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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九幽-免费阅读(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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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无垢:你丈夫?
    朝慕云却摇了摇头,不像。
    我哪里有那个福气?俞氏笑了下,敛起眸底落寞,不过这种人的妻子,也没福气,他啊,早死了。
    但俞氏曾经心仪于他。
    朝慕云能从她的表情里,看到她的怀念。
    俞氏一把年纪,活得通透,未必系统学习过微表情研究,但察言观色的本领,还是有的,她知道朝慕云看出来了,也给她留了很多颜面,并未刨根追底非逼着她说。
    她心中感慨,缓声道:左不过都是过去的事,赢或输都没什么区别,只是偶尔想起,仍然难掩意难平。
    看着面前站姿如竹的年轻人,眉目间疏淡恍然熟悉,与那人如出一辙
    她视线滑过夜无垢,唇边笑纹加深,别有深意:有些人的客气啊,并不是用来表达礼貌和修养,而是为了制造距离,我辈身在此山中,总是看不懂呢。
    说完话,她便告了辞:既然花房并未暂停做生意,我这便去了,官府若有任何问题,尽可派人来询,晋家上下,无不配合。
    目送她身影远去,夜无垢摇着扇子,侧身靠近朝慕云:如何,可有所得?
    朝慕云微摇了头。
    今日一行,的确获得了很多信息,但并没有形成清晰完整的链条,他需要时间思考整理:你呢,可有看到什么?
    夜无垢:嗯?什么?
    朝慕云:船行过的痕迹,或者采摘修剪白菊花的痕迹。
    史明智死在一个月前,痕迹难寻,江元冬算得上新死,不管船行还是大量白菊花,总得留下点痕迹,但是很奇怪,皂吏无有发现,他专门去几个可疑的地方看了看,也没有任何收获。
    我可提供给你新方向,夜无垢道,那两艘小白船,我查过了,都是被主人抛弃,老化了用不上的老船,一般这类船,就是穷苦人家,必不会被浪费,哪怕劈了烧柴,也不会飘荡在外头,会扔在外面的,大约都是不差钱的人家,岸上不好处理,随便往河道里一甩,全当无主的,也不会被人骂乱扔垃圾。
    朝慕云便想到了:这些船随水波飘荡,最后落点,一定会在个风浪较小的凹口。
    聪明。
    夜无垢不吝夸赞:离这里最近的避风坳口,我替你看过了,烂船一大堆,无人看管,随便取用,且不会被人发现,但这里有个问题
    朝慕云立刻明白:想把船从那里驶出来,凶手本人得会用船。
    夜无垢:至少得熟悉。水流速度,风向,漩涡,若不是能估量的好,也不会两个死者飘那么远了才被发现。
    朝慕云若有所思。
    我感觉这个案子里的人,都有点怪,夜无垢看着远去的俞氏背影,皱眉,看起来好像都在挣扎,都知道没有希望,却又抱有无谓的努力,你说本案与仇恨有关,什么样的仇恨,能把人毁成这样子?
    朝慕云:或许毁掉人们的,不是仇恨,而是仇恨暴露的人间百态。
    夜无垢:但你好像并没有深挖的嫌疑人这个方面,也少有直接问。
    因为问了,别人也不会直言,反而会让凶手更加警惕。
    朝慕云想,这个案子比较特殊的一点是,死者和嫌疑人年纪都很大,是不是应该深挖一些当年往事?
    噗
    可能是今日思虑过多,问话时一直集中精力在分析别人表情,有没有撒谎,胸口突然很闷,眼前一黑,他吐了口血。
    夜无垢就站在旁边,立刻伸臂捞住了他:你这身子怎么跟纸糊似的?
