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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瑶】率然》(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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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完了记得处理干净,他对那廖明殊仍心有余悸,不论是哪种意义上的心有余悸,于是也只是道:别被人逮到了尾巴。
    放心,话说,你寻来的那张渔网还真是好家伙,货真价实的欧丝之野的蚕神吐出的天蚕丝,廖一丰忍不住便多言了两句:那个臭道士那么大力气,也愣是没将那网撕开一道口子,聂宗主,既然它帮你逮住了晓星尘,不若便管它叫缚星辰可好?
    随你,以后它便是你的了,说到此处,聂怀桑已经完全没心思再搭理身后的廖一丰了,他小心翼翼地张开手心,走近那笼子问那只蹲在笼子中的凶尸:这个,你还记得吗?他你还记得吗?
    笼内的凶尸慢慢靠近,嗅了嗅。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皆是在一瞬之间,一只像极了活人还算得上温驯或者该说不爱搭理人的凶尸就这样突然狂化,他上一刻还只是抱着的胳膊一下便冲出了笼子,像鹰爪,苍白的布满了黑纹,发现手够不到后,他却退了几步,然后重又向聂怀桑冲来。
    聂怀桑被这一下吓得退了几步在失去平衡前被廖一丰一把拉住然后推到了后面去,廖一丰骂了句什么,打了声口哨,唤出他的手下,抽出烄雨【3】剑,率先在那笼子上奋力怕打了一下,笼子上的符咒烧灼着凶尸撞上去的身体,那凶尸却似浑然不觉,一下一下,像要将那笼子活活撞开。
    最后十几人结阵,才终于将它逼回了笼子中央,沉默了十多日从没说过一句话的凶尸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吼叫,依稀能辩出一句话在被不停地重复着:
    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
    廖一丰瞧了眼聂怀桑,聂怀桑没胆子再接近那笼子,只得将那东西交给他。
    廖一丰做惯了亡命之徒,自然比聂怀桑多了十倍百倍的熊心豹子胆,他将那东西拎在手上,一步步又靠近那笼子,在那凶尸眼前晃了晃:
    瞧见这东西没有,将它复原,我便将锁灵囊给你。
    被廖一丰拎在手上的赫然是在最近那次乱葬岗围剿上招来诸多凶尸的阴虎符。
    【3】烄:古代燃木祭天,但其实最初燃的是人,焚人以祈雨。
    04
    聂怀桑如今该是慌张了,可这个本该让金光瑶幸灾乐祸的事实如今带给他的却是种极纷乱的情绪。
    它既让他庆幸,又让他不安。
    庆幸的是那些合谋要杀死我的人如今似乎陷入了内乱。不安的是,这乱子来得太早了。
    聂明玦的凶尸被毁,乱魄抄的事被爆出,这等于让聂家人是黄雀的事实彻底暴露在了我面前。这怕并非无意露出的马脚,而是故意的显露。而这件事又让魏无羡再次成为了众矢之的,魏无羡被抛弃得过早,而魏无羡失去可信度,这会让之前我所有的一切都存疑。这是个极大的漏洞,特别是在他已经暂时脱身的情况下,还是携蓝曦臣暂时脱身隐入暗处。金蓝两家有了再次结盟的可能,可这只黄雀却迫不及待地抛掉了手中的牌。
    如果那只是在得知我逃脱后的补救之举,希望能赶在我与二哥再次联手之前搞臭蓝氏,那也说不通,因为那对我们的联手是助力,而两个家族联合的力量会成为不容忽视的变数。但他的不安也是因为在观音庙中,那人没有拼尽全力杀死我,他至少该派来聂明玦,还有那个能将聂明玦撕成碎片的凶尸。绝不可能是时间不允许这样的原因,他显然早就知晓了这个地方,才能将阿娘的尸首拿走,可他没有选择在那时便全力击杀我。
    他亦在搅浑这滩水,他在你我两家之后,该是还有更大的图谋。
    想到此处,金光瑶心下一凉,那阿凌如今做的岂不是恰合了这黄雀的心意。
    郭桓再来找金凌时带上了自家的小丫头。郭瑛比金凌还小上一岁,金凌一直把她当妹妹照看。十四岁,正是花一样的年纪,平日里她和子真去夜猎,都是金凌给打得掩护,两个小人儿约出来,通常由苏涉带着,等出了家长们的视线,他们旁边便会突然多出一个,然后金凌负责拉住苏涉,郭瑛和子真便手拉手地溜了,一来二去的,苏涉对着老同事也能面不改色毫无负罪感了。
    你怎么了?金凌看着在父亲身后一脸不高兴的郭瑛:不会和子真吵架了吧?
