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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忽然就好像失去了理智一般,多年磨砺在过去翻出的一刹那功亏一篑。
她在节奏跳动里沉默,然后在音乐转换的安静间隙中说:可以。
杨奇迅速往她手里塞了一个东西。
郁温还没摸清楚是什么东西,周边忽然传来躁动。
杨奇脸色一变,转身就走。
郁温懵在原地,她扭头,看向躁动源头,只见几个壮汉正气势汹汹地往这边来,郁温紧张得心脏剧烈一跳,掌心不自主用力,有尖锐物仿佛扎破了掌心。
她疼得清醒过来,刚准备低头离开,却刚巧和为首的大汉对视。
郁温心里咯噔一下。
大汉径直走来。
周围人很多,这个时候想要顺利离开根本不现实,郁温急得后背出汗,浑身发冷。
很快,大汉来到她面前。
其实郁温经历过很多这种事情,暗访深查本来就会遭遇很多危险,可没有哪一刻,郁温的大脑是这样空白。
而就在她大脑空白间,她的手忽然被人一把攥住,还未反应过来,整个人被拽着往后,她回神,想要挣脱,一抬头,晦暗不明的酒吧里,男人将她揽入怀中。
他说着英文,声音低沉:亲爱的,别生气了。
郁温怔住,眼前花白,像突然失去信号的电视机屏幕。
她被迫仰脸,眼睛一眨不眨地睁着,头发顺着往后仰,白净的脖子露出长长一截,男人埋在她颈处,呼吸喷得滚烫。
冰火两重天。
郁温双腿发软,下一秒,听到男人用中文低低说一句:别推开我。
郁温眼睛眨了一下。
仅一下,半秒。
男人离开她的颈窝,双眼漆黑地盯着她的眼睛,然后目光下移,低头,咬住了她的唇。
帽子掉落。
冰冷瞬间退尽。
由唇舌起,人被点燃。
郁温似是忽然清醒,猛地瞠目,她下意识挣扎,腰肢却被搂得更紧。
他吻得热烈,满是侵占欲,仿佛要在这个异国他乡,把她揉进身体里。
郁温在恍惚中忆起那句:
别推开我。
作者有话说:
啊。
来了。
大人的世界。
66个。
第七章
郁温后知后觉才意识到步西岸在发抖,他咬着她的唇,没有用力,她不疼,可他很快就松开,安抚一样轻轻舔了一下,郁温不由自主张开唇,他唯一的柔软就顺势钻了进来。
湿润。
滚烫。
柔软。
和明显的柠檬味道。
郁温从这丝清香里捕捉到像气泡饮料一样的清凉。
仿佛一瞬间回到了夏天。
那个夏天。
抱歉,你好像在冒犯我们。步西岸把她揽入怀里,大手罩在她后脑勺,跟旁边的大汉说。
大汉来来回回地看他们,似乎在判断他们关系的真实性。
郁温不动声色舔了舔唇,两秒后用力推开了步西岸,她很生气地用英文喊:是你在冒犯我!都说了我们已经分手了!
我不同意。步西岸盯着她,酒吧里灯光偏粉,把步西岸的面孔照得莫名柔软。
他长大了,好像比以前还要高一点。
可他眉眼似乎没怎么变,同样沉稳,内敛。
他眼睛还是黑色的,黑白分明,这点暧/昧风/尘的粉色灯光似乎并不能照进他的眼睛。
山风不见也少年。
见山风,也少年。
他没有变。
对不起。步西岸又说一句。
我错了,他说,别离开我。
心像被人狠狠拧了一把。
郁温鼻头一酸,大脑都昏沉,她没喝酒,却没了理智,直接张开手臂抱住了步西岸。
步西岸搂住她,像大猫一样蹭了蹭她的头发。
他还在发抖。
郁温没说话,只是把步西岸抱得更紧。
大汉走了。
酒吧音乐静止,最吵闹的地方忽然变得很安静,周围一切像按下了暂停键。
就好像他们此刻站在世界繁华中央,却只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和呼吸。
十二年。
一整个轮回。
因为轮回,所以相见。
别回头。步西岸揽着郁温的肩说。
因为他忽然的提醒,郁温差点同手同脚。
步西岸低笑了一声,郁温耳边一酥,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步西岸低头,目光盯着她,他盯得太直接,郁温没法装傻,便抬头看他。
她今晚很紧张。
心跳一直很快。
但原因并不能确定。
也许是遭遇实在太刺激,也许,只是因为步西岸。
她想假装普通情侣一样抬头看他,问他怎么了,可只是看他一眼,她就眼睫频闪,最后挫败移开目光,匆匆说一句:看什么?
步西岸又笑了一声,他把她搂得更紧,边散步往前走边问:你是不是没谈过恋爱?
郁温抿了抿唇,不知道脑子里搭错了哪根弦,来一句:不是正在谈?
