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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煞小说(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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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妾先伺候殿下梳洗。
    萧晏嗯了声,靠在一旁的座塌上,抽了本书看。
    叶照比不得他,提个嗓门就能使唤人。只规矩行至门边,温声传话。
    话毕转身,尤见屋内灯下,萧晏侧脸温润,鬓如刀裁,凤眸凝光落在书卷上。
    屋中只有他二人,叶照突然便觉得有些尴尬,不知说什么好。
    只咬了咬唇,回身对守夜侍者吩咐道,拣些殿下素日爱吃的膳食送来。
    等等,再问一问医官,可有汤药要用?是膳前用还是膳后用?别同早膳冲撞了。
    还未至平旦,晨曦未露,外头乌蒙蒙一片,静得很。
    她声音低柔,萧晏却还是听得清晰。
    萧晏听清了,便开口追话。
    请苏神医侍药。
    早膳送两份,添一盏阿胶羹
    这清辉台二十年来,头回入住女子,哪怕是一个六品孺人,府中侍者也不敢怠慢。故而这一夜由从贤妃处拨来的掌事,廖姑姑亲来上值守夜。
    廖姑姑年近三十,梳单螺髻,着一身杏色窄袖襦裙,朝叶照欠身行礼时嘴角挂着欣慰的笑。
    能有条不紊地传各司,还能想到药膳和早膳的前后用法,是个心细的。
    甚至得了侍寝,还能连着陪同侍膳。
    阿胶羹最是滋阴补气。
    想来昨夜是受累了,好在殿下会疼人。
    廖姑姑替贤妃娘娘松了半口气,眼前这厢是个有造化的人儿!
    叶照有些报赧,实乃对方穿戴齐整,自己却还是一身小衣,难免局促。只是看着远去的人影,叶照尤觉哪里不对,却一时想不起来。
    过来!萧晏似想到什么,搁下书卷起身。
    转入内室,到了床榻前,叶照方发现萧晏手中多出把匕首。
    忍着些,总归要疼一回的!萧晏拾起她左手,拣了食指划破口子,往那块雪白的巾帕上挤出血来。
    叶照愣了几瞬,才反应过来,合着是拉她来挨昨夜没受的疼。
    偏那厢还在说,这点疼赶不上那遭!
    叶照垂着眼睑,怎么就能青天白日说得这般心不跳气不喘的。
    疼吗?萧晏扔了匕首,从案头拿来个小瓶倒出粉末给她敷上,转眼便止了血。
    疼的。叶照皱眉。
    萧晏盯了她一眼,撂开手,甩袖转出内室。
    止血粉中有一味草药红爻,虽有极好的止血功效,却用来极痛。每回他自个用,都能逼出层冷汗。她倒好,连个寒颤都没打,眉头都是提醒了才皱。
    所以,霍靖是怎么训的她,苍山一派又是什么邪魔妖道,能让她痛也不喊出来,甚至麻木到都感觉不到痛楚!
