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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便是渡海小说(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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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屏幕上出现了一块玉。
    2004年tv的鉴宝节目里,也出现过一块金香玉原石,石头不大,有淡淡的奶香味,非常罕见,又有有钱难买金香玉之说。倒是与屏幕上这块有些相像,但这块雕刻精致,有镂空的飞鸟纹样,质地很好,透明饱满,产于春秋战国年间,传闻卫庄公的夫人庄姜曾佩戴过此玉。
    林净宁想起温渝,他亲她的时候,总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体香,像奶味,又很清爽。手机这时候响了一下,他看了一眼,没有在意。
    彼时已经有人不断抬价,因为极其稀少,样式又难得,抬价的人不少,价格已经高出了本身不少。林之和看了一眼林净宁,似乎是察觉到他有这个想法,凑近道:你慎重一点啊。
    林净宁笑:这不是和你学的吗。
    我这有用。林之和道,你是要做什么?
    林净宁:拿来玩玩。
    他说的漫不经心,下一秒便抬了价,一时间抬得过高,没有人敢接拍,很快落槌到了林净宁手里,落槌价以美金计算。就在林之和还在为之大吃一惊的时候,林净宁淡淡一笑。有那么一个瞬间,林之和以为,这块玉是林净宁买给许诗雅的,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
    那天的流程走得很快,林净宁拍卖结束就拿到了金香玉,又像是随手把玩一样,将玉放在西装口袋,吓得林之和紧张道:你也真是随意。
    林净宁笑了,说了两句便离开。
    他坐的飞机刚好那天晚点,赶在傍晚到了宜城。江桥开车过来在机场外等候,看着林净宁风尘仆仆走出来,手臂上搭着西装外套。
    江桥走了上去,喊了声:老板。
    林净宁一下飞机就点了支烟,拿在指间,迎着傍晚的风直接道:上飞机前你发的邮件,具体什么情况?
    江桥说:好像是从京阳过来的检察部门,最近一直在查一些部门运作的情况,明天可能会来公司。
    可能?
    江桥:听说这个女检察官做事情雷厉风行,行踪不定,目前不太好确定,宜城有几个单位已经被强制执行了。
    林净宁皱眉:女的?
    江桥:是。
    林净宁坐上车,将外套搭在一边,降了半边车窗,那个时候已经是六点半,天边的夕阳晚霞明亮如火,他缓缓叹息一声,默默吸了一口烟,没再说话。江桥心知肚明,车子一路飞驰,开到了杨慎的夜场外。
    他捞起西服,下了车。
    杨慎不知道什么时候等在门外,兴许是刚送了客户出来,恰巧看见林净宁的那辆黑色奥迪,站在门口的招牌下,笑了又笑,也不吭声。
    林净宁咬着烟,皱了皱眉头。
    杨慎话里有话道:我说这么着急下了飞机就赶来我这,原来还以为是来消遣,现在,啧啧,少爷,您这金屋藏娇的本事真他妈绝。
    林净宁抬眼:你他妈给我滚。
    杨慎呦了一声:嘉兴又被谁给气着了?
    林净宁抬脚往夜场走,脸色一时看不出来喜怒,到了包厢,要了瓶酒,随意倒了一杯,抿了一口,夹着烟往后一靠,吊儿郎当的少爷样子尽数显现。
    杨慎坐在旁边的沙发上,说:别不说话啊,好事坏事?
    林净宁冷哼了一声。
    杨慎:催婚了?
    林净宁只是抽烟。
    杨慎:要你回嘉兴?
    包厢里只有他俩,气氛凝重。
    杨慎又猜:公司有事?
    林净宁嗤笑了一声,将烟头沉在酒杯里,叹了口气,抬头看向着急的不行的杨慎,缓缓低声说了两个字:都有。
    杨慎差点跳起来:都有?!我操。林净宁倒是不在意了,咸淡笑笑。嘉兴那边的要求刚落下,宜城这边就有检察官找上门,看来爷爷还是担心他会食言,多走了一招,想让他骑虎难下,只能回嘉兴。
    杨慎急了,先问道:公司什么事儿啊?
    林净宁吸了口烟。
    这几年宜城的致远文化能发展的如此之快,真要细查起来,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免不了要让他喝一壶。一时之间,杨慎也沉默了。
    林净宁掸了掸烟灰:怕了?
