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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襄王行宫那一场厮杀果然不是简单的行刺。
    在高悦行受刺的同时,皇城宫变了。
    两天两夜的清洗。
    宫门外血流成河。
    幸的是,叛贼发动的宫变终败了。
    不幸的是,李弗襄战死的噩耗传进了宫里,皇帝失去了一直护着当宝贝的儿子。
    他大旭朝失了一城。
    不是败于狐胡,而是败给了内贼。
    皇帝终于变得好战。
    不过三五年间的时间,夺回了城池,诛杀了叛贼,但百姓也因此民不聊生。
    他真正变成了不苟言笑的君王,再没有人能触碰他的逆鳞,仁君之慈不复存在。
    怎么会这样?
    高悦行看着花瓣重新零落进泥泞。
    小高悦行说:我曾经距离真相很近很近,我曾经明明有机会提醒他们,可惜我选择闭上眼睛和嘴巴。
    高悦行注意到,她的称呼由你变成了我。
    她的目光中流露出无限的哀伤。
    高悦行终于明白了:你就是那一年的我,我选择了忘却那可怕的一切,而你却永生永世被困在了这里,不得解脱。
    终于明白了
    高悦行苦笑:所以当初选择逃避的我,有什么资格得到幸福?
    小高悦行:乱世豺狼当道,哪怕是为自保,你也不该选择当一个待宰的羔羊。
    高悦行捂住心口。
    李弗襄最后也死了啊。
    若是那场梦里的她能勇敢一点,是不是结局并不至于这么惨烈。
    陷在激荡中的她,并没有注意,小高悦行的身影已逐渐变得透明,仿佛成了一个虚影,随时将要消散。
    她对高悦行道:我要走了。
    高悦行冲上去抓她:你去哪?
    那身影消散在山风里,除了呜呜的风声,没有人回答她。
    高悦行感觉到一种不可对抗的巨大力气把她从虚境中拽了出去。
    有人唤道:阿行!
    高悦行倏地睁眼,见到了自己的父亲。
    她回家了。
    高悦行怔怔地望着父亲,他好似又憔悴了几分。
    高景慌忙冲外招呼:快,快请药奴姑娘来。
    药奴现竟然在高府吗?
    高景等来了药奴,急切道:阿行醒了之后,看着我也不说话,仿佛不认识了似的我听您之前说她高烧不退,可能会产生一些记忆的错乱?
    药奴来到了床前,不发一言,给高悦行切了脉,又拿出银针,在她的印堂、百会、四神聪等穴位埋了针。
    高悦行果然感觉神识清明了些,至少眼珠能转动了。
    高景心疼地碰了碰她的肩:阿行,感觉怎样?还认识爹爹么?
    心里说不出的百感交集,高悦行嘴唇翕动,却摇了摇头。
    高景的失魂落魄她看在眼里,心里也揪着疼。
    但是她去意已决,此生不可能再做深闺里娇养的花儿了。
    求佛,不如求己。
    一刻钟后。
    高景暂离,内室只剩等着取针的药奴。
    高悦行听着门开了又关,廊外高景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了。
    她盯着床帷上用丝线绣的海棠春睡图,开口轻轻道:药奴姐姐,你把我带走吧。
    药奴皱眉:你都记得?
    高悦行眼睛里空空荡荡,想哭,却没有泪,徒留酸涩,她说:是啊,我都记得。
    药奴真的应她所求,找高景商议,说想把她接到药谷疗养。
    高景暂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
    他需要考虑。
    高悦行见到他总是一种陌生的态度,令他心疼之余,一度也非常犹豫。
    就在这份犹豫间,高悦行的身体略微养好了一些。
    高夫人生下了一位小公子,刚出月子,身体不不稳,所以高悦行生病的事情,被高景瞒得死死的。
    看啊,这就是深宅内院的悲哀。
    她们只能一生依附男人而活,像没有生命的菟丝花,富贵缠身,没有耳目,没有思想。
    什么能知道,什么不能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全部都由不得自己。
    高悦行在养病期间,终于见到了失踪已久的奚衡。
    在她午睡睁开眼的时候,乍一见一个人影站在床前,差点惊飞了魂。
    绣春刀的刀柄拨开了纱帐,高悦行见到那张历经沧桑的脸,原本的白净小生脸上竟然还长出了青色胡茬。
    他一副奔波已久的模样,高悦行料他是刚赶回京城。
    奚衡低头望着她:可还记得你我之间的约定?
    高悦行眨了眨眼。
    奚衡叹了口气:听你爹说,你失忆了算了,咱俩命中没缘分
    高悦行忽然抬起一只手,攥紧了他的衣袖。
    奚衡此人,至死都在效命于皇帝。
    高悦行知道,他是可信的。
    奚衡被她的忽然动作吓了一跳,一动不敢动:干嘛,别胡来啊,我不是坏人,咱们以前认识的,我真的只是想来看看你。
    高悦行:指挥使大人听我一言,宫里有人谋权篡位,意图扶持傀儡,临朝摄政!
    奚衡猛地一惊:你说什么?!