    萧晏呼吸一窒,猛地顿下脚步转过身去。
    叶照随在身后,眼看避之不及就要撞上他胸膛,遂提气往后移了半丈。
    你离本王那么远作甚?萧晏欲要揽人的手扑了个空,只愤愤掩过尴尬。
    叶照正欲回话,捧盆端水的司寝和持斗捧炭的司制两处正前后脚鱼贯入内。
    皆是一副神色匆匆,屏息不敢喘气的模样。
    殿下安坐。叶照弯下杏眼哄他。
    萧晏静了声,由她侍奉。
    叶照拣过帕巾给萧晏温面,然后点了一支香计时。
    遂站在一旁研磨澡豆,未几澡豆成粉。叶照看了眼香,正好过半,便揭开巾帕,转身拿起匣屉里的青铜剃刀。
    湿润刃面占上澡豆粉,自然形成糊状。
    叶照手法轻柔又细致,一点点敷在萧晏面上。
    萧晏坐着,叶照站着。
    叶照屈膝俯首,鼻息随着剃刀从下颚至鼻下至耳畔,丝丝缭绕。
    耳畔处收尾,后半寸便是脖颈,鼻息全落在上头。
    萧晏偏头躲了躲,痒。
    别动!叶照拨正他的脸,就好。
    有些动作连着语调全刻在骨子里,怎么自然怎么来。
    两人都顿了顿。
    叶照先回的神,洗净剃刀,开始给萧晏剃面。
    她是用刀的好手,但这厢刃在人面,且是他的一张脸,她便愈发小心谨慎。
    外头晨光已经亮起,柔柔洒进屋来,渡了叶照一身。
    萧晏半阖着眼看她,扭头往她掌心蹭去。
    殿下!叶照转瞬收刀,眉宇含了两分怒气。
    似训不听话的孩童。
    是真的。
    她回来了。
    萧晏嘴角噙了笑,回正姿势。
    她面容没有破碎,眉眼会溢出怒色。
    妾失言。叶照低声道,只是怕伤到殿下。
    萧晏看着她又复了恭谨卑怯色,便也收了笑,压平嘴角,无妨。
    对镜剃面,窗下熨衣,殿中案上已经摆好膳食,正冒着热气和香气。
    时光静好。
    然不过片刻,这份安适便被打破了。
    司制掌事跪在萧晏跟前,将话道来。
    原是萧晏的朝服,折痕和翘边处,需高温炭火置于熨斗中,熨烫两刻钟方能服帖。然冷炭点燃,催温生火,也至少需一刻钟。这样算来,根本来不及。
    来不及你们想办法。本王养着你们是解决问题,不是扔问题的。
    这司制颤颤道,不若殿下换吉服
    荒谬!萧晏拍案坐直了身子,你是今个晨起,人醒了脑子还睡着?
    殿叶照手中锋刃本停在他下颚处,他这样豁然坐起,刃口便垂直往下切去。
    叶照根本来不及思考,只本能地素指勾刀,逆转刀刃,控着力道将那把三寸青铜剃刀刃面对着自己掌心。
    饶是如此,掌风余力还是拂起萧晏几丝鬓发。
    叶照心悬起,萧晏转头看她。
    片刻,他问,伤着没?
    没!叶照连忙捧了铜镜与他。
    本王问你的手伤到没?萧晏将人拉过来,手心手背地看。
    谢殿下关心,也没!掌心除了一柄青铜剃刀,空空如也。
    时值,苏合带着药膳进来,加上前头的司膳、司寝、司制,一殿怏怏十数人,算是看出了秦王殿下对这季孺人的在意。
    尤其是苏合,彻底舒了口气。
    以后,再逢四月十七,这人总能少折腾些了。
    叶照低眉抽回手,绞干帕巾给他重新净面。
    不若殿下先去用早膳,朝服妾身来想想法子。
    虽说他圣眷优渥,但朝会之上,穿戴有差,罪名可大可小。
    且当今天子座下,得宠的原不止他一个,还有一位年岁相仿的楚王殿下。
    要是今日全了这桩事,他对自己的信任也会再多一分。
    萧晏不置可否,起身挪去用膳。
    司制掌事如遇大赦,引着叶照至朝服处。
    熨帖衣袍的法子和难处,方才已经说得明白。
    来不及催升温度。
    的确如此,熨烫领口的铜斗都是专门尺寸的,放不了太多炭火,温度一直是只温不烫,费的便是来回反复的功夫。
    炭点上了吗?
