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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瑶】率然》(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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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苏涉显然注意不到顾思明的愤怒,他手上还夹着仙子呢。
    两个多月前才刀剑利齿相向的一人一狗对视着,眨了眨眼睛,扑通,苏涉就这么毫无预兆地把狗丢了出去,劫后余生、半点没有防备的仙子屁股先着了地,哀叫着一瘸一拐地躲回了金凌脚后。
    咳咳,突然想起自己当时在观音庙的那句仙子,咬他,金凌一时也有点尴尬,果断把仙子又踹到了前头,被主人抛弃的灵犬于是呜呜着咬苏涉的靴子,冲着他狠命地摇尾巴。
    总不能比一只狗还小气,这般想着,苏涉潦草地在仙子的脑袋上揉了把,就算和好了。
    苏宗主,顾思明唤了苏涉一声:过来吧,你的右臂方才怕是沾上了。
    金凌这才注意到仙子虽是黑犬,可它半边的毛都似被火燎了一般焦焦地立起,它都如此,方才拿手臂抱它的悯善必定也他不自禁地向前走了一步,却又在看到苏涉向顾思明那儿走去时,尴尬地停下,不知该不该上前。
    横在他们之间的,可远不止那句仙子,咬他。
    有劳了,苏涉这般僵硬地对顾思明道。
    你的伤该是才好几日吧?传送符损耗的灵力也不小,苏宗主还是莫再到外头给人添乱了,看着苏涉似没处搁置便又不禁望向殿外的目光,顾思明敛了眉,并没避讳地放低声音。苏涉被困莲花坞时他是负责为他诊治的人,这话即使落在江澄和金凌的耳朵里也是没什么问题的,他顿了下,又道:如果实在担忧外头,不若先注意下殿里头。
    他这话一出,苏涉立即懂了他的意思。不但他懂了,众人也懂了。那是种一瞬便渗入人骨髓的寒意,留在炎阳殿中暂时安全的百家不禁都以警惕的目光打量起了彼此。
    照金光瑶和蓝曦臣的说法,魏无羡只是一柄刀、一个合作者,那位真正的幕后之人,他的手上还握着阴虎符呢。外面的危机是因着魏无羡吹奏陈情,可若真正的幕后之人便潜藏在他们之中,那即使杀了魏无羡,真正的危机也不会停止。
    你倒是会耍滑,苏涉这般想着,不情不愿地卷起袖子,让顾思明为他瞧上面如黑网一般遍布的恶诅痕。如今广场中镇守的皆是蓝氏和四明派的弟子,金家、江家和苏家的门生却是尽数退至殿内,只因外头虽看着凶险,却其实有保证,炎阳殿内才是需要真正盯住的。
    如今殿内有三种人对倒金之事知情的、全不知情的和一知半解的。顾思明装作全不知情的局外人说出这番话来,敲打在这三种人的身上,是全然不同的回响。
    金家、江家和苏家的门生早已得了嘱咐暗中盯住聂家和已知的跟着聂家举事的几个家族,他们入到殿中,没有聚拢,却反而分成小股散向各处,便是为了第一时间察觉异动。
    而那些对乱葬岗上的事全不知情的如今谁都怀疑,他们看着与他们一同退至这昏暗殿中的人,各个都像披着人皮的鬼,而他们质疑的、警惕的眼神恰恰掩藏了知情人暗中监探的目光。
    至于那些对倒金之事一知半解的,他们此时却该回过味儿来了。果然,欧阳毅儒将自家儿子牢牢掩在身后,其他几个倒金联盟中的边缘家族如今看向聂怀桑的目光也都已带了不善。乱葬岗上,被绑的是百家子弟,而参与策划的只有聂家和如廖氏、姚氏这般少数几个倒金的中坚势力,这便意味着:那些不知情的人便是真被绑了子弟。让他们险些断子绝孙,这是什么仇啊?
