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成妖小说(20)
赵承安一听更加恼火,拍桌子大吼跳脚:哪个威风这么大?看老子不打死他!老子要宵月!叫宵月过来!
一旁的人觉得赵承安这番不妥,拉扯他:承安兄,冷静点!你这样大吼大叫,叫他人听到了怎么办?!哎,你倒是快说,宵月小姐陪的是谁?
作陪的女子慌做一团,老妈子闻讯跑来,连连致歉:赵爷真的对不住您了,要宵月的是吏部和大理寺的大官儿很大很大,赵爷,今儿酒水钱就给您免一半,您好生喝酒,吃好玩好,别去招惹那二位,行不?您得为自己前途考虑考虑啊。
第32章 循魂
赵承安脸涨得通红,众人纷纷劝他:承安兄,算了算了。
一片算了的声音,赵承安气愤愤地坐下来,看样子酒醒了大半,气得菜都吃不下了。云从风老神在在,让侍女把茶换了甜汤,继续吃吃喝喝。众人行酒令、划拳时凑个热闹,混到深夜同行七倒八歪一大半,独自施施然地回了官舍。
深夜露水重,云从风一回来,在衣挂钩摸到了一手露水,原是窗户忘记关了,湿风飕飕地涌进来。
他合上窗户,摸黑爬上床,拉上被子,倏忽一个哆嗦,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好像缺了点什么呢
迷蒙中入睡,次日又是神清气爽的一天。云从风去上班,许是昨夜同僚们喝多了,就他一个人,独自处理了会公文,上司赖源光急匆匆走进来,扫视一圈,皱眉:都快到点了,他们人呢?就你一个?!
云从风道:啊,他们可能路上耽误了吧,来的时候车堵得厉害。
赖源光眉头一皱:那算了,你跟我来。道罢转身就走,云从风不明所以,急忙跟上。
赖源光大步流星,直接出了清平司,钻进了靠路边的马车,云从风坐进去,待马车起步,惴惴不安道:是出大案子了?
清平司固定的有二十位一等清平使,负责统领总司内众多二等清平使,同时对二等清平使负有教导义务。平时一等清平使办理大案,都会随机带上两三个二等清平使协助处理事务,既是帮忙也是顺带着观摩学习。
赖源光淡淡地说:是。正襟危坐,不再说话。
车身轻轻振动,云从风留神马车的转弯直行,在心中画出一个大致的地图,过了半会,咦,这路线,好生熟悉。
马车一停,云从风跳下马车,映入眼帘的赫然是懿月馆的招牌,身穿刑部官服的人密密麻麻的一片,包围了懿月馆。
赖源光下了马车,自袖中掣出七根竹签,喝声:镇!竹签绽出一股蓝光,嗖嗖数声,扎进懿月馆周围泥土,微风似的灵力涟漪荡过空气,便融入不见了。
赖源光转头说了一句:这是勘察现场的第一步,封锁妖气。这门法术在清平司的入门术书,回头自己看去。
嗯嗯。云从风赶紧点头,事实上他也会类似的法术,不过施术手段复杂得多,封锁得也更加严密,清平司讲究的显然是快捷实用,越快越好。
刑部的人快步走过来:赖使长,您可算是来了。他转眼看到了云从风,略微有些吃惊:怎么就带了一个?
赖源光面露愠色:太早了,行事匆忙。龙兄,闲话休叙,说下情况吧。
死者是吏部侍郎和大理寺寺丞。龙星洲皱眉道:尸体在五楼,原样摆着,我带你们上去吧。
赖源光稍稍诧异了一下:劳烦龙兄了。
云从风默默跟在赖源光身后,进入懿月馆。如今懿月馆内杂人一空,昨夜弥漫的那种奢靡迷离的香气也淡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肃杀之气。赖源光急匆匆走到楼梯口时,脚一抬,腾地直接飞上去了。跟在后头的云从风猝不及防地一愣,一脚差点踏上楼梯,幸好他反应及时,依样画葫芦地飞了上去。
五楼冷气森森,飘着淡淡的湿冷的雾气。龙星洲道:尸体腐坏得比较严重只能先用冰术法冻着。
中毒?赖源光站定,环视四周。
大概率是。食物,尸体的口涎都拿走检验了,过两日就能得到结果。
赖源光看了会,转头问云从风:感觉到妖气了吗?
有。云从风肯定地回答,但是跟案子有没有关系,那就需要进一步收集证据。
懿月馆本是鱼龙混杂之地,出现个把妖气毫不出奇,而且若要深究起来,这里遗留下的妖气,每道都强大到有能力杀死两位没有修为的朝廷官员。
赖源光点点头,信步走进尸体所在的雅室,这里更加森冷,却没了屋外淡淡的雾气。酒桌上,两个人对趴着,仿佛只是醉倒了在熟睡,桌上剩肴凌乱,酒杯碗筷都被刑部的人带走了。
赖源光绕着酒桌走了一圈,弯下腰去看两位的面貌,脸部肌肉猛地抽动了下,直起身来后,好半天才说:你回去一趟,找管法器的谢睿思。报我的名字,把该拿的法器都拿来,顺便多叫几个人来。
明白。云从风点头,一溜烟跑了出去。
赖源光说叫人,自然是多多益善,至于向谢睿思申请拿什么法器,云从风反而犹豫起来,他敢肯定自己用的跟清平司用的不在同一个档次,名称都未必说得全。于是他问了问权弘方,确认无误后再带着法器和人赶回了懿月馆。
懿月馆?云从风听到赵承安嘀嘀咕咕,宵月不会有事吧?