    多谢。
    朝慕云抹去嘴角血迹,缓了缓,感觉还是不行,干脆闭上眼睛,靠在男人身上:烦请阁下请我回去。
    夜无垢还没说行不行,他就晕了过去。
    碰瓷啊这是。
    原地站了片刻,说不出心中什么感觉,夜无垢沉着脸,环住朝慕云膝弯,抱他离开。
    一觉黑甜。
    朝慕云醒过来时,看到熟悉的被褥屋角,这是自己的房间,再看旁边桌子上,放着那束紫色蒲公英。
    边缘稍稍有些被压过的痕迹,但仍然很好看,不过已经不适宜送人,看来是知道送不出去,某些人发了脾气,扔在了他这里。
    睡醒感觉还不错,嘴里有残留的略苦的药味,应该是拾芽芽帮忙,喂过他药了。
    春日天气越发温暖,对他来说唯一值得慰藉的就是,每天拾芽芽做的饭。
    小姑娘手艺着实不错,跟他的相处也越来越融洽,对他有依赖感,建立了特殊的信任,像个想粘人又不太敢的小妹妹。她似乎潜意识里习惯了这种思维,朝慕云感觉稍稍有些违和,就像小姑娘生命里本该有个非常照顾她的人,不像父母长辈,像是哥哥或姐姐。
    但问她,她摇头说没有。
    想起之前巩直说过的,这小姑娘可能身份特殊的话,他便在闲聊相处时,有意识的引导,发现小姑娘可能缺失了一些记忆,某个时间段的记忆,很可能这段记忆就和他怀疑的关系有关。
    不过不能着急。
    安全感的建立不容易,破却很容易,他需得徐徐为之,以为小姑娘树立勇气,疗愈心理为先,不能让小姑娘觉得信错了人。
    公子是不是起床了?
    敲门声响起,伴着小姑娘活泼带着些着急的声音:还得吃药呢,今天可不能赖床!
    朝慕云也没打算赖床,他这个病没办法治,吃了药睡眠正常,起床后也有精神,已然足够。
    他没有把小姑娘当婢女,什么都让她做,自己身边的事自己随手就做了,小姑娘对此有些不理解,但也很尊重,但凡他在的时候,一般不会进他的房间,其它的活儿都抢着干。
    快快,水还热着呢。
    拾芽芽麻利地摆上碗筷,倒好洗脸水:九爷早都吃过了,又按着你吩咐,跑出去忙啦。
    朝慕云洗脸漱口,过来吃饭:可有新送来的消息卷宗?
    有的,就在隔间书房,你吃完了我给你拿过来。
    拾芽芽对练字抱有极大的热情,在书房拥有一个小书桌,有不认识的字随时会问朝慕云,但她懂规矩,朝慕云的东西,她从来都不碰,但一定看得严严的,也不让别人碰。
    谢谢。
    这有什么拾芽芽脸红,是我该谢谢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的新衣服和珠花都是你悄悄买的。
    朝慕云夹起一只做成猫猫头的小奶包:那是谢礼,这些很可爱不是?
    不是他夸,小姑娘的厨艺真的太好,她对食材有种莫名的固执和认真,带着本身一些特有的童趣和活泼,做出的饭菜有一种特殊的温暖感,让人每次吃过,都会觉得脾胃熨贴,满足又有幸福感。
    我,我去洗碗
    小姑娘害羞,很快转了身跑开。
    朝慕云走到自己的书案边,打开新的消息卷宗,快速看一遍后,在纸上写下新的问题,交给下面继续寻找,才重新将这些消息纸一遍一遍,认真翻看。
    漕帮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一些往事于他们而言并不难,纸上的字铁画银钩,潇洒风流,这是面具男人送来的。
    有关俞氏说起的过往,并不难查,她年轻时心仪过的男人太好找,因为只有一个,名湛书意,人如其名,是个书生。
    此人是淮府人,除却科举上京并落榜,其他时间都不在京城,是淮府书院很有名气的教书先生,他很有才华,也很有书生的傲气,因娶妻一事跟家里闹得轰轰烈烈,因他想娶之人,家中不允,但他仍然一意孤行,娶妻之后,夫妻恩爱,但婆媳关系很紧张,每逢有此类矛盾,他大都帮妻子,就算被压以孝字,他也有办法化解,总之就是,你们要吵架可以,冲我来,我什么都接着,有问题随便说,我想办法解决,谁让我是你们儿子呢,可是你们要欺负我媳妇,不行。
    这个人在世人眼里褒贬不一,有人说他反骨叛逆,全无孝道,说他不配做人先生;有人因他极会教学,育人无数,又才德兼备,非常尊敬,认为他一没有失男儿血性,二没有不孝大逆,着实是不靠谱的家人连累;有人说他失了志气,不过一次科举未中,便失了斗志,难成大器;有人说他通透,人各有志,做一方暖阳恩泽周围,有什么错?
