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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煞小说(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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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两年,叶照慢慢不跑了,性子愈发安静下来。只暗里偷偷记着路线,观察坊中人流的高峰和低谷。
    她以为这般便能寻机会跑出去,却不想才将将有些苗头,老鸨便允了一当地富商要将她高价卖出。
    富商死了儿子,寻人配以冥婚。
    妈妈收了郎君多少银子,且都退了,小小补给您。当家的花魁正从刺史府献艺回来,持着团扇站在门边,同女童柔柔招手。
    声如黄莺姿如玉。
    慕小小摇着扇子嗔道,妈妈可是愈发少了计较,这一锤子的买卖也做了?
    她的扇面量过叶照三庭五眼,挑过下颌弧线轮廓,幽幽道,这养上两年,便能越过小小去。妈妈,我们这行当,可不兴越老越香。吃的就是这么两年鲜嫩时候的饭。您可想好了,过了这村,哪里去寻这么个容色无双的人!
    小小亲自带在身边给您养着,成不?
    如此,叶照便跟在了慕小小身侧。
    之后叶照才明白,原也不是慕小小要她,乃慕小小之情郎看中了她。
    那是江湖上成名的刀客,原是识出了叶照一身练武的根骨,要来授她武艺。
    明大侠是武痴,待阿照几分心意,皆是因为武学。他说,我与他,可算作师徒。叶照看了眼临窗坐着的人,还说,让阿照学武,亦是为了他不在您身边时,可代他护您周全。
    即将就要离开此地,临行前,叶照想总需把阿姐的这个心结解了。
    当年,慕小小将她带在身边,于外人面前,她们是主仆,无人处却是姐妹相称。
    我家中也有个妹妹,算年纪同你差不多。如今也不知是死是活。
    在鸣悦坊的最后半年里,是叶照迄今为止,最好的时光。
    黑夜里,两人同人而眠。双九年华的慕小小搂着女童背脊,轻轻叹息,这吃人的世道。
    北境沙漠十年,二人一直在苍山弟子的监控中。直到前两日,霍靖来此接叶照,吩咐应长思将人手撤走调入洛阳,这处才稍稍松动些。
    许是听了叶照一席话,慕小小精致娇容里现了一丝暖意,眼尾清扬正欲接话。却是余光瞥见窗外人,遂转了话锋,不屑道,说得好听,且说给你自个听吧。明郎是侠客义士,断不会被你这小蹄子勾了去。你当我为何恼你?
    叶照本有些欢意的面色,随她话语重新落寞。
    慕小小更是起了高声,玉葱素指直指叶照,我好好地待在坊中,等着明郎来赎我,就差两个月,他便来了。都是因为你,被连带着捆来这不着边际的地方,白白蹉跎十年光阴全都是因为你
    说着,似隐忍许久的情绪爆发,她一个激灵下榻,冲向叶照,拔了头上发簪欲要刺去。
    叶照蹙眉侧身避开,似是意识到什么,只一拂袖将人掀倒在地。
    我便不该多此一举来看你。叶照睨了她一眼,甩袖出门。
    门外,崔如镜持一把二十四指骨伞,亭亭立在檐下。
    小师妹好硬的心肠,那花魁怎么说也算你半个师父。她眺了眼屋中挣扎起身的慕小小,不免怜惜道,啧啧,瞧瞧你这一下,将人都打吐血了。
    阿照虽入门晚,却也知苍山一派修的是修罗道,自不敢修出菩萨心肠。
    牙尖嘴利!崔如镜冷哼一声,伸手拦在叶照身前。
    叶照眉眼冷下,对上她视线。
    奉小侯爷之命,特地赏你的。持伞的女子笑意盈盈,摊开手掌,里头是一只指甲大小的赤色药虫。
    碎心蛊,叶照识得。
    这辈子,很多事虽依旧循着前世的轨迹,然细微处却是有了不同。
    譬如,前世她是独自入的秦王府,苍山派并无其他人前往。而她出发前,也不曾服过这控人性命的蛊虫。
    实乃前世,应长思给她的九问刀心法,最后一式苍生何辜是反的。她练到最后一式,虽一样的威力,却用一次催一次性命。应长思告诫过她,一生只可用三回,第三回之后,便只有五六年的寿命。
    然而,只要她听话,事成之后,自会奉霍靖的命令,给她调整经脉,还她完整的性命。
    他们以此控制她。
    而今生,她自然也拿到了一样的武功心法。
    按着前生记忆,她未再吃亏。只是她到底忽略了一关键处,她学成太快了。十三岁便功夫大成,怎能不被那二人忌讳!