    再者,他们当初参与进来的时候,大概都没料到聂怀桑竟会这般胆大。他们当初虽都同意了拿旧事向金光瑶问罪,甚至那些经不起推敲的罪名一气扣上去也没什么,可谋一桩泼天大案再将它栽在金光瑶身上,这便是完全不同的性质了。而除了这些,聂怀桑竟还与薛洋这般的屠城凶犯合作,手里大概率握着阴虎符,这便已是丧心病狂了。
    这些倒金势力中的边缘力量是可以被争取的。但何时争取,以何种方式争取,都是极敏感的问题。这个时候,当他们意识到自己被骗了,当他们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跟着的是个会想要私藏阴虎符的疯子,他们便该重新思考自己的立场了。
    就这样,炎阳殿外,是发狂的邪魔和肆虐的滔天怨气,炎阳殿内,则是被发酵到了极致的恐惧。
    05
    思追,抓着我的手,小心点,袁守拙对正攀下屋檐的蓝思追伸出一只手臂,方才他们没费力气便攀上了望楼的屋檐,如今灵力经了大消耗,却需得小心,不夜天中没法御剑,掉下去,便必要丢了性命。
    他们所在的望楼恰能瞧见不夜天的城门,那边的人早已退了回来,远远能看到城门直通广场的中轴大道上已是黑压压的一片全是从百家墓中爬出的凶尸,它们此时皆向这边冲来,不过顷刻便至,再不走便来不及了。那是群支离破碎的尸首,却胜在怨气极盛,广场上仍是陈情的笛声,不找到真正的吹笛人,这回的事便没法善了。
    如今百家退守炎阳殿,广场上空旷了许多,三十三个吹笛人便以怨气为掩体伺机而动。不只蓝忘机,四明派的修士也在追逐着那怨气。可待到那群凶尸冲过来,吹笛人便又会彻底隐没入人海或者该说是尸海中。
    就是在蓝思追将脚落在窗台上,准备探身进去的时候,眼角余光中的一幕让他惊掉了魂魄。
    一夜夫妻白日恩,蓝湛,你怎么舍得这般对我?
    你不是他!我是受你蒙骗,认错了人!
    蓝忘机如今一想起那些夜晚甚至白日,便满身不洁之感,手上出剑亦愈发凌厉,我怎么会将你错认成他?
    黑衣的吹笛人脚尖一拨,挑起随便挡住挥向他手臂的避尘,怒目向蓝忘机:
    你不是也恨金光瑶吗?如今却为什么要阻我?
    这把随便是真的,这个人也是真的,蓝忘机想。
    吹笛人的唇犹贴在陈情上,由灵力发出的声音却已传至蓝忘机的耳边:
    你恨他让你的兄长一年有大半年都呆在金麟台,恨他抢走了你兄长的关注,恨他成了那个从不知哪里冒出来却显然更被宠爱的弟弟。
    我没有!
    你没有?蓝湛,你忘了你那时是怎么问的了吗?兄长又去见敛芳尊?是啊,兄长总是去见敛芳尊呢,魏无羡一边躲闪着蓝忘机的攻击,一边拿浸满毒汁的眼瞧着这个一日前还与自己浓情蜜意的人,伪君子,伪君子,通通都是伪君子,连眼前的这个也是:你否定我,便是否定你自己!你弃我于不顾,也不过是为了掩饰你自己!可你骗得了谁?方才百家都在看你的笑话呢!到头来,你也只骗了你自己罢了!
    魏无羡看着终于到达并向这边聚拢过来的凶尸:
    我是谁,用不着你来下定论!
    突然
    含光君,小心背后!
    蓝思追的声音从望楼传出,夹杂在猎猎风声中,传至下方,已是稀薄的一缕。就像他的人,离得那么远。他没能阻止那一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发生。
    就是在那一刻,魏无羡的眸子都被这全无预料的一幕弄得一震,黑雾中走出另一个披着他面目的吹笛人,手起刀落,蓝忘机挥剑的右臂被齐肩砍下。
    伪装成魏无羡的面孔下,一颗小虎牙调皮地闪烁了一瞬。
    成美,金光瑶一惊。
    叫你砍爷爷我的手,那吹笛人的出现只是一瞬,下一刻便又消失在了已经遍布此处的凶尸群中。
    在那瞬时便喷涌如注的鲜血中,蓝忘机怔怔地看着自己犹紧握着避尘的手躺在尘埃里。
    同时,只顾示警的少年在望台上踉跄踩空。
    06
    糟了,蓝思追望着袁守拙在惊恐间骤然圆瞪的眸子,在心中暗叫一声糟了。他本能地召唤了他的佩剑,但那便暴露了他温家人的身份,他不想再连累旁人。
    可是一个心跳过去了,他的身体依然在下坠,剑没有来,而是与他一同跌了下去。意识到这点的一瞬,蓝思追说不清自己感到的是一阵恐惧,还是轻松。
    接下来的一切皆发生在转瞬之间
    广场上空,突起的尖啸如鸟鸣,却原是几支并发的羽箭破空而来,隔着极远的距离却借着超乎常人的臂力被冰蓝色的灵力包裹着缓住了少年的坠势。
    落花抱水,接逸影踏风【2】。
    是泽芜君!
