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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潮(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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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干嘛?晁新好气又好笑,怎么突然又调皮起来了。
    牌牌翻了个身,又揽住她的腰,奶声奶气地问她:你把我从家里带出来的时候,跟我说,会一辈子陪着我,对吧?
    对。晁新拍拍她的背。
    牌牌有一点放心了。
    她觉得自己很可恶,明明平时也在想,小姨应该有一个小姨夫什么的,因为小姨很累、很辛苦,如果有人照顾她,自己就会很听话,只要他对小姨好,她绝对不做电视里那种不懂事的小孩子。
    但当真的听到小姨说喜欢另一个人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不是震惊,震惊于那个人的性别和身份,而是害怕。
    因为晁新不是她真正的妈妈,她其实没有义务一直管教自己、照顾自己,她能够一直为自己付出,是因为她曾经说过,牌牌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如果这句话要被打一个问号,或者要被涂抹、修改,那该怎么办呢?
    真让人害怕。
    第48章
    那次分别过后,晁新和向挽都忙了起来。
    向挽忙于开学的诸多事宜,晁新又和以前一样,每天下午五点多收工,要去学校接牌牌。
    牌牌最近很粘人,别的小孩这个年纪,快要进入青春期,可牌牌反而越过越小,写一会儿作业要找借口出来倒水,然后让沙发上的晁新抱一抱。
    九月的第三个周末,晁新要开始SC工作室的讲师工作,她不太擅长做课件,因此准备了好几天。而向挽要参加学校的动员大会,也没有回来。
    九月的第四个周末,向挽要去江城的郊区静里进行为期十四天的封闭式军训。
    向挽想在军训前见晁新一面,于是在周四晚上约她吃饭。
    她想定个餐厅,但晁新说,今天答应了给牌牌做牛排,所以只能在家里吃。
    向挽想了想答应了,于是五点半接完牌牌,晁新就顺道去学校接她。
    其实可以让向挽自己回家,但晁新有一点小心思。
    她把车停在路边的临时车位,让牌牌坐在车里等一会儿,自己进了校园。
    向挽没在宿舍,坐在宿舍楼旁边的草坪上,一把黄木色的教学椅,袖子上一个红袖章。
    看到晁新,她眼睛就弯起来了,脚跟也动了动,却没站起来,只笑吟吟地说:你再等我一会儿,六点便能走了。
    你这是?晁新站在她面前,上下打量她。
    我在执勤。
    执勤?
    嗯,向挽解释,你不是同我说,可以去参加一些学校的社团,这是校园特色,往后未必有机会了,那日社团招新,我便去逛了一圈儿。
    然后呢?晁新觉得她的语气挺有意思。
    或者说,向挽这个人很有意思,几天没见,她又变得温婉可人,乖巧得像从不伸爪子的猫咪。
    我左瞧瞧,又看看,向挽左偏偏头,右偏偏头,妙曼的声线带着抑扬顿挫的古韵,发现了一个叫做校卫队的组织。
    我不晓得那是什么,以为是校园卫生队,做一些医护工作,便去面试了。救死扶伤,侠之大者。
    面试时方知道,是校园保卫队,负责治安管理。
    晁新笑出声,语气很低,含着不经意的欲:知道了还不快跑啊?
    我面子薄,做人又守诺,虽是误打误撞,却不好临阵脱逃,便自我介绍了一番。
    就算是自我介绍了,晁新看一眼她的红袖章,你这小身板儿,也不太适合被招进去吧?
    我亦是如此想。
    所以?
    可那日,面试的就两人。
    晁新忍不住了,笑着张开胳膊。
    想要抱她。
    向挽看出来了,偷偷看旁边:你收回去。
    怎么?
    一会子有同学来收椅子和袖章。
    那摸一下脸,可以吧?晁新碰了碰她的腮边。
    向挽端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地看她,突然也觉得好像挺久没见了。晁新长得真好看,在青葱的校园里像草地里盛开的月季,好看得出类拔萃的。
    没说两句,同学果然就到了,跟向挽打了招呼。
    向挽一动不动:还未到时间。
    没事儿,今天应该没啥事儿,你走吧,早点去吃饭。同学伸手要她的红袖章。
    向挽听闻,便侧身摘下来,单手不好弄,同学要帮忙,却见晁新俯身,细致又轻柔地把别针摘下,递给同学。
    向挽也站起身,椅子也被收了,眼见同学搬着动作走了,这才活动活动筋骨,挽住晁新的手,不走了。
    怎么了?