说起宵月,云从风猛然想起,死者好像还真有可能与宵月有点联系?昨天晚上,老妈子就说了,宵月陪的是吏部和大理寺的官员完全符合!
他张了张嘴,想回头告诉赵承安一声。眼角余光瞥到赖源光大步流星地走过来,只好暂且放下此事:赖使长,人都到了,东西也带得差不多了。
赖源光扫视诸位二等清平使:知道循魂之术怎么做吧?
众人齐声道:知道!
赖源光一挥手:那就开始!
循魂术是清平司最常用的大型法术,也是入清平司门的必修课。以尸体为引,循魂魄之踪迹,找出与尸体生前接触最频繁、最可疑的气息,随后按图索骥,识魂抓人,简单粗暴。
只是循魂术虽然效果显著,但是施术难度大,执行起来更是复杂,需要多位术士协同配合,才能从现场纷乱繁杂的气息中抽丝剥茧,找出有用的讯息,对阵法的主导者更是要求极高,唯有一等清平使有能力主持。
数十人短暂地交流了下,承接最适合自己的任务,井然有序地忙碌起来。在赖源光面前露脸的机会,任何人都不想错过。
云从风蘸饱朱砂,一笔一划画下阵法线条符文,瞄瞄其他人,除了权弘方资历老手法熟练外,其他或多或少都有些稚嫩。
赖源光在一旁调理气息,待阵法完成,他站起来,简单地说了一句:各就各位。
毕竟是第一次,数十人在分配阵耳的时候还是闹腾了好一阵子:你去那边。这个阵耳是我画的,凭什么让你占着?哎让一让让一让,你压着我屁股了。
赖源光对此见怪不怪,新提拔起来的二等清平使在初次合作时难免会有摩擦,他喝一声:速速解决。在阵眼坐下了。众人也不敢继续拖延下去,随便选了了事。
阵耳中的清平使行禹步,为大阵提供灵力。阵眼中的赖源□□息凝重,灵潮如海般冲击阵心,兀自岿然不动。倏忽间,赖源光张开双臂,袍袖一振,风,朝四面八方冲去。
赖源光食指在自己眉心上一竖,仿佛割伤了一般,露出鲜红的口子,犹如一只眼。眼睛片刻后渐渐变为耀眼的纯白,外阵的光芒愈淡,内阵却愈发亮了起来。直至外阵光芒完全熄灭,所有二等清平使都撤出了阵法,接下来,就是赖源光的事了。
赵承安从人群中挤到云从风身边,拉拉他的衣袖,神色不安:云兄,你过来,我问你个事。
云从风知道他要问什么事,顺着他走到角落处,赵承安一脸焦急地问:死的人是谁?我在阵的时候怎么感觉到了有宵月?什么情况?
哦?云从风稍稍有点吃惊,赵承安身处耳阵,竟能感觉分理出魂魄气息,该说他天赋异禀呢,还是说他痴情种呢?
死的人是大理寺寺丞和吏部侍郎。云从风也不隐瞒,应该是昨天晚上的人,现在宵月八成被刑部的人带走了,你急也没用。
赵承安瞬间脸色煞白,茫然无措:这这该怎么办
云从风安慰他:清者自清,宵月若是无辜,自然不会有事。
赵承安呼了口气,依旧疑虑重重:我怕她一介弱女子,在刑部大狱受不了。
那等这边处理完了,去看看她不就成了。
也只能如此了。赵承安又焦虑又毫无办法,望一眼循魂阵那边,阵法还未结束,灵光汹涌澎湃,不知要几时才能得出结果。
这吏部侍郎跟寺丞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跟我们凑上了一块,要是赖使长疑心重,说不定连我也要拘起来问。
云从风不禁笑道:还有那么多人呢,中途又没谁离开过,说清楚就好了。
呵?云兄,你这也想得太简单了。你以为人不离开某个地方就不能杀人了?对实力强的术士来说,方法多了去了,分神杀人,支使本命法器的器魂去杀人行了行了。云从风拍了下他的肩膀,努努嘴:你喊这么大声干嘛,当他们都是聋子吗?
