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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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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论以貌取人的下场 作者:月下蝶影

    第35节

    宋葵与祁晏不知道,对于一位极度思念孩子的母亲来说,当这个孩子出现时,她的灵魂深处就会产生反应,这是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

    作者有话要说:  对于钱钱来说,父母只是一个名词,师父早已经代替了他们的位置。但对于陶艺茹来说,孩子是她所有的感情寄托。所以两人的情绪完全不对等,也不在一条线上。

    ☆、第135章

    陶艺茹被她的朋友扶去补妆了,祁晏坐在沙发上,整个人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钱钱?”

    “我没事,”祁晏摇了摇头,叹口气道,“我就是觉得这事闹得跟拍电视剧似的。”

    站在旁边的邓琳琳默默点头,确实挺像拍电视剧,只是祁大师跟这位先生之间的感情好像有些不对劲?不过身为一家文学创作公司的主编,邓琳琳知道有些事自己不能问,甚至连好奇的心思也不能表露出来,更何况对方还是自己的男神:“祁大师,今天这事真对不起,要不是我,也不会惹出这么多事情来,对不起。”

    “没事,你不用放在心上,”祁晏见对方愧疚得快把脑袋缩进脖子里了,笑道,“万一陶女士真是我妈,我还要感谢你让我们母子团聚啊。”

    邓琳琳干笑,这个玩笑真是一点都不好笑,而且看祁大师这表情,恐怕也没觉得刚才那位女士是他的妈妈。

    作为女性,她其实挺同情陶女士,看她刚才哭得那么伤心,甚至不顾一切形象,抱着一个陌生男人的脚痛苦,可见她这些年肯定一直都没有放弃寻找她的孩子,所以才会在看到一丝希望时如此失态。

    便是祁大师自己,在对方做出如此骇人的行为后,也没有生气,想来也是因为看到了对方那份母亲对孩子的眷念之情。

    “那、那我不打扰你们了。”邓琳琳又向祁晏道了一次歉,又要了祁晏一张名片以后才离开,走远了以后才想起,最近同事总是抱怨旗下的作者更新文章不积极,不如让老板请祁大师来公司改一改风水,没准那些患上拖延症的作者就能痊愈了。

    就是不知道风水对这个有没有用?

    陶艺茹补完妆回来,祁晏与岑柏鹤已经离开了,她黯然地看着好友:“那个孩子是不是怨我这些年没有好好照顾他,所以才这么避开我?”

    “你别这么想,我看那个孩子人挺好,不像是冷心冷情的人,”宋葵不明白好友为什么如此笃定祁晏就是她的儿子,既担心她希望落空最后受不了,又不想说难听的话扫她的兴,“明天早上你就能跟他见面,别担心。”

    “嗯。”陶艺茹抿了抿嘴唇,刚走了几步,就有一个女人拦在乐她前面。

    “哎哟,这不是陶老板吗?”拎着包的女人嘲讽笑道,“这是被人欺负了,眼睛红肿得这么厉害?”

    “姚太太有心思管别人,不如看好自己的老公?”陶艺茹从不在别人面前吃亏,听到姚太太取笑自己,“姚太太你说是不是?”

    姚家也是一摊子烂事,姚孟经常在外面寻花问柳,十分不是东西。原本陶艺茹还挺同情姚孟的老婆,可是当她听到这位姚太太在背后嘲讽她没有男人没有孩子,是个灭绝师太以后,就与这个女人没什么好说的了。

    自己老公那个德行,不愿意离婚是她的自由,没事去说别人闲话,这就是人品有问题了。

    “陶女士,不好意思,打扰了,”一位服务生走了过来,把一张便条递给陶艺茹,“这是一位姓祁的先生留给您的。”

    陶艺茹打开便条,上面写着让她早些休息之类的话,虽然只有寥寥几句,但仍旧让她喜笑颜开,小心翼翼地把这张便签放进了包里后,陶艺茹看了眼满脸八卦的姚太太,“姚太太,夜深露重,你还是早些回家休息吧。”说完,再也不理会她,踩着高跟鞋优雅地朝外面走去。

    “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有两个野男人追求吗?”姚太太低声骂了一句,开始在心里偷偷扒拉,这位给陶艺茹送便签的祁先生究竟是谁。帝都有头有脸的人物,大家彼此就算不熟悉,但至少也听说过名号,但是她可从没有听说过什么姓祁的,恐怕也不是什么上得台面的男人。女人再有钱,再有地位又有什么用,一过了四十岁,没男人没孩子,也只是个生活中的失败者。

    “你管别人有几个男人追求,闲着没事就待在家里看看书,别总会八卦别人的私事。”宋葵一看姚太太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耐地皱了皱眉,转身看向那个送便签来的服务生,打开包给了他一笔小费。

    姚太太被她这么一抢白,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能恨恨地低声骂了一句,转身就开始跟人说,陶艺茹与一个姓祁的男人不清不楚,私生活有多混乱之类。

    听到别人跟她一起嫌弃陶艺茹,姚太太心里那股子郁气才慢慢散开,转身开始与其他人谈起名牌包、各种首饰起来。

    第二天早上,祁晏从床上起来的时候,外面下着很大的雪,他看了眼时间,离他与陶艺茹约好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于是翻身在被子上蹭了蹭,起床洗漱换衣服。

    打开衣橱,他看了眼里面的衣服,挑了一件长款大衣。

    “柏鹤,你前几天给我买的围巾去哪儿了?”祁晏站在二楼的走廊上,伸头就道,“我怎么找都找不到,是不是阿姨帮我洗了?”

