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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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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城之外 作者:云之豆

    第11节

    这下景眳朔明白过来了,官府是在找替罪羊。不管那六个人是不是他杀的,都会被推到他头上。他们根本不在意真凶是谁,他们担心的是迟迟找不到一个能推上台面的人,民众会把愤怒转移到他们头上。

    “姚姚。”景眳朔不再看他们,而是对姚枂岚道,“我不记得了,但是我肯定我没有杀这些无辜的人。”

    姚枂岚在纠结。

    他当然知道不是景眳朔干的。景眳朔不可能杀害无辜人。况且,他知道犯人作案的手法,但是由于昨晚景眳朔的突然离席,他还没对任何人说过。如果就这么让景眳朔被官府抓去,便可以让犯人放松警惕,抓到他的几率也更大。

    另外,他很清楚,如果自己现在挺身而出和景眳朔站到了一起,那他必会对自己用情更深。这绝不是姚枂岚想看到的。

    所以,最好的方法是,假装怀疑景眳朔,让官府把他带走。不过是在狱中待几日,官府在确认他的身份前不会杀他,确认身份之后更不会杀他。

    虽然狱中又冷又暗,但不过是几日而已。自己一定会在三日之内抓到真凶——

    “姚姚?”见他不回答,景眳朔开始担心他怀疑自己,声音中竟然透着几许无助,“你不相信我吗?”

    所有的人不相信我都没有关系,只有你,决不能不相信我。你的一句话足以让我毁灭。

    ——但是他不舍得。

    正是因为景眳朔对自己用情很深,若是自己表现出了怀疑,对景眳朔而言,会是怎样一种伤?

    而且,他这般尊贵美好的人,怎么能放到那样阴冷肮脏的地方中去呢?

    “姚枂岚。”几乎是带着乞求的,景眳朔最后一遍叫了他的名字。

    “姚枂岚,你利用了我。”那夜,那充满悲意的脸。

    “照顾好景君奚。”姚枂岚对北千翎低声道,“现场给我留着,我晚上再来探一探。”

    北千翎像是早已料到了他的选择,边淡淡地笑着,边摇着扇子,活脱脱一算命先生。

    姚枂岚心意已决,纵身一跃,落到了长矛尖与景眳朔之间。

    “各位官人赏个脸,”姚枂岚赔笑道,“这家伙真的不是凶手,他装瞎是跟大人开玩笑呢。不如诸位把矛放下,我们一起回官府喝杯茶好好说话如何?”

    “瑶光,”王璞一喝道,“你再挡在他身前,我们就连你一起抓了。区区一条狗,别多管闲事。”

    “不好意思了啊,”姚枂岚一笑,抬起手,“这闲事我管定了。”

    烟雾四起。

    “姚姚,”景眳朔和姚枂岚在屋檐上狂奔着,“你知道不是我干的,为什么?”

    姚枂岚简短道:“没有动机。”

    “昨夜的事,我完全不记得了。”景眳朔犹豫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人给我下了药蛊,操纵我把那些人杀了怎么办?”

    药蛊是姚枂岚的一大心结,景眳朔并非有意提起,他只是要把事情都说清楚,免得到头来发现,一切都只是空欢喜一场。

    “不可能。”姚枂岚道,“在找到你之前我简单地看过尸体,那些人是被某人用和那六人同样的方法杀掉以后,才用你的剑在脖子上割了一刀的。”

    “你怎么知道,那些人在受剑伤时就已经死了?”

    “你为什么一定要说与你有关?”姚枂岚哭笑不得,“那剑痕处的血迹很少,有些甚至没有,说明那些人在受剑伤之前已经死透了。”

    “哦。那就最好了。”景眳朔可算彻底放下了心,却有些失望地答道。

    这家伙,越来越爱撒娇了,真是宠坏了。

    姚枂岚瞥了他一眼,还是说出了他想听的那一句话:“信任先于事实。”

    这一句话果然说到了景眳朔心头上,景眳朔脚步一顿,尔后嘴角一勾,跟紧了姚枂岚。

    一个人能反反复复地爱上另一个人多少次呢?

    为什么你明明想要远离我,却总能让我愈发心悦于你?

    景眳朔突然觉得,除了姚枂岚,他什么都可以不要,什么都无所谓了。

    姚枂岚带着景眳朔从窗户进了一间房间里。

    “这是哪里?”景眳朔第二次提出这个问题。

    姚枂岚无奈地摊开手。他也不知道。只是附近只有这一扇窗户开着,他便进来了。

    两个人蹲在窗边,窗外是官府追兵疾驰而过的声音。

    待到声音完全消停,姚枂岚才松了口气,开始打量起四周来。

    这是一间很普通的房间,若非要说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的话,就是这屋内除了一张桌子、两张椅子就没有其他家具了,只在墙角摆了一个黑色的大木箱。大木箱虽然不宽,却有一人长。

    “这是所谓的狗屎运吗。”姚枂岚道,“等风头过去,我们得回客栈一趟,换件衣服再去银真酒楼。”

    “昨天晚上,”景眳朔也不看姚枂岚,自言自语般道,“我出了银真酒楼之后,没追多远,好像遭遇了什么,之后的事情都不记得了。一醒来就在你们发现我的地方了。奇怪,从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

    一只手贴到了他的后脑勺上,轻柔地按压着。景眳朔倒吸了一口凉气,看向姚枂岚。

    “有重物撞击的痕迹。”姚枂岚道,“怎么可能有人接近你,而你没有察觉呢?”

