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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道之远[重生]免费阅读(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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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看来是早知道会有这结果。
    玄天观收到消息,早早派了弟子来接。来接容与君,自然得有排面和诚意,大弟子百里陵刚从浮幽山回来,便被委以这项大任。
    衣轻飏听说过他混入魔修当卧底的事,路上颇感兴趣地和他搭话。百里陵神情麻木,像是刚从虎口逃脱,抱着臂打了个冷颤,笃定地点头:邪道中人,真的可怕。
    给衣轻飏乐得不行。
    衣轻飏扫了眼街边的糖人摊。临近八月十五,街上好多泥塑的兔儿爷也摆上了摊接客,各个装扮像扛大刀的关公,倒竖长眉,嘴巴却是弯着的,见谁都笑模样。重生以来,他接连经历好几个障,就像一瞬间体验了几个百年,曾属于他却不再属于他的人生。
    再见故都的人情风物,竟恍如隔世。
    百里陵克制卧底那几天的心理阴影,当起导游来很是称职热情。说到这什么胡同有什么好吃的,这条街哪家的兔儿爷捏得最好看,都娓娓道来,模样还有些自豪。
    毕竟他是实打实在这皇城根下长起来的,当清都山的道友们对他家乡风物发出一片惊叹衣轻飏就习惯了,他同门走哪都这副乡下没见过世面的模样百里陵自然忍不住流露小骄傲,介绍得也更起劲。
    走到一个胡同口,百里陵又指着一口贴着封条的老井说,这井叫龙王井,打他小时候起这封条就有了,说是底下关着龙王爷呢。
    于是一伙没见过世面的,又嗡一下围上去看龙王爷了。
    衣轻飏仍停在街口那家专卖兔儿爷的摊上。
    眼瞧那熙熙攘攘人流来了又去,大人牵着小孩挑兔儿爷。有爹娘笑眯眯主动来买的,也有小孩撒泼打滚不愿走的,闹过一阵,嚷过一阵,各买了各的东西又各自散去,走回各家的路。
    他停留原地,想起很多年前,自己病卧榻上,脑子成日昏沉,忽有一日贵妃娘捧了个骑大虎的兔儿爷,搁他枕边,温暖的手和熏了香的袖口落在他头上,絮叨着念:
    咱们阿一要早些好起来呀,像兔儿爷一样虎虎生威,把坏东西全赶走。
    后来他在障中,总先像一个旁观者般默默观察自己前世的亲人,无法将太过纷繁的情感短时间代入。
    那时他便会想起贵妃娘隔了一层纱帐的絮叨声,穿透碎了一地的时光,流水一样,重新在他耳畔涌动。
    人总是这样。当她活灵活现在面前时,总觉得不过如此,琐碎的鸡毛蒜皮占去大半视野,不以为意。当她再也寻不见时,记忆里便自动筛去杂质,只剩下最触动内心柔软的模样。
    等他回神时,那边嚷嚷看龙王爷的一伙人早没影了,他侧过脸,身边只剩下一人。
    他张张唇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内心此刻的柔软与温暖无法用任何语言表达,也难以压抑,索性便任其自然。
    大师兄眸光垂落下来,秋日光线不甚明朗,他眼中有沉沉暗影,眸光却被暗影衬得更鲜明,两点微光定定锁着他。
    好似他站了多久,他便看了多久。
    大师兄或是察觉他方才触动,或只是习惯沉默陪着他,衣轻飏内心一个小尖又忍不住泛起酸疼,那点酸疼熬过去,心里便全是抿不开的甜。
    他牵起大师兄的小拇指,轻轻晃。
    嗯?大师兄似乎也出神了一会儿,回过神来。
    便听在他眼里,满大街最漂亮的小孩说:想要一个骑大虎的兔儿爷。
    云倏刚刚还有些出神,此刻还没全聚拢精力,嘴里便先应了一声:买。都买。
    玄天观在北门外不远,挨着皇城根,临近八月十五,来上香求签的人已不少。
    道门六大派里,玄天观是最接近凡尘俗世的那一个。就好比清都山,空有功德箱,一年到头也没个人上山来拜神捐香火。九千九百九十九级天阶,压根不是给人设计的。
    而玄天观不设限制,凡是香客每逢初一十五和节日都能来。虽是近郊,玄天观外这条路却热闹不输城内。
    沿途一路支了一溜棚子,蒸起袅袅的烟火气,小桌子小板凳见缝插针地挤在人流里,坐满食客。
    步九八他们缠着百里陵聊了一路,从胡同口龙王爷聊到大半夜城根下的吊死鬼,哪样猎奇吊人胃口聊哪样,百里陵讲着讲着,便讲到禁宫之中观星台也镇压着前朝某位厉鬼。
    观星台是历代帝王祭天之所,叶聆风听了不免奇道:什么厉鬼能被镇压在观星台?难道这回祭天大典不在观星台举行了吗?