    陶艺茹抬头,与祁晏的双眼对上。今天的他穿着一条贴身的长裤,上身是一件浅色毛衣,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清爽,也很年轻,最重要的是在岑家,他显得很自在,可见岑家人确实对他很不错。

    “你的围巾我全部放在最下面的抽屉里面,”岑柏鹤放下杯子,看了眼身边盯着祁晏出神的陶艺茹,“先下来用早餐,等下我去给你拿。”

    “好。”祁晏见陶艺茹竟然这么早就来了岑家,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又反应了过来,于是朝对方点头笑了笑,“早。”

    这个时候再叫她陶姐,好像也有些不合适,叫陶阿姨又怕把人叫老了,等亲自己鉴定出了结果,发现两人不是母子关系,以后见面就尴尬了。

    “我是不是来得早了点?”陶艺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昨天晚上她一宿都没睡好,好不容易熬到六点多,就开始收拾打扮赶过来了。实际上在听说祁晏还没起床后,她就有些后悔了,万一她打扰到这孩子睡觉怎么办?

    幸好岑柏鹤也没有坚持去叫祁晏睡觉,她才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早起是好习惯,”祁晏走下楼,“你用过早饭了吗,如果没用的话,就跟我吃顿便饭吧。”

    “好。”陶艺茹看着祁晏点了点头。

    早餐的气氛很好,陶艺茹注意到祁晏用餐礼仪很好,岑家对祁晏也十分尊敬,是发自内心的尊敬,而不是表面客气,内里却瞧不起的那种态度。

    她本人不喜欢喝牛奶,但还是把面前这杯喝完了,因为这是祁晏亲手倒的。

    岑柏鹤先用完早餐,他起身到楼上找到围巾,顺便把祁晏扔在床上的外套与手套拿了下来,见祁晏跟陶艺茹也用完了早餐,便开了口,“我们走吧。”

    陶艺茹愣了愣:“你今天不用去上班吗?”

    “上班什么时候都可以,”岑柏鹤把外套递给祁晏,让他穿上以后,帮他戴上围巾,“有关钱钱的大事,我陪着才能放心。”

    “钱钱?”

    “哦,那是我小名,”祁晏嫌弃地看了眼厚厚的手套不想戴,不过被岑柏鹤瞪了一眼后,还是乖乖地把手伸了出去。

    陶艺茹见他们两个,一人懒洋洋只伸手,一个人乐在其中的给人戴围巾戴手套的,感觉自己以前对岑柏鹤的印象可能有些误会。可是看着两人关系如此亲密,而她只能当个外人站在这里,陶艺茹心里就非常的不是滋味。

    祁晏一行人去的不是医院,而是岑家自主投资的科学研究室,这里有时下最先进的各项仪器,做一个亲子鉴定实在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而且还不用像外面的医院要等上好几天。

    为了结果的准确性,工作人员给两人抽了血,取了头发以及口腔表皮,然后解释了一下鉴定的流程。

    “那大概多久可以拿到结果?”陶艺茹根本没兴趣听这些所谓的流程,脑子里只想着什么时候出结果。

    工作人员看向岑柏鹤,见他点了点头以后,便回答道:“最快五个小时就能出来。”

    “五个小时……”陶艺茹看了眼时间,现在是早上八点过五分,五个小时后就是中午一点。她回头看了眼祁晏,双手十指交叉在一起,极力压抑着激动的情绪,“我知道了,谢谢你。”

    “陶……女士,要不我们等五个小时再过来?”祁晏见陶艺茹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知道她现在肯定没有心思做其他事,“附近有咖啡厅,我们去喝杯咖啡,坐着慢慢等。”

    陶艺茹原本想一直守着这里,可是转头又想到喝咖啡有机会与祁晏多说几句话,便点头答应了下来,“好。”

    “三位贵客,想要喝点什么?”

    “咖啡就好。”

    “等等,两杯咖啡,一杯奶昔。”岑柏鹤跟服务生说明以后,转头跟陶艺茹解释,“钱钱他不爱喝咖啡。”

    陶艺茹点了点头,面上有了几分失落之色,“对不起,我都不知道。”她以为时下的年轻人都喜欢喝这些东西,所以才会想也不想的让服务员拿三杯咖啡过来。

    “这不怪你,怪我口味比较特别,一般人没我这么多毛病。”祁晏笑眯眯的拿过点单机,又加了好几道点心。

    陶艺茹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便勉强笑了笑。等饮料与点心上来以后,陶艺茹犹豫了片刻:“你能跟我讲讲,你小时候的一些事吗?”

    祁晏对上她希冀的双眼,擦了擦自己的嘴:“你想听哪些方面的?”

    “你的父母对你怎么样,小时候……过得苦吗?”陶艺茹记得祁晏说过,说他出生在偏远小城镇,以十几年前的经济水平来看,偏远城镇的生活条件肯定不会太好。

    “我没有父母,”祁晏愣了一下,想起陶艺茹根本还不知道这件事,“我从下被我师傅收养,不过他老人家一直很用心的教导我,所以过得挺好的。”

    陶艺茹恍惚地笑了笑:“那、那就好。”

    她又太多的话想问,可又觉得自己没有立场问,所以最后只能沉默下来。

    祁晏从她的表情看出些她的想法,便道:“虽然我觉得你可能认错了人,不过能有这段经历,也算是缘分,我跟你讲讲我遇到的一些趣事,你不会嫌烦吧?”

    “不会,不会。”陶艺茹顿时喜上眉梢。

    祁晏在心底叹了一口气,便开始说一些往事,比如当了班干部、拿了奖学金、高考拿了全省排名前五的好成绩、在大学遇到好兄弟之类的事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陶艺茹听得如痴如醉,时不时还问一些祁晏的口味爱好,言谈举止间充满了小心,唯恐自己一句话说的不对,一个动作没做好,就会引起祁晏的不快。

    “真好,”听完祁晏与几个好友的趣事以后,陶艺茹脸上也多了好几分笑意,“你是个很了不起的年轻人。”

    生活在教学质量不算太好的偏远城镇,却能考出全省前五的成绩,并且性格开朗,待人接物都很有分寸。他的师傅对他一定很好,而且很用心的在教他。

    她很高兴,也很感激,自己的孩子能遇到这么好的人。

    “你别这么夸我,我比较害羞,”祁晏看了眼时间,“快到一点了,我们先去吃个午饭,然后去拿测试结果,时间应该刚刚好。”

    话音刚落,岑柏鹤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研究室打过来的。

    “老板,结果出来了。”

    岑柏鹤看了眼祁晏,语气平淡:“怎么样?”