步西岸一顿,停下。
郁温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想逃。
但是逃不掉。
所以想要补一句解释。
但是步西岸并没有给她机会,只说一句:嗯。
然后大手从她肩膀滑落,牵住了她的手。
他很自然,牵着她闲逛,时不时还有心问她喜不喜欢摊铺上的小玩意儿,郁温一边心跳快得不知所措,一边惦记身后跟着他们的大汉,根本无暇注意步西岸提问,每一次都含糊应:嗯。
然后就买了一大堆。
进入酒店郁温才找回点清醒的意识,电梯门口,镜面映着牵着手的他们,步西岸另一手拎了很多手提袋。
他们像出国旅游满载而归的情侣。
电梯门应声打开,步西岸抬脚进去,郁温跟在他身后进去,后面还有其他人,有单独一个人,也有结伴的情侣朋友,步西岸和郁温被挤到最角落,这么拥挤的场所,并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们是否还在亲昵牵手,所以步西岸松开了手。
郁温察觉步西岸松开手时,垂下了眼眸。
一晚上波澜起伏的湖面像顷刻间平静。
可下一秒,步西岸揽住了她的肩膀,他稍稍用力把她往他身边靠,郁温一个没控制好,直接扑到了他怀里,她的脸贴上他的胸口,鼻尖一片烟火气的味道,丝丝缕缕,宛若风一般,吹得湖面涟漪层层。
她怔住。
很快听到旁边有人在笑。
郁温以为是在笑他们,耳朵瞬间红一大片。
她想往后站,却发现刚刚的位置已经被旁边人理直气壮占了。
郁温有点无语,又很别扭,感觉自己进退无路,只能僵在原地。
幸而有人很快离开,空间宽敞一些,郁温迫不及待逃离,可偏偏步西岸全程没有松开手,她逃得再远也在他臂膀之内。
终于轮到他们下电梯。
步西岸牵着她径直走到1208门前,郁温有些惊讶地看他,步西岸提醒:看什么,开门。
郁温只能先开门。
他们前后脚进去。
关门的那一刻,步西岸松开了她的手。
郁温的心也终于从半空中掉落。
她感觉自己身上全是汗,手心也是,湿漉漉,黏糊糊,她忍不住攥了攥手,看都不敢看步西岸一眼,匆匆丢下一句我去卫生间就钻进了卫生间。
谁想到她前脚更进去,步西岸后面就跟了上来。
郁温还没回头,整个人就被摁在了墙上,她忍不住低叫一声,随后感觉步西岸脸埋进了她肩窝,他左右蹭了两下,郁温整个人开始发麻。
卫生间空间不小,但也带着天然的隐秘性,郁温忍不住偏头,看到镜子里正发生亲密行为的他们。
她忍不住叫他名字,步西岸?
步西岸在她腰上的手忽然用力,然后将她整个人翻了个转,郁温忍不住再次叫了一声,随后整个人腾空而起步西岸直接把她抱在了洗手台上。
郁温懵了。
她一手搭在步西岸肩上,另一只手摁在身后的镜子上。
一手滚烫,一手冰凉。
突然,步西岸一脚踹翻了垃圾桶。
郁温被吓到,睁着眼睛看向他,放在他肩头的手也抬了起来。步西岸脸色未变,抬手握了下郁温放在空中的手,郁温眼眸轻眨,步西岸食指竖在唇间,郁温抿唇,步西岸转身走向浴室,打开了淋蓬,水流声响起,步西岸掏出手机,快速点两下,然后把手机放在了旁边台子上。
下一秒,卫生间响起男女暧/昧的声音。
郁温整个人瞬间如同煮熟的虾,她睁着眼睛,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步西岸倒是面不改色,单手捞住她的腰把她抱下来,然后打开卫生间的门说:跟我走。
于是郁温就到了1221房间。
12层全是相同格局的套房,但是隔壁之间格局算是相对的,比如郁温住在1208,隔壁1210的卫生间就和郁温房间的卫生间相邻。
而整个房间,只有卫生间隔音最差。
郁温明白了步西岸的用意,你怎么知道他们在隔壁?
步西岸说:看到了。
郁温哦一声。
二人陷入沉默。
空气里蔓延出尴尬、僵硬和别扭。
好像从这一刻起,他们才算真的重逢。
这些年,郁温写过很多稿子,用过很多形容词,可没有哪一个,能够准确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她想了很多,又什么都没想。
良久,还是步西岸先开得口,去洗洗吧。
郁温顺着点头,点完头才想起来自己什么都没带,怎么洗?