    “难说,我当时没注意身后的情况。”景眳朔挪开姚枂岚的手,“别碰了。”

    “疼?”姚枂岚站起身来,从包中拿出了药,“我给你上上药吧。”

    束发的头冠被摘了下来,乌黑的头发流泻而下。姚枂岚的心里一悸,然后摇了摇头,沾了膏药的修长手指探入了发丝之间。

    景眳朔盘着腿,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姚枂岚上完药,看到他这模样,忍不住伸出手指在他的鼻子上刮了刮:“小王爷,我的指法,可还满意否?”

    景眳朔点了点头,姚枂岚一笑,把手指移到了他的脖子上。这一移,触碰到了什么,姚枂岚一把捏住景眳朔的脖子,拇指在某个地方不断逡巡。

    要害被人抓住,景眳朔睁大了眼睛,下意识想要逃脱他的束缚。

    姚枂岚喝道:“别动!”

    他突如其来的怒火把景眳朔弄得莫名其妙,只得正襟危坐,不敢动弹。

    “不是你。”姚枂岚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松开了手,撩起景眳朔的一边头发,让自己看得更清楚,“竟然有人对你做这种事,我一时——”

    一时什么,他说不下去了。也亏得他脸皮够厚,话锋一转,自然而然地道:“我一时明白过来你为什么会晕那么久了。”

    姚枂岚把景眳朔的头发放下,又沾了点膏药,放到了先前手指逡巡的地方。景眳朔感受到了刺痛,眉毛揪到了一起:“怎么?”

    姚枂岚一边在他的脖子上缠上纱布,一边道:“你的脖子上有一个很小的伤口,只比银针的针孔大了一些,要不是摸出了点点血迹,我还发现不了。有人用这种方法给你下了迷药。”

    “而这恰巧也是凶手杀死那六个人的手法。”姚枂岚收拾好了,便坐回原先的位置上,“那六个人应该全部是死于外伤。”

    姚枂岚伸手在自己的太阳穴点了点:“有人用一件比银针略粗了一些的武器,刺进了死者的这个地方,然后处理掉了血迹。”

    “聪明,完美。”姚枂岚道,“发现这个伤口可是花费了我好大的功夫。”

    “你可真是太厉害了。”景眳朔把头发重新束好,“这可是能为我们方向的微光啊。”

    姚枂岚不乐意了:“什么叫‘微光’?这明明是强得刺眼的光!而且什么叫‘我们’?最后能抓到真凶的一定是我好吧?”

    “好好,你最厉害。”景眳朔柔和地一笑。

    像这样,只有两个人,真的是许久未有过了。

    ☆、第36章 夜探

    月黑风高。

    正巧用来做一些偷鸡摸狗之事。

    两个身影从屋檐上飞过。其中一人穿着白衫,在夜色下极为明显。

    “真没办法,”姚枂岚感觉到了偶尔投来的诧异的目光,无所畏惧地笑笑,“姚家的白衫实在是太显眼了啊。”

    景眳朔跟在他后面,道:“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换个颜色的衣服?”

    “没办法,习惯了。”姚枂岚低头瞧了瞧自己的衣袖,“说起来,这也是姚家戒律之一呢。”

    “姚家戒律?”景眳朔还是第一次听说。

    “姚家讲求养生之道,注重言表礼仪,所以有清心养性、规范言行的一百条家规。”姚枂岚脚步不停,“得益于对这些家规的恪守,姚家人大多看起来风度翩翩,恍若谪仙。不过我和黛月除外啦。黛月是因为没得到严格的教育,而我,则是一出生就是这副模样,改不了啦。”

    “不,”景眳朔凝视着他翩飞的白色衣角,“你若是不开口,也还是像个姚家人的。”

    永远也不会忘记,初次见面时,那惊鸿的一瞥。

    “你这是贬我呢,还是夸我呢?”姚枂岚哈哈一笑,“算来,姚家的这百条家训,我已破了许多条了。”

    不等景眳朔回答,他兀自道:“不得喝酒,不得吃未经疗理的肉,不得换下白衣,不得在外打架调笑,等等,好多。不过呢,最重要的一条——”

    姚枂岚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冷冷道:“姚家人,不得夺人性命。”

    “破了戒……”景眳朔斟酌许久,才开口道,“会怎么样?”