    “两人dna的相似度已经大大地超过了9995%,达到了9999%以上。”

    “亲缘系数确认是母子无误。”

    岑柏鹤捏着手机看向对此一无所知的祁晏,整个人都有些茫然。

    居然……是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以前有人跟我聊八卦,说他某个朋友的儿子不是亲生,因为他们的基因相似度居然只有百分之七十多。

    我:???

    讲道理,好像人类跟猩猩基因相似度都高达百分之九十多以上吧……

    ☆、第136章

    “你确定?”

    “是的,两人亲权指数为775乘以10的八次方,所以存在亲生的血缘关系,母子概率为999999%。”

    “怎么了?”祁晏注意到岑柏鹤神情有异,以为是公司出了什么事,“发生了什么事?”

    “是不是……是不是鉴定结果出来了?!”陶艺茹首先想到的,只有这一件事,别的全都不在她思考范围内。

    岑柏鹤挂了电话,目光在陶艺茹身上扫了一眼,深吸一口气后对祁晏道:“钱钱,我有一件事跟你说。”

    祁晏见他这个样子,知道可能不是什么小事,“说吧,我挺得住。”

    “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了,你跟陶女士的亲权指数大于10000。”

    “什么意思?”祁晏后悔自己对生物遗传学的知识不感兴趣,所以岑柏鹤这句话说出来以后,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跟……陶女士存在亲生血缘关系,”岑柏鹤见祁晏呆呆傻傻的站在那里,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钱钱,你有妈妈了。”

    祁晏茫然地看着岑柏鹤,脑子嗡嗡作响。

    怎么可能?!

    “孩子!”陶艺茹一把搂住祁晏痛哭起来,“对不起,这些年让你受苦了。”

    祁晏愣愣地站在原地,任由陶艺茹搂住自己的肩膀哭泣,半晌才仿佛找回了自己的神智。他从未与女性如此接近过,所以只能僵硬地站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柏、柏鹤,”祁晏眼巴巴的看着岑柏鹤,脸上满是为难。

    “陶阿姨,”岑柏鹤走了过来,小声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去谈。”这个咖啡店虽然环境隐蔽,但是涉及个人问题,还是不太适合拿到这里来说。

    “好。”陶艺茹不想吓到祁晏,她现在即便有千言万语想说,但是在看到自家孩子显得有些僵硬的姿态,就收回自己的情绪,想要祁晏更自在一些。

    三人下楼,恰好郭可带着一个带着帽子墨镜的年轻女人往上面走,见到他以后 ,郭可脸上露出喜色,一边让服务员给祁晏免单,一边向祁晏问好,“若是知道大师您要来,我早该赶过来的。”

    “没事,我就是陪朋友还有……家中长辈来这里坐一坐,”祁晏淡笑,“你不必如此客气。”

    “原来如此,”郭可见祁晏身边的女人气质高雅,光她手上提的那个包都是全球限量款,有钱都买不到的那种。她以为这是想要请祁晏办事的顾客,便不再多问,“既然您有事要忙,我就不打扰您了。”

    “那以后有机会再聊,”祁晏看了眼郭可身后的年轻女子,朝她点了点头。

    陆璇没有想到祁晏竟然把她认出来了,她取下眼镜,朝祁晏微微鞠了一躬。

    别人不知道,但是对她来说,祁晏就是她即将踏入万丈深渊时拉了她一把的人,尽管恐怕连祁晏自己都不记得这件事了,但她却没有忘记。当初她刚进圈子的时候,承了鲁国嘉的一份人情,所以在鲁国嘉出了事以后,她就把祁晏介绍给了郭可。

    圈子里养牌子的,敬小鬼的,拜大仙的,什么人都有,就连她自己也曾去拜过仙求过神,现在她才明白过来,当人犯了错,求什么神仙都没有用。

    为人者,唯有自尊,才有人尊之。

    祁晏没有避开不陆璇这个礼,他朝对方淡淡一笑,走下了楼。

    等祁晏离开以后,陆璇重新戴上墨镜,小声道:“郭姐,刚才祁大师身边的两个人,一个是岑家五爷,一个是国内十大女富豪之一陶艺茹。”

    当初她跟孙翔在一起的时候,曾在一个聚会上见到过陶艺茹,当时孙翔的母亲在陶艺茹面前做尽了点头哈腰的姿态,然而陶艺茹从头到尾只跟她说了几句场面上的客套话,就这样孙翔的母亲还跟她吹嘘了好几次。

    这位商场的铁娘子竟然也会让人看风水算命吗?

