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没文化,但魔尊爱你-魔尊没文化,但魔尊爱
不许这样黄二。容卿拉住黄二,刚想问那小道士,忽然抬眼瞧见斜对面的一家酒楼二楼,一道碧色的人影站在那里,如苍翠的青竹。
那张脸就那么突然地出现在她眼前。
热闹的人群一下子变得听不真切,容卿浑身的血液凝固,僵站在原地。
那人在二楼朝她看过来。
容卿慌忙转过身低头就朝铺子里躲,一脑袋撞进了谢和的怀里。
怎么了?谢和伸手托住了她的腰,却感觉她在发抖。
出什么事了?她看到什么了?
他抬眼朝她看过的方向看过去,看见酒楼二楼窗户内的一个男人,人族?
暴露
容卿扶着谢和的手跳上牛车,忍不住回头又朝那远远的二楼窗户看了一眼,却不知为何街上的人群忽然骚动起来。
容卿的心头猛烈跳动着,忙抓住谢和和黄二的手拉他们上车:快走,快走。
她的脸变得没有血色。
谢和什么也没问,将黄二拽上车,在白大叔扬鞭之时伸手拍了一下牛屁股,那牛便扬蹄跑了起来。
出了镇子,又跑了许久,容卿渐渐看到熟悉的村子浮现在阳光之下,那颗心才安下来。
没追上来,应该是没有发现她?
可容卿总觉得那一眼,望见她了
阳光格外明朗,金灿灿的照在容卿的脸上,她低下头眼前灰蒙蒙的一片,三哥来了魔域,是为了替殊苍云抓她回去吗?
献给魔域的祭品跑了,十二州总是要替魔域找回祭品,才能让联姻继续。
容卿静静地垂着眼看自己的掌心,她的掌纹如此杂乱,像她的命。
一朵鹅黄色的喇叭花忽然放在了她的掌心里。
她抬眼对上谢和碧幽幽的双眼,他指尖拈着另一朵喇叭花抬手插在了黄二耳朵旁乱蓬蓬的毛毛里。
黄二抖了抖耳朵,歪头眼睛往上瞧,好像能瞧见一样。
容卿被他的傻样子逗笑了,抬手也把手里的花插在了他另一个耳朵边。
傻小狗戴着花,左歪歪头,右歪歪头,问容卿:漂亮不?
回了村子,雪娘和村子里的妇人早就开始忙活了。
村子里摆宴席和宫中不同,大家都会来帮忙,烧火做饭、择菜洗碗,男女分工不同,却都互相调侃,热热闹闹的干着活。
压根没有什么男女大防,不可同席。
容卿没做过这些,帮不上忙,雪娘让她进屋去陪白大嫂说话。
黄二在外面蹲在大铁锅旁闻着味,等着炖菜出锅。
容卿怕谢和不适应这样的场合,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问:你要和我一起去看小羊吗?
谢和瞧着她点点头,不知为何她说的每句话都透着可爱。
容卿带他进了屋,白大嫂正靠在床上哄着宝宝玩,瞧见容卿忙朝她招手说:就等着你来了。
容卿过去,白大嫂便将孩子抱起来给她瞧。
更漂亮了。容卿惊讶地赞叹,这宝宝比出生那日更白了,粉雕玉琢,一头微卷的银发软趴趴地在阳光下发光,她忍不住问谢和:你看她,是不是像个小公主?
谢和的目光在她脸上扫动,她开心了点吗?
就是个毛丫头。白大嫂笑道:我也不指望她像公主,公主要学这学那多累啊,她就给我平平安安的长大,快快乐乐一辈子就好。
容卿望着沐浴在阳光下的白大嫂,心中有些酸涩的羡慕,她出生母妃就过世了,她从小被乳娘带大,不知道母妃生下她时是不是也期盼过,平安喜乐就好?