    “除了良心不安之外,就该是伤身了吧。”姚枂岚俯下身,观察下面的情况,“不过没关系,姚家人早在那日死绝了。现在的我,就只是姚枂岚而已。”

    “——我们到了。”

    北千翎办事,姚枂岚放心,现场肯定还保持着原样。只不过,怎样引开这些在下面巡查的官兵呢?

    姚枂岚咬了咬手指。

    “我去引开他们。”景眳朔道。

    “不行。”姚枂岚果断拒绝,“你的头和脖子上有伤,不能快速移动过长时间。我去吧。你下去之后,注意看一下他们脖子上的剑伤就行,其他的我都大致看过了。在这方面,你本来也比我在行。”

    “不行!”景眳朔也不同意。

    “嘿,王爷。”姚枂岚好笑地看着他,“当初在安梁时,你怎么说的?‘与其让你拖我后腿,不如让你作为我的支援’?这才一年多,你怎么就变了?”

    “你知道为什么的。”景眳朔垂下眼帘,“我去吧,一个时辰之后,我会回来找你。”

    “别闹。”姚枂岚扣住他的手,“他们就算抓住我,也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何况我也不会被抓住。怎么相处的时间变长了,你反倒更不相信我了?”

    关心则乱。景眳朔叹了口气,道:“你去吧。”

    “好,那我……”

    “上面的,你们在做什么!”不知是谁先抬起了头,大喝了一声,紧接着,所有的官兵都对他们举起了长矛。

    景眳朔和姚枂岚处在高处,自然不会被这些长矛威胁道。姚枂岚松开手,准备引开他们的注意力。

    谁知,看起来很坚实的屋檐竟在一瞬间崩塌。姚枂岚发出一声傻乎乎的“唉?”,便被带着掉进了酒楼里。

    “不是吧,这么好运?”无法止住身体的坠落,眼看着就要撞到顶层的地面上,姚枂岚认命地闭起了眼睛,嘴上还忍不住自嘲两句。

    景眳朔抓住姚枂岚的手臂,把他抱入怀里,一手护住他的头,另一手拔出了无痕。无痕在月光下闪烁了几下。

    景眳朔一刻不停地对着地板挥剑,无形的剑气在地板上划出了一道道的痕迹。随着他挥动的次数不断增多,细小的痕迹渐渐变为了裂缝。在即将砸到地上的一刻,景眳朔把剑用力朝地上一刺,地板瞬间崩塌。

    接下来,景眳朔故技重施,两人这么一路朝下坠了四层,然后落到了一个软垫上。

    “该不会……”姚枂岚朝身下一抓,发现他们落到了一床厚实的棉被上。抬起手时,手心里多了一张纸片。

    “王爷,你先从我身上起来。”姚枂岚轻轻推了推景眳朔。

    景眳朔眷恋地在他耳边蹭了蹭,才起身。他收好无痕,转动着有些酸累的手臂,问道:“纸上写了什么?”

    姚枂岚从棉被上起来,把纸条打开给景眳朔看。

    北千翎手迹:“不用感谢我。”

    鬼才感谢你!姚枂岚心道,你要有那嘴皮子忽悠官府允许你在命案现场摆棉被,还不如在我们来的时候把官兵忽悠走。

    话虽如此,姚枂岚还是小心翼翼地把纸条揣在了怀里。

    大门被忽然推开。

    王璞一愤怒地指挥道:“贼人中了厉王爷的陷阱,肯定还在这里。给我搜!”

    遍地都是尸体,官兵也不大想进来,但王璞一的命令又不能不听,只能随便地在大厅里走走,装模作样地找人。

    景眳朔和姚枂岚躲在掌柜所站的狭小过道间。姚枂岚一手撑在在景眳朔头边,以半强迫的姿势压着他。

    景眳朔静静地盯着姚枂岚,一双瑞凤眼在昏暗的月光之下更显妖冶。姚枂岚的耳朵红得发烫,但脸色依旧一本正经,竖起一根手指示意他不要出声。

    白天才说自己走了狗屎运,晚上却是倒霉到了家。姚枂岚沉痛地闭上眼。

    “别找了别找了,一群饭桶!”王璞一也意识到了这些人的不用心,嚷嚷道:“回来守住门口吧。”

    最大的饭桶是您吧,姚枂岚腹诽。守住门口有什么用?不知道我们会轻功吗?不过对于这些官兵来说,能出去就好了。

    听得大门被最后一个离开的官兵关上,姚枂岚才勉力站了起来。他活动着手腕轻声道:“啧,手都麻了。”

    景眳朔笑道:“谁让你方才不直接趴在我身上?要不要我给你揉揉?”

    “不,不用。”姚枂岚警惕地把手背到身后,“劳您费心了,不用麻烦您了。”

    景眳朔走到一具尸体前蹲下,道:“你是让我看剑伤吗?”

    “嗯。”姚枂岚在他身边蹲下,“你怎么看?”