    点上了,但是还没燃透。
    那先抓紧时间熨起来,着两个小厮与我烧炭,一会可换炭。
    司制处的两位掌事闻言,一颗心又沉了下去。原以为是什么绝妙的法子,这说了等于没说。
    还愣着作甚,赶紧的。叶照柳眉轻拧。
    司制无法,硬着头皮熨烫。
    每隔半柱香,叶照便着人换炭。
    如此两炷香后,叶照走上前来,道,让我看看。
    司制默声退开,目光幽怨垂败。
    叶照轻抚领口,沿纹路慢慢按揉,半晌道,这不是很好吗?甚是服帖。
    两位掌事狐疑地对视一眼,匆忙上来查看,果然翘边平整,褶皱全无。
    二位辛苦了,赶紧给殿下送去吧。
    谢季孺人。司制来不及细想,只福了福身,捧着衣袍入殿。
    殿外无人,叶照合眼平复体内翻涌的真气,片刻后方才缓过劲。
    她的九问刀心法,原就是纯阳的内家功夫,可化冰融雪,方才在司制熨烫了四五分平整的基础上,她运功于指尖,催高了温度。
    只是,实在太耗心力了。
    她侧首看一旁铜盆中的倒影,水中面庞苍白一片。
    眼见萧晏已进完膳,正在用药。
    叶照提了口气入殿给他更衣。
    仿佛气色不太好,把阿胶羹进了,回头再眠一眠。萧晏揉了揉她丰茂的长发,垂首吻她眼下泪痣。
    带人离开时,还不忘回眸看她。
    三千宠爱,温柔缱绻,也不过如此了。
    叶照欠身莞尔,目送他离去。
    你们也退下吧,我不用伺候。
    直到萧晏拐出外门,叶照方禀退侍者,暗舒了口气。
    然一颗心却莫名悬着,这个清早,大半个时辰的功夫,总是说不出的奇怪。
    心静下来,神思便慢慢清明。
    电光火石间,叶照眉心陡跳。
    朝服虽干净却未熨烫。
    掌事姑姑衣衫齐整却未簪发。
    司膳、司寝来时皆神色匆忙。
    司制更是连炭火都来不及点好备下。
    若萧晏病后销假要上朝,府中至少在前一日便将事宜准备妥当。
    所以,今日参与朝会根本是他临时起意。
    为何要如此?
    除了他在试探她,叶照想不出更好的解释。
    叶照掐着掌心,回想方才种种。
    若她所料无差,那么她已然露了马脚,且有三处。
    一则萧晏划破她手指敷药,她耐力太好不知疼痛。
    二是给他剃面,收刀过于利索,他回望的那一眼,当是感觉到了。
    再者便是朝服,不该去碰的,显然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叶照起身,从妆匣中拣了把与青铜剃刀相差无几的修眉刀,拢入袖中。禀着方才给萧晏剃面的位置和姿势,重新收刀切掌。
    然后握上袖筒卷边,沁入血迹。
    看起来,尤似掩盖许久的模样。
    想了想,她又拐进内室,寻了萧晏先前给她用的药,倒在伤口上。
    整整一瓶,敷了一半,撒了一半。
    菱花镜中,现出她顶着一头细汗的清丽面庞。
    面庞上,是一双疼的通红的眼睛。
    她用力掐了把伤口,终于逼出一行泪水。
    第12章 、玉镯
    萧晏的确临时起意上的朝,挂在兵部的告假书还不曾销掉。皇帝亦爱惜这个儿子,散朝后留他叙了会话,便让他依旧回府中休息。
    贤妃早闻了萧晏入宫参与朝会的事,遂急急派人来请。
    闻贤妃唤他,皇帝亦起身,朕同你一道去,瞧瞧你母妃。
    皇帝没传御辇,父子两个走在宫道上,边走边闲话。
    皇帝道,勤政殿过去,不少的路,你身子可受的住?
    萧晏道,还成。
    顿了顿,又道,日头出来了,父皇若觉躁了些,儿臣去请母妃过来便是。
    皇帝笑了笑,无妨,朕去。
    贤妃住在西六宫的昭仁殿,距离帝王的勤政殿,有小半时辰的路程。
    昨个侍奉你的人可还顺意?皇帝转了话头。
    尚可。一提到叶照,萧晏不自觉翘了翘嘴角,又自觉地压下去。
    皇帝蹙眉看他,怎么,得你即日纳即日幸的人,回头就这两字评价?看来是空长了一副容貌。
    母妃怪会一股脑告诉父皇。萧晏嘟囔道。
    是襄宁闹皇帝顿了顿,没再说话。
    萧晏只当未闻。
    原来关于昨日的事,是从霍青容口中知晓的。
    所以昨夜皇帝是在徐淑妃处。
    这原也没有什么好忌讳的,皇帝顿口掩饰,自是旁的缘故。
    果然,皇帝轻叹一声,七郎,你可怨父皇?