她本来想说要不凑合一晚上算了,步西岸转身进了卧室,然后拿了一套睡衣走出来,是男士的,他递给她,干净的。
郁温犹豫两秒,伸手接下了。
睡衣有干净的,内衣可没有。
郁温洗完澡在卫生间傻站着,几秒后还是决定挂空挡。
折腾了一晚上,她实在不想穿穿过的。
步西岸很高,睡衣也很大,郁温穿着像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
可她已经不是小孩了。
步西岸也不是。
而睡衣这种具有极强隐私性的衣服
郁温站在水池前,即使不动也能感受轻薄的衣服布料往她身上贴。
没有内衣包裹的隐私部位偶尔被布料轻触,她忍不住脸红,体温攀升。
最后只能靠用凉水洗内衣降温。
洗完郁温又犯难。
内衣挂在哪儿啊。
她犹豫踌躇,忽然想起洗手池下的柜子是有空间的,挂衣服肯定不行,但是挂内衣应该可以。
就是那么闷的空间,干了以后味道肯定不好闻。
不过条件苛刻,就不挑了。
郁温用衣撑挂着内衣,然后挂在柜子里的水管上,刚关上柜门,房门就被敲响。
郁温心一颤,不知为何有些心虚地忙不迭站起身,不小心磕到了洗手台。
她没忍住嘶一声。
怎么了?步西岸声音传来。
郁温一边揉头一边说:没事没事。
郁温猜想可能是她在里面待的时间太久了,步西岸有点担心,于是便说:我这就出去。
她说着低头看一眼自己的着装,睡衣是短袖长裤,裤子实在太长,被她挽到小腿处,像在摸鱼。
有点好笑。
如果说她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在异国和步西岸相见,那么相见第一面就穿他的睡衣和他共处一室简直是天方夜谭。
可
郁温抿唇,抬手按在胸口处,掌心下,一片悸动。
可,即便天方夜谭,她也不得不承认。
能够再次见到步西岸,她是很高兴的。
打开门,步西岸闻声看过来,或许是一个澡把整个人都洗清醒了,郁温忽然觉得此刻的步西岸清晰很多,不像刚刚酒吧或者街上,步西岸整个人都是模糊的。
此刻,她已经相信,眼前的步西岸,是真实的。
她笑笑,说:你要洗吗?
步西岸看她一眼,挪开了目光,一边嗯一边转身去了卧室。
郁温一怔。
不知是她太敏感还是什么,总觉得刚刚那一眼,步西岸好像是在躲闪什么。
很快,步西岸从卧室出来,他没看她,只是把一个东西放在了卧室门口的绿植架上,然后又折返进了卧室。
郁温疑惑不解,上前一看,是个别针。
她先是一愣,而后隐约意识到什么,低头看一眼自己的领口。
果然。
他睡衣太大,她穿着不仅裤腿长一截,领口也成了深V,露出的弧度明显。
郁温脸一红,迅速抬手捂住了胸口,领口都被她揪成了一团。
好一会儿郁温才冷静下来,她告诉自己大家现在都是成年人了,更何况以前她还见过步西岸裸/着的上身呢,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边给自己洗脑,一边手忙脚乱用别针把领口别起来。
又过去一会儿,卧室从里面传出敲门声,郁温忍下尴尬,出声:嗯?
步西岸打开门,累了就先睡。
这酒店虽然是套房,但卧室只有一间,郁温想也没想就说:我睡沙发吧。
你睡卧室。步西岸没给她拒绝的机会,拿了睡衣就进了卫生间。
郁温站在原地几秒,还是转身进了卧室。
卧室的门关上,卫生间的门打开,步西岸看一眼卧室方向,几秒后才再次回到卫生间。
洗手时他瞥见底下柜子没关紧,本想直接踹一下,忽然想起他离开时柜子是关紧的,他一顿,缓缓弯腰,打开柜子,愣了愣。
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但也
好吧。
也挺奇怪的。
步西岸猜到郁温可能是怕尴尬才挂在这里,但是放在这里第二天估计味道不太好闻,只犹豫一秒,步西岸抬手拿了出来。
他重新放在水池,打算再洗一遍,然后趁郁温睡觉挂到客厅,再在她明早醒之前放回柜子。
这样至少不会有柜子的味道。
可当他刚把手放进水里,指尖触及到柔软布料时,他忽然就不动了。
水池里是冷水,并没有什么热气升起,步西岸低着头,一动不动地盯着水面,几秒后,眼前视线渐渐模糊,他咬着牙关,眼圈通红。
好久,眼睫轻动,眼泪掉在水面上。
作者有话说:
66个,买通大家哄一下步总,别让他哭了。
第八章
郁温没睡着,纵使一晚上没闲着,疲倦又心累,可躺床上一瞬却毫无困意。
床上的四件套看上去都是新换的,蓬松又干燥,有很重的新的味道,这些味道很难让人想起十二年前的事情,只会让人反复回忆今晚的一切。
接吻。
拥抱。
牵手。
郁温翻了个身,把脸埋进了被子了。
脑子开始昏沉,郁温想这房间大概还是有点步西岸的味道,比如枕头,比如她身上的睡衣,又或者是晚上的那些行为让她身体里沾染了步西岸的味道,气味融进唾液,又蔓延至血液,身体被安全感包裹,她渐渐沉睡。
然而在她沉睡之际,房门打开了。
开得很轻。
来人的脚步声也很轻。
郁温觉得自己清醒地听到了,却又不够清醒,她没睁开眼,只是在一呼一吸之间听到来人走到了她床前,他似乎蹲下了身,在看她。
看了很久,很久。
如果这种行为放在别人身上,郁温大概只会想到窥视,可这是步西岸,即使她在梦中,她也清醒地知道,这是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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