了。

    那皇上也不好过了,他是心疼萧祁昱,萧祁昱自赈灾一来,就没有睡个好觉。

    萧祁昱拿过折子细细的翻看,越翻手指便捏的越紧,脸上也如冰霜一般。沈郁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气什么,他就算不看那份折子心里也有数。

    灾害面前,他再厉害也有顾及不到的地方,而他派去的林昭玄又是个胆小鬼,灾区肯定是没有亲自到,这都让恭王爷抓到了把柄。

    萧祁昱没一会儿就翻完了折子,他看着恭王爷:“恭皇叔,这份折子的真实度有待审查,你可还有别的事?”弹劾辅政王的罪名太大了,倘若属实,那朝中一半大臣都要撤职了。

    恭王爷知道他的为难,也不吞吞吐吐,直接说道:“皇上,湖广两督先后呈递了数十次折子,可每一次折子都石沉大海,都被瑜王爷给毁了。他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把折子递给了老臣,希望通过老臣的手把这份真实的折子递到您的手里。折子上所属句句属实,臣也因担心灾情,亲自派人去过,老臣的人回来向老臣诉述的跟这份折子一样。”

    他顿都没有顿,接着道:“瑜王爷派礼部侍郎林昭玄为钦差大臣,但他不仅没有亲临灾区,甚至是大发国难财。五百万两白银他侵吞数半,剩余半数他贿赂当地知府百官,伙同他们倒卖朝廷派送的粮食,与当地粮商狼狈为奸,蓄意抬高粮价,发放给灾民的却都是陈年糙米甚至是食不果腹的米糠,以至于饥民暴动,数日围坐两都府!”

    最后一句他的语气很重,饥民暴动无论是哪一个朝代都很严重,恭王爷看着脸色沉沉的萧祈煜道:“皇上,民不聊生,人心惶惶,于我大梁朝不安啊。”

    大殿里鸦雀无声,所以显得林昭玄的喘气声尤为清晰,等他说完后,林昭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皇上!请皇上明鉴,微臣就算有三个脑袋也不敢做下此等大罪啊,微臣是朝廷三品大员,身受朝堂俸禄,怎敢欺君瞒上,辜负皇恩。还请皇上明察!还臣一个清白!”

    萧祁昱看了眼林昭玄:“林大人,你是否到过灾区,重震灾区。”

    他说话是一如既往的简练,且毫无语调,让人听不出他是生气还是生气?

    林昭玄微微一顿,接着才道:“微臣……微臣因为要调度,所以没能去,但是微臣已经派人去过了,粮草也派过去了!王爷临行前交代过属下,一定把粮草交到当地百姓手中,微臣死也不敢忘啊。”

    恭王爷看他还能给沈郁洗白冷笑道:“林大人送去的是谷糠糙米吧?林大人因为要调度所以没有亲自去灾区,所以不知道那些粮食被人从中掉了包也是情有可原。”

    林昭玄着急的说不出话了,只你……你的结巴。

    恭王爷朝萧祁昱躬身:“皇上,臣不是想针对瑜王爷,而是瑜王爷年纪太轻,实在难以服众。

    今年二月份,陆国公之子街头纵马,他蓄意包庇,以至于民怨纷纷,百姓不信任大梁的官员;

    四月份春闱,他收银卖官,不仅使真才实学的学子不能报效祖国,还让那些庸碌之才成了大梁的蛀虫!长此以往便会成为林大人这样的庸才!”

    恭王爷把脊背往上挺了挺,看都没看沈郁,径自道:“再到今天的赈灾,他先用林昭玄,后调度魏国公驻守川地的兵马,而魏国公并没有第一时间调兵救援,致使川蜀两地的百姓数千人死于非命,百万人流离失所,皇上,老臣实在看不下去了。”

    魏国公今天不在,五大国公很少上朝,没有重大战事,他们这些老将都在家养老状态中,所以他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他知道这些罪名动不了沈郁的根本,可是积小成多,蝼蚁之穴溃千里之堤,恶不积不足以灭身。就算动不了沈郁的地位,也要灭灭他的威风,也要让皇上看清楚沈郁的为人。

    楚云彻等人纷纷附和,沈郁缓慢的从座椅上站起来,他不站也得站了,恭王爷是不让他坐着了。

    沈郁回头看下面跪着的这一行人,因为他们跪着,所以沈郁终于居高临下了。他俯仰众生似的一一扫视过这些人,手指在他们看不见的袖口里簌簌颤抖,是被气的。

    他觉得他没有做错什么,往年都是这么处理的,只是没有想到被他们这么一罗列,他竟然罪孽滔天了,罄竹难书了。

    天灾不是他乐意发生的,为官者最怕这种事,这也是他从政以来最大的一次灾难,他这一整个月也没有睡好觉,可这些王八蛋只忙着收录他的罪名了。

    第20章 弹劾

    天灾不是他乐意发生的,为官者最怕这种事,这也是他从政以来最大的一次灾难,他这一整个月也没有睡好觉,可这些王八蛋只忙着收录他的罪名了。

    沈郁气急,没有心情跟恭王爷周旋,只冷笑了声:“恭王爷既然那么关心川地灾情,那就去川地吧,听刚才恭王爷这么说来,那川地的灾情一定严重,没有一年半载的好不了,恭王爷就在那边多待几年吧。”