    累了。她软绵绵地靠着,声音比身体更软。
    走吧,牌牌还在车里等着。
    再靠一会儿。好些日子没见了,一会儿有牌牌,又不太方便了,向挽舍不得走。
    晁新转过身,抱住她。
    想念这类情绪,最具象的动作就是拥抱,该用什么拉近距离呢?用体温、用呼吸、用心跳,用得体的距离中不得体的情绪,用礼貌的姿势中不礼貌的明目张胆。
    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无法指摘的一次靠近,把惦念放到光天化日里。
    十来秒,向挽满足了,放开她:走吧。
    来到车里,牌牌等得有点焦躁了。
    但还是讲规矩地叫了一声:向老师。
    牌牌。向挽莞尔。
    牌牌却没再搭她的话,而是爬上驾驶座的椅背,问晁新:怎么这么久?你不是说,只让我等一会儿?
    不好意思,刚才临时有点事。晁新发动车子。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呢?发个微信也可以。牌牌有点急。
    我
    抱歉牌牌,方才我有事耽搁了。向挽说。
    但牌牌很失落,她看看向挽,又看看晁新,放松自己的身子落回座位里。
    向挽这句话的意思是,她可以代替晁新解释,而且是两个人一起,向她这个小朋友解释。
    她未必能理解透彻其中的微妙,但她有着天然敏锐的洞察力,感觉到了一些不一样的地方。
    以前晁新总是这样,向别人解释她和牌牌做了什么,牌牌闯了祸,她会代替牌牌向老师、向同学致歉。
    但这一回,向挽代替晁新,向自己说抱歉。
    牌牌心里的委屈开始疯涨,渐渐成了刺,她很想不懂事地说一句:我在跟我妈说话呢。
    但她又不能。
    如果这么张牙舞爪,晁新会更觉得自己是个小累赘吧。
    她想起四五岁的时候,晁新抱着她在医院,冷静又凝重地听着医生说的话,一样样把医嘱记好,还不忘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
    那时候她烧得迷迷糊糊的,张口就喊妈。
    晁新捧着她的脸小声应她,她看清了,又浑身绷直地叫她小姨,喊得生涩又胆怯。
    对牌牌来说,晁新是突然出现在她家的一个陌生女人,说是小姨,却和她妈妈一点也不一样,小姨看起来像仙女。
    但在她幼小到无助的时候,晁新在医院里抱着她说:没关系,你可以叫我妈妈。
    后来上学,晁新去找班主任谈,不希望牌牌因为没有爸爸妈妈而被同学觉得不一样,希望老师配合称呼她为牌牌妈妈。
    那时,晁新也不过二十几岁,就决定了做晁北的妈妈。
    第49章
    吃饭时牌牌倒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只是稍微有点沉默,原本晁新想和向挽聊聊天,但牌牌说今天太困,想要早点睡。
    又说昨天做噩梦了,想要晁新抱着睡。
    晁新很无奈地看着向挽笑了笑,轻轻搂着牌牌的肩。
    向挽也很会观察气氛,于是说她先回学校了,准备一点军训用的东西。
    晁新送她出门,在门口拉了拉她的手腕,俩人在黑暗的楼道里接了个吻。
    带着残存的笑意转过身,见牌牌依在过道,望着她的眼神像被遗弃的小狗。
    晁新心里慌了一秒,走过去问她:不是说进去洗澡吗?
    洗发露用完了,我不知道备用的在哪里。牌牌软声说,眼神却看着光洁的地砖。
    晁新顿了两秒:那你出来,怎么不叫我呢?
    我刚出来,牌牌抬头,可怜兮兮地望着她,语句有一点急促,我刚出来,准备叫你来着。
    哦,那我去帮你拿。晁新摸摸她的头。
    牌牌把她的手拿下来,攥紧,又像小时候一样握着她的食指,撒娇:你可不可以帮我洗呀?
    晁新好笑:多大了,不能自己洗头吗?
    泡泡总弄进眼睛里。牌牌说。
    怎么会呢?闭上眼,小心一点就好了。
    那假如我弄进眼睛里了,我一喊你,你就进来救我,然后给我吹吹。牌牌拉着她,站在洗手间门口,依依不舍的。
    好,晁新笑着答应她,你一喊我,我就进来救你。
    冲进来。
    冲进来。
    在门口预备备。
    我在沙发预备备好不好?晁新讨价还价。
    也行。
    去吧。
    牌牌放心了,水声响起来,听见晁新拉门的动静,又喊:你不要关门呀。
    好,不关。
    晁新觉得可能她昨天做了噩梦的缘故,难怪今天要自己陪着她睡。
    到沙发上坐着,跟向挽发着微信,嘱咐她备着东西,闲聊几句,突然收到一句话:我要去十四天呢。
    嗯,很快的。
    不快,好久的。
    十四天还好吧,晁新想。
    几秒后,向挽的微信又过来:若你觉得很快,你便不打算想我了。
    原来在这等着呢,晁新笑了,对着麦克风,给她发语音过去:确实没觉得会很想你。
    可以视频,不是吗?
    向挽没说话,过了会儿发了张自拍过来,表情严肃,大正面,如果不是走在长街上,活脱脱一张证件照。
    ?
