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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免费阅读-了仲未饮茶(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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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澹台雁不知该接什么,只能指指褚霖的耳垂:陛下总带着这耳坠。
    话题转得生硬,褚霖眼中也染上笑意,他戳了戳澹台雁的脸颊:是,阿雁终于肯问了。
    往前澹台雁总默不作声地盯着他发呆,褚霖原以为这是在看自己,后来才发觉这是在盯着他的耳坠。
    这个摘不下来。
    褚霖牵着澹台雁的手带到耳后,她细软的手指摸了摸,耳坠后头也是个完整的环形,并没有可供摘卸的缺口。
    若是饰品,便能随时拆下更换。若摘不下来,不管这东西做得再精致、再漂亮,也像是
    刑具。
    澹台雁没头没脑地想到这个词,顿时惊惧更甚。
    南境究竟是个什么地方,褚霖他儿时究竟经历过什么?
    她知道那里遍地蛮夷,但褚霖贵为王府世子,怎么会被人打上这样的标记?
    澹台雁缩着肩膀,本是不敢再问,却还是忍不住又摸了摸他的耳朵。
    这个,疼么?澹台雁缓缓拈着褚霖的耳垂,指腹软热,动作温柔,没留意他眸色骤然一深,有没有办法取下来?
    褚霖盯着她,喉结上下动了动,声音也沙哑几分。
    有办法。朕登基前有人上言,说穿耳非中原习俗不合礼仪,谏言要朕取下。但是朕觉得没必要。褚霖缓缓道,朕夺得天下凭得是兵马,凭得是手腕,并非中原礼仪。定国□□,自然也不需要削足适履。
    外间对褚霖一向是赞誉有加,尤其夸赞他礼贤下士,温和谦恭,可澹台雁刚开始有些怵他,直到后来才渐渐好些。
    那日在朝阳殿,褚霖诱杀时苏胡息,终于在澹台雁面前露了些锋芒,她除了惊愕之外,更多的还是心神摇荡。
    无他,只是提着剑的褚霖,实在是太太惹眼了。
    而今夜,就这么短短两句话,带给她的惊异,却比以往更甚。
    褚霖当真就是那个,率领朱雀军驱逐突厥的英雄,也是杀伐果断的大衍之主。
    大衍皇帝却受不了她的目光似的,抬手捂住她的眼睛,声音极轻:夜深了,睡吧。
    澹台雁本以为,哭了这样一场,今夜她肯定难以成眠。但搭在眼上的大手干燥又带着几分凉意,眼睛的肿胀也被舒缓。
    她听着耳边稳当的心跳,渐渐也就睡着了。
    次日清晨,澹台雁起身时床上只剩她一人,问了宫人才知道,褚霖早早就起身,还令人不许打扰她。
    看时辰,褚霖和澹台阔秋应当已经用过朝食,这倒是正好。
    眼下,她着实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的父亲。
    澹台雁没有去主屋用饭,别苑的下人们就单送了一份来她房里,宫人们将食盒中的东西一样一样摆出来,都是些时兴果子,还有碗醒神的清茶。
    果子做得极精巧,这同外头那些规整的园木一样,都是从前在晋国公府不曾有过的。
    那位喻娘子身居妾侍之位,皇后没有传召,她是不得拜见的。
    可未见其人,却处处都是她的痕迹。
    澹台雁垂下眼,随便捡了两块吃了,也是食不知味。
    宝橙又道:方才秋桐院的下人来报,说国公夫人精神好些,已经醒了,只是恐怕还起不得身,望娘娘莫要怪罪
    阿娘醒了?澹台雁又高兴起来,她点点头,替我梳妆,我要去见阿娘。
    秋桐院里,许松蓝的情形确实好了许多,不再是昏昏沉沉地睡不醒,只脸色仍是惨白的。她半倚在床柱边上正在用饭,见着澹台雁来,便露出个温和的笑。
    贺氏连忙站起身:草民见过娘娘,娘娘
    许松蓝也强撑着想要起身:娘娘,臣妇
    阿娘!
    澹台雁扑到她怀里,什么礼仪体统都不顾了,华服花冠叮当作响,澹台雁紧紧抱着许松蓝:阿娘,你怎么样,这究竟是什么病,怎么能不让大夫来看呢?
