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时代[末世]一杯三两墨(27)
林队长,你是本来就还是什么改变了你的,咳,审美。烟枪没忍住。
退役之后,想着要做个平和的人,结果做着做着,就变成这样了哈哈哈哈。林队长一脸愉悦,显然很满意自己的现状。
随便,剪短就好。烟枪觉得心中一种难言的情愫在发酵。
像你以前那样?林队长用梳子比好,粗大的手捏着电动剪刀,一缕缕银发从刀刃间落下。
不用,剪短就好。
陈栎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双手环抱在胸前,看着林队长给烟枪剪发。
曾经他们同司一职,干得是冲锋陷阵流血牺牲的活,现在林队长已经成为了一个理发师,而他和烟枪却还在搏斗。
这也许就是命运的无常之处。
会有些紧张吧,如果剪成那时的样子,林队长声音温柔,会觉得又回到了战场上,不知道哪里会突然爆炸,不知道敌人什么时候空袭,什么时候会有人摸进营地
或许我不应该叫你林队长,让你想起以前的事,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叫什么。
林致涛,我的名字,他们都叫我小涛哥,林队长眨了眨眼睛,娇声媚气地说,你要想叫我小涛涛,我也可以特别允许哦,谁让你长得这么帅。
烟枪觉得自己方才对林队长的怜悯之情顿时变得有些多余。
顺便帮他修一下眉毛。陈栎插了一句。
没问题。林致涛回身俏皮地比了个手势。
烟枪啧了一声,陈老板你可真是个讲究人。
你整得有个人样,我工作的时候心情会比较好。陈栎淡淡地说。
呵,是谁天天野狗野狗的叫,我现在都快搞不清自己的物种了。
所以是有个人样。陈栎咬重了句尾四个字。
烟枪花了半分钟咽下这口气,问林致涛,涛哥,这附近哪有拳馆?我要练人。
这附近没有哦。林致涛笑眯眯地说。
林致涛的手艺很好,动作也利落,烟枪剪完那头乱毛,顿时又帅了回去。利落的发型,白皙的皮肤,黄白混血深邃的眉眼,扔进时下的演艺明星堆里也毫不违和。
陈栎去前台付了帐,两人告别林致涛。小涛哥一路把他们送到了店门口,一边飞吻一边抛媚眼,热情得让人不忍多看。
此刻天色渐晚,中心城的街道上,无数人行川流熙攘,还有无数的车辆在道路上竭力地奔驰。
深秋的中心城已然是接近零度的气温,即使有热岛效应,也无济于事。
陈栎搓了搓手心,烟枪抱怨了一句头冷,两人站在路边,外衣被风吹得作响。
我想吃薄荷冰激凌。陈栎突然说。
烟枪疑惑,你发烧了?
你看那个姑娘的裙子,像不像薄荷冰激凌。陈栎指了指马路对面。
烟枪顺着看过去,只见一个高挑的摩登女郎路过,她穿着一件款式新潮的连衣裙,整体都是玻璃质感的材料,边缘还做了灯带设计,裙摆是一个标准的圆球形,薄荷绿色,确实很像一颗冰激凌球。她穿着细跟高跟鞋,走路的步子迈得很大,显然驾轻就熟。
走。陈栎冲烟枪比了一个行动的手势,烟枪哭笑不得。
两人在路边随便找了一家连锁甜品屋,红白相间的条纹墙纸,黄色的桌椅,此刻有三两食客正在进食。
陈栎径自选了一个临窗的位子坐下,烟枪一挑眉,你这钩够直的。
饵不咸鱼不来。
陈栎在座位上的自主点单器里翻了翻,可可?
嗯。烟枪应了一声。
你上辈子肯定是个小少爷。陈栎下了单。
有个毛关系。烟枪不满。
甜品屋的地面上铺设了许多轨道,机器自动送餐服务,时下非常普及。这样的餐馆只有后厨需要一些人力,其余全部由智能机器代工。
现在仍有很多尚在使用人工服务员的餐馆,但会增加服务费,结账时多半消费不菲。
陈栎从餐盘上取下两盒冰激凌球,装在薄得惊人的塑料碗里。他将其中一份递给烟枪。
你不觉得哪里怪怪的吗?烟枪吃着冰激凌球,嘴里嘟囔着。
味道?陈栎问。
咱俩!烟枪就差呲牙了。
哪里?陈栎搅着纸盒里蓝绿色的半固体,一颗颗小冰碴反射着吊灯的光。
你没谈过恋爱也该看过爱情电影吧。烟枪的语气有些不自然。
不好意思,我还真没看过爱情电影。陈栎诚恳地说。
烟枪扶额,确实,让陈栎看完一部唧唧歪歪的爱情电影可能比让他吃生肉都难。陈栎是个小怪物,很难想象他是怎么长大的,omega大多娇软羸弱,他却强硬得好像一艘破冰舰。
我可以把我珍藏多年的爱情电影资源
确定是电影不是教学短片?陈栎随口打断。
那是另外一个分类,想要我也可以借给你。烟枪见招拆招。
不必,我可以去酒吧看现场版。
啧,肮脏,下流,不堪入目。
我知道你吃素。陈栎淡淡地笑。
两人一边斗嘴一边解决完各自的冰激凌球,陈栎付完钱,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甜品屋。
出了甜品屋的门,冷风一吹,烟枪觉得冷到了骨头缝里,不由得有些抱怨,小混蛋,大冷天的吃什么冰激凌。
作者有话要说:
不管你觉得甜不甜
反正俺觉得很甜
好想写一百章小栎老烟约会呜呜呜
陈老板到处结账枪哥处处被安排
第40章
陈栎看了一眼手机, 转头对烟枪说,时间还早,你晚饭想吃什么?