    高悦行平静地说:祸起萧墙,李氏之乱恐近在眼前。
    奚衡握紧双手,鞘里的绣春刀都产生了轻微的嗡鸣,他缓缓侧身,向后望去。
    高悦行被挡住的视线陡然敞亮。
    她目光越过奚衡,看到了他身后的高景。
    阿行
    高景倾着身体,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高悦行错开不光,不肯看自己的父亲。
    只听奚衡缓缓道来:我奉皇帝密旨,在叙州暗查了一年多,终于查到了蛛丝马迹,一举端掉温亲王以世子名义私养的兵穴。温亲王远在叙州,胳膊伸不了这么远,他若是起了异心,宫里必定有人和他里应外合高小姐,是谁害得你?
    高悦行摇头:不知哪个局里的粗使奴才,她们没有明面上的主子。
    奚衡掉头就走,经过高景身边时,撂一声:高大人,失陪。
    高景敷衍一拱手:不送。
    高悦行撑起身子,见父亲已经走来,坐在身侧。
    阿行,是你自己想离开高府的?
    父亲依旧非常柔和地问。
    高悦行坦诚:是。
    高景:柳太傅有没有教过你,父母在,不远行。
    高悦行目光挪到窗外,暮春时节,残花谢了一地,艳丽颓靡:世家荫蔽、荣华富贵皆不是理所应当,女儿生于盛世,有幸得见万里山河的婀娜,不愿蹉跎这一生。
    高景顿足,长叹了一口气:阿行,你是投错了胎,错生了女儿身啊。
    当天晚上,高悦行便得知,父亲应允了药奴将她带去药谷疗养。
    至于母亲那里,暂时仍瞒着。
    药奴着手收拾东西准备启程,恰好,李弗襄的喘疾逐渐平稳,到了她回谷里的时候。
    李弗襄是郑千业领来的。
    皇帝自知愧对高景,所以也不来高府讨嫌。
    但凡他对高悦行上点心,肯暗中派个人跟着,也不会发生类似的惨剧。
    要知道,李弗襄可是虽然八个高手盯着呢。
    药奴将李弗襄拦在门口,说:高二小姐不记得你了。
    在见到高悦行之前,李弗襄很是不信这个不记得的意思。
    他如同往常一样,毫不见外地跑到高悦行的面前,见她仍然在床上歪着,气色不佳,便很小心地拉拉她的手。
    但是高悦行却把自己的手抽走了。
    高悦行动作很轻,表情也很淡。
    不曾用力,也不曾有任何嫌恶的意思。
    李弗襄低头望着自己空落落的手,忽然茫然到不知所措。
    高悦行只顾着看手里的书。
    可书上的字儿一个也入不了她的眼。
    李弗襄再尝试着想碰碰她的手。
    高悦行却一振袖子,把手藏了起来,不许人碰。
    李弗襄试探的手僵硬地收了回去。
    高悦行只那么一个动作,就已经击溃了他的所有城防。
    李弗襄退后了几步,坐在靠窗的花影下,静静地望着她。
    屋子里寂静无声。
    足足一个多时辰,李弗襄没有任何动作,高悦行手里的书也没能翻过一页。
    时间像是凝固了。
    直到郑千业前来接人。
    高月行都没敢抬头看一眼,她知道自己心软。
    但是她不能继续留在他身边了,她必须得狠一狠心。
    李弗襄沉默地背影在地上无限拉长,在他踏出门槛的那一瞬间,小跳了一下,继而偏出了门,再也无影踪,只余晚间的霞光留下一方温柔的昏黄。
    高悦行松开书。
    书卷边缘有深深的指印陷下去,又被汗渍浸湿,晕成了一团难看的墨点。
    高悦行终于有勇气看向他坐过的地方。
    那桌案上,有他留下的东西。
    一只凤衔如意的白玉平安镯,明显是为年岁小的女儿量身打造的尺寸。
    那一世她也有这么一只镯,贴身温养了很多年。
    至成年,尺寸小了,依然不肯摘。
    高悦行拖着发麻的双腿,走到窗前,把白玉镯戴上,闭着眼,泪水大滴大滴地砸了下来。
    两日之后。
    药奴收到谷里师父的回信,带着高悦行,清晨启程。
    天将将亮,还不到热闹的时候,街上行人也只寥寥,靠近城门口的时候,高悦行耳尖地听到了马蹄声。
    守城的士兵查看了她们的通关文牒之后,放开关卡。
    车还没驶出们,士兵们便嘀咕:诶,那不是郑家兄弟?
    其中一个是,我认得,郑家公子另一个是谁?没见过啊。
    放不放?
    你吃雄心豹子胆啦,不认识都敢放。
    郑彦到了近前,怒斥,: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五殿下的马都敢拦!
    药奴:他送你来了。
    高悦行低头摸了摸腕上的镯子。
    药奴:道个别也好。
    高悦行:算了,还是欠着吧,心中抱憾,总有再见的时候。
    药奴:我们药谷虽说家业不小,但和你们勋贵家没得比,你可能适应?