    景眳朔掀开死者的衣领,端详了片刻,道:“你先等等,我多看几个。”

    姚枂岚看着这尸体,忽然感觉不对。他们方才从顶层一路掉下来,可并没有在其他楼层发现尸体。而且这里的人虽然多,但显然不是银真酒楼里所有的人。其他人哪去了?是逃了,还是凶手特意选了一个只有一楼有人的酒楼闭门后的时间?

    姚枂岚这才想到,这次事件与前六起事件性质迥然不同。在这次事件中,凶手看起来并没有明确的目的,难道说杀这些人只是为了把案件扣到景眳朔头上?还是说,这起事件是一种仪式,嫁祸给景眳朔只是凶手随性导致的附加效果?

    “对了,”姚枂岚对着景眳朔的背影道,“你昨日是为什么追出去的啊?”

    景眳朔检查完了第三具尸体的伤口,回过头道:“哦,那是因为我看见了——小心!”

    小心?小心什么?

    在姚枂岚反应过来之前,景眳朔已经一个健步冲到了他面前,伸手护住了他。

    攻击是从侧面袭来的,姚枂岚侧过头,眼睁睁地看着一根长银针贯穿了景眳朔的手掌,然后被卡在了其中。

    景眳朔吃痛地皱起了眉,手无力地垂至身前,血汩汩流下:“这打招呼的方式,真是让本王长见识了。”

    弓和箭从袖中滑出,滑到了姚枂岚的手上。姚枂岚的瞳孔收缩了几下,搭箭上弓,一言不发地将箭射了出去。来人像是料到了,往旁边一滚,躲过了袭击。

    “等等,姚姚!”景眳朔急道,“你要杀了他,事情不就不清不楚了吗?”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姚枂岚口中念念有词,双眼残酷得吓人,好似不将人杀死就不会停下。又一支箭滑入了他手中,姚枂岚轻车熟路地再次搭箭上弓,一箭刺中还未来得及完全站起的袭击者。

    不过须臾,下一支箭已是处于弦上了。袭击者腿被刺中,行动受阻,走得极慢。以姚枂岚的箭术,绝对可以置之死地。

    “姚枂岚,”景眳朔疼得紧,意识有些许的恍惚,“住手!”

    姚枂岚完全听不进他的话,脸上出现了一个极其诡异的笑容,扯着弦的手一松,箭离弦而去。

    月色极暗,那袭击者取出火折子,一下子点亮了整间屋子。

    他虽然用布遮住了下半张脸,但是从眼睛可以看出,此人甚为年轻,该是与景眳朔一般大的年纪。

    姚枂岚回过神来:“你是谁?”

    袭击者不答,松开拿着火折子的手。

    “糟了!”姚枂岚意识到了他想做什么,立即转身扑向景眳朔,“抱紧我!”

    景眳朔用未受伤的手环住姚枂岚的腰,姚枂岚足尖一点,跳上桌子,然后是墙壁、地板。火折子落了地,点燃了地上的燃草。狭小的空间里聚集了大量的热,一下子爆出了巨大的火团。

    火舌竟像有意识一般,追着姚枂岚而去。姚枂岚身处半空中,四处借力,不仅要顾着抱紧景眳朔,还得不时回头看火势,很是辛苦。

    好不容易来到了银真酒楼外边,却不敢停下来休息一阵。守在外面的官兵已经乱作了一团,过不了多久,援兵就会来了。姚枂岚抱着景眳朔,一刻不停地回到了他们的客栈。

    好在店家与客人都睡去了,两人才能顺利地回房。

    锁上门窗,姚枂岚连喘息的时间也没有,就跪到了景眳朔身边,抬起他的手看伤势。银针虽不算粗,但也绝对不细,且是穿透了这只白皙修长、因常年舞剑而带上了薄茧的手。血不断地从针与肉的缝隙中冒出,伤口也因发炎而变得通红。姚枂岚的嘴唇颤抖着,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

    景眳朔心疼道:“姚姚,你歇会儿再弄,我没事的。”

    “可能,”姚枂岚的话语中带着颤音,“可能会有点疼。”

    景眳朔看着他为自己难过,心里软成了一片:“嗯。没关系的。”

    姚枂岚咬咬牙,猛地拔出银针。景眳朔倒吸了一口凉气,却忍着不让自己出声。取了针,姚枂岚却不急着上药,而是把唇贴上景眳朔的手,对着伤口吸了一口血。

    “姚姚?”景眳朔惊道。

    “太好了。”姚枂岚把血尽数吞了下去,嘴角还挂着一丝属于他的殷红,“太好了,没有下毒。”

    姚枂岚轻轻把景眳朔的手放到被子上,从袖中取出药:“吓死我了,我以为银针上下了毒。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我不会让你的手废掉的。”

    “你……”鬼迷心窍般的,景眳朔脱口而出,“你是怕我中毒,才生气成那样的?甚至不惜杀掉那袭击者的?”

