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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门之隔 第5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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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词稳稳回答,“喜欢的话,我就爱屋及乌,一旦湛昌发生点什么我也可以技术支持;不喜欢的话就好办了,哪结哪了,不提供售后服务。”
    汤图听了这话惊愕,赶忙进了治疗室,“你的意思是……湛昌日后会出问题?”
    岑词整理好了档案,趁着打印的空挡瞅了一眼汤图,似笑非笑的。汤图见状,一翻白眼,“行行行,我承认我就是这么没骨气,明知道他有放不下的姑娘我还一头栽进去。”说到这儿,她神情落寞几许,一叹气,“你要问我现在对裴陆有多刻骨铭心,那倒不至于,但就是希望他能好,一切都顺顺利利的,我喜欢他,我也想这是一个人的事,可真要是谈恋爱那就是两个人的事,我总不能强迫他吧。”
    岑词抿唇浅笑,也不多说话,打开抽屉抽了张文件袋,将打印好的文件顺势装进去,起身送进档案柜里。汤图盯着她的背影说,“别憋着,想笑话我就笑,我没觉得失恋这种事有多丢脸。”
    岑词不客气地纠正,“你都没恋爱呢哪能叫做失恋?顶多就是个恋爱未遂吧。”
    “你别管我遂没遂,总之日后湛昌一旦有什么状况你可不能不管,裴陆就是个警察,他哪懂心理方面?”
    岑词轻笑,“你说你是不是女生外向?”
    “什么女生外向,我更多的是考虑你的安危,万一湛昌在里面回过味来,想对你打击报复怎么办?”汤图一本正经的。
    岑词将档案柜的柜门关上,回头看她,“好了不逗你了,给你普及两点,第一,湛昌的状况不容易翻盘,能扩大他内心的愧疚感,那是因为他本身就心存愧疚,否则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生生造出他的配合来?第二,湛家的消息众所周知,湛昌的势力也已经大势已去,媒体但凡报道湛家的事都会扯上门会所扯上我,我要是冷不丁出事,不管是不是湛昌所为,这顶帽子也得戴在湛昌的头上。”
    汤图张了张嘴巴。
    “所以汤图,女生外向说的就是你有错吗?我能想到的你想不到啊?还说为我着想,你啊,是心心念念裴陆的前程呢。”
    汤图被拆了个底儿朝上,嗔斥,“有意思吗你,凡事看破不说破不懂啊?”
    岑词抿嘴一笑。
    “总之说好了,你别管我是为了谁,总之负责到底。”汤图开始了蛮横不讲理。
    “行,为了你能嫁出去我也得努力啊。”
    汤图这么一听竟脸红了,骂了她一句不正经。
    打算离开的时候岑词叫住了她,站在档案柜前,轻声说,“其实我挺羡慕你的。”
    汤图不解,“你羡慕我?论事业和长相你都拔尖。”
    岑词说,“我羡慕你,能去心安理得喜欢上一个人。”
    汤图微微一愣,很快笑了,“你不用羡慕我,因为你心不心安理得都有人喜欢,像是秦勋,我看得出他就挺喜欢你的。男女关系就是这样,一开始是什么状态,以后也就这个状态了。哪像我啊,一直追着裴陆跑啊。”
    她跟秦勋的状态……
    在外人眼里似乎她跟他都已经在一起了,可岑词自己能够感觉得到,她跟秦勋之间总像是隔着什么似的,看不见摸不到却存在。
    说不喜欢吗?