做公主不好,只可惜出身是不能选的。
她没得选。
我听雪娘说你读过很多书。白大嫂拍着孩子说:替我们丫头取个名吧,我和她爹都不识字,取的名儿不好。
容卿原想推辞,但她没什么能帮忙送礼的,读书识字是她唯一擅长的了。
白大嫂喜滋滋叫来宝儿,让宝儿把他学识字的纸笔拿了出来,让容卿取名写下来。
白宝儿从破旧的书包袋子里掏出来一卷草纸和一截炭笔,递给容卿。
容卿坐在桌子上,将草纸理的平平整整,捻着炭笔想了想,在纸上写了两个字呦呦。
谢和探头过来瞧着这两个字,长得挺像。
什么挺像,就是同一个字。
容卿拿起来给白大嫂看:叫呦呦怎么样?白呦呦。她想了很多高雅的名字,但总觉得不适合,她想替白大嫂的女儿取个快乐的名字。
呦呦?是啥意思?白大嫂问容卿。
出自诗经。容卿说: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是说一群鹿儿快乐的吃着草,一群好伙伴,快乐的唱着歌。
白大嫂瞧着容卿笑,读过书就是不一样,念得真好听,白呦呦,白呦呦这个名儿好,一听就开心。
谢和坐在桌边托腮看着被夸就脸红的容卿,她读诗确实好听,叮叮咚咚,像唱歌。
瞧她走过来,谢和对她说:你也写首诗给我吧。
什么诗?容卿不解,文盲突然想读诗了?
谢和望着她也文绉绉的说:情意绵绵的诗。
容卿脸一红,拿脚轻轻踢了他的腿,她就知道他憋不出什么好话。
她想了想,还是拿炭笔写了两句诗给他。
谢和接在手里,左看看右看看,好字。
你认识吗?就说好。容卿笑了,装得跟夫子一样。
他不认识也能看出好坏来,这字工工整整,细细瘦瘦,就是漂亮。
给我读读。谢和指着那些字。
容卿低着头整理炭笔和草纸说: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
这么短?谢和不满意,他这怎么才一句,是什么意思?
容卿歪头逗他说:就是让你努力多吃饭的意思。
她脸上闪烁着令人愉快心动的天真明媚。
谢和瞧着她,就算不满意这多吃饭的诗,却依旧将那张纸小心翼翼收起来。
这诗适合黄二,他早就辟谷不吃饭了。
吃完席已是暮色四合。
黄二帮容卿烧了水沐浴,容卿教着他与谢和刷牙,谢和还好教,学一遍就会了。
黄二这傻子,总是爱把清洁牙齿的揩齿(牙膏)吞下去。
容卿只好掰着他的嘴巴提醒他吐出来,不许咽。
黄二哼哼唧唧刷了老半天才刷完,等上床睡觉时还砸吧嘴小声嘟囔:嘴里都没肉味儿了。
容卿躺在床上闭眼睡觉,没理他。
烛灯在身后熄灭,房间里只剩下窗外孤冷的月光,没一会儿黄二的呼噜声有节奏的响起。
谢和侧着身看背对他的容卿,她今天一天似乎一直心事重重,方才都没说黄二恶心。
想听故事吗?谢和轻声问她,他知道她没睡觉。
果然,她的肩膀动了动,不想,你的故事太吓人了。
谢和理着枕头上她的黑发说:这次的故事不吓人,说有只漂亮的小猫偷偷藏着心事,怎么也睡不着觉
容卿翻过身来看住了他,琥珀色的眼睛干净明亮,你在说我。
谢和抬起唇角,伸手将她的黑发捋到耳后,低低轻轻地说:不要怕,没人能将你抓回去。
容卿惊讶地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的?他怎么知道她心里在担心什么?
白天在酒楼里的那个人族是你父皇派来的?谢和手指碰到她的耳垂,柔软又细滑,他还清楚的记得含在嘴里的触感,她会敏感的颤动。
是了,魔域里突然出现人族,除了是十二州来找她的,还会有谁?