    湛书意才华经验世人,相貌俊秀风雅,人品更是堪称君子,任何女子青睐,他都认真回绝,说自己有钟情之人,此生不二,就是命短,死的太早
    他的儿女早已长大成人,因父亲德荫,本身也有能力,不管外出派官,还是在当地经营,都还不错。他的发妻,他钟情一世的穆氏,在他死后,独自抚养儿女,儿孙也孝顺知礼,她算是颐养天年,是有后福的人,但好景不长,过了知天命之年,她的身体就不太好了,已于六年前去世。
    这位穆氏,有一个相交好友,姓白,擅侍弄花草,在江南经营花房,生意做得很大,在淮府有分店,二人时常小聚闲耍
    所以他们见到的那位白婆婆,就是这个穆氏的好友?白婆婆隐约提到过的人,也是穆氏?
    俞氏曾心仪湛书意,甚至亲口告白
    经年过往这么一串,这位白婆婆,可能就不是游离在外的看客了,有可能也是嫌疑人。
    朝慕云思索片刻,再往下看,不得了,死者史明智的妻子齐氏,在当年这段过往中,也并非没有姓名
    早年的别扭,现在的矛盾,兜兜转转一圈,竟然还都是当年的人,看来他得找时间去史家拜访问候一下这位老夫人。
    朝慕云坐了很久,一直执笔写写画画,脑中思路计划一点点详实,可惜还没等他行动,厚九泓突然回来了,还直接闯进了屋子
    出事了病秧子!俞氏死了!
    第39章 她该死
    俞氏死了。
    令人始料未及。
    厚九泓消息送来的快, 朝慕云和大理寺皂吏,也是最快到达现场的一批人。
    还是同样场面, 古旧到略腐朽的小白船,上面铺满了白菊花,船舷上有,尸体身上也有,身上的衣服很熟悉,是昨□□慕云见到她时,她穿的那套秋香色衣裙,看起来干净整洁,并不脏,但很明显,她没有更换过,可能根本没有回过家。
    脸上同样盖着一方素帕, 洁白柔软,与前两具尸体一样。
    朝慕云和仵作一起,细致检查尸体身上痕迹,中毒而亡表征明显, 尸体呈现出的状态也和前两次一样, 表情有一种明显的恐惧感,身上没有外伤, 没有任何挣扎抵抗的痕迹,而且这次的齿咬痕迹非常清楚,就在俞氏左侧小臂上,有两个不宽却深的洞, 没怎么流血, 但有略浅淡紫痕迹。
    如果说之前两次还是猜测, 那现在几乎可以是肯定了,本案凶手用了毒虫,看痕迹很可能是某种毒蛇。
    不一样的是,小白船的漂浮地点。
    前两次创新地点经过测算估量,大概在晋薇的陪嫁庄子和江项禹的花房附近,每一个能行船的区域都很可疑,但这一次不同,大约水流和缓,风向不利,小白船根本没有飘出去太远,任何人都能轻而易举得出结论,它就是在晋家祖坟附近河道出发的。
    晋家祖坟地点地势,就和晋薇庄子,江项禹花房没半点关系了,一东一西,走了个对角,距离非常远。
    凶手改变了杀人地点为什么呢?