    不,她其实察觉出秦勋对她是有喜欢的成分在,她呢,虽然一直没谈过恋爱,但也知道自己对秦勋的心思不大一样,至少跟对其他男人不同,她是动心,可只能浅尝辄止,反之秦勋也一样。
    汤图说,男女关系一开始什么样,未来也就什么样。
    汤图其实忘了她最开始跟秦勋相识时的状态。
    初遇时她和秦勋就是相互试探的关系,那么以后,会不会也就如此了……
    **
    湛昌的事彻底的翻了篇。
    而窗玻璃上半张脸的主人再也没出现过。
    岑词还是听了秦勋的意见,找人在前后院又安了两只隐形摄像头,不显山不露水的,不打草惊蛇,但监控一开,前院和后院的情况就一目了然,半点死角都没有。
    除此,岑词表面不说,实际上到了晚上十点钟之后她又返回门会所守夜,有摄像头再加上大活人坐镇,任何风吹草动都将难以逃脱。
    令人不解的是,羊小桃口中的男人没再现身,更别提要亲眼见见身体与地面平行,在墙面上直立行走的壮观场面了。
    岑词守夜这件事就连汤图也不知道。
    但她每晚到门会所,门口都会放有保温的便当,一打开,色香味俱全,这手艺哪怕不用去看摄像头岑词也知道是谁。只是,给她做餐的男人没露面。
    之后的几天,岑词让羊小桃去做人脸拼图,裴陆亲自来了门会所,一来是找汤图做心理咨询,二来是听说了这件事,积极揽下了。
    羊小桃其实最深刻的是男人将脸贴玻璃上的那一幕,所以她能提供的也就是脸被玻璃压平的轮廓,这样一来,纸上拼出来的脸部图像就特别骇人。
    自然不是张人脸,跟鬼似的。
    等羊小桃看了一眼画纸后惊叫出声,反射性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连带的撞到了汤图,汤图一个踉跄,裴陆及时从身后一把将她搂住。
    汤图觉得头忽悠一下,下意识去看岑词,岑词抿唇浅笑,将这幕结结实实地看在眼里。
    这样的人脸拼图没任何价值。
    所以岑词觉得,要么放弃,要么继续死守。
    就这样,转眼到了元旦。
    新年伊始,大街小巷的圣诞树已换上了红灯笼,红红火火地点亮了整座南城。今年除夕夜早,就挨着元旦之后的十几天,这么一来,春天来得也就早了。
    但实际上,南城的梅花都已经开了,玫红色的应着节日的光景,还有长街之上的早樱和玉兰花,哪怕是圣诞节的那场雪,也没能阻挡它们的含苞待放。
    旧的去,新的终究会来。
    只是从那天在餐厅分开后到元旦,秦勋都没在门会所里出现,电话也没来一通,甚至连短讯都没有。就好像秦勋这个人也随着陈年的离去而消失了似的。
    第92章 怎么能这么风轻云淡
    缘分弹指,本就是能想开的事。世间之大,有多少人走着走着就散了的,岑词原本就不强求。
    可是每次闲下来的时候她总不自觉地拿起手机,翻看有没有未接来电或是短讯。有倒是有,但没有一通是来自秦勋的。最初的两三天里,岑词想着他是忙公事,倒不出时间联系也正常,毕竟之前也不是天天见面,更没规定什么时候必须有任何形式上的联系。
    之后的几天,岑词觉得失落。
    她开始回忆之前跟秦勋的相处,觉得问题似乎就在最后一次的吃饭上,她知道自己当时说话挺情绪化的,以至于后来那些找秦勋签名的姑娘们走了之后,秦勋轻声说,“我还以为你至少能帮我挡一下。”
    她说,作为朋友,我没这个资格。
    那作为女朋友呢?秦勋问她。
    她迟疑了良久说,是假的啊。
    岑词还记得秦勋听了这话后的神情,没恼没怒也没尴尬,就是微微笑了笑,然后将切好的小牛肉换到她面前。当时他是低垂着眼的,所以岑词不清楚他唇边的笑有没有入眼。
    就这样,直到现在。
    她不确定他是真因为公事太忙还是因为生气。
    通讯录里有他的名字,还有微/信上跟他的联系页面,最后一条信息是:我半小时后去接你,多穿点,外面冷。
    有时候她翻开微/信,冷不丁看到这条时总会误以为是新的信息。
    元旦之后,岑词的失落就转成了不悦和怨怼。
    多少次她都想打给他说,你想玩失踪就玩得彻底点啊,这边不联系,那边我一守夜还送吃的,秦勋你什么意思?