    这一声声叫得许松蓝和贺氏俱都笑起来。
    贺氏眼中还泛着泪光:娘娘是太思念夫人了,昨日来秋桐院见着夫人没醒,便就伤心了一回。贺氏说让母女俩好好说话,行礼之后退出去,还将门边上伺候的宫人奴仆都驱走了。
    毕竟皇后见着母亲就赖着不撒手,着实不成体统。
    屋门关上,房内只剩下母女二人。澹台雁的发髻歪了,长长花簪垂坠下来,许松蓝伸手替她正了正。
    都是一国皇后了,怎么还这样冲动,让人看见了可怎么好。
    澹台雁锦衣华服,年轻正盛,而许松蓝却仅着素衣,气息虚弱地倚在床上,绘着金线的袖子贴上简素的寝衣,澹台雁的眼睛仿佛被刺了一下。
    阿娘澹台雁仰起头看她,小心翼翼道,这究竟生得是什么病,让太医署的医官们来看看,好吗?
    许松蓝的说辞同贺氏一样:这是旧疾,治不好的。这两日天冷些,看起来便严重些,不妨事的。
    许松蓝自己就是医者,怎么会不知道讳疾忌医的害处,她这样说,是当真不在乎罢了。
    再一想到这屋子里,除了贺氏肯看顾许松蓝,连个贴心的仆人都没有,澹台雁顿时更难受,不由自主地恨起那个素未谋面的喻兰,恨起那个孩子,还有澹台阔秋。
    没说几句话,许松蓝突然捂着胸口咳起来,澹台雁连忙去桌上倒了碗水,扶着许松蓝慢慢喝下,又不断为她顺气。
    许松蓝缓过气来,脸颊比先前红润了些,嘴唇却有些发紫。
    阿娘是冷了么?
    澹台雁握了握她的手,发觉是冰冷的,连忙出去叫人再烧两个炭炉进来。
    屋里已经热得不能再热了,澹台雁忙活过后,连额头都泛起细汗,许松蓝连忙叫她坐下来。
    娘娘还是这样风风火火的,倒让臣妇想起以前的事了。
    许松蓝强打起精神给她擦汗,澹台雁抿着唇,没舍得推开。距离这样近,她更看得清母亲眼角的细纹,这些年来,许松蓝确实苍老许多,也苍老得太快了。
    可是凭什么?夫妻同舟这么多年,凭什么到了如今,澹台阔秋能美妾幼子在旁,许松蓝却要独自死守在这空寂宅院里,一日比一日虚弱?若非中秋节宴要携内眷命妇一同赴宴,是不是许松蓝就只能一辈子待在京城的晋国公府,到死也没人知道?
    阿娘,你别在这里待下去了澹台雁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她握住许松蓝的手,眼睛都泛着光亮,我带阿娘走吧。管他什么喻兰喻草,什么国公什么世子咱们都不理会。阿娘,梧桐殿大得很,行宫大得很,咱们在一块儿,总比待在这儿更好。
    许松蓝惊讶地瞧着她,想了想笑起来。
    可是,陛下不同意怎么办,行宫可是陛下的产业。
    那、那我也不要理他了。澹台雁没想过这一层,在她眼里,她决定的事,褚霖仿佛从没阻拦过。
    但阿娘是最要紧的,澹台雁想着想着,倒真生出股愤懑来,仿佛褚霖已经拒绝要许松蓝进宫陪伴。
    陛下不愿意,那就咱们两个人过。我的手艺虽不同从前了,做些针线活养家倒也不难,澹台雁认真盘算着,等阿娘身体好些,也能坐馆问诊,京城地价太贵,咱们也能往别处去,天下之大,总有能立足的地方。
    许松蓝被她认真的语气逗得笑了好一会儿,脸色比先前好了许多。
    她没当真,只是感慨地摸着澹台雁的鬓发: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样幼稚,这话要是让陛下听见了,恐怕要叫人伤心了。
    阿娘别当做玩笑,我是认真的。澹台雁低声嘟囔,他要伤心就伤心,谁管他。
    你现在是皇后,一国之母,不能小孩子任性。许松蓝摇摇头,屈起指节刮一下澹台雁的鼻子,方才我听你贺姨说,陛下同你在门口牵着手,大庭广众之下,能不管朝堂非议也要对你好,倒是我看错了。陛下对你真心实意,你也别让他伤心。她若有所思,当年指婚懿旨一下,咱们都以为是大祸临头,还哭了好几回,却没想到能遇上个真心人。
    反倒是澹台阔秋和许松蓝,年少时也是两情相悦,却弄到如今的地步。
    澹台雁眼睫一颤,好险没露出痕迹来。
    指婚?
