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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桃牛奶冻(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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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究竟是谁报的警?报警这件事,是不是方云晚授意的?
    一串问题在江修脑海里来来回回转着,惹得他额角一阵阵跳痛。
    徐章恰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进来,江修用一手的食指与拇指按着跳痛不已的额角,另一手划开手机接通电话。
    昨天交代徐章去查的通话信息已经有了结果,即使手机上的通话记录仔细被删除过,但运营商那边调出来的通话信息依然是无法篡改的。
    如江修所料,方云晚果然使用过这部手机
    徐章导出的通话清单上,清清楚楚地列示着,前天早晨九点多,方云晚用江修的私人手机号向外拨打过一个电话。
    而江修因为前一天晚上身体不适紧急入院,折腾了大半宿,那时还在昏睡中,并未发现自己有一部手机遗落在半山,来不及通知阿姨在屋子里寻找手机并加强对方云晚的观察。
    显而易见,那通电话是方云晚向外拨出求救的。
    江修揉摁着额角:能查得到他拨的这个号码是谁吗?
    我查过了,这个号码主人叫孟忱,他是昭阳地产新入职的设计师。
    孟忱?
    这个名字江修不可谓不熟悉。孟忱是方云晚大学同班同学,江修记得方云晚还在上学的时候,这个名字就常常和他的名字一起出现,两个人你追我赶,成绩遥遥领先,甩开第三名一大截。
    去年颂文社招时,孟忱和方云晚是同一批进入公司的。只是孟忱的学习经历与工作经历都偏向于建筑设计,更贴合地产公司需求,他便在征求孟忱的同意后,把他的简历推给了宋铮。
    这样的时刻,方云晚会想起打电话向孟忱求救,看来,他们两个人的联系颇为紧密。
    江修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过了九点半了,半山又离市中心太远,今晚是见不到孟忱了,但他立即交代徐章:我要见他一面,你安排一下,注意别惊动别人。
    挂断电话,江修才意识到已经快要十点了。
    他记得以前方云晚都是大概在晚上九点半,就要开始哄安安睡觉了。
    江修把围着安安打转的几辆玩具汽车摁住,一一翻过来关掉底部的电源开关,对安安说:该睡觉了。
    安安仰着头肉嘟嘟粉嫩嫩的脸蛋,细声细气地问:江叔叔今晚能留下来跟安安一起睡吗?
    江修不知道安安为什么想要跟他睡,可看着他小小短短的身子不安地扭动着。江修想着安安情绪不稳定,是该多照顾他的情绪,于是点了点头:你先躺好。
    安安乖乖躺好,自觉地拉起被子盖住自己,看上去是柔软而脆弱的一小团。
    江叔叔,讲故事。安安小心翼翼地扯了扯江修的衣角。
    我不会讲故事。
    安安大大的眼睛转了转,梭巡了病房一圈,指了指不远处的桌子给江修看:那是护士姐姐的故事书,你可以看看。
    江修只好走过去,只见桌上有一本配图版的《小王子》。
    他拿起书,开始给安安讲睡前故事。
    小朋友懵懂无知,听得云里雾里,可念到离开了小王子的玫瑰花枯萎的地方时,江修自己沉默了好一会儿。
    一个故事听完,安安还没有睡着,他在黑暗中睁着大大的眼睛,小心翼翼地问:云晚叔叔还不回来,是不是像小王子一样到别的星球去了?是不是像小王子不要玫瑰花一样,不要安安了?