    人是不露面,但吃的照送不误。
    最开始岑词是天天晚上守夜,那餐盒就天天有,而且就像是知道她出发时间似的,哪怕她故意提前到,那饭盒也都端端正正地在门前摆着。
    后来岑词不是天天守夜了,那餐盒也不是天天有了,但只要是她决定守夜,餐盒就出现。她开始随即守夜,那餐盒竟也随即出现……
    岑词不动那餐盒了,就任由它摆在门口。
    汤图来上班的时候看见了餐盒,上头有记餐厅的logo,惊讶问岑词怎么个情况。岑词没隐瞒,说是秦勋神出鬼没,人不见了,餐盒倒是不断。
    汤图恍悟说,怪不得好久没见着秦勋了呢,你俩吵架了?
    吵架,算吗?
    岑词摇头。
    接着汤图一针见血总结了两点:第一,他就是没走心随便玩玩,不联系你可能是遇上新目标了,工作忙吗?别开玩笑了,再忙发条语音的时间总有吧,但是……这餐盒里备的看着就精致,是用了心做的,所以,极有可能是我说的第二种。
    岑词问她,第二种可能是什么?
    汤图语气突然低沉了下来,神秘兮兮的,“他突遭意外死亡,但因放不下你所以魂魄迟迟不散,一直就在你身边照顾你保护你,他能看见你,但你看不见他。”
    岑词狠狠给了她一记白眼。
    汤图笑说,“人鬼情未了,多凄美多浪漫啊。”
    浪漫你妹……
    岑词懒得听她继续分析,本来就是个半吊子,自己感情那点事还没弄明白呢,她是疯了才会听汤图的胡言乱语。
    转眼快过年了。
    门会所也面临着放假,羊小桃早早就订好了行程,打算带着爸妈去三亚海边过年,而汤图也订好了飞往国外的机票,她家人丁兴旺,尤其是过年的时候亲戚们喜欢扎堆,一扎堆就爱攀比,她就成了小辈当中最不成气候的那个,用家人的话说就是,不想着谈恋爱结婚的,你不着急我们还急呢。
    汤图实在受够了没每逢一过年被七大姑八大姨耳提面命的,所以除夕夜一过,大年初一就打算叛逃。
    门会所做年前最后一次大清扫的时候汤图问岑词,“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国外玩几天啊?”
    岑词手持鸡毛掸子在扫灰,摇头,“算了,我走不开,奶奶年岁大,也不方便坐飞机。”
    汤图想想也是,“那我给你带礼物。”
    “好啊,缺只名牌包。”
    “你还真不客气啊。”
    “跟你还客气什么?”
    ……
    保洁阿姨临走前对岑词说,“岑医生,咱们明年见喽。”
    岑词一点头,“明年见。”
    为什么要有时间的存在?让人们知道过去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让人们意识到自己的衰老,也有了月亏月圆悲欢离合。但曾经有来访者跟岑词说:其实时间是不存在的,只在人心存在。这世上的万事万物都是虚无,你是假的,我是假的,大家都是假的,我们只是在虚拟的世界里过活而已。
    如果一切都是假的,那她此时此刻的感受为什么如此真实?
    所有人都走了,只剩下岑词一人的时候,她靠在落地窗前思考着这番状似哲理的大道理。
    虚无的存在是什么?
    例如她,再例如秦勋,就是因为虚无,所以才会迟迟没他的消息?
    岑词突然觉得好笑,自己是闲的吗?
    窗外又下了雪,簌簌无声,听天气预报说,未来几天,也就是从年三十到年初三、四都会有雪。岑词对雪天不排斥,相反她觉得,年三十下雪的话远比圣诞节下雪还要有感觉。
    手机就在这时响了,寂静的周遭,哪怕是音量调到最小也会惊天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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