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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时已到全文(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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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9章 你是何人
    暗室的门被推开,那道身影走了进去。
    厚重的暗门开合之际,有风灌入室内,石壁上镶着的几盏油灯火苗摇曳了一阵。
    那冰冷铁栏围就的牢房内,时有隐忍痛苦的闷哼声响起。
    铁栏外,置了张桌凳,严军师此时就坐在那条长凳上,似在闭目养神。
    听到脚步声响,他睁开眼转头看去,立时正色问:来此处作何?
    来人正是严明。
    他自不是说这个地方儿子来不得,但本应守在将军身边的人此时过来找他,莫不是将军那边有什么突发状况?
    而当着那正接受审讯之人的面,自然不能明问。
    无事严明嗓音干哑,眼底无甚神采:透一透气随便走走,知道父亲在此,便来看看。
    看出儿子的消沉,严军师微叹了口气:此处可不是什么透气的好来处。
    而于严明而言,如此心境之下他只是下意识地想来寻父亲,却并不曾期望能得到什么无用的宽慰。结果会如何,当下只能听天由命,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
    此刻,他动了动干裂的嘴唇,随口问道:还是不肯松口吗?
    他看向了铁栏之后,那名被缚在十字桩上的女使。
    她身上并不见血迹,衣裙甚至称得上干净,但此时面色却已是雪白,浑身止不住地颤栗痉缩着,显是在经受着极大的痛苦。
    严军师看向她,叹气道:还未曾对你下重手,到底我这个老头子也不好欺负一个小姑娘家你当真还要继续撑下去吗?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女使垂着头,咬牙艰难地道:我只是一个寻常的女婢而已,会些功夫也只是为了保护夫人和姑娘我家大人他清清白白,从未暗中让我做过什么对定北侯不利之事
    我说得都是真的
    到了最后,她语气里已带了些无助的哀求。
    如此说来你是被冤枉的了?严军师感慨道:可这间暗室中从未关过无辜之人,既已将你带到此处,便不可能是没有依据的小姑娘啊,做人要实诚些,方能少吃些苦头。
    女使咬紧了下唇,有不知是汗是泪的水珠沿着下颌滴落。
    严明借着油灯看着她,忽而皱了皱眉。
    为何他看这女使极像是
    心中惊异之下,他又上前两步。
    离得近了些细观之下,可见女使被汗水打湿的额发凌乱,而其额角处有着一颗红痣。
    这颗痣极小,是平日以额发稍加遮挡之下,便几乎看不到的存在,然而却足以叫严明眼底剧震。
    已没了耐心的严军师自凳上起了身,负手朝女使走去。
    此时暗室的门再次被打开,是印海带着衡玉走了进来。
    吉画师?看到来人,严军师有些意外,遂拿问责的眼神看向印海。
    此等地方,哪里适合姑娘家过来?
    是了,严军师想的并非妥不妥当,而是小姑娘是否会被吓着。
    我陪吉画师来查看那些刺客的尸首,就顺便来此处看看了。印海随口解释间,看向那女使。
    查看尸首?
    严军师听得眉毛微抖。
    那女使闻言也吃力地抬起了头,看向衡玉。
    她是窦氏身边的侍女,自然是见过衡玉的。
    可在她的认知里,这位吉画师是随朝廷钦差同来的画师,按说应当被定北侯百般防备才是,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她下意识地在思索分辨及收集信息的眼神,被衡玉看在眼中这的确不是一名寻常女使。
    严军师,您继续审问吧。衡玉道:只是不知晚辈是否方便旁听?
    严军师有些为难。
    倒没什么不可听的,就是怕小姑娘做噩梦。
    虽说尸首都看过了,但有些东西手段可比尸首可怕得多。
    他思忖一瞬后,给了个折中的法子:吉画师或可在隔间内旁听。
    衡玉便听从安排,点了头。
    然而此时忽听一旁的严明道:父亲,不必审了
    在几人投来的目光注视下,严明眼神变幻着,看着那女使道:她并不是裴府的女使,她另有身份。
    女使闻言猛然抬眼看向他。
    四目相对间,严明嘴唇翕动了几下,好一会儿才得以下定决心般道:她是姜家的人。
    姜家?!
    衡玉眼神微变,印证道:京师姜家,当朝中书令姜正辅?
    严明闭了闭眼:是。
    你胡说!那女使急声反驳道:我从未去过京师!
    裴家出身京师世族,裴刺史未有调任营洲之前,于渭南任上县令之职。渭南距京师不过百里远,你既为裴家夫人身边的贴身女使,竟是从未随她回过京师裴氏族中吗?衡玉问道。
    女使的神态已是肉眼可见地慌乱起来:我也是来到营洲之后,才逐渐得夫人看重的!
