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162 章
亲事 作者:阿昧
第 162 章
涂氏见了她这般模样,掩嘴笑道:“不用怕,有熊夫人撑腰,又打着男人们的名号,不会出岔子的。你只管来乐上一天便是。”
熊氏撑腰?那苏静姗就更不敢去了,连连摇头道:“亏你们怎么想得出来,就不怕你们的相公知道?”
涂氏不以为然地道:“怎么,许他们携伎冬游,就不许我们叫戏子来听戏?那中间隔着屏风呢,能怎么着了去?”
携伎冬游?苏静姗的注意力,马上被这几个字所吸引,登时把甚么戏子唱戏抛到了脑后。“携伎冬游?这是甚么时候的事?”苏静姗努力装出一副淡然的样子来,不想叫涂氏瞧出自己内心的紧张。
涂氏满脸的不解,道:“就是月初的事呀,当时你不是许你家刘七少爷去了么?怎么就不记得了?”
苏静姗想起来了,刚进腊月的时候,刘士衡的确是来向她告过假,说应陈琳琅等同窗好友之邀,要去郊外踏雪冬游。那时她正是算账算到头昏脑胀的时候,所以没多问就让他去了。如此说来,那次出游的,不仅有他和他的一帮好友,更有伎女相陪在侧?
苏静姗的胸中,马上就有熊熊的火焰燃烧了起来。不过当着涂氏的面,她甚么都不敢露出来,生怕让人看了笑话去,毕竟涂氏所言是真是假还得两说,万一人家是专门来挑拨离间的呢?
这样一想,苏静姗就镇定了许多,拍着额头作恍然状,笑道:“瞧我这记性,真是忙盘账忙糊涂了。”
涂氏没有在意她的镇定是不是装出来的,而是马上转回了之前的话题:“听戏的事,就这么定了?定的是大年初八的日子,趁着过年乐呵乐呵,你看怎样?”
定甚么定,她才不去哩。苏静姗不好意思地道:“我是极想去的,只是我们老太太早已发了话,正月里要带着我们走亲戚访朋友去,所以只怕没有空。”
涂氏道:“正月没空,二月里也行,反正我们也还没最终定下日子。”
苏静姗不想去就是不想去,涂氏再盛情相邀也没用。不过她想着,等到二月,她差不多也可以公布怀孕的喜讯了,到时便可由此推脱,于是便道:“如果二月我得闲,一定去。”
“好,好,咱们说定了”涂氏满面是笑。
这时锦葵端了热气腾腾的点心上来,苏静姗正准备让给涂氏尝一尝,却见守二门的杨柳进来,禀道:“涂二奶奶,陈少爷要走了,问你要不要同他一起走。”
“自然是一起走的。”涂氏站起身来,但看那表情,明显是很奇怪陈琳琅为何没来一会儿就要回去。
苏静姗以为是他们家突然有事,于是便没深留,送她去了。
涂氏刚走,刘士衡就回来了,笑道:“我想着你才刚有孕,哪有精神待客,所以就随便寻了个借口送客了。”
“把门关上罢,我想歇歇。”苏静姗说着,就朝里间去了。
刘士衡把锦葵赶了出去,再快手快脚地亲自去关上门,然后也去到里间,准备抱着苏静姗,摸着她的肚子睡一觉。可才刚踏进房门,耳朵就被苏静姗揪住了。刘士衡不明所以,一面配合着弯下腰,一面叫唤:“姗姐,有甚么事你说,我听着呢,小心动了胎气,胎气”
“你还晓得怕我动了胎气?若是真担心,就从实招来”苏静姗其实也怕揪耳朵的动作幅度太大,影响到了腹中的孩子,于是便收了手,坐到了椅子上。
姗姐这是怎么了?怎么客人刚走,她就发起脾气来了?对了,客人莫非是涂氏跟她说甚么了?刘士衡似乎摸出了些头绪,试探着道:“一准儿是涂二奶奶又乱嚼舌根子了,她那人的话,你不能全信的”
“不能全信,那能信几分呢?”苏静姗哼了一声,道,“如果你一时想不起来,那我给你提个醒,刚进腊月的时候,你跟我说要去踏雪郊游,是同哪些人一起去的?”
“和哪些人?”刘士衡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数起来:“陈琳琅,六哥,王秀才……”
苏静姗竖耳听着,可听到最后,也只听到刘士衡那几个朋友的名字,于是忍不住问道:“刘七少爷是不是漏掉了甚么人?”
刘士衡仔仔细细地重新又数了一遍,道:“没记错啊,就这几个人,不信你问他们去。”
苏静姗冷哼道:“难道伎女就不是人么?”
刘士衡哑然失笑,道:“你就为了这个发脾气的?陈琳琅家一直养有家伎,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邀我们出城去顽,带上他家的家伎,这很正常罢?值得我特意同你说一声?”