    吵了?我还打他了呢!郭瑛两只手背在后头,犹抓着她的九节鞭。
    金凌倒吸一口气,郭瑛是出了名的打人不避脸,惹了这小姑奶奶,子真那张俊脸估计得遭殃。
    谁让他说敛芳尊的坏话,郭瑛这般说着犹是气哼哼的,从她小时候起,敛芳尊便对她格外照顾,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紧着她,虽然她不知道那是因为她是敛芳尊父亲的有一颗沧海遗珠金光瑶目前已知的最小的妹妹【4】。她对这位她并不知晓的哥哥却仍有种天然的亲近。
    他怎么敢!
    听了这话,金凌也不禁气鼓了脸:欧阳子真那家伙不识好歹!他以为这么多回,他跟郭瑛能在苏涉眼皮子底下溜,靠的是谁的默许?郭桓替他闺女瞄上的可是蓝景仪他通过内部消息得知的蓝家继承人蓝景仪不是你!
    你放心,欧阳伯伯已经教训过他了,小丫头的声音犹是脆生生的,她从袖子里摸出样东西:这是欧阳伯伯让我转交的。
    这是什么?
    金凌接过来瞧了瞧,这是
    欧阳毅儒那老家伙这回总算长了个心眼,郭桓说:他回家去又细问了儿子,原来那个臭小子被抓的时候,曾从那人手里撕了一段袖子,然后便瞧见了那绑人者身上的一个红色的印子,就是这模样。
    那他可有说金凌看着那张纸上绘的红枫,不是刺青,是红印子,可谁身上的胎记会长成这副模样?
    廖一丰,郭桓说:同样的红印子他在廖一丰的身上也瞧见过,只不过是长在颈子后头。
    廖一丰,金凌眼皮一跳,这人不就在那份名单上、红圈里吗?
    欧阳宗主既然反应过来不对味儿了,他如今这又是什么意思,生了两边讨好的主意?金凌冷哼一声,将那张纸搁在了桌上:他这未免也太没诚意了吧。一点风险不担,就想让我们替他找几次三番把他儿子引入险境的凶手,天底下哪儿有这么便宜的事?
    咳咳,郭桓这时颇有些不得劲地轻咳了两声:他家臭小子约了瑛子五日后去夜猎。
    显然欧阳宗主决定在那时候通过儿子的手再递传些什么。
    他说这话时,郭瑛仍鼓着腮帮,郭桓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庆幸这丫头对那臭小子如今仍是副气鼓鼓的模样了。
    会不会是他?待到郭桓把他家丫头赶去了花园完,金凌才终于绷不住了:会不会是廖一丰抓走了悯善啊!
    江宗主不是已经挨个儿询问了吗?起码现在还没有证据指向那边,郭桓斟酌了一番才说:而且,就算是,咱们如今也根本凑不到一份百家联名的搜查状,只能暗中调查。
    【4】郭宗主是个神奇的宗主,他家生育率一直不高,代代单传,到了他这一代直接不孕不育,于是,怂恿老婆绿了自己。郭家一双儿女都得问仙督叫哥哥,所以,他觉得自己女儿嫁给蓝家继承人的可能性还是很高的,毕竟是仙督亲妹子。
    05
    魏公子,你哪只眼睛瞧见我窝藏重犯了?
    顾思明这话一出,魏无羡顿时瞪圆了眼睛
    你这就是准备抵赖了。你方才明明已经承认了,我都瞧见了!