    祁晏一行人去研究所拿了报告,报告各项数据告诉他,他确实是陶艺茹的孩子。

    想起自己之前算的那个八字,祁晏不禁觉得有些可笑,属于陶艺茹的沈溪确实是死了,活下来的是一个生辰八字不详的祁晏。日下有安为晏,《小尔雅》中曾记载:晏,明也。

    他原本该早夭于黑暗,却因为有了光明与温暖,所以又活了下来。

    看到确切的结果,祁晏觉得自己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接受这段突如其来的亲情,但是却没有自己幼时盼望的喜悦。

    小时候,他曾羡慕过别人有爸爸妈妈,刚去念小学的时候,甚至有不懂事的熊孩子骂他是野孩子,被他揍了好几次以后才老实下来。不过那时候的他才七八岁大,虽然揍得别人哭爹喊娘,但是内心也曾想过,等他以后他爸妈找到他,他一定不理他们,让他们对着自己又哭又求饶,那样才能解恨。

    后来他一天天长大,老头子教他的东西越来越多,他的世界变得丰富多彩,也渐渐地接受了自己是没有父母的孩子。

    原来他不是因为轻微残疾被父母抛弃,这一点还是挺欣慰的。

    “小晏。”情绪冲动过后,陶艺茹就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因为这个孩子的人生在她没有参与的情况下,已经变得如此精彩,她没有陪伴他长大,也没有履行过母亲的责任,他就这样静悄悄地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成长得如此耀眼,如此了不起。

    身为一个母亲,她竟连叫他小名的底气都没有。

    “以后、以后让我好好补偿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一个孩子好,但是我会学,”陶艺茹紧紧地捏着手里的包,“你别嫌弃妈妈。”

    祁晏见她指节攥得发白,轻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背:“我这些年过得真的很好,没有受过虐待,更没有吃过苦头。虽然我不知道当年是怎么一回事,但我知道你这些年一直在找我,也没有放弃过我,所以你并不欠我。”

    陶艺茹红着眼眶笑了,“怎么会不欠你,当年如果不是我小看了人性,你怎么会被人带走?”

    她小看了父母偏心的程度,小看了他们的愚昧与心狠,这就是她的错。

    祁晏昨天晚上睡觉前,就已经看过一遍陶艺茹的生平,柏鹤还跟他说过很多外界不知道的事情,所以陶艺茹与她娘家那边的人感情不好,他是知道的。但是现在他并不想问当年那些事,他犹豫了一下,伸手轻轻握住了陶艺茹的手,“您不懂得怎么对一个孩子好,我也不知道怎么对一个妈妈好,所以我这是彼此彼此,互相学习?”

    “对,互相学习。”见祁晏并不排斥自己,陶艺茹脸上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意。

    “伯母,今天是您跟钱钱相认的好日子,不如晚上一起到我们家里吃顿便饭?”岑柏鹤脸上露出笑,“我的家人得知钱钱找到妈妈,都很高兴,所以这会儿已经让厨房开始准备大餐了。”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今天晚上我过去不太合适,”陶艺茹对岑柏鹤笑道,“明天我在郑重上门拜访,到时还请岑先生一家不要嫌弃我上门叨扰。”

    “您这话说得就见外了,”岑柏鹤见钱钱还有些傻傻呆呆的模样,伸手轻轻拍着他的背,让他的情绪平静下来,“您是钱钱的妈妈,也就是我的妈妈,你对我这个晚辈如此客气,让我怎么好意思。”

    陶艺茹看着两人亲密的姿态,想起宋葵跟她说的那些,万里顿时升起万千滋味,最终也都化为了释然:“就因为我是钱钱的妈妈,我明天正式拜访亲家的时候,才要郑重一点。小晏,你说对不对?”

    钱钱愣愣地点头:“啊?啊!”

    见他这副模样,陶艺茹似乎能够想象他小时候有多可爱,忍不住语气又软了几分,“那我等下就回去准备,明天妈妈就来岑家看你。你有什么喜欢吃的,什么用的,妈妈明天也一起给你带过来。”

    祁晏想说自己什么都不缺,可是对上陶艺茹亮闪闪的双眼,他就顺口说了几样。

    “你这孩子口味跟我差不多,”陶艺茹把祁晏说的几样东西全都记了下来,“我老家是蜀蓉省那边,当地食物口味大多偏麻辣风味,所以我来了京城以后,口味也还是偏蜀蓉那边一些。”

    祁晏笑道:“不久前还有人跟我开玩笑,说看我吃饭口味,还以为我是蜀蓉那边的人,没有想到……”

    “是啊,没有想到,”陶艺茹笑着叹了口气,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失散二十二年的孩子,就这样与她相遇了。

    “你难道没有怀疑过?”

    “什么?”陶艺茹不解地看着祁晏。

    “亲子鉴定是在柏鹤旗下的研究室做的,万一是我伙同柏鹤一起骗你怎么办?”祁晏不明白,以陶艺茹在商界的能力与手段,不可能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不会,且不说岑家人不会做这种事,”陶艺茹肯定地摇头,“只说你是不是我的孩子,我心里很清楚。”

    “昨天晚上在看到你第一眼的时候,我就格外在意你,所以才会主动过来说话。原本我让你帮我算命,只是想找个借口跟你多说几句话,没有想到后面竟然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如果不是那双小黄鸭袜子,大概您也不会看我的脚?”

    陶艺茹忍不住笑了:“是啊,那样……我们就又要错过了。”

    世间竟有如此多的巧合,不爱参加酒会的她昨晚上刚好去了酒店,还被朋友拉去看八卦,没有想到八卦的中心人物竟然是自己的儿子。

    “我应该给昨晚那个小姑娘还有那个买袜子的保镖封一个大大的红包,”陶艺茹认真道,“如果不是他们,不知道我们母子两人,什么时候才有机会相认。”

    “那最大的功臣你也不能忘了,”祁晏抓过岑柏鹤的手,拍了拍他的手臂,“最大的红包应该给我们家柏鹤。”

    “他的红包肯定是要给的,”陶艺茹与岑柏鹤的眼睛对上,“而且还要给一个大的。”

    岑柏鹤看了看陶艺茹,又看了看兴奋劲儿渐渐上来的祁晏,露出了一个笑,“那我先谢谢妈妈了。”

    三人没有去岑家别墅,反而先去了陶艺茹居住的别墅里。与岑家别墅比起来,陶艺茹的别墅要小一些,但是整栋别墅除了她这个主人,便没有其他人,请来的保镖与帮佣再多,也显得有些冷清。

    “老板。”陶艺茹的助理见到陶艺茹,顿时一脸喜色的冲了上去,“你可算回来了,刚才梅克尔林公司传来消息,说愿意跟我们签订合同了!”