    姚枂岚正忙着给景眳朔包扎上药,闻言头也不抬道:“我恨他。只要想到这银针上很可能带了毒,而你会因此失去生命,或是废了一只手,我就只剩下一个念头了。杀了他。”

    姚枂岚带着歉意看了一眼景眳朔,语气却没有一点反省:“抱歉啊,差点因为我的冲动,把重要的嫌疑人杀了。”

    听了这话,景眳朔像同时喝下了苦丁茶和红糖水,心里有苦有甜。

    甜的部分自不必说,姚枂岚能为了他愤怒至斯,便是千刀万剐他也能甘之如饴,何况只是这点伤。

    可是,怒火伤身,仇恨亦是如此。景眳朔很担心,他的姚姚总有一天会被仇恨的火焰吞噬殆尽。

    “姚姚,”景眳朔把手放到姚枂岚的脸上,“你的家仇,我无法插手,但是,至少以后别因为我发火,或是因为我而仇恨什么。不值得的。”

    “不,”姚枂岚道,“值得的。”

    景眳朔用手指揩去姚枂岚嘴角的血:“血债血偿。但是,你不能总是活在仇恨里。人生苦短,时时刻刻,都应该向前看。现在的你,不过是活在过去的行尸走肉。这么活着,不值得的。”

    姚枂岚抬起眼看向景眳朔,坚定的眸中透出了一丝困惑与动摇。

    “你说我,活在了过去?是行尸走肉?”

    ☆、第37章 张舟

    姚枂岚像是生气了。昨夜为景眳朔包扎好了之后,就没再和他说一句话。

    为了相互照应,两人没有分房,依旧是姚枂岚坐着,景眳朔躺着。

    景眳朔睡得不怎么好,手上的药渐渐开始发挥作用,一晚上他醒了几次,都看到姚枂岚凝视着夜空,不知在想什么。

    果然说得太重了,景眳朔翻了个身,明天道个歉吧。

    “眳朔,”姚枂岚轻声唤道,“起来吧。”

    晚上睡得不好,早上起来就很困难。景眳朔艰难地微张开眼:“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姚枂岚柔声答:“卯时刚到。你起来,我给你换药。然后我们去官府一趟,我得找千翎说些事。”

    “嗯。”景眳朔习惯性地要用手揉揉眼睛,却不想抬起了受伤的右手。正好,一阵刺痛让他完全清醒过来了。

    姚枂岚笑了笑,先拆了脖子上的绷带,摸了摸他的脖子和后脑:“不愧是王爷,恢复得真快。这两处已经好了。”

    不过,姚枂岚还是给这两处上了药。

    然后,就是手上的伤了。看着姚枂岚全神贯注地对待自己的手,景眳朔忍不住开口,道:“姚姚,昨天我——”

    姚枂岚的心思玲珑剔透,知道他要说什么,一下子打断了他:“嘘。你不用和我道歉。你说的,并没有错。”

    这下两个人都沉默了。

    “你呢,”姚枂岚在景眳朔的手上多缠了几层绷带,让他根本无法用这只手握剑,“今天就不要用这只手握剑了。放心吧,我会护着你的。”

    景眳朔苦笑:“那我岂不是成了累赘?”

    “我还以为,天下第一的瑾渊王,自是能够双手使剑的。”姚枂岚佯装嫌弃,“如果不能的话,王爷你倒真成累赘了,不如,你在这里等着我,我自己去吧?”

    景眳朔立刻道:“不行。我跟你一起去,好歹能给你个照应。”

    “看。”姚枂岚伸指弹了弹景眳朔的眉心,“自己都说了能给我照应,又怎么会是累赘呢?”

    中计了。景眳朔跟着他站起来,脸上挂着淡淡的薄红。

    本以为大清早的街上人少,行走会很顺利,谁料,街上到处都是官兵,两人只能小心地贴着屋檐走。

    “难道,”景眳朔小声道,“昨天那人的目的,并不是袭击我们,而是引起官府的警惕,给我们的调查增加难度?”

    姚枂岚想了想,赞同了他:“恐怕是这样。”

    这样的话,北千翎可能现在也处于不利的境地。倒不用担心他的生命安危,但是,估计从现在开始,他们都不用指望北千翎能给他们提供什么帮助了。

    由于把衙役都派到街上巡查了,官府的守卫少了很多,两人没受什么阻碍就进了官府。

    姚枂岚带着景眳朔到了官府给北千翎提供的住所旁。两人对昨晚从屋檐上掉下去的事都还心存阴影,所以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蹲墙角。

    景眳朔用手指在窗纸上戳了一个洞,得以看到屋内的情景。

    这一回,不仅是王璞一,官府里的其他管事人员也全都到了北千翎面前。北千翎悠哉地晃着折扇,全然不受他们的气场压迫。

    “也就是说,你们是想软禁我?”