烟枪不由愣了一下, 晚饭这个概念迟钝地浮出脑海,这么多年, 他从来没有过要吃晚饭的意识。
像他们这样的人,得空吃一口果腹便是, 一日三餐这个说法太过奢侈。
那就主干道,临街的, 随便一家。陈栎决定下来。
行。烟枪点了点头。
两人上了车, 陈栎设置好目的地,烟枪点了根烟, 望向窗外繁荣的街景,随口问, 你以前是住在中心城吗?
嗯。
开心吗?
陈栎转过头,漆黑的眼睛看向烟枪,目光沉静深远,半晌, 他才回答,不开心。
那离开的时候,开心吗?烟枪问。
离开的时候我不记得了。
烟枪夹烟的手伸过去揉了揉陈栎的头发,外人看来陈栎是个实打实的危险人物, 但他知道陈栎只是个倔得惊人的小动物罢了, 直率、真实、敏锐。
从他认识陈栎那一天起到现在, 他从没见过陈栎有过怯懦, 不管遇到什么人、什么事,他都敢往上冲。之前他们在公海上, 兄弟联盟间最常玩的一个游戏就是车轮战一个会把擂主活活累死在擂台上的游戏。
他看着陈栎从早打到晚,又从晚打到早,无论面对怎样的对手,他都面无表情,拳头招呼,其中不乏公海上赫赫有名的体术大师。打了三天的车轮战,打到没人再来挑战,为rc争了一面旗。
从那天开始,再没有人敢小看他。因为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残忍的人,而是不会害怕的人。
但他知道,陈栎害怕自己的怯懦。
害怕懦弱,算不算一种懦弱呢?
你呢?我一直以为老大说你八岁就会抽烟是开玩笑。陈栎问。
烟枪大笑起来,当然是真的!我六岁就是我们街区的混世霸王,其他小孩被欺负了都得来抱我大腿也不知道我走了以后,还有没有人罩着他们。
所以你是因为抽烟的样子太出类拔萃,被老大捞走了。
大概吧。烟枪点了点头。
你之后是谁,毗沙门?
是大雪。
陈栎的眼中有几分诧异,这样?
嗯,差不多的剧本,父母双亡,流落街头。
不知不觉车子自动驶入了餐馆的停车库,已经有不少食客的车入库,看来这家餐馆生意相当兴隆。
陈栎看了几眼菜单,问烟枪想吃什么。
热的,熟的。烟枪说。
陈栎点了点头,飞快地点了单,然后他把目光投向了窗外。
此时天色已暮,依旧是个阴天,到了傍晚,天空黑沉沉的,透着酱紫色,是让人不舒服的颜色。
大雪之后呢?
毗沙门和乌鸦。烟枪说。
老大不会是把这些当姑娘招进来的吧。餐馆里很暖和,陈栎的脸色也变得柔和了一些,随口开起反革的玩笑。
其他不知道,但毗哥肯定不是。烟枪跟着插科打诨。
不好说,老大吃荤。陈栎在损人这方面极具天赋。
你有段时间没被毗哥修整了吧。烟枪笑道。
很久没见过他了,陈栎顿了顿,谁修整谁?