    尤其是霍靖,对她的控制,从很早就开始了。
    头一桩便是对陆玉章的刺杀。
    她不杀,死的便是自己。杀了,这一生便再难有回头路。注定了站在萧晏的对立面上,即便萧晏容他,安西权贵都不会放过她。
    此后,便是控制慕小小。
    自己原是无亲无故之人,没有什么可以被他们所掌控的。慕小小是同她唯一有牵绊的人,即便怨恨多过情分。然霍靖那样的心思,宁可错,也不会放
    叶照接过碎心蛊,没有犹豫吞下去。
    至此,从名到情到她的命,全部被控在了他人手里。
    至此,她也可以离开这片沙漠。
    去秦王府了。
    第4章 、洛阳
    翌日,叶照东上洛阳。霍靖则继续往西去,至于去向何处,叶照自不会多问。
    启辰时,晨曦初露,叶照作官家女打扮,莲步姗姗上车。落帘的一瞬,她的眼角余光落在西厢暖阁处。门窗紧闭,安静无声,当是那里头住的人还不曾醒来。
    此去洛阳,除了护好那人,护他到君临天下时,了结前世亏欠。叶照还有一事企盼,她要留得一命,回来将她的阿姐带走。
    若是上苍厚待,再替阿姐找到她的郎君,亦不枉自己重生一遭。
    她合了目,平缓心绪。却不料,马车将将驶至外院,便有婉转曲调缓缓传来。
    这一霎,这青天不遂人间愿,留奴家、在此凄凄又哑哑,北去南来几朝暮、红颜成白发
    是《闺怨曲》,叶照识得。
    在安西的歌舞坊中,稍有才学的歌姬都会自己填词作唱。多来是哀叹年华流逝,或是表达相思之意。
    譬如慕小小此刻所唱的,便是她昔年所著,是对明郎的思念。
    随行的崔如镜撩开帘帐,丈地外,人与景映入叶照眼眸。
    日曜,风起,黄沙穿胡杨。
    山丘之上一袭青衣倩影,扬水袖哀哀吟唱。腰间半块白玉龙纹环佩和声起,叮当作响。
    举目眉眼里,是流逝的十年时光、不变情意。
    就差两个月,明郎就来接我了,都是因为你
    昨日之语萦绕耳际,叶照自嘲地笑了笑。
    莫惊怕,莫愁前路无知己,会有人、与尔西窗再闲话。莫惊怕至此无乡、四海可为家
    花魁转喉换调,玉足轻点,挺拔似天宫仙鹤。纤臂高抬,水袖迎风举,慢慢滑落、露出一截玉藕皓腕。
    白瓷腕间,竟是系着一根如意结扣的红绳。
    叶照眸光亮了亮。
    莫惊怕,莫愁前路无知己,会有人、与尔西窗再闲话。莫惊怕至此无乡、四海可为家
    马车与她擦身过,帘帐落下,人影远去,唯歌声不绝。
    慕小小改了后半阙的旧词,如今半阙新词是对她阿妹唱的。
    她同她说,别害怕,别回头,前路有崖,可四海为家。
    阿姐,等我。
    叶照拢在广袖中的手,捏着腕间同样的一串红绳,暗暗道。
    *
    马车疾行而去,出沙漠,入安西,涉酒泉,过兰州
    历经月余,昌平二十七年四月十七,叶照到达洛阳。
    她看着城门口两个醒目古朴的大字,前尘往事如云起。
    四月十七,是小叶子的生辰。
    这辈子,诸人都重新来过,唯有她的孩子,永远留在隔世,再不能归来。
    叶照压下如麻情绪,且顾眼前人。
    前世里,她是在昌平二十九年入的秦王府。彼时萧晏已经二十又二,到了适龄婚嫁的年纪,然即便存着一个名正言顺的未婚妻,王府后院却仍旧空无一人。
    三年的欢好中,偶尔也提到过如何久不娶纳新人。
    萧晏道,未遇见能做本王妻子的人。
    他捏捏叶照面颊,目光落在她小腹上,要不你努力些,本王迎你做王妃。
    相比这话,叶照想,还是襄宁郡主的话更能让人信服些。
    她承宠三月后的一日,随萧晏往承恩伯府赴宴,偶遇同来参宴的霍青容。
    彼时霍家姑娘自对她恶意满怀,偏殿更衣撞见,只扬眉冷嗤,殿下悲悯仁德,这般年岁不娶妻、不纳妾、是因身子之故不愿伤害无辜,更不想耽误我。否则,洛阳多少高门贵女,哪轮的到你这么个边地小吏之女。
    是故,说到底,你无权无势,不过是他拿来安慰贤妃娘娘冲喜的一剂药罢了。
    论亲疏二字,你如何敌得过我们青梅竹马十数年的情分!