    杨慎还是心虚,叹气一声:你家老爷子真够绝的,这回了一趟嘉兴,像是进了个三连环套,到底是老爷子,棋高一着啊。
    林净宁淡淡勾唇。
    他那晚喝了不少酒,其实在杨慎那儿并没有待多久,只是心情不大好,走的时候拎着西装,里面掉出来一块玉,杨慎好奇拿过来看:呦,这可是好东西。
    林净宁笑了,随手拎回来。
    他从夜场后面拐进了旁边的院子,刚进去门就自己关上了。院子很干净,有香樟树的叶子摇摇晃晃,斑驳的树影打在墙上,里面的屋子有灯亮着。
    林净宁进屋的时候,温渝睡着了。
    他倚在门框上,看了她一会儿,才走进去,结果发现这姑娘睡得挺熟,一点都没有要醒来的样子,那张脸小小的,皮肤白皙,脖颈处的睡衣微微松弛,可以看见里面的春光,睡着倒挺乖的。
    林净宁眸子深了几分,没有犹豫,将西装随手扔在地上,直接俯身过去,去亲她的脖子,还是想象中的甜腻,他喝多了,这一下几乎把持不住。
    温渝半睡半醒,闻到他身上的酒味,下意识地去推身上的人,睡裙已经被撩上去,肌肤上他那只手的触摸让她有一些恍惚,吓得不知所措,扭着腰轻哼了一声,下一秒便听见林净宁压低了嗓子:温渝,是我。
    她瞬间清醒。
    林净宁真的喝醉了,他的眼睛都有些红,只顾着拨弄身下的人,手上用了力气,很快又将脸埋在她颈弯,喘着气呼吸着。温渝察觉到他的状态似乎不太对,也没有说话,忍着疼由着他摆弄,有时会轻轻叫出声,这总会取悦到他。这一夜是真的漫长啊,漫长到醒来天还是黑透的样子。
    这两天温渝一直待在这,哪儿都没去。
    这个院子给了她久违的宁静和从容,好像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以懒惰,消极,偶尔乐观,任性的给他打电话,开他玩笑,有时撒娇。这一切的变化,大概就是从他们第一次上床开始的,按道理来讲,这是好事。像侯孝贤的电影,这就是最好的时光。
    林净宁醒来也是在半夜。
    他拖着沉重的身子下床,酒味很重,他偏头看了一眼温渝,她闭着眼睛,被子只拉到胸前,脖颈上还有他留下的痕迹,时而轻时而重,她愣是咬着牙很少出声。
    林净宁看了一会儿,去洗澡。
    回来的时候,温渝醒了。她裹着被子,侧着头看他。林净宁被她盯得好笑,甩了一下湿润的头发,走到床边,低声道:怎么醒了?
    温渝伸了个懒腰,露出雪白的肌肤,林净宁一时眼热,生生压下心底的火,用手将被子拉上去,只见温渝轻轻在笑。
    林净宁往床边一靠:勾引我?
    温渝抿唇:别自作多情。
    林净宁从床头拿了一盒烟,抽了一支出来,用牙咬着,也不着急点燃,只是笑了笑说:那当我看错了。
    温渝莞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林净宁想了想说:大概是你做春梦的时候。
    温渝抬手打他:乱讲。
    林净宁揉了揉她的的手,端详着看了一会儿,说:南方女孩子就是不一样,词儿都说的这么矜持体面。
    温渝被他逗笑,抽出手拍他胳膊。
    林净宁低头看她:学校不忙?
    温渝迟疑了半晌,摇头,又道:最近有个秋季运动会,我可能明天得去开会,估摸着能忙几天吧。
    想去哪儿玩吗?
    温渝将头枕在他腿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侧趴着,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好地方:在这就挺好的。
    林净宁笑:还挺知足。
    温渝用手指扒拉着他的浴巾,一下一下的,弄得林净宁心里发毛,她却很是淡定,一口港腔,说着不太标准的广东话,还是那句著名的tvb台词:做人最重要就是开心嘛。
    林净宁偏头闷笑。
    她从他腿间抬眼:有那么好笑吗?
    林净宁咬着烟,看她。
    温渝羞愧,仰起头去拿他嘴角的烟,胸前白皙一片,林净宁趁机抹了一把,手感好的惊人,软软糯糯,像她的声音。温渝却红了脸,用被子挡住。
    林净宁逗她:挡什么?床都上了。
    温渝:
    林净宁说:这几天我可能有些事要做,你要是无聊就来这,晚上有时间我就回来,有要紧事儿就找江桥。
    温渝很乖的点了点头。
    林净宁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打趣道:怎么今天这么乖?
    温渝:有吗?
    林净宁:嗯。
    温渝蹙眉:我以前不乖吗?
    这倒把林净宁问住了,他想起最开始见面的那几回,她都听迟钝的,还有点文静,后来熟稔起来,也会有女孩子的撒娇样子,哭起来也是小声啜泣,他见过那么多女人,很少有她这样,很奇怪的,相处在一起,总会让他觉得平静。
    还凑活吧。他是这么说的。
    温渝急了,直接起身挠他痒,殊不知被子落下来,旖旎一片,尽数落在林净宁眼里,幸好她眼疾手快,赶紧拉起被子捂住,只露出一个脑袋,这一贯动作行云流水,林净宁都来不及回味。
    他表情一时凝固,脸色不太好。
    温渝:你怎么了?
    林净宁咽了咽嗓子,低头看了一下她手压着被子的位置,又抬眼瞧她,一脸的无辜,只好低声隐忍道:温渝。
    干吗?