    夜色沉沉,被童话和孩童熏陶,江修的心变得柔软。
    他轻轻捏了捏安安的脸蛋:没有,云晚叔叔没有不要安安,他只是太忙了。
    可是他再不回来,安安会像玫瑰花一样枯萎掉的。
    江修难得勾起一点无奈的笑,安慰他,也像是在安慰自己:不会的。他一定会回来的。
    话虽如此,可江修却在想,也许他才是那朵傲慢虚荣的玫瑰花,他以为自己能把方云晚困在自己的星球上,其实禁锢却让他们渐行渐远。
    包括方云晚在内的所有人都以为他有尖锐的刺可以保护自己,可事实上,方云晚不在的日子里,最先枯萎的不会是安安,而是江修自己。
    搜救进行到第四天,几支搜救队的队长暗里找到江修,不同的话语表达的都是同一个意思,天寒地冻的天气,坠海的存活率本来就低。
    何况黄金七十二小时已经过去,方云晚生还的机会已经十分渺茫。
    江修遥遥看了一眼站在海边的方涛和沈彩萍,不知该如何向他们开口。
    这天下午,打捞设备终于可以近海,顺利将沉入海中的汽车捞出来。
    汽车身上缠着海草,湿漉漉地停在江修眼前。因为在山坡上翻转与在海水中浸泡,车子里外一片狼藉。从水里打捞上来时,车门敞开着,车厢里所有移动的东西已经被水冲走了。
    车厢里空荡荡,没有方云晚。
    没有希望,也没有绝望。
    纵然之前已经知道,车上没有方云晚,但亲眼目睹车子的惨烈模样,江修眼前还是陡然一黑,脚下一软险些栽倒下去。
    现场专家当即对车辆进行检查,向江修汇报初步检查的情况:结合之前路面的轮胎擦地痕迹看,车子坠海前没有急速刹车的痕迹,但是我们初步检查,车子刹车系统没有问题。
    相似的话,江修在八岁那年就听到过。
    当年宋锦也是这样把他抛下的。
    所以,方云晚是要用一模一样的方式,把他孤零零地留在这个世界上吗?
    他究竟,是有多恨他。
    作者有话说:
    来晚了来晚了
    今天是平平淡淡的小虐,下一更预计是周一感谢在20220331 20:12:0520220402 23:15: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休克 ◇
    我想先见个人。
    搜救进行到这个时候,江修觉得自己已经麻木,每天站在海风里,静静地目送搜救船出发,又怀着矛盾忐忑的心情等他们归来。
    如果有人可以把他的心剖出来看,一定也跟他被海风吹得皲裂的唇一样,千沟万壑,鲜血淋漓。
    几天里,沈彩萍的情绪已经几次崩溃,终于在亲眼看见海水里的汽车被打捞出来后,伤心过度,哀恸惊厥,被紧急送入医院。
    方涛分身乏术,左右为难。江修答应他,自己会在现场守着,有任何消息会立刻通知他,他才心事重重地跟上了救护车。
    但事实上,江修自己也没能再强撑多久。
    大概是海风吹得多了,他经常无由地觉得冷。寒气像是一哄而散的小虫子从骨头缝里钻出来,向四肢百骸攀爬过去。
    从海边去启明医院的途中,司机一再把车里的温度调高也无济于事,昏昏沉沉中,江修想起,泡在海水里是不是也是这么冷?
    即使这么冷,也还是要义无反顾地离开他吗?
    只是脑子里稍稍滚过这样的念头,江修便觉得心口翻起一阵剧烈疼痛。疼痛从胸口猛地蹿上来,一股腥甜被带着涌上来,江修抽了纸巾掩在唇上轻轻一咳,纸巾里果然溅落了一抹血色。
    他平静地折起纸巾收进收口袋里。
    其实自那天方云晚失踪起,他便开始断断续续地咳血。这事他连许路遥都瞒着,他不想被关进医院里,他得在这里等方云晚回来,无论是生是死。
    和之前一样,江修到达安安的病房时,夜幕已经落下来了。安安等了江修半天,听见开门声便兴冲冲地跑过来。
    他还像是个花骨朵一般没有长大,小小的一团,勉勉强强长过了江修的膝盖,冲过来抱着江修的腿仰头看他,粉白的小脸,圆溜溜的大眼睛,咯咯咯笑得无忧无虑。
    江修蹲下身想抱他,可身子晃了晃,扶住墙壁才能站稳。于是他放弃抱起安安的想法,只牵住他软绵绵暖呼呼的小手:走,该吃饭了。
    晚饭很丰盛,有肉有菜,有鱼有虾。
    安安是个不挑食的好孩子,捧着他的小熊塑料碗,食物把腮帮子撑得鼓鼓的,吃得像只小仓鼠一样欢快。他刚刚咽下可乐鸡翅,碗里已经被夹进了一坨青菜和一坨挑了刺的鱼肉。
    几天的相处下来,江修对待安安已经从笨拙仓促,蜕变得游刃有余。他拿纸巾擦掉安安脸上蹭上的可乐鸡翅的酱汁:慢慢吃。
    安安确实吃得不快,但他发现江叔叔吃得比他更慢。江叔叔那么高的一个大人,竟然用一只和他的小熊碗一样大的碗吃饭。而且,他都已经吃掉了自己碗里的米饭,露出碗底的小熊图案了,江叔叔碗里还剩着半碗米饭呢。
    难道是因为江叔叔的碗没有小熊碗可爱,他才不肯好好吃饭的吗?