    你瞧见有什么用呢?顾思明无奈地想,你瞧见了怎么向旁人证明你瞧见了。
    思明兄,蓝忘机不确定地唤了顾思明一声。
    这一声险些没把在密室里的苏涉气得背过气去
    你强闯宗主寝殿时候的理直气壮跑哪儿去了!
    倒也不是他希望被这两个倒霉货找到,只是宗主是仙督,仙督怎么在蓝忘机眼里就还比不上一个顾宗主?!!
    悯善,男女之事你想得太少,所以没瞧出来,倒也正常。怕是连敛芳尊自个儿都没意识到,在曦臣面前,他总是习惯性扮演妻子的角色。顾思明方才的话,就这般不经意地飘了回来。
    还有魏无羡那嚣张的话语:还是别下手了吧苏宗主,敛芳尊对泽芜君还是尊敬有加的,你若是伤了含光君,你猜猜敛芳尊高兴不高兴?
    难道因为觉得是嫂子,就觉得即使欺负了也不会有什么后果?
    去你的!
    魏公子,顾思明没有马上理会蓝忘机这一声,将他搁在一边,反倒转向了魏无羡:既然你说我窝藏苏涉,口说无凭,人在哪儿?
    你把他藏起来了,魏无羡狠狠地道:你把我泡到醋瓶子里,不就是为了让我瞧不见你将他藏去了哪儿吗?但你肯定还将他藏在附近,你若心里没鬼,便让我们在这里搜一搜。
    霈心里有鬼没鬼不是外人能评断的,也不劳你关心,可是顾思明这般说着,才望向蓝忘机:凡事总要有个轻重缓急,魏公子说我窝藏重犯,却毫无证据,我说他擅闯我顾氏禁地,却是人赃并获。怎么说,都该先由魏公子给出解释吧,忘机,你说呢?
    魏无羡听他询问蓝忘机的意见,不禁便向蓝忘机处使劲眨眼:蓝湛,你快说呀,快说呀!
    蓝忘机却没魏无羡那份天真,他听了顾思明的话便心下一凉,这里是顾思明幼弟顾雱的故居,他被管事带来时便瞧见报竹轩的匾额了,这地方自从顾雱死后便一直空着,只有他的嫡亲会偶尔进来,其余人哪怕是顾氏亲眷子弟也是一律不许靠近的。顾思明既然提了并着重提了顾氏禁地这四个字,便是要追究。门外如今已满是顾氏的门生,那倒不是最让人忧虑的,最让人忧虑的还是现在魏婴的魂魄还思明兄,这些事可否先等到魏婴回到他的身体里,如果一个时辰内
    忘机,你瞧你问得这是什么话?顾思明听了这话,不禁笑弯了眉眼:魏婴擅闯我顾氏禁地,罪还没问,哪里有便放人的道理?
    魏无羡这才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果然,他试着催动意念回到自己的身体去,却不管怎样都被牢牢地钉在这张纸人身上。
    顾思明,你,卑鄙!
