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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九幽-免费阅读(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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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慕云认真看了一下,这个小铜铃制作工艺特殊,有种朴拙钝感,若动作很轻,或有轻风来,它大约不会发出声音,或声音略小
    是死者自己开门,让凶手进来的?
    接下来,是院子里的痕迹。
    雨是从后半夜开始下的,初时略大,之后如烟如雾,招提寺修的讲究,主要路径及院子都铺了青石,挖了排水沟,不至于有太多积水,但青石和青石之间,是有缝隙的,春日绿草蓬发,遇雨泥土湿润,但凡有人走过,必有痕迹,大理寺皂吏办差很有经验,并没有破坏或增加痕迹
    按理说,这种环境极易留下脚印,可现场并没有,唯一一片不属于死者,被圈起来的略大脚印,也是在进大门没多远,靠院子中间的位置,朝慕云根本不做他想,太明显,这就是他那嫡兄留下来的。
    而在这些脚印前面,就是画出来的线影,死者冷春娇的尸体所在位置。
    女客院子与别外不同,这里不仅仅是西面最高,最偏的院子,本身建造面积也很大,有个小天井,还有抄手游廊,厢房数量不算少,眼下一西北一东南,两个房间开着门,想也知道,该是死者母女住处。
    朝慕云拎起袍角,小心选择路径,去了距离最近的,西北角房间。
    只一眼,他就有了推测,这应该是母亲,黄氏的房间。
    房间是寺庙用来招待香客的,平日里打扫干净,除了桌椅圆柜,无过多摆设,但客人进来,就会带来自己的个性习惯,比如用来垫桌的布色,茶具的造型釉色,镜台边的首饰款式,以至床榻被子的颜色,都是不怎么鲜亮,略显沉稳的颜色,都能让人感觉出来,这是一个略有年纪,成□□人才会选用的东西,看放置排列的顺序,这个妇人可能还很讲规矩。
    朝慕云打开衣柜,更加确定了这个方向,这一定是死者黄氏的房间,身高偏矮,体型偏胖。
    所有衣服排列整齐,哪怕是同样的青色,也由深到浅排好,冲外的角度,衣角的折痕都一样,黄氏大概有一些强迫症?
    再看房间其它位置,三足小几上有个精致小巧的香炉,里面的香只燃了一半。
    桌上茶水颜色浅淡,像是泡了很多遍,她应该很喜欢这茶?桌上有两盘点心,一盘只剩浅黄色的渣,不知是什么,另一盘则是满满的六个,圆圆胖胖糯米团子一样的小点心,散发着清甜味道,哪怕不尝也能知道,一定又软又甜,黄氏不喜甜?
    镜台上只放着一枚长簪,其它首饰都收在妆匣,朝慕云垫着素帕打开妆匣,东西并不多,大约本人没打算到寺庙太久,轻装简行,可尽管只这些,垫衬丝绸就褶皱多多,有刮擦抽丝,明显被拿出检查或擦拭多次,黄氏的强迫症可见一斑。
    突然,朝慕云顿住,他发现了一个不寻常的小物件,与妆匣内饰物风格不同。
    是一枚玉扣,青玉润泽,素雅端方,雕纹难掩朝气活泼,悬在女子腰间怎么都显大,该是男子适用之物,观其颜色质地,年纪大的人不合适,少年人,十三四岁会更适配。
    对比死者年纪黄氏有个儿子?
    玉扣崭新,连挂着的红绳都是新编好的,颜色鲜亮,未有半点磨损。只打算出行一两天,就顺便给儿子买了东西,且放在自己的随身物品中,妥善保管,时时拿出来观看,想着儿子看到有多高兴若是如此,她对这个儿子应该非常疼爱。
    妆匣一侧,夹有几张银票,数量不多,大小额都有。
    观死者衣服首饰,绝对不穷,但也不是个大手大脚花钱的人,就算给儿子带了东西,钱也足够,为什么要额外带金子?若随身携带,她会放在哪里呢?
    你可真大胆。
    身后突然出现声音,朝慕云并不惊讶,淡淡转头:你来了。
    厚九泓应付完薛谈等人,发现病秧子不见,心道不好,悄悄溜过来,果然这病秧子胆子够大:你竟然敢往这里
    朝慕云:嗯,出去就靠你了。
    厚九泓:
    一如既往碰瓷!病秧子的套路,他早该知道的!他就不该来!
    但是案发现场他的确有点好奇,病秧子能看出什么一二三来。
    你在找什么?
    金子,朝慕云凝眉,本案中,死者来时携带有金,数量好似不小,她会放在哪里呢?
    厚九泓看了眼房间,指着左边床角处的柜子:如果是我,我会选这里。
    朝慕云却摇了头: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厚九泓觉得自己想的很对,整个房间就这里还算不起眼,还方便拿!
    朝慕云视线环视房间:茶水在右手方位,用完的点心碟在右手侧,被子叠好靠右,枕头也方便右手方便拿的位置死者惯用右手。
    厚九泓:惯用哪只手,也不妨碍藏东西啊,用时再拿就是了。
    朝慕云:就是用时再拿四个字,对死者来说,不太方便。
    死者有轻微强迫症,衣柜里的衣服,妆匣里的饰物,不管穿不穿用不用,一天都要拿出整理多次,何况金子这么重要的东西?