    听到那沉稳的声音,蓝思追瞬时心下一定,屏息凝神,在羽箭之声再次传来时,腰上发力,在空中一翻转,双足接连踏在被送至他脚下的羽箭上,借其势靠近望楼,拔出腰际匕首插向望楼的外壁。
    这孩子灵力已损耗过度,怕还缺一股力道。
    金光瑶这般想着便在琴弦上连拨几下。铮铮琴响,蓝曦臣立时会意,就着已半成的《天风环佩》在信道琴上当中一划,由他灵力催至极处的御风之曲,从广场中央直吹至这广场边界的望楼,将蓝思追在空中一推,匕首深深没入墙壁中,少年踏着随后送至他脚下的羽箭,终是攀上了望楼低一层的窗口。
    看到蓝思追虎口脱险,蓝景仪松下一口气,回头却见断了一臂的蓝忘机跪倒在尸群中似失了战意。是了,一个不管是剑术还是琴技皆是玄门数一数二的修士却失去了他使剑抚琴的手臂,这意味着什么?蓝忘机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想起之后会面对的人生,他怕便宁肯死在现在偏就是这种时候,金凌的话突然飘回他耳边,鬼魅一般
    我让你去找他们报仇了吗?你打得过他们吗?
    一个双手俱在、魏无羡在怀的蓝忘机,我自然打不过他,可是如今的蓝忘机呢?
    这是个如此具有诱惑力的念头,这样的念头在他心里恍了一下,继而被愤怒取代。
    弦间奏出的破障音掀翻了那些凶尸,也掀翻了似已去了另一个世界的蓝忘机。
    蓝忘机被粗鲁地翻过身来,点住了止血的穴道,躲在一堵由心理和生理的双重痛苦砌成的墙后,他在朦胧间听到耳边响起蓝景仪似恼怒到了极点的声音
    懦夫!敢做不敢认的懦夫!你以为你死在这儿便能抵消你做过的事吗?你死在这儿不是因为你悔过,只是因为你输不起,这便什么都不算!你还没到我爷爷坟前说一句对不起,你还从没说过你错了,你凭什么去死!
    是啊,那个人也从没说过对不起呢,揪着乱来的薛洋往僻静处转移的蓝慎德听到这话,不禁想:他补偿以姓氏地位,便又自顾自地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从没到我爹坟前,道过一个愧字。
    在这第二个吹笛人引发的变故中,有人看到的是蓝忘机断掉的手臂,有人看到的是坠下高楼的少年,便自有人看到的是可钻的空子。
    一瞬停歇的清心音和被打乱的法阵让空中的黑云和肆虐的黑雾失了压制直向金光瑶窜来,曦瑶二人奏出天风环佩救援蓝思追之际,在他们周身掀起的风将怨气暂时吹散,现出魏无羡已偷渡至近旁的身形,七八只凶煞的恶鬼绞缠着蹲伏在他背上如长了十几只眼的凶灵,他一剑便是朝金光瑶劈来。
    蓝曦臣将金光瑶猛地推开,横弓抵挡,但魏无羡携着身后蹲伏的怨灵之力劈下这一剑,竟似千钧压顶,蓝曦臣方才从四明派修士手中抢来的并非良弓,早在放出那几箭时便已吃不住他霸道的灵力,此时承载着灵力与怨气正面相撞,不可避免地从中折断。
    二哥。金光瑶的脑中顿时一片空白。
    只见断裂的弓下,那如今怨气缭绕无丝毫灵光流转的随便离蓝曦臣的肩膀只寸许之距,蓝曦臣却一把护住身下的琴方侧身避开。
    这般的惜物之举自讨不到好,剑身几乎是刮着他的手臂而下,鲜红的血瞬时浸透了半臂衣衫,在其上亦留下了恶诅痕。
    随后袭来的袖中琴弦让魏无羡暂绝了乘胜追击的打算,法阵又起。
    这种时候稀罕个外物你是疯了吗?!!
