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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姐儿害怕的抱紧潘莺的腿,仰起头看阿姐的脸色。
“不关她的事!”潘莺抑忍住不快,走至床前搭手福身,一面说:“是我错了,老爷大人大量,且饶我这一回,日后再不敢了。”
常燕熹晓她性子有多硬倔,这样痛快的服软倒出乎他的意料,不见得有几分真心,却也让他无话可说。
恰见福安拎了装燕窝粥的食盒子进来,肖姨娘正要去接,他开了口:“你这些天没日没夜在我身边伺候,很是辛苦,先回府歇息去吧。”又朝董氏姐妹道:“你们也随她一起回去。”
肖姨娘怔了怔,嗫嚅着说:“老爷才刚醒转,我哪里放心得下离开,且伺候惯了,什么时候吃药换药,怎样擦身避过伤处,太医那些嘱咐,旁人未必有我熟悉和仔细。”
常燕熹淡看她一眼:“怎么,我说的话你也不听?”
肖姨娘的心骤然紧缩,勉力笑道:“哪里敢,只是........”
常燕熹打断她的话:“既然如此,还只是什么!”命福安:“去替三位姨娘备马车回府。”他说了这些许话,感觉有些疲惫,再朝潘莺道:“你端燕窝粥来喂我。”
福安至肖姨娘跟前,虚作个手势,恭敬道:“姨娘请吧!”
肖姨娘神情虽黯淡,却情深意切地交待了些话儿,这才依依不舍的走了,董氏姐妹随后。
待房里清静下来,潘莺去揭开食盒盖子,里面是一碗热腾腾黏稠稠的燕窝粥,一碟雪花洋糖,她拿调羹舀了勺尝,厨婆子不晓常燕熹口味,冰糖不敢多搁,味儿寡淡,她暗忖他才刚吃过药汤,满嘴苦味儿,吃的甜些润口,便把雪花洋糖都倒进粥里,调羹打着圈儿滑散,一边朝床榻去。
巧姐儿手心里有一颗冬瓜糖,趴在床沿儿,给常燕熹献宝看:“姐夫吃不吃?我每次喝过药,阿姐就给我糖吃。”
也不待他同意,就自作主张地塞进他嘴里:“我一直留着,阿爹吃!”
阿爹?!常燕熹微皱眉,纠正累了,懒得说,谁想这冬瓜糖会这么甜腻,齁嗓子,潘莺过来坐床沿边,舀一勺燕窝粥送他嘴边,还是甜,遂摇首道:“我不饿,你把它吃了。”
她好像比前时清瘦了。
潘莺哪有心思吃,就喂巧姐儿,巧姐儿一口一口吃见底,福安进来禀肖姨娘她们已送出宅子,常燕熹给他个眼色,福安心领神会,指着一事把巧姐儿带出房去。
房里四下无人,他一把抓握住潘莺的手指,追问:“方才认错可是真心?”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壹肆肆章 常燕熹话多训夫人 小皇帝剖白处境艰
有诗证: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情却有情。
潘莺本就烦恼,他还偏追着问,不要脸的很,遂咬牙淡笑:“真心!对老爷我何曾虚情假意过!”
这话恰戳到常燕熹的隐秘之痛,他神色阴沉,默了稍顷,忽然伸手用力掐住她纤细的颈子,厉声道:“你要警醒,我不若从前好骗,胆敢再背叛我,定取你的性命。”
潘莺只觉有什么在脑中穿梭,却抓不住,“咻”一闪而过,逃得无影无踪,她此时也难顾及,去掰他的手指,已喘不上气,他,他没吓唬她,是认真的。
常燕熹很快缩回手,他晓得自己失态,蹙起眉宇,垂手看向胸前,鲜血汩汩洇透纱布,红了大片,是伤口扯裂了。
潘莺唬得惊跳起来:“我去寻太医!”
“不用!”他皱起眉宇,动手拆解纱布,忍着巨痛说:“替我拿一卷桌上的纱布。”
潘莺连忙去取,再辄回时,恰看见他胸前烂糊血肉一团儿,深可见骨,令人猝不忍睹,若是虎爪再猛些......
她的心骤然紧缩,一直总以为他身骨健壮魁伟,骑射武艺高强,是没那么容易死的,可历了天若寺里将死的他,现在重伤的他,才恍然他并非铁打,亦是凡夫肉体,也有命里闯不过的坎儿。
常燕熹见她呆呆地,喝道:“还不把纱布给我,想我血流光么?”
“你勿动,我来!”潘莺喉咙堵得发涩,嗓音沙哑,她揉了湿巾替他擦净伤口血渍,再拿起纱布从后背往前一圈圈地绕,怕弄痛他,是以靠得极近,彼此呼喘的气儿交来织去,气氛渐变得不太一样,常燕熹看她白晳的鹅蛋面,眼荡春水,鼻尖挺翘,嘴唇朱红而饱润,在他的视线里游移不去,不得不承认,一直都被阿莺明艳妩媚的美色魅惑,无论是前世还是今朝。
阿莺!他模糊地低唤了一声,以为潘莺听不见,她却听见了,手一顿,仰脸儿看他,挺紧张地:“弄痛你了?”
他摇头,只问:“不是晕血的么?这会逞什么英雄!”
潘莺道:“再怎地,也把你的伤裹好了再晕。”有一种很疼惜他的假象。
常燕熹忽然就受不了,俯首吻住她的唇瓣,娇软而香馥,吸她的舌,又甜又暖,融去他口里草药的苦洌及冬瓜糖的腻,这样的滋味让他尝了又尝,难以魇足。
也不晓过去多久,两人才气喘吁吁地分开,目光纠缠,你看我,我看你,窗外有只黄莺儿在啁啾,榴花绽放如火,房里却静谧,都没言语。
还是常燕熹先开口:“一睁眼竟是肖氏,毒妇,我要是死了,做鬼也不放过你。”
你哪里会死,说这些晦气话作甚! 潘莺解释:“大老爷指着肖氏来照顾,说她陪伴你数年,衣食起居最解你心意,你呢,也最惯她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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