    百里陵道:自那位厉鬼被镇压以来,京城里的皇帝都是出近郊,来我们玄天观祭天的。
    步九八道:所以到底是什么厉鬼这么厉害呀?
    百里陵摇头,不甚清楚:我只知道是前朝某位国师,走邪门外道炼成的,好像是有法子助皇帝长生,才被破格封为国师,但最后像是想炼成什么邪门阵法,便被道门合力镇压了。
    难怪。步九八煞有介事点头,历任国师按规矩都该出自你们玄天观,这还是个修邪门功法的,你们玄天观第一个不容他。
    这话哪一句都有理,合起来怎么听怎么奇怪,说得像他们容不了人似的,百里陵还没回过味,便见前面脱离大部队的二人终于回归,每人手里提满糕点、烤串和热腾腾的面食。
    步九八斥满控诉的小眼神望去,被衣轻飏良心丝毫不痛地掠过。
    小眼神再落到后面冒着热气的烤串上,目光慢慢往上挪,对上大师兄冷淡的双眸,步九八即刻沁得打了个寒颤,咽咽唾沫,飞速扭回头。
    云倏:
    九八怎么见他就跟兔子似的躲飞快?
    本想问问也算他小师弟的九八饿不饿的大师兄,没犹豫三秒,心安理得将阿一的屯粮收了回去。
    九八看上去点儿也不饿。
    空着肚子逛了一下午京城的步九八:
    玄天观门槛挤满香客,总让人觉得装不下时,还能再挤进新的香客。那高高的木门槛,磨得油光锃亮,都能反照人脸。
    有玄天观的大弟子带路,待遇自然不同,一群人被领进小路,从侧开的小门进去。
    甫一进去,是个偏堂,像是不对外开放,空置了两个蒲团。正对的案上挂一幅像是烟火熏黄了的画卷,隐约辨得出是个道士画像,面前的香炉插着不知多少年前便燃烬的两柱香。
    这是众人都没注意那幅都与墙面融为一色的画像,只有衣轻飏抬头,哪位前辈?