    她一定控制不住时时检查,反复确认金子是否安全,放在厚九泓说的位置,有点太麻烦,不符合她的选择偏好。
    第9章 怎么没矫情死你呢
    厚九泓听了朝慕云的分析,一边惊讶,一边也在意料之中,这病秧子要不是有这点本事,也不至于把他诓住了。
    那就只有灯下黑了
    他被思考的氛围沉浸,片刻后,指向右边屋角的铜侍宫灯。
    这是房间里最大的一座灯盏,落地灯,铜侍提灯的样式,灯盏部分没什么可说的,就是罩子加烛火,铜侍就不是了,这种样式腹中中空,匠者常会做一个暗格,用来放置换灯添油添蜡的工具,方便主人家操作。
    朝慕云眉微蹙,不知这灯有何蹊跷,厚九泓啧一声,过去摸了摸铜侍肚腹,寻到一个暗扣,啪一声,暗盖打开,露出一个略深空间,放太多东西不可能,放点金子是够够的。
    再仔细看内里痕迹,擦刮明显,痕迹很新,明显就是这两日造成,还真没准藏过金子!
    朝慕云眉梢微挑,看向厚九泓的眼神逐渐意味深长。
    厚九泓别开眼,扣上铜侍肚子:看什么,没见过酷帅有本事的老爷们啊!
    朝慕云:你不应该是草包啊。
    厚九泓眼梢斜吊过来:谁是草包,老子厉害的很!
    还不是卷进了命案
    老子干的又不是这行当!
    厚九泓瞪朝慕云,眼神凶极恶极,就差当下拿刀抵脖子了:给老子好好干活,知道么?你前头可没别的路,慢一步都得死!
    朝慕云像没察觉到这份威胁似的,犹自分析着案情:黄氏带女儿过来相看,为什么要带金子?
    厚九泓冷笑:谁知道,没准是别人当场下的聘呢?
    朝慕云:若真有这么一位准女婿,必定不是樊正达。
    这人太穷,连衣服都是借的,哪来的金子下聘?
    富人也有啊,厚九泓朝外头挤眉弄眼,那边不是有个刚死了婆娘的?咦你去哪儿?
    时间有限,去另一个房间看看。
    另一个开着门的房间在东南,看起来对角线,其实并不远,走过抄手游廊就是。
    房间大小格局和前一间类似,桌椅圆柜也相类,唯有小样摆设透出了不同气质,比如颜色搭配,跳脱又活泼,茶具用的甜白瓷,器型圆润,小巧可爱,桌布绣着团花锦,春意盎然,随手搭在屏风上的衣服是明亮的樱草色,架子旁有个完成了一半的绣样,双面绣,绣工精湛,春江水暖的图案,往桌子上看,还有这幅春江水暖的工笔画,画的山青水秀,美感十足,隐有种特殊的律动感,小鸭子像活了一样。
    所以这尚未完成的双面绣是冷春娇绣的,连绣样的工笔画都是她自己画的?画完后放在一边,在绣制过程中做比对调整,精益求精?
    这是个有才情,有手艺,也有些浪漫幻想的姑娘。
    桌上除了茶水,还有几颗粽子糖,这姑娘爱食甜
    环视房间,朝慕云视线落在东墙边的长案上,那里有一枚已经熄了的烛盏,一打宣纸,以及抄好的佛经。
    走近一看,是《地藏菩萨本愿经》,翻开抄好的纸页,最下面写了两个字
    念、文?
    厚九泓凑过来:这谁?一看就是男人名字,这姑娘真有相好的了?
    朝慕云却眸底微闪:未必。
    这么明显了,还未必?
    在我看来,有别的可能,比这个更明显。
    朝慕云指着抄好的经书:《地藏菩萨本愿经》,是祈福求平安的经文不假,但它的大概指向,是亲人,家人,就算有了心上人,尚未成亲,便不在此列,她要想祈福,有其它更为适合的经文。
    且《地藏菩萨本愿经》,有增长智慧的希冀,人们抄这个,不是希望自己聪明点,就是时下身边有些麻烦,希望自己能灵台清智,想到办法破解。
    另外,他指了指桌上个未完成的双面绣,上面绣的是春江水暖,如果她有心上人,要绣的不该是鸳鸯?
    就算害羞,不敢太张扬,也有别的寄情指代,青鸟都比鸭子像话,死者绣春江水暖,给他感觉,更多的像一种对平安温暖,无忧无虑闲适生活情感投射。
    不过
    宣纸上的字看得出来,经书抄的很认真,一笔一画没半点敷衍,死者是真心在为家人祈福,所以最后这个名字,肯定是亲近之人,如果是父亲或长辈,照这里规矩,大约不会直接写名讳
    朝慕云想起,死者黄氏房间的妆匣里,刚好有一个送给年轻小辈的青玉扣
    黄氏有个儿子,冷春娇有个弟弟,少年人,大约十三四岁,名字或小字,叫念文。
    真的假的?你连这都能知道?厚九泓是真意外,忍不住翻了翻桌上经文,这哪写着呢?