    萧晏身子确实不好,胎中带毒、顽疾在身。
    太医署是对陛下兜了底的,七皇子活不过十岁。实乃陛下恩宠,硬逼着国手医官用尽珍草奇药,将这个儿子的命吊到那般年纪。
    当是天不绝萧晏,原也有方子可医。
    昌平三十年,漠河之畔的药师谷终于对萧晏的病有了眉目。需西域雪山的一株优昙花为引,方能解毒,复常人年寿。
    天家皇室,便是星月皆可得,一株花自不在话下。
    然花开有期,非人为便可摘。
    优昙十年一开花。上回开花是在昌平二十三年,下一轮便是昌平三十三年。
    除了等,别无他法。
    昌平二十三年。
    叶照自得记忆以来,便牢牢记住了这个日子。
    四年前,便是昌平二十三年。叶照奉命刺杀陆玉章。后受伤撤回,曾消失了近一个月。
    借前世先机,她自知晓彼时正值优昙花开。
    出发前,她便已思虑如何趁难得出百里沙漠的机会,去摘那朵花,摘了又该如何送至萧晏手中。
    然待历经当日夜战,识出其人,她瞬间有了计策。
    当下便趁夜色大雨,战势混乱,从应长思眼下脱了身。如她所料,即便是自己受了伤,从凉州到西域雪山,以她的脚程往来最多十数日。待她摘得那花,便送来这凉州,直入萧晏手中。
    他曾在头一次发病被她意外撞见时,不无遗憾道,若能早些探知那花,也不必这般狼狈示于人前。
    那会,她抱着意识模糊的人,想同他说,她不觉他狼狈,只是心疼他被病痛磋磨。却到底也没说出口。
    她想,若她是他的妻子,即便不是妻子,只是一个在他心头稍亲近的人,他又何须这般见外。
    诚如郡主所言,是亲疏有别罢了。
    是故,后来他每每发病,她都只是在他昏沉时,偷偷将内力一点点输给他。虽不能解毒,但调服内息,总能让他好受些。
    大抵,后来她身份暴露,是他回神察觉出了她一身深厚的内力。
    那样聪慧机敏的人,自然一点苗头,便可串珠成链。
    可是,他到底也没有杀她。
    趟过黄泉路,轮回路,叶照不敢忘记,自己欠了他一条命。
    是要还的。
    银莽原雪山绵延百里,十三峰高耸入云。其中第七峰扇子陡是为绝壁,终年积雪。有花开于巅,瓣如百爪,浓绿澄碧,名曰优昙。
    带伤急行百里,点足攀于悬崖,叶照摘到了花,然还未喘出一口气,露出一丝笑意,一支箭矢便贴面射来。
    漫天风雪,夜幕四合中,她同一支军队相遇,抢夺优昙。
    那是一支逾千人的精锐部队。
    一整夜,第七峰扇子陡上,血流成河,尸骸遍野。
    十三岁身量未足的少女,大开杀戒,袖中六尺断魂纱皆断,掌中九问刀饮足鲜血,血光泛雪色。叶照中两刀、三箭,毙敌六百余人,乌衣浸血,终于力竭倒下。
    意识混沌中,眼睁睁看着花从手落,入他人手,咫尺天涯。
    一颗泪从她眼角落下,须臾结成冰。
    她以龟息法假死,却没敢昏睡过去,只撑着一口气凝聚内力。两日后,从已经冰封的血海白骨地爬出,重回凉州。
    二次刺杀陆家仅剩的孤女。
    不是非要赶尽杀绝,她得有个圆自己失踪一月的理由。
    自然,这寻机斩草除根的解释,是再合理不过的。
    未进凉州城,在凉州城外便遇见了正在祭拜亲人的幼女。