    百里陵看过去:这位吗?大概是三百年前的,玄知前辈了。
    玄知。
    这名字或许是同样占了个「玄」字,莫名其妙在他心弦拨了一下,他鬼使神差转头看向大师兄。
    大师兄眼睫眨了眨,眼底浮动浅浅一层茫然。
    玄知前辈?步九八疑惑,这位前辈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叶聆风倒比他清楚,单知道个名字便掉得出书袋:玄知前辈是齐朝生人,颇得当年玄天观掌门器重,将他作为下一任掌门及国师继承人培养。
    他顿了顿:可这位前辈似乎格外孤僻,厌恶凡尘,后来便入深山修行,此后再无踪迹了。
    百里陵亦颔首:叶道友果然遍览群书。
    一行人在那泛黄的画像前拜了拜,方才离去。
    跨出门槛前,衣轻飏回过头。
    门掩了大半,那张旧画纸也一半隐进暗色里,亮暗分明的割线削薄了画上人身影,肩背和画纸一般单薄。
    作者有话说:
    大师兄:马甲太多的烦恼。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嘎嘎嘎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嘎嘎嘎 5瓶;卡哇1也是1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9章 执念相|二
    据祭天大典三日有余, 各门派陆陆续续来了人。
    而六大派中,罗浮宫只送来封致歉信, 表明无法出席。玉妙宫掌门纳兰泱闭关修炼, 也只派来门下弟子参加。紫虚观的人则还在路上。
    清都山之后,鹤鸣山是六大派中第二个赶来的。
    千华子领着大弟子楚沧澜,楚沧澜领着乌泱泱一众师弟师妹。衣轻飏眼尖, 隔着重重晃动的人影瞧见楚沧澜身后弟子服打扮的长乩。
    他微眯起眼尾, 长乩余光亦注意到他,幅度极小地朝他点了下头。
    衣轻飏淡淡收回视线。
    没人注意到这毫不相干的两人, 隔着人群悄悄对接上了。
    在出发来京城之前, 衣轻飏写了封信寄回不渡界。长乩收到信便先去鹤鸣山找到楚沧澜,借口要来京城寻亲, 搭上了鹤鸣山的便船,成功混入玄天观内。
    与此同时,一部分邪修也收到指令,往京城聚拢。
    当他们聚集在京城外藏身地点时,理应向主事者发来讯号。衣轻飏以为这个发来讯号, 要么是烧张符,要么是传个音, 他绝对没想到他这群手下脑回路会浅显易懂到这地步
    直接在他出门逛街时, 人流涌动的大马路上, 冲他跳起来挥手,表情颇为兴奋, 眼神还写满了「主上你看我干得棒不棒, 快夸夸我」的意味。
    而衣轻飏正在做什么?
    他正杵在一家卖京城特产玉露团的摊子边, 懵逼地和那招摇出街的二愣子对视。在他身旁, 大师兄刚付完银子, 接过纸包,拿出一块转身要递衣轻飏手里,让他先尝尝味儿。
    只要大师兄转完身,那一身怨气都不懂得藏那么一下的魔修就要暴露在他眼皮子底下。
    而大师兄最担心什么?最担心他走十七的老路。
    他是没堕魔,但他比自己堕魔玩得还要大。这要叫大师兄知道了,那还得了?
    说时迟那时快。
    衣轻飏一口含住大师兄手上那块玉露团,手上一扯,将人带进了旁边一家人少的书铺。
    回身时,他一记眼刀凌厉地扫向那二愣子手下,做嘴型:滚。
    二愣子那脑子认出「滚」字没不知道,他俩身影已闪进了书铺内,视野全被门板遮挡。
    这家书铺冷清惨淡,店主人不知是对做生意都心灰意冷,还是临近关门大吉,门板都只拆了一小半,留了个仅供出入的口子;
    北方初秋的阳光懒怠,一只橘猫趴在书架上,撩起眼皮抻个懒腰,却发现闪进店的这两个客人格外奇怪。
    一个高个儿冷脸道士被摁在门板上,眼神有些措不及防,停在半空的指尖细看像在发颤。
    而摁住他的只看侧脸都瞧得出貌若好女,身形与冷脸道士一般高,扎着不太认真的道士头,散下来许多青丝掩住脸廓,是个大美人无疑。就是青丝里冒出来的耳朵尖,在后知后觉地泛红。
    毛茸茸的橘猫眼睛观察这俩陌生客人。
    大美人力气不小,看似很不好意思的样子,手却一直不松,眼睛直勾勾盯着下面指尖发颤、紧抿唇线的硬邦邦道士,就像在看一条案板上的鱼。
    嗯,这条鱼一定是大美人最喜欢的那个品种。
    但这个道士应该不是鱼变的吧?胖乎乎的橘猫这么想到,却见大美人忽低下头,嘴唇落在了道士紧抿的唇线上。
    硬邦邦的道士一下就软了。
    双手勾住大美人线条漂亮的脖颈,主动附上去。
    橘猫眼瞳竖起,身子弓起,受到什么惊吓的样子。
    比人吃人还要恐怖的事情发生了这人居然主动让他吃!比吃人的人还凶!