    顾思明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倒是自顾自地拿起筷子准备吃方才管家送来的那碗槐叶淘,可他一瞧那筷子,跟他方才拿来夹魏无羡的是同一双,不禁一皱眉,钟叔瞧见了,忙上前接过那筷子,招手让人换一双,顾思明指了指那醋瓶道:
    这个也拿出去,也不用洗了,直接拿去烧了。
    苏涉在密室内眨了眨眼:这人明明这些天都和我共一双筷子的。
    他从没想过有一个人洁癖都能洁癖得这般解气了。
    顾思明说罢,也不请蓝忘机坐,蓝忘机便就那么站着,魏无羡的躯壳仍被他背在背上,未经顾思明的同意,他也没法把那躯壳往榻上放。他敢放,顾思明就敢让人连人带榻抬出去烧了。
    忘机,待仆从送来了双新的筷子,顾思明夹了口那槐叶淘,细细嚼了,才慢条斯理地抬起头看犹站着的蓝忘机:魏公子出口之言一向荒诞不经,我问东他扯西,我方才也问了半天,想来从他那里也问不出什么了,不若我便来问你。从我逮到魏公子擅闯禁地到你找到这儿来我等了足足半个时辰,如果你是事先知晓他潜回了这里,那看到他身上出现损伤该是立刻直奔这里才对,怎么现在才来?怎么?他来这里时,没告诉你?我以为你们如今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这话一出,蓝忘机脸上顿时涌上一堆暗红。他方才回到客栈时,带着盐煎面满心欢喜,一进房间却瞧见魏无羡正歪在榻上,肩胛处出现道极深的伤口,人也怎么唤都唤不醒。他瞥见桌上的剪刀和碎纸,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可魏婴事先根本没有知会他一声,甚至是故意将他支走的。
    离间!魏无羡暗骂顾思明狠毒,他努力望向蓝湛那边,试图传递他的真诚:蓝湛,我方才是瞧着顾思明不太对劲才偷偷溜回来的,我我想着你哥哥和顾思明关系好,又暂时没有什么证据,你怕会觉得不妥,所以才
    魏公子这话又是如何说?顾思明笑了:当初,你们强闯芳菲殿也是没有一丝证据。找不到赤峰尊的头便到敛芳尊那里找,这是什么道理?莫非他们不是结义兄弟而是公开的不死不休的仇人,导致一方若是死于非命便定是另一方干的?魏公子不觉得这话说出来像个笑话吗?可就是凭着这个笑话般的推测,忘机还是允了你去探查。若说是因为曦臣与我私交颇深,那敛芳尊与曦臣又是什么交情?忘机不还是一样陪着你疯。忘机对你纵容至此,魏公子心知肚明,怎么这回,到我这里来,便不敢叫忘机知道了?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霈自不会自作多情地觉得魏公子是鬼鬼祟祟地登墙窥我,你说你来这里找苏涉,怎么你是来登墙窥他?
    呸!你以为人人都像你!魏无羡不禁又被他方才错认了香气的事给恶心到了,不禁狠狠地呸了一声,想把所有的晦气都呸出去:还不是因为闻见了你身上沾了他的骚气!
    哦,是闻到了一股香气啊?顾思明这才似恍悟一般:没想到苏宗主在魏公子心中竟这般特别,连身上的味道都
    才不是他!在将这话说出口的那一刻,魏无羡便后悔了。可惜晚了。
    那是谁?某位佳人?顾思明不给他余地地问道,之后便下了评判:那倒难怪对着忘机说不出口了,记人家一段香记那么久这件事。
    蓝忘机听着顾思明所说,不禁想起半个多时辰前魏无羡从顾府出来时对他说的:蓝湛,你说咱们不会搅了顾思明的什么好事了吧?
    蓝忘机不是蠢人,他又刚和魏无羡做过那档子事,哪里会不知道那时魏无羡的所指,无非是他们搅了顾思明的房事。被半途坏了事所以出来时身上还沾着女人的味道,原来魏婴竟是这个意思?
    然后你便专找回去,瞒着我找,就为了瞧一眼那女人?在我们刚行了那般私密亲近的事后?是谁让你记了那么久呢?
    蓝忘机是个大度的人吗?显然不是。恰相反,他极其的小心眼,特别是在情事上,温宁常年跟在魏无羡身边,他平时忍着,醉酒后却是定要踢温宁两脚的。罗青羊的事,他更是记了二十年。在绝望中守了十五年、等了十五年,他才刚得偿所愿,便被迫知晓魏无羡对他并非他对他这般情专。
    这样的事,私底下魏无羡对他解释他已会觉难忍,更何况是被旁人揭出?更何况是被他兄长的好友也是看着他长大的顾思明亲口告知?
    蓝忘机握紧了拳头,脸红一阵白一阵,一时间竟忘了他们如今在这里是讨论苏涉。他告诉自己要镇定,不管如何,他和魏婴都已经到了如今地步,哪怕魏婴曾经心里有旁人,可如今在他身边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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