    说来也奇怪,之前他们派了两拨人跟这家公司交涉,都没有把合同谈拢,哪知道一个小时前,这家公司突然打电话过来说,愿意跟他们合作,而且条件非常的优厚,这运气好得让人感到有些不真实。

    然而以往对这个合作方案很感兴趣的陶艺茹听到这个消息后,连脸色都没有变一下,而是伸手挽住祁晏的手臂,对助理道:“小林,我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

    小林助理见老板跟对方手挽手的模样,心里疑惑的想,老板单身多年,今天终于找了一个小男友回来?

    “这是我的儿子,祁晏。”

    小林助理:???

    儿子?!

    老板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一个儿子?

    该不会是干儿子吧?!

    哎哟我去,老板“干儿子”另外一只手竟然还牵着岑家五爷,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

    贵圈可真乱。

    作者有话要说:  小林助理:这个世界好污秽,我没眼看。

    ☆、第137章

    小林助理此刻有些茫然,因为他们家孤身一人的大老板真有儿子了。

    不是干儿子,也不是养子,而是失踪二十多年的儿子找回来了,听说这个儿子还是国内第一高校毕业生,岑家座上宾,岑五爷的男朋友。看着老板跟祁晏介绍各个房间,还有家里的帮佣与保镖,小林助理看着手里的合同,这会儿恐怕就算有资金上亿的合同摆在老板面前,她也不会搭理一下的。

    “别墅很漂亮,”祁晏从楼上下来,小声道,“就是有几个地方需要改一改。”

    “哪些地方你不喜欢,我明天就让人改,”陶艺茹招来管家,示意他把祁晏所说的话都记下来。

    “有几个地方会影响运势,不过都不是太大的问题,”祁晏道,“外面的锦鲤池里的假山石要改小一点,假山的棱角不要太尖锐,地毯的颜色不要太深,地毯的图案太冷,时间久了对你不太好。”

    有时候图案与色调对人的心理有影响,所以在住宅装修的时候,很多人会选暖色调的装修风格,这样会让人更有家带来的温馨感。

    陶艺茹的别墅很大,也很豪华,但是祁晏发现这栋房子里少了一种东西,那就是人气。

    这栋别墅的风水没什么问题,祁晏让陶艺茹改的东西,都是有可能给人带来压抑感的,实际上与运势没有多少直接关系。

    陶艺茹以前的生活方式是什么样的,祁晏不清楚,现在知道她是自己的母亲后,祁晏也没想去改变对方的生活习惯,只是稍微改变一下她居住的环境而已。

    对于陶艺茹来说,这是来自儿子对她的关心,心里只有高兴,不会再有别的情绪,若不是时间来不及,她恨不得现在就让人按照祁晏的意见全部改过来。

    陶艺茹是个十分有魅力的女人,尽管在祁晏面前,她变得有些缩手缩脚,但是跟她聊天仍旧让人感到很愉快。她的思想很前卫,更没有因为自己成为了祁晏的母亲而对他指手画脚,祁晏觉得两人之间的相处方式更像姐弟,而不是母子。

    这样的相处氛围也让祁晏松了一口气,如果陶艺茹真的处处摆出长辈姿态来关心他,他反而会不自在。

    晚餐三人是留在陶艺茹这边吃的,这天晚上陶艺茹比平时多吃了半碗蔬菜沙拉,话也多了不少,不过她没有强留两人在这边住下来,只是伸手抱了抱祁晏,笑着对他道:“回去早点休息,明天早上我就过来看你。”

    祁晏沉默地点了点头,见陶艺茹微笑看着自己的模样,祁晏忍不住道:“你也早点睡。”

    陶艺茹眼睑颤了颤,眼眶有些发红:“好。”

    祁晏无声笑了笑,弯腰主动抱了抱她:“那……晚安。”

    “晚安。”

    车子缓缓朝别墅外面开去,祁晏回头望去,陶艺茹还站在原地朝他挥着手,祁晏打开车窗,朝后面吼道:“妈妈,你快回去,外面冷。”

    “好。”陶艺茹声音有些发颤,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因为别的。等祁晏与岑柏鹤乘坐的车离开别墅以后,陶艺茹终于捂住脸嚎啕大哭起来。

    她的孩子,终于找到了,他叫她妈妈了。

    那个小小的,软软的,暖呼呼的小团子,已经变成了帅气的大男孩,他还好好的活着,没有……没有……

    “呼……呼……”

    陶艺茹放下捂在脸上的手,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不停喘气的祁晏,愣愣道:“你、你怎么回来了?”

    祁晏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陶艺茹身上,伸手揽住她的肩膀笑道:“妈,我今晚就睡你这里好不好?”

    “好……好!”陶艺茹忙点头道,“你的房间我今天下午就让人收拾好了,我带你去看看。”

    “好啊,”因为跑得太快,祁晏气息还有些不稳,他扭头往身后看了一眼,岑柏鹤站在不远处朝他挥了挥手。祁晏朝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做了一个飞吻的手势,示意他快点上车,不要冷着了。

    岑柏鹤看着他那欢实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转身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五少,你为什么不跟祁大师一起留下?”开车的黄河不解地看着岑柏鹤,以五少的性格,肯定舍不得祁大师有半点不自在的。

    岑柏鹤偏头看着那对重逢的母子,笑着道:“这个时候,更适合他们母子独处。”

    黄河想了想,感慨道:“人生真是充满了戏剧化,以前祁大师还没跟您在一起的时候,我还觉得祁大师年纪轻轻便无依无靠听不容易的,现在他与生母重逢,我心里挺为他高兴的。”

    就是不知道老板现在突然多了一个丈母娘或者婆婆,心情是怎么样的?