话这样说也对,可苏静姗怎么都觉得哪里不对劲,因此沉了脸不说话。
刘士衡到她身边坐下,道:“来往应酬,逢场作戏,都是难免的,不过我向你保证,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
“有没有同伎女同骑一匹马?”苏静姗嘟起了嘴。
这显见得就是撒娇发痴乱吃醋了,莫非是因为怀孕的缘故?刘士衡倒是听刘士元说过,这女人哪,甭管平日里有多通情达理,只要一怀孕,就开始想东想西了,这是通病。而且刘士元还说了,如果她一点儿也不怀疑你,那只能说明她心里没有你。
第一百七十三章求教
第一百七十三章求教
这样说来,苏静姗心里还是有他的刘士衡立时兴奋起来,恨不能马上探出苏静姗究竟有多在乎他,于是摆出一副大男人的模样来,不耐烦地道:“骑了又怎样?别人都是与伎女同骑一匹,若我不一样,岂不是惹人笑话?”
姗姐听了这话,一定会发火了,一定会发火了哎呀,不好,她可是有孕在身的,万一真动了胎气可怎么办?刘士衡恨不能赶紧收回刚才那话,然后再狠狠地扇自己两巴掌。
然而苏静姗的脸上却突然露出笑容来,也不知是不是怒极反笑,只听得她道:“有道理,被人笑话,的确不好受,那你可得挑个最漂亮的,不然不足以匹配你的美貌。”
甚么?漂亮?美貌?这到底是在吃醋,还是没吃醋?究竟是把他放在了心上,还是满不在乎?刘士衡犯起了糊涂,修长的手指摸摸鼻子,又放下,摸摸鼻子,又放下,一如他摇摇摆摆的心情。
苏静姗却是看也没看他一眼,就上床睡去了。
刘士衡翘起二郎腿,摸着已有了些胡子渣的下颚,陷入了沉思。但不管他怎么揣摩,也只是在苏静姗吃醋与没吃醋之间徘徊,怎么也没联想到她生气了上去。
这也不能怪他,要知道,以前他同苏静姗说起上青楼的事迹来,苏静姗可都是笑嘻嘻的;虽说青楼事件已被证实是吹牛,但在本朝,因为伎女而生气的女人,还真是屈指可数,在她们眼里,那不过是个玩物,又不同她们一起分享后宅的位置,哪值得耗费心神。
虽然苏静姗的身体里住着一个穿越后的灵魂,有着坚决贯彻一夫一妻无妾无通房无伎女的决心,可刘士衡并不知道呀,所以,以他惯常的思维,理所当然地就想偏了,怎么也摸不到苏静姗的心思。
夫妻吵架,最让人窝火的,就是你气个半死,对方却还不晓得你为甚么生气。苏静姗此时,就完完全全地属于这种状况。
不过,尽管刘士衡连苏静姗是在生气都不知道,但他还是晓得,他们夫妻之间出了问题。既然出了问题,自然就要解决,如果自己解决不了,便只能求教高人了。至于是哪位高人,当然是刘士元莫属,谁让他家中的妻妾最为和睦呢。这次他俩之间的矛盾,虽说并不是因为妾室而引起的,但也差不离了,问他准没错。
先派松烟去京城最好的酒楼,订了最好的包间,再回身帮苏静姗掖好了被角,嘱咐锦葵天塌下来也不许去吵七奶奶睡觉,然后他便出发了。
刘士元最不喜欢读书,被拘在京城书院的这几个月,大概是他这辈子最难熬的日子了,尤其是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这日子,真是苦哪。所以一听说刘士衡要请他吃酒,马上就去了,竟比刘士衡到得还早些。
刘士衡到时,松烟已代他点了一桌子的菜,刘士元正坐着吃酒,见到他来,连连招手,称他来迟了,得罚酒三杯。语气间极显熟络,一听就是早忘了苏静初被苏静姗强行遣送回苏州的那件事。
考虑到苏静姗正怀着孕,心情很重要,因此刘士衡决定开门见山,早些问出解决方法,好回去试试有没有效。他先依着刘士元将三杯酒一饮而尽,然后便问道:“六哥,你狎别人家家伎的事,六嫂知道不知道?”
他这话问得太过突兀,以至于刘士元误会是自家后院起了火,猛地惊起,奇道:“不就是伎女么,在苏州时我又不是没去过青楼,你六嫂从来没发过话呀?再说我同陈琳琅的交情还没到那份上,他怎肯把自家的伎女送与我同床共枕,我也不过是过过干瘾罢了。”
“你逛青楼,六嫂从来没拈酸吃醋过?”刘士衡表示很怀疑,“你不是说过,女人若不为你吃醋,只能说明她心里没有你么?六嫂这样,岂非也是心中无你?”
刘士元瞪他一眼,道:“青楼的伎女而已,有甚么好吃醋的,玩过就丢了,又不带回家。”说完又嘲笑他道:“怎么,书中没教过你如何分辨女人的心思么,竟连这个都不懂。”
第 16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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