    不必与她多费口舌了。严明道:她幼时被姜家姑娘所救,很是忠心,断不会松口的。
    女使闻言瞳孔骤缩:你是何人?
    他怎么可能知道这些?!
    姜正辅行事谨慎,断也不会透露什么机密给她,只是颗棋子罢了,也审不出什么来。严明垂下眼睛,道:当下只需知道她是谁的人,便足够了。
    这话说得倒是没错。
    知道了她是谁的人,已足以说明许多了。
    衡玉悄然握紧了冰凉的十指。
    先是验证了那些刺客的身份,而今又查出了姜正辅的手笔、与裴定的牵扯
    今夜得到的线索太多了。
    严明挪动脚步,离开暗室之际,微微转回头,道:杀与不杀并无区分,暂且留她一命吧说不定日后还有用处。
    言毕,便走了出去。
    室外寒气逼人。
    你我之间,到底还是走到了生死对立的这一步吗
    严明对着天地夜色自语般说着,无声苦笑了一下,似有些嘲弄而无可奈何。
    暗室内,衡玉几人已大致消化了这条线索。
    所以,此人是姜正辅安插在裴定身边的眼线?印海道。
    衡玉思索着道:的确是眼线,却未必是安插
    印海看向她。
    严军师已赞成地点了头:她既能在刺史夫人身边侍奉跟随,便是得重用的她是谁的人,裴定应当很清楚。
    所以,不是暗中安插,而是光明正大地监视
    第130章 我兴许本就是个疯子
    裴定既接受着这份监视,无论是否自愿,都已是姜正辅的棋子无疑。
    裴定是姜正辅的棋子
    而姜正辅对萧牧的针对,朝野上下已是无人不知。
    裴家背后既是姜家,那么这场刺杀的嫌疑,裴定便远比那位晏郎君要大得多了几人出了暗室,印海于廊下说道。
    没错,可谓是动机与时机皆具备了。严军师看向廊外夜色,道:且当下看来,晏家与裴家,应当并非同路之人了
    若晏氏也听命于姜家,在已有裴定这个称手的棋子可用以驱使之下,晏泯绝无可能亲自入营洲。
    所以,这大抵是两路敌人。
    随着事态进展到当下,局面也慢慢变得明朗了。
    冷风灌入廊中,衡玉虽抱着手炉,仍觉浑身冰冷。
    刺客身上的刺青她已验证过,当下来看,安排了这场刺杀的幕后主使极大可能是姜正辅
    而巧合的是,她此前根据诸多条件,所推测出的暗月楼那些杀手易主后归顺于了何人的名单之上,排在头一位的,便是姜正辅。
    如此这两条线索算是对上了
    所以,她与萧牧共同的仇人,是她阿翁的学生,是他父亲舒国公的至交好友吗?
    而抛开这些旧时情谊不提,姜家世代为官,根基深厚,姜正辅如今更是高居中书令之位,是一座极难撼动的大山。
    但即便如此,有些事也必做不可。
    不单为了旧时仇恨和已故者的血债,亦是为了活着的人祖母,阿姐,兄嫂,小阿姝,还有嫂嫂腹中即将出世的孩子,她绝不能将他们的生死交予仇人之手,让仇人再有伤害他们的机会。
    若萧牧此次能活下来,他们一起去做此事。
    若萧牧那她便连同他的那份仇一起报。
    衡玉半垂着的眸中眼神坚定。
    她与严军师和印海又分析了诸多,包括晏锦此番来营洲,究竟扮演得什么角色
    衡玉离开后,严军师转身要折回暗室。
    还审?印海问。
    可不能光听那小子的,他说问不出来什么就不问了?严军师头也没回地道:万一呢,试一试又不吃亏。
    印海赞同地点头。
    此言倒也无甚毛病。
    紧要的机密这女使兴许并不知晓,但一些皮毛线索,有时也是用得上的。
    不过话说回来,严军医为何会认得出这女使是姜家的人?
    既是派来做眼线的,从前在姜家时必然也不会太显眼,且所谓这女使是为姜家姑娘所救如此隐秘之事,严军医又是如何得知?
    换作往常,八卦嘴碎如印海,少不得要追上去问个究竟。
    然而当下,却也只是下意识地在脑子里好奇了一遭,并无甚深究的兴致。
    印海叹了口气,离开了这座偏院。
    毕竟有人还在鬼门关前徘徊啊。
    衡玉回到房中之后,便坐在窗边,望着滴漏出神。
    纵然刺杀与晏锦无关,他必定也不可能白走这一趟
    而除了刺杀之外,便只剩下下毒了。
    此际冷静下来想想,刺杀是为直取萧牧性命而来,的确像姜正辅的手段。
    而此毒既能拖延至今,对方的意图便不在萧牧的性命,或者说不完全在毕竟其意图不明之下,也不能就此断定,他一定会救萧牧。
    但在她昨日已将侯府有急事的消息透露给了晏家仆从之后,他必然也该明白最后的时机已经到了。
    他还打算继续耗下去吗?