她点点头,感觉谢和手指蹭动着她的耳垂,声音靡靡地问:为什么会害怕?或许是你的父皇派人来接你回家,你不想回家去吗?
不,她很清楚,她的三哥最终还是会舍弃她。
哪怕他现在来是想救她回十二州,可一旦魔域进攻十二州,上一世的剧情就会重演,她依旧会被送给殊苍云。
你想回家去吗?谢和朝她贴近过来,离得很近很近又问她,手指揉着她的耳垂。
很痒。
容卿被揉的脸颊发红,侧头躲了开。
他的脸就贴在她的脖颈旁,嘴唇几乎挨着她发红的耳垂问:想吗?
酥酥麻麻的呼吸声令她脸红心跳,不等她回答,热热的舌尖轻轻卷在她的耳垂上。
她浑身酥痒的低哼了一声,慌忙伸手推在他胸口,谢和你你又发病了吗?黄二还在,就在脚头呢。
没有。
他没有发病,他只是想亲亲她。
谢和埋在她的黑发里卷动着她的耳垂,忽然睁开了眼
来了。
他嗅到了殊苍云血脉的气味,越来越靠近,如今就停在窗户下。
谢和拍了拍容卿的手,在她耳边很低很低的气音道:别害怕。
别害怕什么?
容卿还没反应过来,他忽然用被子盖住了她的脸,下一瞬身侧一空。
容卿只听见窗户被破开的声音、低叫声、黄二的低吼声。
出什么事了?
她忙掀开被子翻身坐起,赫然看见昏暗的房间里窗户破了,谢和坐在床上一只脚踩着地上的人。
而黄二凶神恶煞的压着地上人的喉咙,发出低低的恐吓声。
容卿心头突突跳动,仔细看地上那人,穿着白色的道袍,黑发碧眼,一双黑色的犬狼耳朵和之前谢和山谷里杀的那个人一模一样。
殊苍云的子嗣?
殊苍云找来了?发现她了?
地上的人一脸稚气,被谢和踩着胸口却一点也不怕,笑眯眯地看着她,叫了一声:想必你就是我的新母后容卿圣公主吧?
谁准你叫容卿!黄二低吼着一拳头打在他脸上。
他被打的偏头,血从薄薄的嘴唇中流出。
容卿看见谢和一点点赤红的双眼,慌忙伸手拉住他说:别,别在这里挖心,会吓着雪娘。
地上的人惊讶的看向容卿,忽然笑了,谁说人族的圣公主天真稚气,娇滴滴的连蚂蚁也不敢踩死来着?
抓出去。谢和抬抬下巴。
那人立刻抓住了黄二的手臂,对谢和说:哥哥真要杀我呀?我可是冒死来提醒你,五哥和圣公主的哥哥马上就要找来了,到时候被他们瞧见你与母后同床共枕可怎么是好。
他那语气里竟带着撒娇的意味。
容卿却来不及管这个人,她还是被发现了吗?三哥要连同魔域的人来抓她了吗?
那这个人又是什么目的?
谢和却突然扭头问她:那个人族,是你哥哥?
容卿一愣。
是啊。地上人说:那位人族皇子是母后的亲哥哥,千里迢迢来带她回家。
谢和静静坐着,垂下眼去。
窗外月色宁静,容卿知道她们不能再留在这里了,她会害了村子,害了雪娘,害了这里的所有人。
他们现在在哪儿?容卿先问地上的人:在仙门镇?还是已经找来了?
地上人看着她,一副乖巧模样的说:母后,哥哥快发病了,还是先将我放了,我怕他真掏了我的心。
容卿扭头看向谢和,他掩着胸口,双眼已是一片赤红。
他抬起眼瞧她,眼角流下殷红的血泪,声音却很轻很低,问她:你想回家去吗?
这是他今夜问的第几次了?