    “能多一个人来关心他,”岑柏鹤脸上的笑意一直没有散开过,“我也高兴。”

    房间里,陶艺茹翻开一个相册,指着照片上一个胖丑胖丑的小孩道:“这是你出生三天后的照片,你小时候和头发长得特别好,医院的护士都夸过。”

    祁晏发现,虽然他刚满月就被弄丢了,但是陶艺茹这里有关他的照片,却有整整一个相册。有他眯着眼睛睡觉的,有他捧着奶瓶的,还有嚎啕大哭的,甚至还有脱光光洗澡的。

    “你的耳朵跟鼻子长得像你爸爸,”陶艺茹翻开另外一本相册,第一张是个穿着西装的斯文男人,这个男人长得很好看,嘴角微微扬起,即使隔着照片也能让人感觉到他的温柔,“你们父子俩都有一颗温柔的心。”

    丈夫病逝,孩子失踪,对于陶艺茹来说,是无比大的打击,后来虽然也遇到一些追求她的男人,可是却没有一个人真正走进她的心里。人这辈子,什么都可以将就,唯有感情不能自己骗自己,所以她便一直单身到现在。

    实际上对她来说,她有几个关系亲密的朋友,有一个庞大的企业,还有很多不错的爱好,男人便变得可有可无起来。

    祁晏看着照片上的男人,照片上的男人好像也在看着他:“爸比我长得好看。”

    “胡说,”陶艺茹一脸自豪道,“你长得比你爸好看,比其他同辈都长得好看。”对于母亲来说,自家孩子是自带ps自带柔光效果的,谁若是嫌弃她的孩子,后果比嫌弃她还严重。

    “说起来……”陶艺茹皱了皱眉,“你爸跟岑家还扯得上七弯八拐的远方亲戚关系,你辈分要比岑柏鹤矮上一辈呢。”

    祁晏:……

    原来他们家柏鹤真的是老牛吃嫩草!

    “不过这都是小事,反正这个圈子里谁都扯上一分半点的关系,要真算下去,还真算不清楚,”陶艺茹摆了摆手,“等明天过后,我就公开登报表明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孩子,以免有不长眼睛的欺负你。”

    岑家那样的地位,小晏跟岑柏鹤在一起,肯定会有人在背后说钱钱闲话,而且那些闲话可能还不太好听。但如果钱钱是她的儿子就不一样了,她虽然比不上岑家有权势地位,但至少可以证明,她们家小晏不是为了钱才跟岑柏鹤在一起的小白脸。

    世人的嘴是无形伤人刀,她舍不得自己孩子受委屈。

    “登报公开?”祁晏干咳一声,“是不是有些隆重了?”

    “隆重怎么了,反正咱们娘俩有钱,”陶艺茹拍了拍祁晏,“以后你想买什么,直接跟我说,你妈我别的没有,钱还是不少的。”

    祁晏:我的亲妈哎,你这是要养个纨绔富二代出来啊。

    这天晚上祁晏母子二人睡得很香甜,岑家人却睡不太好了。

    一家人坐在客厅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底满是对岑柏鹤未来的担忧。

    “柏鹤,你说亲家会不会对你不满意,或者对我们家不满意?”岑大哥皱着眉头道,“其实你的条件也不错,就是你以前身体不好,外面的话传得不好听,你又比钱钱大上七八岁,我担心亲家那边对这两点不太满意啊。”

    “你胡说什么,我跟艺茹有交情,她可不是因循守旧的顽固派,”岑大嫂对岑大哥这种说法很不满意,“再说了,小祁与柏鹤感情这么好,艺茹不会做棒打鸳鸯的事情。只是吧……她这人有些护短,柏鹤你以后可别做出对不起小祁的事情,不然以艺茹的个性,肯定会跟你死磕到底。”

    听着一家人七嘴八舌吵来吵去,岑秋生听得脑仁发疼,干咳几声把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你们考虑这些还不如想一想明天怎么接待客人。”

    “对,”岑二姐拍手道,“这点很重要,今晚给家里的帮佣开加班费,让他们再把别墅里里外外打扫一遍,不要让亲家觉得我们怠慢她。”

    被一家人围在中间的岑柏鹤无奈苦笑道:“二姐,不用……”

    “你闭嘴,年轻人不懂规矩,这可是小祁妈妈为了他第一次正式上门,太过随意就是咱家不讲规矩,”岑二姐嫌弃的把岑柏鹤拍到一边,“对亲家怠慢就是对小祁怠慢,你懂不懂?”

    岑柏鹤:……

    他只是想说,别墅天天都在打扫,用不着熬夜加班打扫,可是看着二姐那严阵以待的样子,他识趣地选择了闭嘴。

    第二天早上,祁晏换上陶艺茹给他准备好的衣服,看着塞了整整两车的礼物,呆了半晌才道:“妈,我们这是在下聘礼?”

    “我这是感谢他们这些日子以来对你的照顾,其中还有大半是给干儿子的见面礼。”陶艺茹笑道,“你不懂,长辈给晚辈准备的见面礼越丰厚,就代表长辈越看重他。”

    在陶艺茹老家,对儿女的另一半还有个称呼就是干儿子干女儿。

    “他昨天都已经叫我妈了,我怎么能不对这个儿子好点?”

    祁晏这次想起昨天在车上时,柏鹤确实是这么叫她的,忍不住在心中感慨,没有想到柏鹤如此心机,竟然偷偷地刷他妈的好感。

    母子两人乘坐的车刚在岑家停下,就有岑柏鹤亲自来给陶艺茹开门,他的身后是排列得整整齐齐穿着制服的岑家帮佣。

    “欢迎陶女士,欢迎祁少。”

    齐刷刷一鞠躬,吓得祁晏往后退了一步,他斜着眼睛看岑柏鹤,这是闹什么,拍言情偶像剧呢?

