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瑶】率然》(42)
聂宗主想问的,怕不是丰哥的伤吧?
是啊,聂怀桑问的是能堵上被薛洋搞出来的大缺口的货有没有着落。可他望向廖明殊,显然没有,如今风声正紧,原来的路子行不通了,让他们借魏无羡这鬼道祖师的身份行事,却亦是杯水车薪,这让他心里生出无限的烦躁。
让他不禁觉得如今廖明殊这里也藏着他成堆的烦恼,往日,她带给他的可都是无穷无尽的快乐,不论是她承欢他身下这件事,还是他将她嫁给姚远峰那个糟老头子这件事,曾经都是无穷无尽的快乐。
可到底是有好消息的,廖明殊悄声对他道,故意凑到他跟前,逗引着他的心绪,将他逗引得瞳子都舒展成极乐的形状。
薛洋开始干活了,她说。
只是干的不是你的活儿,她想。
就是在那时,门生送来了请柬,在聂怀桑能将廖明殊的衣襟扯开之前。
不夜天。
聂怀桑看着这三个字神色一震,三日后的清谈会,议乱葬岗、诡道之事,地点却在不夜天,而署名是仙督。
这样的请柬不只被递至了不净世,还被递到了玄门各大小世家的仙府。不夜天这三个字带不给他们警惕,他们只会以为金光瑶要忆昔日荣光,可他聂怀桑却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仙督在哪儿?
金光瑶给了他们答案。
06
顾思明收到请柬时,蓝慎德也给了苏涉一份请柬,他将那东西扔给他,嘴上说着:
我可不和你同乘一剑,接着吧。
而一个多月过去,如今苏涉的手已经能稳稳地握住它了。
苏涉看着这把簇新的佩剑,盯着那从剑柄上坠下来有些粗仓、样式却熟悉得过分的剑穗,愣然了,一时不知如何是想,可拔剑出鞘的那刻,那剑身便在他眼中点亮了一束萤火,久久灭不去。
屋门口的顾思明看到这情景不禁心里一跳,上前细细端详这把剑:
这不是你原先使的难平,可你认得它?
难平早在观音庙中对上避尘时,便一折为二,没法再用了。
这剑鞘是簇新,被人霸道地镂上了金星雪浪的纹刻,可那剑身却是经了年份,被打磨后失去了它十多年失于水中的陈锈,复了往日辉光。
这是我丢在碧灵湖里的那一把。
苏涉说着便收剑回鞘,他们该上不夜天了。
不夜天里,金光瑶有几分头痛地望着自己身旁的一人一凶尸,想着:
我可早盼着你们来了。
Tbc.
写在后面:
这是一个间章加一个第14章 ,主要是因为觉得前面和后面的叙事节奏不大一样,我的原则是每一章的分节要让我回头看的时候好找东西,硬把间章全归做01节的话,那这一节就严重失衡,我回头翻的时候估计要眼瞎,所以就分开了。
关于阿箐的部分,说薛洋还是有一点点在意她的依据一个是他教她怎么对付说她丑的女人,另一个是自从被薛洋杀害之后,阿箐始终东躲西藏,不让他找到自己。不知为什么,薛洋也没怎么管她这只孤魂野鬼,似乎觉得她微不足道,不足为惧。就像苏哥哥死的时候对阿瑶的反应也只给了一句不知是因断手和腹部血流愈发汹涌,痛得厉害,还是因为别的原因,他眼眶里隐隐有泪光,这些没有完全讲大白话,主要是因为写明白太没意思了,但是我觉得显然就是这个意思,所以就默认洋崽还是有一点在意阿箐的。
温旭的故事出现在这儿主要是三个原因:1)因为阿瑶哄师父缺少一个甜头。一场谈判要是只是摆筹码的话,就没有师徒感情,干巴巴的,温总是个拉不下来脸的,阿瑶作为徒弟就得贴心,在已经有了筹码的情况下再备一个小礼物这就有人情味多了(顺便踩聂二一脚);2)需要蓝慎德这么个蓝家人,否则没人弹乱魄抄,在我眼里聂怀桑就是个学渣,他也许精于人心算计,但是他真的学习不好,没法补的那种,不信他多才多艺,从三岁开始藏锋;3)蓝慎德的是一个角度,蓝大的是一个,后面蓝大的心结源于此,他对感情的不信任等等,当然这也是他最后把弟弟赶出家门的开场白。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就看我用不用得上了,用得上拼进去了再说。主要你发现没有,这时候江澄又成了个问题,舅舅:我决定联盟的时候,条款上可没温家的名字啊,我被温若寒灭了全家,你们替我签约前要不要先问问我!!!//曦瑶:咳咳,形势比人强。