    高悦行:我愿随药奴姐姐行医、济世,不惧吃苦。
    药奴露出一个浅淡的笑,说:好。
    高悦行在车里闭目养神。
    外面的马蹄声足足追出了十八里,才渐渐止住。
    见李弗襄勒马远眺,郑彦忍不住:高二小姐怎么能,怎么能好歹青梅竹马一场,见一面也好啊!
    李弗襄头发都跑乱了,他下马,牵马到旁边的草地上,让马儿休息吃草。
    马车载着高悦行渐行渐远,变成一个黑点,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高悦行掀开车帘,望着碧青的草地,忽然哼起了戏文:青青荷叶清水塘,鸳鸯成对又成双
    李弗襄薅着马鬃,掉头准备回城,开口说了句:勿怪她,是我不勘托付。
    第40章
    药谷在南方。
    一路不紧不慢, 到达药谷的时候,天气已经像是入了夏,高悦行都忍不住换上薄衫了。
    药谷地如其名, 果然山清水秀。
    高悦行到了,行李尚来不及安置,便先依礼拜见药谷谷主。
    药奴亲自烹了敬师茶。
    师徒叙完旧之后,药奴才将高悦行引见给谷主。
    高悦行乍一见这位老谷主, 只觉得他清风道骨, 矍铄异常。
    听闻药谷谷主年岁过百。
    但瞧着才不过花甲而已。
    药奴:师父, 高家二小姐虽出身富贵, 倒是喜欢钻研医术,我便将她带回来了。
    谷主目露疼惜:才多大点, 你父母亲也舍得。
    高悦行道:父母固然不舍, 但人人都有父母, 有些事情, 旁人能做得,为何我做不得呢?
    谷主捋着须:小姑娘不知疾苦,人人都有父母,但并不是人人都有幸能承欢膝下,或是生计所迫,或是世事无常, 可主动来讨苦吃的, 我是第一次见。
    药奴帮着高悦行说话:生在那繁华胜地也未必是件幸事, 在此之前, 高小姐差点稀里糊涂命丧河中。有的胎投好了, 却未必能生下来, 有的能平安落地, 却未必能清静养大。
    谷主叹气:也罢,既来之则安之,药奴,你带回来的客人,随你一起住萱草堂吧。
    药谷上下都当她是客人,毕竟她的身份摆在那儿,父母又远在京城,高悦行迟早都是要回去侍奉高堂的,至于将来议亲,也须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今年不足九岁,和他们这些江湖草莽不同,世家女孩子最多再几年的光景,便要嫁为人妇了。
    药奴将她带回萱草堂:你喜欢看书,不是我自夸,我们药谷的医术比皇宫藏书都要丰厚,这里也没什么规矩,藏书阁就在后头,你随意翻看,可要注意爱惜,不懂就来问我。
    高悦行道了谢,草草梳洗一番,就按照药奴的指引,找到了药谷的藏书阁,一头钻了进去,简直如鱼得水。
    药谷有几个年轻的活泛弟子,听说谷里新来了个玉雪可爱的女娃娃,挣着到藏书阁里瞧。
    谷主收养的弟子,多半是孤苦多舛但本性良善的孩子,行医之道,需妙手仁心,心性最是重要。
    高悦行在这里,几乎没有感受到任何敌意,时有感慨,世外桃源也不过如此。
    除了看书,高悦行会自觉帮药谷干些活。
    药谷有自己种的药圃,漫山遍野都是。
    高悦行常常在清晨的时候,背着竹篓,跟在药奴身后,去药圃采药,回到萱草堂,再看着药奴炮制草药。
    有时候,同一种药用不同的炮制手段,会有完全不同的功效。
    高悦行十分愿意跟着长见识。
    在药谷住习惯了后,有一件事情,一直挂在她心头。
    高悦行离宫之前,有件尚未完成的承诺。
    她住在药谷,天大地大,漫山遍野随便她取材,她自己调了黏土,取了合适的砂石,铺了一堆材料,在萱草堂的小院里,闷头捣鼓了好几天。
    没想到,沙盘这个东西,看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高悦行几天下来,已经费了快一小盆黏土,反复做了好多块,都以失败告终。
    入夏后,天已经大热了。
    夏天傍晚最怕的就是蚊虫,但是萱草堂里好似蚊虫很少,药奴在她的荷包里装了特制的药粉,院外早晚间也经常焚了菖蒲。是以高悦行至今还清清爽爽的,一点也不被蚊虫困扰,甚至还放心大胆地在院中玩到深夜。
    高悦行又一次做坏了沙盘,啪一下丢掉了木模,自己坐着生闷气。
    结果一抬眼,看到院子栅栏外,一个少年正望着他呢。
    少年手里拿了本书,看样子像是来找药奴的。
    高悦行眼熟他,因为他经常造访,于是整理了一下乱糟糟的衣服,说:药奴姐姐还未回呢。
    少年捧着书,失望道:奥我看书时有些地方不明白,所以来请教师姐,既然她还未回,那我多等等吧。
    高悦行道:那你恐怕要多等等了,药奴姐姐走时和我交代要晚点回,多半要入夜以后。
    少年站在门外,更失望了: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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