    而岑柏鹤也看着祁晏身后,一排拎着礼物的保镖沉默了。

    “亲家,”岑老爷子笑眯眯地走了出来,他身后还跟着岑柏鹤所有的兄弟姐妹,“您能来,真是让我们家蓬荜生辉,快请进。”

    “亲家客气了,”陶艺茹笑容亲切地与岑老爷子握了握手,“是我打扰了。”

    “贵客来怎么会是打扰?”岑老爷子乐呵呵道,“以后咱们都是一家人,不要说两家话。走走走走,进屋说话。”

    “说来也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失职,不知道小晏喜欢什么,也更加不知道柏鹤喜欢什么。所以给柏鹤准备了一些见面礼,希望他不会嫌弃。”

    “不会,不会,哈哈。”

    见陶艺茹给岑柏鹤准备了这么多见面礼,岑家人齐齐松了一口气,看来他们不用担心“棒打鸳鸯”这种事发生了。

    中午饭做得很丰盛,为了照顾陶艺茹的饮食习惯,今天一桌子菜大部分都是蜀蓉口味。陶艺茹知礼,岑家人尊重,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陶艺茹来之前,是知道岑家人对祁晏不错的,可是究竟有多不错,她心里还没有底。今天与岑家人交流过以后,她是彻彻底底放心下来了。如果岑家不是看重小晏,今天接待她的时候,也不会费这么多心思,就连屋里摆的花束,都是她平时喜欢的。

    因为看重小晏,才会如此热情的对待她。

    “明天我会公开声明我跟小晏的母子关系,”陶艺茹喝了一口茶,“不知道亲家有什么意见?”

    岑秋生笑道:“小祁能找到亲生母子,我们全家都替他高兴,也支持他所有的决定。”

    作者有话要说:  被遗忘的钱钱与柏鹤:……

    ☆、第138章

    陶艺茹把这个决定告诉岑家人,不是真的在征求他们的意见,而是向他们表明了一种态度,把他们当做自己人的态度。她见过很多年轻人的爱情因为父母插手太多,最后变得无疾而终,她不想做这样的妈妈,也没有资格对小晏的感情指三道四。

    岑秋生的年龄几乎能够做陶艺茹的父亲,她摆出这副态度,岑秋生自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实际上在听闻祁晏找到亲生母亲以后,岑秋生就考虑过很多问题,比如说陶艺茹并不赞同儿子跟一个男人在一起,半百刁难,到时候祁晏就会陷入亲情爱情的两难境地。

    这事要真论起来,本来没有谁欠谁,两个年轻人互相看对眼,想要在一起了,那他们就真心祝福。他家热情接待陶艺茹,一是不想柏鹤为难,二是不想让祁晏为难,一个是自家孩子,另外一个虽不是自家的,但也跟自家人没有差别,谁舍得自家的孩子受委屈呢。

    幸好这个半路找回来的母亲并不是一个蛮狠不讲理的人,现在这个情况,当真是皆大欢喜。

    岑氏企业董事长携男友出席重要场合的消息不胫而走,有胆大不怕噎死的网络营销号,甚至把这事放到了网上,借以博取网友的注意力。华夏大多数人对于同性恋情一直处于接受却不正面宣扬的状态,但也有很多对同性恋情抱有异样的眼光,甚至十分的反感,所以这个小道消息一出,很多网友纷纷冒出头来,对这位敢于宣扬恋情的岑董事长十分好奇。

    大多数吃瓜群众并不知道岑董事长的身份究竟有多了不起,所以在他们心中,这大多就是霸道总裁与心爱小男友的故事,夸奖一番他们是真爱,再脑补一段狗血剧情,来满足他们茶余饭后的八卦之情。

    但是随着营销账号科普了这位岑董事长的身份以后网友们纷纷惊呆了,原来这不是普通的霸道总草,而是传承几百年的超级豪门,但是像这样的豪门,一般向来十分传统 ,怎么会接受儿子找一个男人回来?

    豪门的八卦永远比普通人更精彩,随着岑家的身份背景一点点被人宣扬出来,无数网友纷纷表示,他们需要跪着看微博,这种牛哄哄的世家才是真正的豪门,那些自诩豪门的富商,在岑家人面前一比,那简直就是野鸡与凤凰的差别。

    冬天没有西瓜:话说,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位岑董事长很眼熟?上次海角论坛上,有一位楼主扒陶言的时候,这位岑董事长就是陶言的同班同学,据说是学校的风云人物。

    永远吃不胖:你一说我就想起来了,记得当时陶言的团队还拿这位大人物炒过,只是炒出来的新闻只在各大门户网站挂了半天,就被撤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与这位岑董事长有关?

    小看什么,都不能小看网友们的八卦能力,即便是陈谷子烂芝麻的小事,他们也能给翻出来。自从袁家出事以后,陶言便一直处在风口浪尖上,原本身上有十余个代言,现在只剩下两三个,而且其中有一个还是微商代言。

    喜欢陶言的粉丝,大多年龄都不太大,她们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又会喜欢那个,死忠粉少墙头粉比较多,陶言出事后,随着曝光率与作品的下降,她们很多人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另外的小鲜肉身上了。加上陶言回国后,分了一些同类型艺人的蛋糕,他一出事便有不少艺人背后的公关队以及其他家粉丝马不停蹄地黑他,他现在几乎是被群嘲的状态。

    对于已经尝到走红甜头的陶言来说,现在人气大跌,连公司都不重视的状况,是他不愿意见到的。自从见过陶艺茹那豪华的别墅,讲究的排场以后,陶言内心一直住着一只恶魔,也多了几分幻想。

    姑妈如今没有亲人,如果他对姑妈孝顺一点,多去讨好她一些,也许……姑妈会看到他的好,重新接受他呢?