    景眳朔本觉得北千翎与姚枂岚的声音有几分相似,现下听起来,却是北千翎的冷了太多,而且有不容人反抗的威严。

    听到“软禁”这两个字,姚枂岚不可置信地把手捂在了唇前。本以为最多是让北千翎说出关于自己和景眳朔的所有事情,没想到竟到了软禁的地步。

    区区一城官府,怎敢软禁身为皇子和王爷的北千翎?北千翎此次出静阳,恐怕不是韶宣帝让他查案这么简单。

    姚枂岚隔着窗纸,仿若与北千翎相望。这么多年来,北千翎基本上是事事均与他相商,此刻比起愤怒,姚枂岚更多地感到了不安。千翎,你到底隐瞒了我什么?

    “厉王爷言重了。”王璞一赔笑道,“只不过是那歹徒太过猖獗,我们怕您出去之后,会遭遇不测。”

    “遭遇不测?”北千翎一声冷笑,“王大人,不用在我面前巧言令色。我知道,你们是想将昨夜的大火推到我身上。毕竟,我设的陷阱虽然引来了贼人,却没能帮你们抓住他,说着说他们,不是?”

    景眳朔嘴角一勾,他对北千翎一下子生出了些许的好感来。

    王璞一的脸色一青一白:“厉王爷,您这话可就不对了。”

    “对与不对,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北千翎合上折扇,发出“啪”的凌厉一声响,“对家仆管教不严的确是我的过错。也罢,我便如你们所愿,不迈出这府中一步。我倒要看看,你们何时能将真凶缉拿归案。”

    “天璇。”

    “在。”

    听到熟悉而稚嫩的声音,景眳朔的目光这才探向北千翎的后方。景君奚穿着家仆的衣服,毕恭毕敬地低着头守在北千翎身边。不知这些人对峙了多久,景君奚竟是脸色不变、一动不动,如同训练有素的童侍一般。

    北千翎用折扇指了指桌面上的茶壶:“茶凉了,你帮我倒到窗外去,给我换壶新的。”

    “是。”景君奚面无表情地端着茶壶,到窗边推开了窗,一眼便看到了蹲着的景眳朔和姚枂岚。

    两人都好好的,唇角都挂着欣慰而赞赏的笑容,景君奚瞬间就红了眼眶。

    不过他很快反应了过来,打开茶壶的盖子,将茶水倒了出去,关上了窗。

    姚枂岚从地上捡起被茶水浸得湿漉漉的纸条,两人相视一眼,双双跃上屋檐,离开北千翎的住所。

    景君奚换上一个盛着热茶的茶壶,给北千翎倒了一杯,然后又退回他身边。北千翎端起茶杯,道:“各位大人,请回吧?还是,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

    “没有了。”王璞一行了一礼,“那么,厉王爷,请您多多休息。”

    “表现不错。”北千翎放下茶杯,“不枉他们这么耗费心机培养你。”

    景君奚活动了下酸痛的肩膀:“你……您知道他们会来?”

    “共同生活了十数年,我那个表弟在想什么,我还是知道些的。”北千翎将折扇重新拿在手里,“我便教你一样东西吧。世上最叵测的是人心,你若能掌握人心,也就是拥有了最强大的武器。”

    “可是,如何才能掌握人心呢?”景君奚虚心求教。

    北千翎一笑:“这就需要你对那人有一定的了解了。不过更重要的是,你要将自己想成那人,然后考虑,自己在这种情况下会如何做。”

    姚枂岚打开那张纸条。被泡了许久,纸质变得极易破损。那上面的墨迹在纸上渲染了开来,变得模糊不清。姚枂岚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辨认出那上面是两个字:“张舟”。

    “张舟?”景眳朔疑道,“是指凶手叫张舟吗?”

    “我觉得不是。”姚枂岚思忖着,“就算是,也应该是缺少了什么证据,想让我们去找。否则此案就可以结了。”

    “而且,我觉得这更像线索一类的东西。”姚枂岚把纸条放到景眳朔的手心里,“你看看能发现什么。”

    “嗯。”景眳朔看了一眼纸条,“如果‘张舟’不是一个人名的话,分开来看看。‘张’是指姓张……对了!”

    “怎么?”姚枂岚凑了过来。

    景眳朔道:“我不是一直没和你说我为什么突然离席吗?那是因为我那天晚上,在银真酒楼的楼下,看到了张满和张紫衣啊。”

    “你确定?”姚枂岚多问了一句,“不是身形像,而是就是?”

    景眳朔点点头:“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我的确是看到他们的脸了。”

    “这么说,”姚枂岚道,“这个‘张’,就是让我们去找张满和张紫衣?相应地,‘舟’是他们在哪……是船上?”

    “这样看的话,”景眳朔把纸条递给姚枂岚看,指了指两个字之间的一点墨迹,“他好像特意在这两个字中间点了一点。”

    姚枂岚:“”

    景眳朔把纸条搓成一团,拧干了水,拿出火折子把纸条给烧了:“说起来,那张满指上功夫了得,是他的话,用银针杀人倒未尝不可。”

    “指上功夫?”