    他是如此的漫不经心,毫不负责任,且说话能气死人,恭王爷狠盯着他,沈郁咬着牙笑:“怎么恭王爷又不想去了?不是担心那边的百万苍生吗?怎么不把恭王爷前些日子拍卖‘天逸荷’的银子全都捐献给灾区呢?”

    他也不让恭王爷说话,径自道:“恭王爷,站着说话不嫌腰疼,但是小心闪了舌头。”

    恭王爷被他气得直哆嗦,直呼他的名字:“沈郁!你不要以为强词夺理就能掩盖你犯得错,你的那些罪名所有的人都看在眼里,大梁百姓不会原谅你,大梁皇朝的列祖列宗不会饶了你的。”

    沈郁哼了声:“那些事是列祖列宗的事,就不劳王爷你操心了,还是恭王爷你急着去见列祖列宗呢?”

    恭王爷气急:“沈郁,你……”来的时候明明要告诉自己要冷静,可是经过这几次的交锋,他被沈郁气的理智尽失。

    楚云彻看着面色冰冷的沈郁微微的挑了下眉,好一个瑜王爷,好一口伶牙俐齿。

    本来以为就这样了,想要斗嘴,没有人能够说得过沈郁,可偏偏这个时候秦观站了出来:“皇上,微臣也有话要说,还轻皇上允许。”

    萧祁昱看了他一眼:“秦观,今日主要讨论灾区的事情,你要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沈郁的事情他心中有数,沈郁不能拿恭王爷怎么样,就跟恭王爷不能拿沈郁怎么样一样,两个人顶多练练嘴皮子,可秦观就不一样了,一牵扯进来就是炮灰,所以这个时候就不要添乱了。

    他本是好意,然而秦观跪下了,执意要说,沈郁冷笑了声:“让他说!”

    秦观不怕他,跪在地上背还是直的,直直的看着沈郁:“瑜王爷行事有失偏颇,面对实情不但不虚心接纳,反而拖他人下水,这是其一;管教属下不严不知错反而蓄意纵纵,这是其二;包庇罪者,有失公平,这是其三;把揽朝政、气焰嚣张、广植党羽,排斥异己,视朝政如儿戏,这是其四……”

    他说的条理清晰,针针见血,就连痛恨他的恭王爷这一刻也不由得侧目看他,这个状元郎还真是有胆子,他都不敢说沈郁把持朝政,因为沈郁本就是把持朝政,整个大梁朝就是他的,这个人人都知道,可是没有人敢说。

    这个状元郎好胆量,说的好啊!

    恭王爷戏虐的看着沈郁,这么多年了,说他们沈家父子把持朝政、气焰熏天的人都被他们父子拖出去砍了,那么现在又出来了一个,沈郁能怎么办啊?

    他把手拢进了袖子里,准备袖手旁观,看看沈郁能够怎么反驳他,他不是长了一副伶牙俐齿吗?

    他本想听听沈郁的好口才的,然而沈郁就说了一句话,他等秦观说完后说道:“秦观以下犯上,拖下去,秋后处斩。”

    朝堂上一阵抽气声,只有萧祁昱喊了他声:“皇叔!”

    沈郁没有回头,径自说道:“林昭玄失职,免除礼部尚书一职,在家候待查。”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真的,沈郁很少有这么严肃的时候。相对于只说了一句话就被处斩的秦观来说,林昭玄这个太轻了,所以他跪地磕了一个头:“罪臣领命,谢王爷、谢皇上不杀之恩。”

    沈郁没有看他径自说:“副监察史监督不利,免除少卿一职,留京待查;户部、工部尚书监管不力,免除尚书一职,降至侍郎,在未查清楚之前,在家候职;川江官员,上至知府下到县令,贪污兴修水利岁银,致使水坝决堤,地动之后未能第一时间前往震区,两罪并处,一径查实,当属死罪,秋后问斩……”

    他原来也知道这些事,恭王爷冷笑了下。

    沈郁声音没有任何的变化,依旧平平板板的,念着一个又一个的名字,一个字都没有念错,奖功惩过,面面俱到:“魏翼兵士虽初始没有抵达震区,但在震区救援一十二天,风餐露宿,性命相抵,功已抵罪,魏国公指挥不当,罚俸禄一年,所有参与救援的士兵,奖俸禄一年;阵亡将士授予烈士军衔,其子女永享朝廷俸禄。”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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