    夕阳晚照,熟悉又陌生的少年将军以拳抵口咳了两声,俯身给姑娘披上一件斗篷。小姑娘抬起婆娑泪眼,少年苍白温润的面庞浮上一片淡淡笑意,递她一方巾帕。
    姑娘未接,眼泪簌簌落下,双肩微颤。
    萧晏叹了口气,将帕子塞入她掌心,揉了揉她脑袋。
    晚风拂面,萧晏的咳嗽声一阵接一阵,身侧的姑娘持着帕子踮足给他擦拭唇畔溢出的血迹。
    隔着茫茫人群,漫漫风沙,叶照垂眸看自己一双手。
    能够折戟沉沙,却留不住一朵花。
    明明洗净了血污,也还是脏的。
    当年凉州一战,小师妹这双手也算是在血海里泡过。崔如镜托起她手背,这厢入府,师姐盼着你再立功绩。
    马车已经停下,崔如镜先下了车,掀帘候在一侧。
    京畿洛阳,繁华东都。
    叶照站在熙熙攘攘的长街上,看他生于斯长于斯的地方。
    她想,这辈子,他当有很长很好的一生。
    前世未酬的壮志,未牵手的佳人,今生再不会因她而不得圆满。
    他会建功于社稷,闻达于天下;会有如花美眷,子孙满堂。
    作者有话说:
    是滴,这本女鹅最开始没想和男主在一起,只想还了债赶紧跑路。
    下章上男主(所以才有文案的男主,偶尔疯逼,随时黑化。)
    第5章 、萧晏
    叶照一行在摘星望月楼落脚。
    这处,虽与其他客栈无异,但律属官署,专门用来给入京无落脚处的秀女居住,以此彰显天子仁德。如今便是住了许多从各地而来,母族势力单薄、族中官位低微的待选女子。
    譬如叶照,眼下就是安西一个七品云尉骑之女,化名季棠。
    扶梯上楼,崔如镜已经换了温谦貌,不紧不慢随在叶照身后。
    叶照余光四下扫过,二楼右侧临窗口,有黄衣女持笔作丹青,乃是她的二师姐朱墨。而左拐单间,正门大开,有琴声胡调缓缓流出,怀抱箜篌的女子正是她的三师姐闻音。
    叶照一步步踏上楼去,却见自己的房内出来个人,差点撞个满怀。
    走错屋子了,抱歉。出来的姑娘冲叶照盈盈一笑,一双秋水目,闪着琥珀光。
    笑意勾人渐浓,琥珀眸子光泽愈亮。
    叶照瞥头避开她眸光,抬手从袖中滑出一面花镜挡去。
    对方猛地晃了晃身形,转瞬挥袖扫面而来。一瞬间,两人广袖擦拂,竟是对击的内力相撞,震得彼此衣袂轻翻。
    只是因二人收势甚快,自也未伤及旁人。唯二楼路过者,楼下用膳者,莫名觉得起了一阵清风,又转眼风停。
    面前人是她的四师姐司颜。
    客栈中旅客往来,熙攘如常。
    这二楼之上,时辰却有一刻的停滞。
    叶照观左右而思前后,算是被人四面围住。若她此刻生了叛逃之心,以一敌四,大抵只能同归于尽,根本不可能全身而退。
    更甚者,她还服了崔如镜的碎心蛊。
    小师妹不会是被我勾了一分魂?司颜观叶照眉间含了两分疲色,只持着帕子掩半面示笑,低声道,不应当啊,师妹功夫大成,乃我苍山除师父外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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