    金光瑶气红了眼,牙咬得死紧,一时间竟显出几分凶神恶煞的模样。
    真奇怪,他这模样都带了分狰狞,我却觉得这是他最好看的时候,玄门少有的丹青妙手默默在心里怀疑起自己的审美,用未受伤的那只手臂托着那琴,有些抱歉地对他道:阿瑶,我把你娘的琴给染脏了。
    那琴身上零星落了几滴鲜血,似红梅开在故纸上。
    眼见蓝曦臣受伤,炎阳殿中的百家不禁心下一凉。
    凶尸大部已至,魏无羡隐没其中全无踪影,无穷无尽的怨气以凶尸为源,在失去了清心音压制的广场中肆虐,如今之计,只有将这些凶尸皆挫骨扬灰,彻底断绝怨气的源头。
    诸位,是不是该把藏在山外的人手调出来了?江澄望向炎阳殿中百家:这边撑不了太久了,需即刻封山,起码将祸害圈在岐山里头。伤者和未满弱冠的留在炎阳殿中,其余的便随江某人出去吧。
    顾思明望着炎阳殿中的百家,一时间,视死如归的、推三阻四的、恐惧却硬撑起脊梁的他没有阻止便要起身的苏涉,心里叹了句:够火候了。
    阿瑶,蓝曦臣在金光瑶的耳边轻声道:今日咱们毕竟不是真正的主角,未免喧宾夺主,自然要懂得适时退场才是。
    那你也不必故意受伤。金光瑶仍带着几分余怒,封住他右臂的穴道,阻止怨气蔓延,却也望向了炎阳殿的方向。
    入了乱尸之中到时再凭阴虎符脱身该不会有人察觉,聂怀桑正这般思忖着,便感到一阵地动山摇。
    而他不是唯一的一个。
    在这阵猛烈地摇晃间,炎阳殿的殿顶竟从屋脊处张开、树立、并入大殿两翼,百家就这般毫无预兆地暴露在了怨气蔽日的黯淡天空下,那些视死如归的、推三阻四的、恐惧却硬撑起脊梁的一瞬间都没了选择,没了遮蔽,与长阶下的凶尸,目光碰在了一起。
    正当立于边缘的修士们惊惶不知所措之际,他们便又听到人群密集处爆出新的惊呼那是本站在大殿中心的几个世家。当他们开始推搡着逃离,周围的人才注意到那玄玉地砖正如波浪般向两旁涌去,只余中间本该平坦的地面,汇成了一条直通向幽森地底的阶梯。
    是地宫!
    这只可能是岐山温氏藏于炎阳殿底的地宫了。
    可还不待他们想明白该如何反应,一声震天的非人嘶吼便从那不见一丝光亮的地宫深处传出,似野兽、似凶灵,从炎阳殿的地底,直传遍整个广场、整个不夜天,众人本能地感到的便是一阵恐惧。那是种无法命名、无需经验、初生牛犊亦懂得的恐惧,像从娘胎里带出的、在你被缔造的那一刻便已刻在你的骨子里,刻在你父母的骨子里,刻在你先祖的骨子里,从仓颉未出、人类荒昧不懂言语的时代便存在,在世代交替和时间推移中不断绵延深刻,直至今日,你本能地便认出它,却无法命名它。
    而惊人的是,认出的不只是他们,一瞬间无法动弹的,不只是百家,场中的凶尸亦停了。
    那停滞是短暂地,随着地宫深处响起一对向上攀登的脚步声,还有口舌的凶尸纷纷俯低身,扬起头,发出一声声似归顺、似朝拜的嚎叫。
    是凶尸!
    百家惊恐地意识到。
    是凶尸!
    魏无羡惊喜地意识到。
    被催得狂化的凶尸没有神智,只认力量,而能有如此实力让这三千凶尸一瞬臣服的,他对这凶尸的身份已大概有了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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