    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她该耐着性子等他的反应,还是主动做些什么?
    她知道此等博弈之下,耐心二字尤为重要,一旦乱了分寸便会暴露弱点,甚至是掉进对方布好的陷阱里,可萧牧此时
    若白神医当真救不了,那便只剩晏锦这条路可以试着一博了。
    天光已然大亮,侯府四下早早地热闹了起来。
    萧牧之事瞒得很紧,今日除夕,府中众人按照早已安排好的除夕章程,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贴年画,挂新灯,备年食,放炮竹,嘈杂声中尽是热闹与喜气。
    衡玉也换了新衣,净面梳发,虽心思全无,但到底不好公然摆烂,叫人看出异样。
    被蒋媒官催着去给萧夫人请安之际,她最后看了一眼滴漏。
    再等一个时辰
    昨夜她与严军师和印海已谈罢此中利弊,萧牧未醒,谁也不能真正替他做决定,稍有不慎恐坏大计不谈,且谁也预料不到最终的结果如何但人若都要没了,哪里还管得了这么多?
    她此时的想法再明确不过,只有两个字:救人。
    所以,若一个时辰后,白神医那边还是没有好的进展,她便去寻晏锦。
    衡玉踏出堂门之际,翠槐从外面回来,于石阶下行礼道:姑娘,晏郎君使人来传话,邀姑娘今晚前去临江楼共度除夕。
    衡玉脚下顿住。
    今晚?
    除夕夜团圆饭自是在晚间,如此再合情理不过。
    可他果真是一个极有耐心的执棋者
    去回话,便道我有事寻他,让他早些过去衡玉正思索着将见面的时辰定在何时最为妥当,只听得有急急的喊声传来。
    吉画师!
    听得熟悉的声音,吉吉忙转头去看院门处:姑娘,是大柱来了!
    虽说是未婚夫,见到对方前来却也不至于这般反应,吉吉紧张的情绪源于此时蒙大柱前来,多半是萧侯那边有了什么消息
    这消息,是好是坏?
    衡玉心中一紧,已大步走了过去。
    短暂的交谈后,她随蒙大柱匆匆去了萧牧的居院。
    衡玉前往了临江楼赴约。
    即便此处离侯府不近,单是马车便赶了半个时辰,但她到时,仍是刚进午后申时,距离晏锦起初定下的时辰提前了许多。
    她已提早让人去给晏锦送了信,让他尽早过来。
    饶是如此,她依旧坐着等了半个时辰,方才见到那道姗姗来迟的身影。
    小十七,你催我催得这样急作何,昨夜宿醉,我这头且还疼着呢晏锦来到这间雅室内,打着呵欠坐了下来,边埋怨着衡玉:你可真不知道心疼人啊。
    你终日眠花宿柳,美人环绕,用得着旁人来心疼么?衡玉语气一如寻常,随手倒了盏茶水,推到他面前:此时想必酒也该醒了,那咱们谈一谈如何?晏大东家
    晏锦去拿茶盏的手微微一顿,面色没有波动,继续端起茶盏,漫不经心地道:我这模样,若当真做了晏氏的东家,还不得将生意悉数败垮了去。
    所以呢,你平日里做生意时,用得是哪一幅模样?晏氏商号的生意遍布大盛,至今可半分没有衰败的迹象。衡玉的声音也很随意,却半点不曾留给他再回避的余地。
    她此番,不是为了同他言语周旋来了。
    晏锦吃了口茶,啧道:我们小十七亲手倒的茶就是好喝,只是想必也不能白喝啊喝了这茶,就不能再对小十七说假话了。
    言毕,他含笑看着衡玉,道:我与小十七之间,实则无甚不能说的,只是从前不必说而已不如这样吧,小十七问,我来答。
    衡玉便也直截了当地问了。
    晏泯,是吗?
    晏锦笑着点头,又吃一口茶:是啊。
    他承认得轻松而利落,衡玉又问:此来营洲,是为藏宝图?
    这个问题是否有些看不起我了?晏锦叹气反问:小十七觉得我缺银子么?
    又笑微微地说道:再者说了,传言不可信,为了这般虚无缥缈的东西以身涉险,岂不太蠢了些?
    衡玉便继续直白地问:所以,你背后之人是谁?
    背后之人?晏锦笑了一声,慵懒地展开双臂,做出任由衡玉打量的姿态,饶有兴致地问:小十七看我像是他人傀儡吗?
    听到这个意料之中的答案,衡玉点头:倒也是,晏大东家的名号已然十分响亮,大可独当一面独自谋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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