    朝慕云微笑:这点敏锐度都没有,谈什么破案?
    厚九泓:
    干,又给这个病秧子装到了!
    窗外,梁柱侧。
    夜无垢双脚倒勾在屋檐下,腰身绷直后翻,隐隐现出腹部肌肉隆起的线条,整个人身体倒挂,脸不红,气不喘,呼吸顺畅,还好整以暇,唇角弧度勾起更高:这病秧子,好像有点好玩
    沐十面无表情提醒:鸱吻帮规,无故不可对外行人
    嘘,有动静。
    夜无垢耳尖一动,腰腹用力,瞬间,整个人倒扣在屋檐下,悄无声息。
    很快,房间里,厚九泓也听到了动静。
    干!不能再留了,得马上走!
    朝慕云立刻明白,有人来了,照厚九泓的提防程度,很可能冲着这个方向。
    他放下袖子,微微挑眉:所以,你怎么还不去?
    厚九泓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一脸难以置信:你让我去引开他们?
    不然呢?朝慕云如墨眼瞳疏淡极了,我去引?然后被人家一锅端?
    厚九泓:
    好像只能他上?拎着病秧子倒不是不能撤,就怕一不小心把病秧子给拎死了这位主身子太脆。
    他有武功,能跑能躲,实在不行蒙个面,冲出去不是问题,就算被人看到,他脸皮也厚,而且就病秧子明里暗里的提示那大理寺少卿估计早知道他来来去去,走了又来了,反正都说不清,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
    我出去西边弄点动静,你听到了赶紧跑,就顺着出门往东,知道么?
    朝慕云就笑了:如此,便辛苦阁下。
    用得着就客客气气喊阁下,用不着就随便挖坑扔出去任别人咬
    厚九泓看这笑脸就不爽,话似从齿缝中挤出:不、辛、苦!你给老子跑快点就行!
    但是事实上,朝慕云根本不用跑,远处其他嫌疑人闹出的动静未消,皂吏们就算回来,也不是全部,厚九泓随便制造点动静,将这些人引走,他就能大大方方走出门。
    根本不必着急。
    行至墙外树边,他脚步微顿,鼻间闻到了一抹气息,极浅极淡,似有还无,分不清是药香还是青草。
    天地广阔,闻到什么味道都不稀奇,但稀奇的是,这个气息,他明明从未闻到过,却觉得熟悉。陌生之地,初来乍到,他为什么会觉得有熟悉的味道?
    从院子走出回防的皂吏这次看到他了:前方何人,因何在此!
    朝慕云,朝慕云微微拱手,神态平和,现暂居寺内,身子有些不争气,出来散散步,不想迷了路。
    皂吏肃正:此处案发现场,无有大人命令,闲杂人等不可靠近,朝公子且请自去,莫要再近了!
    朝慕云非常配合的转了方向,身影行远。
    树枝遮掩处,沐十揉了揉鼻子,缓解想要打喷嚏的痒意:我们为什么要蹲在这儿?
    它外有那么多选择,唯这里不便,皂吏眼皮子底下,想跑还得寻机会。
    夜无垢扇子掩鼻:赏美之心,人皆有之么。
    沐十看了眼头顶未绽桃枝。
    这算什么美景?这时节后山漫山遍野都是杏花,去那里不是更方便?
    厚九泓转了个圈回来,朝慕云已经回到房间,倚窗静坐,闭目养神。
    可累死老子了,你说这些官差怎么那么死心眼,听到点动静,就揪着不放,老子也是倒霉,明明跑到墙边,马上就完事,还尤其注意脚下别跑偏,别弄出动静,偏踩到颗小石子,滑了一下,又被追了两圈
    朝慕云没说话,只是睁开眼,将茶盏往前推了推。
    厚九泓:我不喝你的水!再说就半杯,糊弄谁呢!
    朝慕云眉目疏静:我也不喝。
    厚九泓:
    干!他懂了!
    你让我去给你弄热茶?
    有劳,朝慕云微颌首,冷茶,我喝不惯。
    厚九泓:
    怎么没矫情死你呢!喝不惯就去死!老子就不听你使唤,怎么样!
    他冷哼一声,抱着胳膊,下巴高抬,凶极,傲极。
    良久,朝慕云笑了。
    厚九泓突然紧绷,感觉病秧子这笑不对劲,别又在搞什么坏水
    下一瞬,就听到朝慕云说:黑风寨二当家,这一路行来,可是辛苦?
    第10章 我呢,最喜欢别人算计我
    阴云漫卷,垂压天际,屋内青年倚窗而坐,眉梢眼角散着病气的散漫,张嘴却是吓死人的话。
    他没有转动掌心铜板,只安静坐着,安静看过来,厚九泓却觉得很可怕,浑身肌肉忍不住紧绷: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谁是那匪窝子!
    朝慕云神情仍然散漫,没一点紧张感:及至现在,不到一日,黑风寨三个字,一共被提及两次,一次是上山途中,说起死者黄氏,及其丢的金子,一次是不久前的丢东西搜屋子,你觉得只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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