    安安指着江修碗里的米饭,一脸严肃: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谁能想到,堂堂颂文集团总经理竟然被一个三四岁的孩子教训。
    江修哭笑不得,又无法反驳义正辞严的安安,最终只能强忍着胃里的不适,在安安的注视下,慢慢把那半碗米饭吃下去。
    这些日子,江修几乎吃不下东西,每天输入大量营养液撑着,骤然吃下小半碗米饭,胃里的不适感很快便强烈起来。晚饭后不久,他就将吃下去的东西吐了个干净。
    纵使如此,胃里依然一阵急一阵缓地隐隐作痛,身上也一阵一阵地发冷。
    身上的不适感没有减缓的趋势,江修觉得自己好像在发烧了,浑身都要被融化了一般,提不起一点力气,难受得几乎坐不住。
    可徐章已经打了好几回电话过来催促。江修一向把公事与私事分得清楚,但方云晚出事后,他是实在没有心思处理公务,公司积攒了好几份要紧的文件需要他审阅签批。
    他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他不可能因为方云晚一个人,置颂文于不顾江修按着心口缓过一口气,从药箱里摸了止痛药和退烧药出来服下,强打着精神打开电脑。
    处理完几份紧急的文件,江修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已经到了安安该睡觉的时候。
    江修合上电脑,摘下框架眼镜,把电脑放到桌子上,把刷完牙的安安抱到床上。
    这本是个很轻巧的动作,可稍稍一使力,江修便觉得心口一阵绞痛,眼前一黑,险些栽倒下去。江修按着心口伏在床沿缓了好一会儿,眼前的黑雾才渐进散去,可他脸上已经褪尽了最后一点血色,连唇色都是青白色的。
    江修觉得心脏发沉,气息不畅,连说话都有些费力。他从口袋里翻了药片含住,靠在床头半躺着,声音低弱地同安安商量:今天不讲睡前故事,行不行?
    小孩子自以为藏得很好的渴望总是能被成年人一眼看破。
    安安乖乖平躺在江修身边,两只小爪子抓着被子的边沿,眼珠子转了转,明明心里是想听故事的,却还是懂事地点头:好。
    这个孩子来到世上不过三四年,便几次与身边最亲近的人生离死别。大概也是因为这样,他极度缺乏安全感,所以总是表现得格外听话乖巧。
    江修隐约从他身上看到自己年幼时的影子,有些物伤其类的感慨。
    他给安安掖了掖被角:下回有时间,多给你读一个故事。
    要拉钩。安安从被子里伸出短短的小手指,喃喃自语,你们大人最会骗人了。
    究竟是谁骗过这个记仇的小家伙,让他怀恨在心?江修没有多问,只勾住安安又软又暖的手指:好了,睡觉。
    江修觉得今天异常疲惫,但他如今活着,又有哪一天是轻松的?哄睡了安安后,江修到安安病房外间的小客厅里又工作了片刻,终于抵不过困扰,蜷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深夜,来查房的护士推开安安病房的门,忍不住惊呼一声。
    病房外间的沙发上侧卧着一个人,他穿着一件米白色的羊毛衫,身形颀长而消瘦。而此时,羊毛衫的衣领处浸满了艳色的血。他的意识尚且清明,听见动静,费力地掀起眼皮看了一眼门口的人,惨白的唇动了动,又接连又呛出了几口殷红的血。
    江先生!