    向挽不习惯自拍,更不会找角度摆姿势,点开图,两手扒拉着放大,看一看,觉得有点怪异,于是她的脸便粉了一点。
    从前在李朝,若要分别,便要赠画以作留念,我如今赠你一副,你千万保存好,倘思之若狂,便拿出来,看上一看。
    以慰相思之苦。
    晁新受不了了,抖着肩膀捂着嘴唇笑起来,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妙人儿啊,是所有穿越的,都这么可爱,还是只有向挽呢?
    她觉得应该只有向挽。
    你的呢?向挽一本正经地问她。
    我不自拍的。
    你好不懂礼节。向挽怪她。
    哦,又要拿她浸猪笼吗?晁新笑着翻了翻相册,有一张给苏唱做培训班海报的证件照,找出来,发给向挽。
    三秒后得到回复:甚好。
    除了向挽,恐怕没有人会觉得交换证件照是件浪漫的事。
    结束对话,晁新撑着额头翻看和向挽的聊天记录。很反常,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聊完之后还要再看一遍,连向挽的标点符号都没有落下,虽然她的表情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但松动在心里。她的心像一座旧宅,住了几十年,虽然老旧,却也自认为足够坚固,但突然有新人进来,用最专业的探测仪器告诉她,这是危房。
    高墙的塌陷可能只是一瞬间。
    江城最好的一点是,没有什么阴雨天,永远阳光明媚,但对于不同的人群来说,江城最坏的一点也如是。
    譬如说这些穿着迷彩服,站在大太阳底下的小白菜们,水灵灵的白菜帮子要被晒脱水了,帽檐遮不住蔫儿得奇形怪状的五官。
    向挽站在方阵的中间,穿着统一的迷彩短袖和宽宽大大的军绿色长裤,皮带扎得紧紧的,帽檐对上正中,头发束了个低马尾。
    她很白,而且和其他人不大一样,她的皮肤容易泛红,容易晒伤,却不大容易晒黑。站在太阳底下,小臂明亮得像要被融化的奶糕。
    台上有校领导在做演讲,她的汗一缕一缕下来,融进眼睛里,已经快要睁不开,但仍在勉力坚持。
    好容易结束,逃也似的回到阴凉处,各班有序回到宿舍,收拾东西。
    八人间,上下铺,向挽的在下铺,进屋时上铺的娄萍萍就坐在她的床上了。
    娄萍萍又抹了一层防晒霜,甚至将衣裳脱了,小腹和前胸都抹上,脱下来的内衣就搭在向挽的床边。
    你莫要坐我床上。向挽说。
    中午休息就这么会儿,我爬上爬下的多不方便啊。娄萍萍求她。
    那你的衣裳,别放我枕头上。
    干净的,不脏。
    有汗。向挽念着非礼勿视,不去看她的内衣。
    娄萍萍发现了不对,脸凑过去看她:你不敢看。一边说,一边在自己的胸上擦防晒霜。
    她叫起来:你不会真的是同性恋吧,向挽。
    宿舍里的人都看过来,谭小柏皱眉,骂她:干嘛呢娄萍萍。
    还有俩不是室友的同学呢,大嘴巴,口无遮拦。
    娄萍萍被她一凶,不高兴了,嘟囔着坐回去:净护着她,我看你也是。
    我护着她?谭小柏轻蔑一笑,我是看不惯你。
    你!
    娇里娇气的,军训还早上四点钟起来化妆,一边化妆一边踢盆,吵得人大早上不清净。
    好了,向挽把娄萍萍的内衣拿起来,扔到上铺,略勾头,跟她说:上去,莫要坐我的床。若你喜欢下铺,我可同你换。
    声音淡淡的,但娄萍萍看着她矜贵的眼神,突然害怕了。
    于是她拉拉向挽的袖子:别生气啊,我不是故意的,我这就上去。
    向挽莞尔:好。
    向挽,其实你长得很好看,娄萍萍端详她,就是不爱打扮,等军训完,我给你化妆吧。
    不必了。
    要化的,女为悦己者容。娄萍萍说了句文绉绉的台词。
    你看啊,你防晒也得擦勤一点,不然黑了丑了,或者晒出斑了,多难看啊,谁还喜欢啊。娄萍萍忧心忡忡。
    向挽若有所思:是么?
    她想了想晁新,晁新脸上一点斑都没有,皮肤嫩得像剥了壳的鸡蛋,想来是十分注重保养。
    向挽摸摸自己的耳垂,斟酌道:那我再抹一层。
    对,你得晒太阳之前十五分钟抹,才有效果,千万别到了太阳底下才开始涂啊,没用的。娄萍萍一说起这个来,如数家珍。
    向挽把自己的防晒霜摆出来,让她帮忙挑选,又说:往后再有疑虑,我请教你。
    问,你随便问。娄萍萍认真看着牌子和防晒指数。
    向挽投桃报李,把她的内衣又拿下来,放到自己枕边,然后对娄萍萍说:请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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