    萧晏笑道,父皇这话便是折煞儿臣了。儿臣同襄宁一道长大,感情上与安乐、平康她们无异。
    安乐公主,平康公主,是他血缘手足。
    他待霍青容亦是如此,并无男女之情。
    襄宁那丫头说了,有法子给你寻药。还有半月,要是寻来了,你们还是按着前头的婚约,明岁成婚。皇帝顿下脚步,拍了拍萧晏肩膀,怎么说,定北侯府是一大助力。
    两年前征钱粮,萧晏将洛阳世家得罪了个遍。
    就剩一个定北侯府持着中立之态,甚至霍小侯爷同萧晏私交甚好。
    私交甚好的霍小侯爷给秦王殿下寻药去了。
    但是,他寻不来了。
    萧晏笑了笑。
    他生得白皙俊美,眉眼皆随了他母亲,又比母亲多出两分生而贵胄的清贵浓丽。
    皇帝看得,不由多了两分笑。
    便道,所以,你如今房里的人,且先莫越过襄宁去。
    这话的意思是,在确定襄宁能否进门前,且别弄出个庶长子。
    萧晏嗯了声,抬头望天,贯是一副笑意温和的模样。
    然浮在面上,盈不尽眼眸。
    行过太液湖,经一片碧绿垂柳,富贵牡丹,再拐过一甬道,见日光扬扬铺满每一寸朱墙碧瓦,便是到了昭仁殿。
    昭仁殿陈设简单,鲜少植花种草,大片的空地皆是日光流泻,粲粲金金一片,是合宫中得日照最长的殿宇。
    虽无金玉显贵,却是金玉换不得。
    天家父子免了通传,踏入殿来,殿中妇人正掐着时辰,将小厨房现做的膳食端上桌。
    占你的光,朕有口福了。
    那父皇多用些。
    进了屋子,皇帝不必多礼四字还未出口,贤妃便已经跪下行礼。
    皇帝收了笑,起来吧。
    一桌膳食,原都是萧晏的口味。
    萧晏有些积食,贤妃怕他伤身,也没有勉强他多用,只爱怜地多看了他两眼。
    然后到底还是弯下眼眸,给皇帝盛了碗羊肉汤饼。
    香!皇帝重新展颜。
    小厨房还有。
    皇帝用着膳,贤妃同萧晏在一处闲话。
    也没说太多,左右廖掌事一早便拣着重点来回话了。眼下,手里正捧着一个紫檀八宝锦盒。
    贤妃接过来,打开给萧晏道,季氏既得你心,便好好待人家。这是母妃的一点心意。
    这哪是一点心意。
    锦盒中是一对镯子,莲花纹缠金青玉镯。
    一点金线已经是补过的,玉也不是好玉,在寻常人家或许还能够贴补些家用。在这皇室之中,怕是打赏给稍有品级的掌事宫人,都还略显寒酸。
    但,这是贤妃的陪嫁。
    当年也确实贴补过家用。
    三十前年,这天下还不姓萧,是赵家皇朝。
    然建德年间,赵氏天子昏庸软弱,宗族无以为继,外戚姜氏专权,把持朝政,只晓圈地累权,不思民间哀鸣。天下百姓受其苦,有志之士皆欲除奸佞,诓社稷。
    萧明温,如今的天子,便是其中的一个有志之士。
    他同贤妃杨菱皆是庐阳寒门出身,乃青梅竹马,少年夫妻。
    婚后一载,反姜氏彻底爆发,萧明温投笔从戎,入了军中。
    彼时的赵氏大凉内忧外患,这一仗从反姜氏打到退蛮夷,竟是七年光景打马过。
    七年里,天灾人祸,夫妻间断了音讯。
    杨菱诞下长子,送走公婆。当了一对陪嫁的镯子,一半给公婆敛尸买棺,一半维持母子二人生计。只是乱世之中一个弱女子,到底没能护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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