    圈里那些艺人如果知道他是陶艺茹的侄子,谁还敢得罪他?想到自己原本可以接着姑妈的身份出去耀武耀威,结果爷爷奶奶还有爸妈却把姑妈得罪了,他心里对父母的怨气就越来越大。

    整整一周没有通告,加上他之前参加拍摄的电视剧,到现在还没有找到电视台购买播放权,陶言躲在屋子里刷着网上那些新闻,气得肺管子都要炸了,拿出手机就给他妈妈打电话。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也只有他妈还能忍受他的阴阳怪气了。

    “妈,你知不知道我现在一个人在帝都打拼有多艰难,我没有钱没有后台,好不容易有了点人气,又遇到这种事,”陶言抱怨道,“如果不是你们当年得罪了姑妈,我现在怎么会一个帮手都没有。”

    “姑妈在帝都可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就连那些影帝影后在姑妈面前,也只有点头哈腰的份。”

    “什么,为什么不能去?”

    陶言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你们当年究竟做了什么缺德事?!”

    听到儿子发火,陶母终于吞吞吐吐地说出了当年的真相,说来说去,还是重男轻女与钱害的。当年陶母嫁给陶父的时候,陶艺茹已经不在家了,据说原本公公婆婆想要把小姑嫁给当地一个有钱人,来换取给她家的聘礼以及办酒席的钱,哪知道小姑不愿意,还拿着名牌大学的通知书闹到了县教育部门,才靠着当地政府的补助以及一些好心人的捐款,凑齐了上大学的费用。

    她对这个小姑子倒没有什么恶感,甚至还曾偷偷羡慕过,只是随着第一个女儿出生,婆婆总是对她摆脸色,还常常破口大骂在帝都念学的小姑。后来她生的女儿不满月便死了,后来她又生了一个儿子,在家里的日子才好过起来。

    再后来小姑结婚了,结婚的对方还是一个有钱人,她的公公婆婆便老去帝都,每次回来都能带不少稀罕的东西以及钱,时间久了,她竟也觉得理所当然起来。

    小姑的孩子出生时,小姑丈夫死了,婆婆找人去算命,说这个孩子是天煞孤星,不仅克父克母,还要克相近的人。婆婆拿了陶言的八字去算,先生说这孩子最克的便是陶言,他旺言言便要弱。

    那时候婆婆总说,小姑的丈夫没了,小姑的钱就是他们家的钱,如果没有那个扫把星,以后小姑的财产就全是他们家言言的。当时她怎么想的,已经记不清楚了,但大概也是动了心思的。

    公公婆婆把小姑的孩子抱回来的时候,她偷偷看了那个孩子一眼,穿得既干净又讲究,相貌也挺可爱。婆婆说抱着孩子一起跳进河里,装作失足掉进去的,三十天大的孩子,肯定会熬不过去。

    “哇呜……”

    她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个沉睡的孩子突然醒了过来,还朝他不断的招手,看起来可爱极了,让她想到了当年病逝的女儿。

    后来她拦住了婆婆,骗她说把孩子交给人贩子还有一笔钱赚,如果跳进河里,这么冷的天,对婆婆身体不好。

    婆婆信了她的话,把孩子卖了一千二百块钱,回来还抱怨那孩子脚有残疾,卖不了个好价钱。

    她在心里偷偷松了口气,怎么说也算是保住了一条命。

    “妈,你知不知道奶奶当年找的人贩子是哪儿的人!”陶言听得心里发寒,没有想到那么宠爱他的奶奶,竟然做出这么可怕的事情来,不过他也因此想到了讨好姑妈的方法。

    “我不知道,你奶奶是个特别厉害的人,那时候家里的事情,我是做不了主的,”陶母想了想,犹犹豫豫道,“要不你问问你爸,也许他能知道。”

    陶言皱了皱眉,他跟他爸感情不太好,平时就算通电话,也是无话可说的状态。可是想到自己现在的窘迫状态,陶言咬了咬牙,还是拨通了他爸的电话,虽然他对这事不抱有多大的希望。但是没有想到的是,他爸竟然知道人贩子住在哪儿。

    “当时我听那个男人说了一句,山省有人想要个儿子。”

    挂了电话,陶言后背突然一寒,他爸当年竟然知道人贩子的行踪,可是为什么这些年他一直没有说出来?

    细思恐极。

    陶言觉得自己记忆中的父母,不应该这么可怕的。

    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起身换了一套衣服,准备去找陶艺茹。他现在的心情有些复杂,一半想要讨好姑妈,脑子另一半装着的是姑妈当年绝望痛哭的脸,这两种情绪不断的缠绕在他的脑子里,让他喘不过气来。

    这种感觉,与七年前一模一样。那时候有影视公司准备碰他,但是需要去国外整容,在国外发展一段时间。那个时候他偷偷暗恋着岑柏鹤,可是却不敢让任何知道,也舍不得出名的可能。

    再后来他在国外出名了,甚至还圈了不少国内粉,夜深人静时他曾想过,变成耀眼明星的他,会不会让岑柏鹤多看一眼?如果岑柏鹤真的喜欢上他,他为了自己的事业,应该怎么拒绝呢?

    事实证明,他想得有些多,柏鹤身边已经有了其他男人,而他早已经被对方遗忘。实际上,在看到祁晏的眉眼时,他曾偷偷想过,岑柏鹤对他是不是也有好感过,所以现在找的男友脸上有他过往的影子?

    “嘭!”

    “滴滴滴!”

    关门声过后,便是手机铃声响起,陶言看了眼来电显示人,拉低帽檐接通了经纪人电话:“有什么事?”

    “昨天晚上岑柏鹤带男友出席阮家举办的酒会,等于是向整个上流社会公开了他的恋情。”

    陶言脚步停下了:“祁晏?”

    “对。”

    第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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