曦瑶被迫和老父亲同居,情景尴尬,这种时候,要是再拖久了,估计温总还是会忍不住撕了蓝大的。蓝大觉得自己的周身都不光鲜了。
关于明殊的故事,聂怀桑逗得那只鸟就是聂明均,或者说是聂明均和回风的刀灵合体之后的产物,他从刀里钻出来了,但显然也什么都不记得了。廖明殊为什么能给聂怀桑无穷尽的乐趣?当然有她漂亮的原因,但更多的,这是对聂明均的报复,在聂怀桑看来,聂明均给他留下了个烂摊子。
第十五章
01
这选不夜天也没什么奇怪的吧?李澹山一边给好不容易回归身体的魏无羡上最后一波药,一边这般说:如今敛芳尊已不是金家宗主,总不能还回金麟台去开这个清谈会。再者,不夜天是当年敛芳尊一战成名之处,这些日子有些人给他冠的罪名很是荒诞不经,什么六杀,杀父杀兄杀妻杀子杀师杀友,起码这杀师这一条,说是指当年的温宗主,百家不都因此而获利吗?如今却又将这归入罪状。大约将地方选在不夜天也意在提醒百家吧。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魏无羡笨拙地活动着关节,这身体整个僵硬的跟不是他的似的,虽然确实本来便不是他的:澹山啊,你就是太善良了,不愿把人往坏处想。你想想,那不夜天城里除了金光瑶刺杀温若寒这件大事,还发生过什么?
血洗不夜天,蓝忘机替李澹山答了。
听到这话,魏无羡不禁瞧了一眼蓝忘机。
蓝湛,我只有你了,昨晚他用刚恢复行动的身体做了一回,攀至云巅时,他用卸去了所有力道的声音说。这话让蓝忘机浑身上下一阵战栗。
魏无羡在蓝忘机琉璃色的浅淡眸子里,找到了等量的欣喜和哀伤,却又在边角处捕到了一丝几不可查的疲累混在里头。
这段日子,蓝忘机总是闷闷的,似在思考着什么,对着他的脸思考着什么。
魏无羡为此感到不安,又本能地不愿去思考那其后的原因。他更喜欢专注于那欣喜和哀伤,喜他们成了彼此的唯一,哀他们如今竟一起被阴谋推向泥潭。
是的,被阴谋推向泥潭。
明明之前一切都已经变好了的,他在乱葬岗上与百家泯去恩仇,金凌继位,江澄也终于明了了他这许多年来的苦衷。可只两个多月的时间,好不容易好起来的情况却又糟糕了,蓝湛的旧事被翻出,温宁被焚,江澄和金凌也公开表明了与他对立的态度。
江澄总是这样,如江叔叔说得那样,把江家的家训抛之脑后,在最不该明哲保身的时候明哲保身,难道他忘了上一回的明哲保身是什么后果了吗?哪怕江澄在不夜天上为他发一言,最后都不至于闹到师姐用她的柔弱之躯为他挡剑的地步。
可最让他伤心的还是金凌,那孩子是师姐留在这世上的唯一的骨肉,他本该是金凌的大舅舅,如兰,旁人本该这般叫他,可如今他取的字,再也不被任何人提起,怕是金凌自己都不知道。
他承认他之前行事大约是有些草率,不该在自己失去肉体之时贸然召唤温宁,但是那么多回温宁都没应,他怎么能想到偏那一回温宁便应了呀。如今听澹山说外头形势,却又是金光瑶借瞭望台和四明派在沽名钓誉,还顺道给他扣了一个屎盆子,他要制尸又何必虐杀妇孺,只需在哪个乱葬岗上笛子一吹。可温宁的事与那些加在一处,便让他们如今的形势格外难堪。
既是如此,那是不是还是不要去的好?李澹山在一旁试探着道:那里可还有百家墓。
他的话让蓝忘机面色一沉,魏无羡却早陷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有问什么是百家墓。
不要和魏无羡说不要,你越说不要,他便越要打破这个不要。
为什么不去?如果不去,话岂不是全让他说了!魏无羡眼中迸出一丝兴奋之意,手中把玩着陈情:我偏要去看看,他在往我身上泼脏水之前,也该先想想怎么洗脱他自己的一身脏。
方兄?