    橘猫尖叫一声「喵」,跳下书架跑了,惊开了「吃」得正起劲的俩人,活像偷那啥被抓的现场。
    但他们进来时都看见了,这书铺里其实没人,除了那只猫。
    橘猫蹿进了内室,衣轻飏还想再亲亲贴贴,就听里面传来一声呵斥:大海!你又叫什么?还没开春呢就发情了?
    衣轻飏:
    他堪堪住嘴。
    云倏倾身,蜻蜓点水般亲他唇角一下,退回去沉着眸,辨不出是在开玩笑的样子,嘴上却压低声音在说:
    还没、开春。
    衣轻飏:
    他泄愤似的捏大师兄手心一下。
    大师兄却知道,这是在卖乖。
    也不知里面那对人猫能跨越物种对话还是怎的,就听之前那道苍老却坚实有力的声音说:来客人了?那你不看店,跑进来偷懒?
    说着,一只手掀开门帘,从内室出来。
    衣轻飏先注意到门帘上方其实悬挂了一幅字,明明是苍劲的行书,字却小得仿佛闺中女子娟秀的细楷,就好像是写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为语西河使,知余报国心。
    衣轻飏视线本是不经意掠过那行字,又低下,落在那老人身上时,彻底怔住。
    五年前玄武大街,百姓举灯笼抬棺材载歌载舞的那一夜喧闹之景,似太过久远的旧梦,在他以为自己已忘得一干二净时,猝不及防,撞了他满面。
    就连云倏都没能第一眼认出这人是谁。
    他先是瞧见自家小孩太过明显的震惊神色,冷眯起眼,认认真真认了遍那位老人家,联系那幅字,忽然意识到了他是谁。
    大魏礼部尚书,余西河。
    当年曾一头撞在长平帝棺材板上的前朝旧臣。
    大魏已亡,遗老犹存。
    只是上辈子的衣轻飏再未踏进过京师大门,而这辈子的他,跟在大师兄身后,走进来了。
    余西河虽已年纪不轻,满头华发,精神却矍铄,擦着手上沾的墨出来,抬眼先是奇怪这长得过分好看的年轻人,为何这么盯着自己。
    随即后知后觉,发现这年轻人五官有些眼熟,让他不由忆起当年艳压宫禁的沈贵妃。而那下颌和眼睛,又让他记起先帝。
    直到视线最后凝在年轻人眉心那点胭脂红痣上
    余西河年迈仍挺直的肩背忽地颤动起来,情急之下握住衣轻飏的手,声音哆嗦着,一遍遍问:你是不是姓衣以前家中排行老七你、你娘
    他老泪纵横,词不成句。
    姓沈
    云倏默不作声,将选择权交给阿一。
    名叫大海的橘猫似乎不解主人怎么突然这副模样,围着主人的腿拱了拱,又绕到会吃人的大美人脚边嗅嗅。
    衣轻飏垂眸看他涕泪交横许久,像有什么千斤重的东西压他脖颈,使他沉沉低头,「嗯」了一声,声音干涩:我是。
    我叫衣轻飏,余大人。
    余西河泪眼怔怔地看他:衣轻飏七殿下七殿下!老臣终于等到您了!
    他说着就要跪,还好衣轻飏及时把他老胳膊老腿扶住,有些无奈地笑笑:余大人,晚辈受不起您老这礼。大魏早过去了,这儿也没什么七殿下。您若认我这晚辈,随您叫什么都成。
    余西河却很固执,以前便是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的人,越老竟还越固执:不行,礼不可废!大魏虽亡,礼法规矩还在,只要我们这些遗老还活一天,大魏就还有光复的可能!
    衣轻飏一愣:光复?
    余西河拉住他手,激动溢于言表:七殿下,我们一直没有行动不是忘了大魏,而是一直在寻找您!现在您来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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