    “嗯。”景眳朔道,“在静阳的时候,我和他打过一场。他的手指有力且灵活,投掷东西的话一定很精准。”

    姚枂岚不知想到了什么,轻轻咬了咬手指:“你觉得凶手是他?”

    景眳朔动了动右手:“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不解开我这只手,对上他,我们胜算可不大。”

    “什么嘛。”姚枂岚眨了眨眼睛,“王爷不相信我的箭术吗?”

    景眳朔叹了口气:“弓箭在远程攻击中才占优势,你体术太差,赢不了他的。就连我,上一次也是靠着使出双剑的奇招才勉强获胜。所以,你给我解开这个。”

    “不用。”姚枂岚自信满满,“既然你能用双剑,说明左手用剑也不错,对吧?”

    景眳朔不明白他想做什么,姑且实话实说:“嗯。”

    “那就够了。”姚枂岚道,“到时候你帮我制住张紫衣就成。其他的交给我。”

    ☆、第38章 不堪

    中越城又被称为江岛之城。之所以有这样的称呼,是因为中越城内环绕着一条清坊江,不仅风景秀丽,而且使得中越渔业发达。

    岸边停靠着许多渔船。由于连环命案的发生,到中越游览观光的客人少了,这些船家能接到的活儿也少,纷纷停靠在岸边相互打趣。

    “爷爷,”一位紫衣男子收起了网,“没打到鱼。”

    “是吗,”老叟戴着斗笠,看了一眼男子手中的网,果真空空如也,“没办法,只能多饿一天了。”

    一般情况下,不论是生活在船上的人,还是生活在岸边的人,都能靠着清坊江内的鱼虾填饱肚子。但是,一年之中,总有那么几天,任谁也打不了渔,当地人戏称这几天为“清坊之怒”。

    想到又要饿上一天,张满叹了口气。自己没关系,只是可怜了张紫衣也跟着自己一起受苦。

    “老人家,”一位穿着白色长衫的公子来到岸边,招呼道,“能否载我们一程?”

    张满抬头打量了他们一眼。且不说这位白衫公子他隐隐约约有些印象,他身后的青年太过可疑了。腰间佩剑,头戴帷帽不说,右手还被绷带绑成了个粽子,该不是藏着什么不能见人的东西吧?

    尽管生计难维,张满还是不能拿生命冒险,礼貌道:“这位公子,实在抱歉,我今天不载客。岸边停了这么多船家,公子另挑一家便是。”

    听了张满的话,其他的船家觉得有戏,一个个嚷道:“坐我这条船吧!”“公子,来我这吧。”

    “不,”白衣公子狡黠一笑,“我就是要坐你这条船。”

    不需要任何的暗号,两人极有默契地一同翻身上了船。景眳朔落到了船头,抽出无痕,不用几番功夫便制住了张紫衣,将剑抵在了他的喉咙。

    “开船。”

    家中遭遇巨变,张紫衣成熟了不少。他虽不敢违抗,却也没有慌张,只轻轻划了两下桨,船便荡开了涟漪,向前游去。

    姚枂岚落到了张满的身后。张满觉得事情不妙,疾速反身。姚枂岚立刻搭箭上弓。

    如景眳朔所说,弓箭在近身搏斗中不占优势。张满自恃体术一流,又急着去救张紫衣,根本不把弓箭放在眼里,两指一并便欺身向前。

    “姚姚!”眼见那张满的手指直逼姚枂岚的脉门,景眳朔急道。

    姚枂岚却不惊慌,眼中精光一闪。张满逼到身前的一刻,他果断撤回了箭,长箭在他灵活的手指上打转,几下过后,箭头直直抵在了张满脖子上的脉搏处。

    张满脚步一动,想要将姚枂岚带入水中搏斗,却听得姚枂岚道:“这样好吗,皇子大人可是命在旦夕啊。”

    众人皆停止了动作。一片死寂。

    “你知道了。”张满站直,放弃了所有的攻击,“我输了。”

    姚枂岚一笑,把弓和箭收回袖中。

    “‘皇子大人’?”景眳朔并未松手,“姚姚,你弄错了吧?”

    “嗯。我弄错了。”姚枂岚坦率地道,“应该说是,‘皇后娘娘的长子’才对。”

    “哈哈,你是姚枂岚吧?”张满朗声大笑,“果如传言中所说,神乎其神。还有那位瑾渊王,您可以放下了紫衣了。我张满输了便是输了,绝不会再动手。”

    景眳朔早知张满说一不二,依言放开了张紫衣,到姚枂岚身边,问道:“你说的,是什么回事?”