烟枪笑了一声,出差了,丛帅从老大这里要走的。
哪位?陈栎皱眉。
军部那个。
他老人家手可伸得够长。陈栎冷冷地说。
老大也不是白给人当跑腿的。
话音刚落,一个美女服务员推着台餐车走过来,带着职业微笑将餐点一份份摆上桌,然后又笑着推走了餐车,全程一言不发。
橄榄菜罗宋汤、粗粮面条、煎鸡肉、醋腌香芹,一桌有荤有素,营养均衡,价格说不上昂贵,但也不是普通人顿顿都能吃得起,更别说穷人。
乌鸦之后呢?陈栎盛了碗汤,一股酸呛的味道随着热气蒸腾,他皱着眉头喝了一口。
厨子。烟枪说。
老大还真是实际,食色性也。
别提了,厨子那时候做饭可难吃了,难吃还爱做,我做噩梦都是被他追着喂糊面包,焦得根木棍一样。
是吗。陈栎笑了笑。
后来有一天突然就开窍了。烟枪喝了一口橄榄菜罗宋汤,也皱了皱眉,其实他完全可以从rc退休,开个小饭馆,像林队长那样。
你知道,放弃有时候更难。
对所以厨子说,以后如果还要上战场,那他就把那口锅背上,炖鸡炖鱼炖烩菜,馋疯对面的敌人。
他炖的鸡确实好吃。陈栎点了点头。
听说他老家在最北的一道峡谷里,从那里出来是几百里全是焦土,很多人想离开,却走不出焦土,就死了。
他也回不去了。
因为陈栎的话,烟枪有些怅然。
吃饭,别浪费我的钱。陈栎敲了敲烟枪的餐碗。
哎,你还记不记得,咱们那次在雨林里,实在没有吃的,就烤着吃那种嚼起来像木头碴子一样的果实,艹,我到现在都忘不了那味道,那口感,我宁愿吃虫子。
忘不了,为了吃那一口,我和毗哥过了三十招,他是真的饿。
毗哥好养活,给吃就给干活,你不知道老大多喜欢他,借出去的时候,那叫个泪眼婆娑。
多半带有表演的成分。
我看也是。烟枪点头。
等毗哥回来找他练练,很久不活动了。
嘿,你找我不行吗?我差毗哥哪里了?
你废话多。陈栎说。
烟枪被噎了一口,直给拍胸自己顺气,白皙的面皮都有几分红,不气不气,气病没药医。
陈栎没绷住笑出来,主要是毗哥扛揍。
我也不差。烟枪用力地拍了拍自己胸脯,旧伤蓦地一痛,眉头微微皱起。
吃饭,快点,吃完还有要去的地方。陈栎催促。
陈老板,跟你约会怎么跟打仗似的。烟枪抱怨着。
约个头。
诶怎么,害羞了?烟枪笑眯眯的。
陈栎没理他,打扫完碗中最后一口食物,起身去结账,烟枪三下两下吃完,也起身追了上去。
接下来带我去哪,陈老板。烟枪心想,怪不得有钱人容易找老婆,不管长成什么样的人,刷卡的样子都很难不潇洒。
陈栎把手机递到烟枪眼前,屏幕中是店铺页面,这里。
烟枪看了一眼,忍不住啧了一声,你还真是围着商氏大楼转了个圈。
就看他们敢不敢来了。陈栎淡淡地说。
这约会可真刺激。烟枪嬉皮笑脸。
要不我先剁了你?
天空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街道上的霓虹和立体投影环灯开始工作。
那个被称为中心城公主的巨大电子美人在空中翩翩起舞。今天她穿的是弗朗明戈红裙,妆容妖冶而靓丽。地面的灯带也已经开启,不同颜色的灯光映在电磁地面上,闪烁着无数细碎的金属光点。
陈栎将烟枪带到了空中滑道那是近几年才兴起了一种娱乐场所,一般依偎几百米高楼而建,是一条悬空的玻璃栈道,装有多色的灯带,如同一道扭曲的彩虹般高悬在空中。所以又叫彩虹漫游,吸引着喜欢惊险刺激的年轻人。
这家空中滑道远离商务区,又非节日,门可罗雀,只有一个店员守在柜台前,神情倦怠,昏昏欲睡。
您好欢迎光临,请问是玩滑板、滑排还是滑轮。店员打起精神,露出一个公式化的微笑。
中心城每一个服务业者似乎都统一培训过笑容,嘴角的弧度分毫不差。
都行。陈栎背着一个装备包,看上去有些分量。
第一次来我们店的顾客,我们推荐滑排,非常容易上手,老人小孩都喜欢。
如果我只想上去走走,可以吗?陈栎问。
店员显然是见过市面的,没有因为陈栎的要求而产生任何负面情绪,继续毕恭毕敬地说,当然可以,但是收费还是
没问题。陈栎点点头,付了钱。
两位这边请。
店员将两人带进滑道,将灯带打开,立时彩色荧光映得人眼前发花,一条弯弯曲曲的彩虹出现在了中心城的上空。
灯带之外的地面和墙壁全部是由透明玻璃打造,让人有一种当真走在夜空中彩虹上的错觉。
地面光滑结实,脚下便是中心城交盘虬结的街道和鳞次栉比的建筑群,明暗斑斓的光影让白天拥挤繁杂的都市,在夜里像一件精致华丽的艺术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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