    他说:你压着我了。
    温渝:
    她匆忙之间垂眸,扶着被子的左手刚好掖着一角,压在他的腿间,这会儿只感觉到那里鼓了起来,惊得她赶紧松开手,一时无处安放起来,脸更红了。林净宁偏偏喜欢这样逗弄,特别是看到她脸红的样子。
    他感慨道:你应该去一趟西藏。
    话题转的如此之快,温渝没有反应过来,问他:为什么?
    林净宁忍着笑:实在有点像原住民。
    温渝:
    于是她一只手捏着被子,一只手气的掐他,林净宁往后躲开,咬着烟凝视着她,手指拨了拨她的被子,笑说你这就是欲盖弥彰。
    温渝气的冷哼,别过头不理。
    林净宁:生气了?
    温渝:没有。
    这嘴上说着没有,动作上还叫着劲,背对着他,低头玩被子,林净宁好话哄道:被子有什么好玩的,给你看个更好玩的。
    温渝梗着脖子:不看。
    那我掀被子了。
    温渝瞬间回头:你敢。
    她歪着脖,脸颊上还有未曾褪去的红润,这些看在林净宁眼里,都是少女的娇羞,他甘之如饴,抬手滑了一下她的脖子,指腹的温度让温渝往后一缩,听见他声音低了:好像少点什么。
    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紧接着像变戏法似的,从手里掉出一根玫瑰金的链子,链子的尽头是块玉石,玲珑剔透,晶莹饱满。
    林净宁放在她胸前比了一下。
    温渝的呼吸都轻了,愣愣的看着他。林净宁却微微侧身,将链子绕道她颈后,给她戴上了,轻声笑道:很适合你。
    她半晌才出声:这就是你说的好玩的?
    林净宁:不好玩吗?
    温渝细闻:还有香味。
    林净宁低笑:没骗你吧。
    玉石冰凉,还有淡淡的香味,古朴淳厚,柔和细腻,不像是普通的玉,只是外表看起来朴实无华,貌不惊人。她想起小时候和爷爷去听扬州评弹《梨花放》,说书人手里也把玩着一块玉,也有淡淡的香味,但那香味和这块不一样,这块好像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香。
    温渝问他:这玉你哪儿买的?
    林净宁随口乱驺:路上瞧见的,给你买来玩玩。
    这话要是林之和听到了,大概会一腔热血无处抛洒。这玩意儿虽然比不得乾隆年间的文物,但贵在稀有罕见,又雕琢精致,对于收藏家来说价值连城。现在却被林净宁当个玩物送给温渝,对女人他实在是大方。
    温渝摸着玉,触手生温。
    她抬头看林净宁,他好整以暇的样子,嘴角似有似无的笑意,温渝心里一时情动,松开捏着被子的手,俯身朝他凑过去,去亲他的脸颊,却被林净宁反手一抱,压在身下,就在她以为要做些什么的时候,林净宁只是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轻道:那会儿不是喊疼,还想要吗?
    温渝:
    林净宁笑了一声,给她拉上被子,捋了一下她脸颊上的头发,看着她的眼睛,声音又轻又低:睡吧。
    后来有一次拍卖会上,有人喊住温渝。
    那人问:温小姐,实在冒昧,想知道您戴的这块玉,我好像几年前在一次拍卖会上见过,很是喜欢,打听了好久都没消息,原来您就是买家。
    温渝一怔。
    那人说:确实和您相衬。
    温渝以为这话是恭维,那人却又道:金庸老先生曾经也写过此玉,说有眼不识金香玉,其实这玉还有个别名,您做这行,应该比我清楚。有书法家挥毫作解,金香玉,塞宝珠。踏破铁鞋无觅处,高人慧眼有缘分,得来全不费工夫。
    那玉她后来只戴过那一次。
    哪怕她从事这一行,接触过那么多的文玩,后来了解过多少玉石珍宝,却始终不曾想到,林净宁会送她这么珍贵的东西,她一度以为,这真的只是他路上遇见,买来给她玩的。
    于是她问那人:别名叫什么?
    闻香玉。
    温渝脑子轰地一声炸开,渐渐连眼神都变得木讷起来,好像都看不清远方,只愣愣的站在原地,久久没有离去。
    第31章
    2016年10月底,宜城大学举办秋季运动会。
    那两天确实像林净宁说的那样,温渝没怎么见到过他,也不曾去打听消息,留在学校帮忙安排运动会的事。搁在从前,还会带班,做些研究,现在像是一块革命的砖,哪里需要哪里搬,算是一个闲差。
    院里新办的研究项目,李恪严出资,骆佳薇带头,选择的参与人员里没有温渝。而骆佳薇对文学院里的事一项热心肠,运动会的事儿亲自游说请一些讲师和教授积极参加,由此那一年的运动会多了一项:教师友谊比赛项目。再加上顾世真的人情,不止宜城文化界的代表,还有一些体育界专业运动员也来此作为评委,可见声势浩大。
    温渝闲的坐办公室看书,一看就是一个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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