金凌是在不夜天城外看到方梦辰的,准确地说,是不夜天城外的百家墓。
当年血洗不夜天的受害者,他们支离破碎的尸首都埋在不夜天城外的百家墓,有不少人再进入这片地方前,都先在这里上了炷香。
李澹山在踏进城门前,只回头看了一眼那巨大的坟墓。应该没在那儿,他想,看到带着炎阳烈焰袍仍在一下下抽动的尸块,百家只会将它们丢出来投入火中。
他的妻儿不在地下,在风中。
02
二哥,得罪了。
炎阳殿的地宫中,金光瑶潦草地这般说了句,抖开了已没了一丝皱褶的新洗的蓝氏宗主袍,便持着火斗转向那条非父母妻儿不可触碰的云纹抹额。
蓝曦臣是个讲究人,更何况清谈会这般的场合确实容不得堂堂蓝氏宗主衣衫染尘。可尴尬的便是,他被金光瑶绑来的时候,身上统共也就这一身宗主袍、一条抹额。所以,如今是个一身常服、未佩抹额的蓝曦臣从金光瑶手上接过了自己今日的行头,轻声道了句:
哪里话,多谢阿瑶了。
连衣服都不会洗的废物,一旁同样不会浣衣的温若寒以对于一具凶尸而言表情异常丰富的眸子问候着对面的人。
而此时炎阳殿外的广场上,百家已经陆续到了。蓝启仁与蓝景仪带着蓝氏诸人首先站定,金凌则是带着秣陵苏氏、乐陵秦氏、朗陵郭氏的人与江家一同入了场。
金凌看着对面姗姗来迟的聂家人,聂家队伍当首的是摇着扇子的聂怀桑,紧随在聂怀桑身后的门生手上捧着一个玄铁匣子,那里面装着的显然便是聂明玦的头颅。
舅舅,金凌唤了一声江澄:聂家来的人有点少。
放心吧,江澄侧过脸来不在意地对自家外甥道:已经派了江彦带着门生们在外头查探了,聂怀桑要是想搞突袭,便先突袭了他。
那便好,金凌暗自松下一口气,顺便拉了把身旁忍不住四处张望的苏衍。其实比起聂家人,金凌更怕身边的人多了,给舅舅种虚假的安全感,待会儿见到那一位,江澄要是被刺激得很了,思维一瞬穿回射日之征,振臂一呼便带着江家子弟打上去,那不成了窝里斗了吗?