    护士快步上前,抬高江修的头部,防止他被口中的血水呛住而窒息,而后快步走出去喊人。
    再次回到江修身边时,江修的情况看上去更糟了一些,他的胸口剧烈而紊乱地起伏着,消瘦的肩膀不时抽搐般地颤抖,每一下颤抖便带出一股血色从他口中呛咳出来。
    江修皱了皱眉头,声音艰涩:别吓着安安呢。
    好的,安安睡着,您别担心。
    江修轻轻阖了下眼,表示知道了,又闷咳几声,呛出零星血沫,额头渗出一层冷汗,灰白的唇动了动,已经说不出话来。
    很快,值班的护士和医生推着担架车过来,把江修移到担架车上,往急救室送。
    许路遥也接到了通知赶来,推着担架车一路喊着江修的名字,江修的意识已经不大清晰,眼球迟滞地转了转,神色淡漠地看了许路遥一眼,仿佛并不认得眼前的人。
    江修立刻被送至急救室,在身上迅速连上各种检测线,监控仪器此起彼伏地嗡鸣。
    许医生,病人收缩压降到60mmHg
    病人心率132
    出现低血氧症
    在一片混乱中,许路遥深吸了口气检查了江修的瞳孔,将手抵在他颈动脉上,只觉得他的脉搏细速无力,几乎快要消失。他解开江修的衣服,将听诊器抵在他的胸口,仔细听他的心音,脸色越发凝重。
    前后不过几分钟,江修已经彻底陷入昏迷。许路遥正要开口让护士调配针剂,却见江修无意识地抽搐了一下,头软软的倒向一侧,几秒后,有暗红的血色从他紧咬的牙关中汩汩涌出。
    江修的脸色迅速灰败下去,仪器上的检测数据进一步往下掉。
    病人心源性休克,怀疑出现弥散性血管内凝血。许路遥竭力保持冷静,先给我一支去甲肾上腺素。去请主任过来。
    天快要亮的时候,江修被送进ICU。许路遥今天在急诊值夜班,到了交班的时候,他交接了其他病人的档案,没急着回去休息,又回到ICU里守着江修。
    江修昏迷了两天,醒来时一眼看见守在病床边蓬头垢面的许路遥,皱眉道:你怎么成了这幅样子?
    见人醒了过来,许路遥松了一口气,嬉皮笑脸起来:您睡着觉呢,还有人给您擦脸梳头刮胡子,我可没这待遇,可不就变成这样子了吗?
    江修不应声,只静静看着他。
    以前他贫嘴,江修也有懒得理他不应声的时候,可即使不说话,他也总是会朝他递过来一个无奈的眼神,从来不像今天这样,目光平静温和得不寻常。
    许路遥心里发慌:怎么了?
    江修惨白的唇挽起一个小小的弧度:许路遥,谢谢你。
    他们两个人相识多年,男人之间的友谊,很少这样肉麻兮兮地拿出来言明。许路遥有些不自在地抓抓头发:谢什么谢,你好好养病,乖乖听医嘱就行。
    给我办出院。江修的声音低弱但坚决,我还没有找到云晚。
    江修你不要命了吗?许路遥不自觉提高了音量,看见江修抬手扣上心口,呼吸又急促了几分,无奈地把声音放缓下来,我不是吓唬你。你上次中毒引发了多处器官急性功能衰退,休息了不到半个月就又开始奔波,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已经出现严重的心力衰竭。
    江修问他:我会死吗?
    许路遥愣了愣:好好调养身体,尽快把心脏的手术做了,能减缓病情恶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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