    许松蓝眯起眼睛,显然是想起了旧事:韦氏何等跋扈,节忠太子不过是在园中冲你笑了笑,他们便要说你蓄意勾引,图谋不轨。她唇角逸出冷笑,世子请封赵王的奏折积压在案脚,他们以为岭南瘴疠之地,世子也必定是个粗陋莽夫,便想指婚逼嫁,想要以此折辱你。阴差阳错,倒是成全了你和陛下的缘分。
    作者有话说:
    褚霖:哦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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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41 章 [V]
    第四十一章
    节忠太子,指婚,原来如此。
    这真是又讽刺又好笑。
    许松蓝说的那件事,澹台雁依稀有些印象,那时她刚及笄,换了发髻,和许松蓝一同去东昌侯夫人家作客,没料想一不留神发髻同伸出来的树枝勾连上了。许松蓝不在身边,丫鬟是祖母指派的,除了哭嚎什么也不会,当场所有人都在笑她,澹台雁又慌又急,恨不得钻到地底下去。
    也不知站了多久,有位锦衣郎君在众人簇拥下路过,见着澹台雁这番窘态倒是没笑,施施然上前扶起老树枝干,澹台雁的困窘迎刃而解。她一经脱困,立时一溜烟就跑走了,仓皇中只回头看了一眼。
    记忆中那人面目已经模糊,澹台雁只记得他穿着一身天水蓝的宽袍大袖,笑容极清隽。
    原来那就是节忠太子。
    不过是赴宴途中的一节小插曲,澹台雁没两天便抛到脑后,但她心大,旁边围观的人却不是如此。京城很快传出些风言风语,说节忠太子是看上澹台雁才会相帮,又说澹台雁娇媚过人,令节忠太子一见倾心。
    许松蓝听到些闲言碎语发觉不对,连忙带着澹台雁四处相看,一是以此避嫌,二也是想要尽快为澹台雁找个好人家避祸。可京中既然有了那样的流言,又有谁敢娶澹台雁?许松蓝不好明说,只能默默抗下所有压力,澹台雁不明就里,只知道母亲急着将自己嫁出去,以为她是厌恶自己要赶走自己。
    母女俩大吵一架,澹台雁委屈又失落,谁知一朝梦醒,她已身在十年之后。
    在她失去记忆的这十年间,韦太子妃因流言迁怒,一力促成指婚,将澹台雁远嫁南境;韦国舅也多方斡旋,将澹台阔秋左迁边地剿匪。一次举手之劳的相救,一个女人毫无根由的嫉妒,拨弄了晋国公府所有人的命运。
    澹台雁怔怔低下头看着指尖,她忽而想起褚霖同她说的那些话,心头空落落的。
    褚霖说澹台雁对他一见钟情,见之难忘,寤寐思服,追着喊着要嫁他,两人这才成婚。澹台雁从未信过这说辞。
    可她倒宁愿是那样。
    许松蓝没发觉澹台雁的伤神,攥紧了澹台雁的手:好孩子,你能有这样的造化,一定要好好经营自己的日子,千万不要
    她没再说下去,澹台雁却奇异地察觉到未尽之语。
    阿娘,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澹台雁翻转手腕,将母亲冰凉的手收拢在掌心,用自己的温度让她暖和起来,这里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阿娘同我回去,咱们回行宫去。
    澹台雁想得简单,可韦氏之乱在前,皇后再同外戚交往过甚,只怕又要受朝野非议。
    许松蓝心里高兴,舍不得回绝,却也不敢答应,只道:我在这里待得好好的,挪来挪去还嫌费事呢。
    许松蓝病得起不来身,就算真能同澹台雁回宫,只怕辗转来回更伤身体。