倒金的那帮子人该有不少都备了兵士在外头准备接应,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到了真正需要的时候,那些人,他们一个都叫不进来。
比起暗中藏兵的倒金联盟,金光瑶倒是头一回将兵刃全摆在了明处,广场四周皆是四明派的修士。蓝景仪方才是第一回 在知晓身世的情况下祭扫原来也埋了他父母骸骨的百家墓,如今心下正一片惘然,目光飘忽间,不经意便在靠近广场的一座望楼中看到了已换了校服的蓝思追。
城中百家议论纷纷的声音传至望楼时已成了股混沌难辨的声浪,与猎猎风声混在一处。当那两个身影并肩出现在炎阳殿的长阶之上时,蓝思追仿若个立于江岸的观潮人,看着那天际银线渐成雪岭,潮水由远及近,向他的方向奔涌而来。
小叔叔,金凌无声轻唤,可究竟止住了自己想要冲过去的脚步。他已经不是孩子了,他得站在这里,做小叔叔的倚靠。
金光瑶此次未着金星雪浪袍,乌帽下白衣胜雪,与蓝曦臣相携而出,仿若百家在芳菲殿见证的裂痕和从观音庙中人处听闻的决裂从不曾发生一般。
二哥猜今日魏无羡会从哪处的屋脊上冒出来?重新站在这片地方,望着广场上聚集的百家,金光瑶不禁想起不夜天誓师大会那夜。魏无羡自然没收到一张请柬,可他们却料准了那人一定会来。或者该说,有人担保了他一定会来。
忘机会坚持走正门。但话刚出口,金光瑶还没说什么,蓝曦臣便先自笑了。蓝忘机不但不喜欢蹲屋檐,蓝忘机还不喜欢听人墙角,可自魏无羡回来后,他便成了望风的那个。
金光瑶与蓝曦臣对视一眼,随即转向百家,褪去家袍,白衣白裳,却依旧是那个眉间朱砂似血、杀伐果断的仙督模样:诸位,金某人今日招待不周,也未备酒水,便在这里先给诸位赔罪了。
03
金光瑶,你终于露出真面目了,说什么瞭望台为苍生而建,四明派为安置散修而立。诸位看看,诸位好好看看,四明派分明已经成了他的私兵!
姚远峰收到聂怀桑的眼神,看着站在长阶下、面对着百家的四明派掌门陆丘山和他手下四明派弟子便率先发难。
姚宗主这说的是哪里话,金光瑶并未恼怒,反对着姚远峰和善一笑:瞭望台确是为苍生安危而建,四明派也确是为安置大量驻瞭散修而立。可我金光瑶不也是苍生中的一人吗?我有难,遇妖邪、遭陷害、蒙冤屈,怎就不能求助于瞭望台,求助于四明
就是这时,一声低笑打断了他的辩解,金光瑶应声止住,蓝曦臣则了然地无奈摇了摇头,广场上的众人循着那声音向其源头找寻,这回的声音是从广场西北角处的望楼上传来。
蓝思追吃惊地瞧着他上方抖动的瓦片。而望楼下广场中的众人则是看着那屋脊上的两团,严阵以待,所有人的手都压到了剑柄上。一个多月前的魏无羡尚是拯救了百家的大英雄,可也只一个多月,不少人对夷陵老祖的恐惧便又被唤醒了。
这回魏无羡倒没有坚持呆在那居高临下的位置,两个身影从蓝思追头顶的屋檐处纵身而下。
随着从中间退开到两边的人群,魏无羡一步步向炎阳殿的方向走进:
金光瑶,你遇妖邪、遭陷害、蒙冤屈?我倒要问问,你何冤之有啊?
蠢货。聂怀桑一把捏住了自己的扇子。
可他不远处的姚远峰却是松了一口气,顺从地由着自家夫人将他向后扯了扯。
凡事皆难免一鼓作气,二而衰,三而竭。
若能在两个多月前,靠着乱葬岗围剿时攒起的倒金之势将金光瑶及其主要党羽不论因果先一气乱刀砍死,便可趁蓝、江两家犹豫不决、金家又群龙无首之时,一举推倒兰陵金氏,之后倒四明,瓜分瞭望台,便是顺理成章。可是偏偏在这计划的第一步,事情便出了错,而之后变幻的形势更是让倒金一派无所预料。
乱葬岗之事冷了大半不说,这夷陵老祖也是扶不上墙,还没安生上一日,便又纵家犬行凶,把自己给作成了众矢之的。这厮若哪怕能打个时间差让他们先对付完金家也好啊,可他偏不,他不但纵鬼将军撕毁赤峰尊尸身,还派鬼将军到修武顾氏的地盘撒野,这不便让四明派逮到了机会,借夷陵老祖复生以活人制尸为名,端了几个制尸作坊制造恐慌,既为自身博好感,也为金光瑶重出造势。
事到今日,形势已经起了变化,民间呼唤仙督,对于金光瑶,百家大多已持了观望态度。
如今的姚远峰不禁有些后悔自己怎么就在莲花坞内当了那个出头鸟,一番话下来在金家那边一点余地也没留,看欧阳那老滑头多会给自己留后路,连儿子冒失的一句话都要先发声训斥,唯恐得罪了江晚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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