    张满招呼张紫衣过来:“正好,姚公子这便把真相告诉紫衣吧。我想了许久,都不知如何开口。姚公子绝顶聪明,八面玲珑,定能把事情说个清楚。有劳了。”

    姚枂岚赧然地摸了摸后脑:“你这么夸我,我都不好意思了。”

    景眳朔久违地感到了自己的额角暴起了青筋:“姚枂岚,正经点。”

    “好嘛。”姚枂岚道,“我马上开始说。”

    四个人在渔船的雨篷内坐下,张满给每人都摆上了一杯茶。

    一开口,姚枂岚就变得严肃了起来,脸色隐隐发黑:“约莫是二十八九年前,姚家家主姚青云在回家的路上发现了一名奄奄一息的女子。这女子自称姓柳,本是贵族之女,却因为与一贫穷的商人私通,怀了孩子,被赶出了家门。被发现时,孩子已经快要出生了。姚家人素来心善,姚青云便把这柳姓女子接回了家,为她接生。”

    说这段话的时候,姚枂岚的手紧紧攥成拳,像是在隐忍着什么。景眳朔心一疼,也顾不得旁人在场,把没伤的左手附在了姚枂岚的手上,轻轻包裹住他的拳头。

    感受到景眳朔手心的暖意,姚枂岚愣了愣,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接着道:“那柳姓女子生完孩子后,没有安下心来坐月子,而是哭闹着请求姚氏夫妇把孩子杀了。祖训不准姚家子弟夺人性命,姚青云又不忍心看着这柳姓女子自绝于世,只得花重金请来了一位奶娘,求她把孩子带大。”

    “然而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这奶娘在五年之后又被那商人家请去做了奶娘。”姚枂岚松开拳头,和景眳朔的手交握在一起,仿佛这样就能得到莫大的力量一般,“这商人家可不是什么贫商,而是静阳城首屈一指的富商。那家人看奶娘带的小孩与家主长得极相似便起了疑心,多方调查之后发现,这是当年与家主私通的女佣人生下的孩子。”

    “而那位女佣人,现在已经成为了皇上的妃子。”姚枂岚闭起眼睛,“然后是皇贵妃、皇后。这商家一天天发展壮大,却终逃不过这一劫。这女人一直等待着对商家复仇,早就安插了探子进了商家。一当上皇后,她便对这家人出手了。”

    “家主、主母和他们的孩子相继殒命,但她却没有对自己的孩子出手。可这也并不是出于骨肉情深,而是要利用亲儿子作为自己控制商家的傀儡。”姚枂岚看向张满,“那女子借商家的力量做了许多伤天害理的事,包括趁公主微服出游企图谋杀公主。可惜,这一任务因为楚荆卿和瑾渊王两人而失败了。”

    感觉到景眳朔握着自己的手在微微用力,姚枂岚的手指换了个姿势,两人十指相扣。景眳朔吃惊地看了一眼姚枂岚,后者对他温柔地笑笑。

    你到底知不知道十指相扣有何意义?景眳朔看着他毫无所觉的笑容,心里暗暗地叹了口气,手指却禁不住缱绻地攀上了姚枂岚的手背。

    “那女人怕官府追查此事,查到自己头上,所以干脆先下手为强,灭了这商家。”姚枂岚道,“张老家主,我可有说错?”

    张满沉痛地摇了摇头:“一字不差,就好像你亲眼所见一般。你是怎么做到的?”

    “没什么。”姚枂岚道,“不过是在深谙那女人的本性的基础上收集些信息罢了。”

    姚枂岚对一朝之母的称呼轻薄至极,刚开始还好,到了后面,不是“这女人”就是“那女人”的,但在场所有人都没有出言纠正他。

    “紫衣,”张满对着张紫衣道,“可是都听到了?”

    张紫衣怔怔地点了点头。一下子听到了太多,他的脑子很乱:“也就是说,我是皇后娘娘未入宫前生下的,的”

    没人把话接下去。他们也不知怎么接下去。女子这般不检点就已是极大的丑闻,皇后这般不检点,就是非国耻不能形容的了。

    “然后呢?”张满道,“厉王幕仲和瑾渊王找到我,该不会只是为了讲一段悲惨的故事吧?”

    “那自然不是。”姚枂岚忙道,“我们来,是想调查城中的连环杀人案。”

    姚枂岚完全没有松手的意识,景眳朔是求之不得,两人的手就这么保持着极其暧昧的姿势。便是张满早已过了风花雪月的年纪,此时也是看不下去了:“两个大男人,把手松开再说话。”

    景眳朔面露责备,瞪了张满一眼,也不敢去看姚枂岚的表情,把手收了回来。姚枂岚的手里倏地一空,手指不由自主地抽了抽。

    他的双眸暗了暗,又很快恢复原状,重复了一遍:“我们来,是要调查连环杀人案的真相。”

    景眳朔接口道:“那夜,我追着你们离开了银真酒楼,可是你让人打晕我的?”

    “王爷说笑了。”张满无奈一笑,“我爷孙二人现下是饱一顿饥一顿,我何德何能让别人打晕你?”

    他直视姚枂岚的双眸:“我一介老儿说话,你可能不会相信,但人真不是我杀的。”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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