    澹台雁果然咬着唇,没再往下劝,
    许松蓝宽慰道:你不必担心我,你看看,我在这儿什么也不缺。你贺姨还有天冬常常能进来探望我,陪我说话,天冬这些年走南闯北的,见识的东西多得很,我虽不怎么出门,知道的事情怕比你还多。她指着窗边小榻,那上面比昨天多了几个箱子,你看,那些是天冬送来的药材,还有彦明送来的东西。他就那么点儿俸禄,也不积攒着准备成家,尽数都拿来孝敬我了。
    澹台彦明?澹台雁皱起眉,鄙夷道,他能送什么好东西,肯定是糊弄阿娘呢。
    可别这么说,彦明送来的东西没有宫中赏赐贵重,却也是尽了一番心意的。许松蓝又笑起来,眉目间郁气尽散,同澹台雁说了这么久的话,她的精神倒是越来越好了。
    澹台雁别扭着脸,不管怎么说,她就是讨厌这个堂兄。
    我过得很好,等开春天暖些,也就回京城去了。许松蓝又道,喻氏也是和善之人,并不总往我眼前凑,彦昭那孩子我也看过几眼,是个知书达礼的性子娘娘别担心。
    许松蓝说这些,是想让澹台雁别再有心结,别再为她而自苦。毕竟澹台阔秋是澹台雁的生身父亲,她夹在两头中间,也是左右为难。
    可澹台雁听了,心里却是止不住的难过。
    许松蓝这样好,这样看得开,老国公夫人苛待她,害她失去孩子,许松蓝却仍旧在动乱中守住晋国公府,没让老人家受一点罪。在老夫人去世后,许松蓝也替澹台阔秋为她办好丧仪,又守全了丧仪。
    澹台彦明被人做了筏子害她,许松蓝因他当时年幼,从不怪罪。喻氏和澹台彦昭鸠占鹊巢,许松蓝却体谅他们的不易,也从没有以正室嫡母的身份慢待过他们。
    澹台雁眼眶一阵发热,不想引起许松蓝伤心,假装躲进她怀里,将眼泪尽都藏在衣袖下。
    阿娘别总是为旁人着想,也别总这样宽仁。澹台雁声音发闷,阿娘只对我大度就好。
    瞧你说的。不过是各人都有各人的难处,得饶人处且饶人,能容让的便容让些罢了。许松蓝哭笑不得,况且我也没有那么大度,她语气淡下来,也有些人,有些事,是没法容让的。
    澹台雁悄悄在她怀里哭了一会儿,许松蓝初时没发觉,后来知道了也没点破,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的肩膀,絮絮说些平日里高兴的事。但她日子着实过得不好,翻来覆去只那么几样,也是说无可说。
    澹台雁渐渐止住眼泪。许松蓝顾虑颇多,澹台雁却不愿许松蓝一个人在晋国公府里枯守,更不愿许松蓝在这别苑里日日看着人家一家美满。可是许家长辈去得早,旁支也零落四散,许松蓝已经没有别的去处了。
    将许松蓝接进宫倒是最好的办法,可许松蓝不愿意,此事还要徐徐图之。
    澹台雁想了想,终于想出个让许松蓝无法拒绝的理由。
    阿娘,我在宫里一个人寂寞得很,离宫一回不容易,下次又不知是什么时候了。澹台雁仰起头看她,就像还在孩童时候一样,阿娘有闲暇,也多进宫来陪陪我,好不好?
    乌溜溜的眼瞳像被清水濯洗过,小脸上满是娇憨。
    许松蓝知道她在打量什么主意,还是忍不住捏捏她的鼻子:宫里有陛下,还有那么多宫女黄门伺候你,娘娘这说得什么瞎话。
    澹台雁不满地皱皱鼻子,撒娇道:阿娘,宫里的人看我不是用眼睛,是用后脑勺,无趣得很。她比划一下,又把许松蓝逗得笑起来,陛下公务繁忙,也不肯同我玩,阿娘便行行好,多进宫几回探望女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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