    正在思考时,远处有身影过来,身材微圆,走动速度却相当快,说话声音更是如雷贯耳,掷地有声:京兆尹都快来人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朝慕云回头,见是李淮:命案又发,我不在这里,去哪?
    李淮跺了跺脚,恨铁不成钢:你怎么就不懂呢!你说有凶手,连环作案,但时下证据已经不支持你的推论,你看这船在的地方,跟前两个明显不一样,这俞氏还真有可能是自杀,一会儿京兆尹的过来摆谱,你如何应对?
    朝慕云微抬眸看远处,仍然淡定:该如何便如何。
    你怎么还不明白!大理寺是官署,要破案,要政绩,但也是官衙,要脸面,要气派!
    李淮见说不听,气的不行:我看这样子不管真相如何,结局都已经出来了,你别管这案子了,乖乖认输,移交给我!
    朝慕云看了李淮一眼,对方满头的汗,神情里全是焦躁,针对他不满他是真的,但想破案的心,也是真的。
    只是杀人地点不同而已,朝慕云仍然不着急,慢条斯理,整理自己思绪的同时,也给时间让对方思考,一模一样的死法,一模一样的细节,李主簿非要说是自杀,恕朝某不敢苟同。
    李淮不是无缘无故开口指责,他在过来的这一路上,一边紧赶慢赶,一边迅速看过了皂吏们查到的消息,大理寺案件细节不与外人道,但内部同级同僚,是有权责过问翻看的:但这些白菊花,是俞氏自己买的!
    她昨天去江家花房你也是知道的,去了就挑拣了很多白菊花,回去时嫌不够,又在女儿晋薇庄子上取了些,这么多白菊花,刚好能铺满一船,别处都没有,就在这里,你说她不是为自己准备的,还能是谁!
    朝慕云视线落在山坡:此处河流,紧邻晋家祖坟。
    李淮瞪眼:所以我说了,和之前两个小白船的地方不一样!
    白菊花用以祭奠,为何一定是自己,为自己准备水葬?朝慕云转头,看李淮,俞氏早亡的丈夫,晋家家主,忌日就在今天。
    李淮怔了片刻:忌日?
    朝慕云随手翻出卷宗资料,递给他看:晋伯冠,死于三十三年的今日,平生虽短,亦无成就,但世人皆可忘记他,发妻子女却不可以,临近忌日,采买白菊花祭奠,以慰思念,有什么不可以么?
    李淮迅速看过纸上信息,这点他的确是忽略了,完全没想到竟然是死了那么多年的人忌日:可她归家途中挥散所有下人,下人们都说她情绪有些奇怪,好像很不开心
    要祭奠一个给予自己痛苦和孤独,没帮上半点忙,还必须年年记挂祭奠,让外人不挑眼的丈夫,若你是俞氏,能开心的起来?
    可挥退下人无有人证
    只能说,她与人有约,不想被看到。
    哈哈哈
    二人正在说话,远处又来了一个人,不管姿态还是声音,都是熟悉的得意,正是京兆尹的师爷曲才英:看来这局是在下赢了,哪里有什么连环凶杀,这分明还是自杀嘛。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李淮当即忘了朝慕云,转身就和人对上:一模一样的死法,一模一样的细节,你非说是自杀,眼睛被屎糊住么!
    曲才英眯了眼:别以为你们大理寺查到的东西,京兆尹就查不到,这些白菊花,是俞氏自己买的!大量采买准备,刚好能铺满这一船,别出无有痕迹,全部都在这里,你说她不是为自己准备的,还能是谁!
    李淮立刻拿出消息卷宗纸,拍的啪啪响:亡夫忌日懂么!买了白菊花不一定是要自杀,而是祭奠亡灵!你这脏心烂肺的不懂,可以稍稍虚心些,问一问普通人,也不至于这般丢人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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