赵承安面色阴沉:是我失态了。扭过头去独自离开。
云从风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赵承安说的对,术士杀人的方法有很多,不过想在循魂术下掩藏踪迹,也是件非常困难的事。
咳!正在静坐的赖源光突然震动了一下,原本平稳流动的灵光骤然扰动,瞬间变得狂暴混乱起来,他咳着血大吼:全部闪开!闪开!声嘶力竭。
猝不及防,云从风下意识地起手划了一个手印,这是山人在他临下山时教给他的,叮嘱他如遇危险时,不论情况如何立即结出手印。
循魂术阵轰然爆炸,白光迸裂。云从风手印结成,胸口像被人轻轻推了一把,脚下泥土突然炸开,他眼前一黑,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第33章 大狱
那边。狱卒手往走廊深处一指,右边三一一号,你自己去看吧。
谢谢。胡宴点头,提着食盒正欲往走,被狱卒一伸手拦了下来:食盒,打开让我看看。
几乎把食盒翻了个底朝天,狱卒才放胡宴进去。刑部大狱环境不好,这一块儿却出乎意外地干净,似乎匆忙间打扫过,空气中还残存着硫磺的浓郁味道。
三一一号牢房,住了五个。胡宴一眼看到云从风坐在角落,双腿绑了木板固定,倚靠在墙边打瞌睡,头一点一点的。床上还挤挤挨挨地躺着几个,打呼打得响亮。
云从风。胡宴小小声地呼唤,叫一次没反应叫第二次,云从风头一点,迷迷糊糊地醒了。抬头一看,胡宴赶紧敲监栏:我来看你了。
啊!云从风下意识地想要站起,刚抬起半个屁股,又重重地坐了回去,拍拍自己大腿,苦笑。
你这是怎么伤的?胡宴蹲下来,打开食盒,一样样地拿出梅子酒,酥合饼,挂霜花生猪肉脯,一弹指,盘子咻的一下滑倒云从风脚边,云从风吃力地弯下腰,拿了梅子酒浅饮一口,长长地叹了口气:法术反噬。
山人教的手印属伤害转移的法术,将正面冲击而来的伤害转移到脚下,因此在场二等清平使受到冲击,大多是正面受伤,唯独他栽进了地里。据权弘方说,他那样子就像栽地里的大葱,半个身子都入土了,刑部的人刨出他还费了好大一番力气。
虽然正面没受伤,腿却倒了霉,骨裂严重,至少三天他没法正常行走。
胡宴带的梅子酒香气很浓很纯,云从风嗅了又嗅,身心俱畅,又拈了一粒花生丢进嘴里:你怎么来了?
消息传得很广,据说这一届新提携上来的二等清平使都被抓了?假的吧?
嗯。云从风又拿了块酥合饼,怎么可能全抓起来,审问而已,过几天就出来了。你也不用担心,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你的腿怎么办?
啊?这个啊,没什么大碍啦,真要自己走也是可以当,顶多疼点。嗯你怎么了?
胡宴的表情很复杂,光从他背后打过来,半明半暗,神色变化莫测。让云从风看不透,不明白的同时,也多了几分复杂滋味。
碰上这样的事情,你运气也太差了。胡宴垂下手,都不知道该如何说你。
云从风吃着酥合饼,憨憨傻笑:真没事,过几天就出来了。
那你再吃点吧。
云从风把酒拿了,再吃了两块肉脯。床上的人哼哼唧唧,翻过身来,睁开眼,噗嗤笑出了声:云兄,你还恰独食啊。
你不是睡着了么,叫你又怕你发脾气。云从风弓下腰,喏,给你。
赵承安眉开眼笑:谢了。抬头看到胡宴:这是你朋友?
嗯。
胡宴神色淡淡:快点吃,盘子是要带走的。
两人慌慌张张地把吃的往嘴里塞,往兜里揣,扫荡干净了推回碟子,胡宴袖一招,碟子落进食盒里,就走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在空旷而寂静的大狱里激起微弱的回音。云从风不知怎的,觉得这个声音自己仿佛在哪听过,一如这番回音激荡。
哎。赵承安凑过来,你朋友感觉不一般啊,什么人?
云从风回过神来:他是妖,陪我到京城的。
赵承安起了兴趣:陪你到京城?
云从风扯谎:我们很久以前就认识,我要来京城读书,他想换个地方开店,就顺道来了。
噢噢。赵承安兴趣一下子回落,转而问起了他的身体状况:你的腿还好吧?
还行。
也不知道赖使长现在到底如何了。赵承安叹口气,忧心忡忡。事到如今,关进来的清平使都挨个审问完了,剩下的便是漫长的煎熬的等待,消息隔绝。偶尔有进来探监的人,对案子进展也是一无所知,人心难免惶惶不安。
赖使长凶多吉少。云从风咬了口饼子,眼下只能盼望清平司那边尽快查清原因,还我们一个清白。
还要多久啊赵承安满面哀愁,拍着大腿,一下一下。
其余人陆续醒转,都不说话。云从风默默嚼着花生,时不时松松筋骨,活动下膝盖,花生吃完了,他嚼了半根猪肉脯,又觉得太饱,停下手,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死寂,漫长的等待,长久的煎熬。数声脆响,是狱门锁链解锁的声音,人群骚动起来,争相向走廊那头看去,不由得失望:是发粥的狱卒来了,原来到下午的饭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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