他抓在胸口的手指收紧抠进皮肉里,仿佛不知道疼。
但容卿知道,他疼的厉害才会这样。
她伸手一把抱住谢和,害怕的搂着他的脖子,抓住他抠进心口的手,低低说:我们逃吧,谢和,我们带着黄二快逃吧。
谢和坐在那里,千刀万剐的心被一个胸口紧紧贴着,她说我们逃吧。
她不想回家是不是?就算她的哥哥来接她,她也不想回家,想和他、黄二在一起是不是?
我容卿眼眶发红,喉头里酸涩:我没有家可以回去了。
她的父皇不要她了,她的哥哥也终将舍弃她。
那她,也不要他们了。
夜奔
她没有家了。
谢和听她这样说,心中升起一种卑鄙的快乐,他也没有家,可他有许多许多金子,有卿卿喜欢的黄二,她没有家,就永远永远不走了是吗?
她不知是害怕还是难过,在细微地发抖,谢和抱紧了她,脸颊贴着她的脸颊哑声说:好,我们带着黄二逃。
被压在地上的人惊讶的看着谢和,他的眼睛里还在滴着血,可他抱着容卿平静又温柔,全然没有失控的癫狂,反倒有一种诡异的病态温柔,这还是那个杀人如麻的疯狗吗?
谢和突然朝他低下眼来,流着血的眼睛像厉鬼,渗的他脊背发寒,刚想张口说什么,谢和骤然伸手过来,一把将他拎起,他心知不好,慌忙道:你答应过我母亲绝不杀我
没说完,谢和利爪似得手指探进了他的胸口,直接捅破他的皮肉,挖了进去
他痛的低呼颤抖,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盯着谢和,只见他单手揽着容卿的背,将她安抚在怀里,不让她回过头来看。
另一只手就插|||在他的胸口,血一股股的冒出来染满谢和的手指和掌心,谢和赤红着双眼对他说:我不杀你,我只是需要你的血。
谢和猛地将他的身体抹布一样甩开,他跌撞在窗户下,痛的抽搐,捂紧自己的胸口,血还在流,但是他的心还在。
他惊恐地睁着眼睛看谢和,既恐惧又升腾起一股兴奋谢和染满鲜血的手搭在膝上滴滴答答的滴着血珠,像个阴森可怖的修罗。可他的另一只手却温温柔柔的抚摸着容卿的脊背,像个悲悯的神。
谢和再也不是以前那个难以掌控的疯狗,他有了软肋。
去收拾东西。谢和轻轻的对怀里的容卿说:把你喜欢的东西收拾了带走。
容卿从他怀中仰起头看他,他的血从眼角流下,他的诅咒还没有过去,可神态却平静,没有失控,是因为那个人的血吗?只要有殊苍云血脉的血他就能好受些?
我很快就好。谢和低下眼来对她笑了一下,赤红的血色里唯独她皎洁如月,他不能失控,他还要带她和黄二逃,一起逃。
好。容卿没有再啰嗦,一定要快点,趁着那些人没找到村子就离开,不能连累雪娘和村子里的人。
她光着脚下地,只装了两身今日买的衣服和牙刷子,其余的一缕没带。
她又去床头将谢和放在那里的袋子拿了出来,里面是一袋子金子,她将金子放在堂屋的桌子上留给雪娘。
等她想返回里屋时,雪娘卧房的帘子掀了开。
卿卿?雪娘披着外袍站在帘子下看她:出什么事了?
容卿瞧见她,眼眶发红的快步过去一把抱住了她,雪娘,我们要走了,若是有人问起我们,你就说从来没有见过我们,知道吗?
雪娘愣愣的站着,心里一点点明白过来,她知道容卿和谢和这样的人定然不是寻常的小妖怪,估摸着是逃难躲官兵才来,原本就不会再这样的小村子多逗留,如今她们要走了。
雪娘抱了她一下:带干粮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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