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免费阅读-了仲未饮茶(23)
他想要的,分明是更珍贵的
褚霖缓缓撤身:抱歉,阿雁。朕一时冲动,孟浪了。
褚霖轻笑着侧开脸,脸上还带着几分歉意的笑,可澹台雁却能从中看出几分自厌来。
她心里不大舒服。
澹台雁怔怔地看着褚霖,看见他坐回去,低着头沉默一会儿,手一撑地便要起身。
阿雁,朕
澹台雁突然直起身,伸手扯住他的衣襟把人拉回来,倾身贴上去。
褚霖睁大了眼睛。
她不会亲吻,唯一的记忆也就是上回,褚霖睡着睡着突然发疯那一回。从那之后,褚霖倒是一直守礼,未再逾越。
也不过是轻轻碰一碰,柔软的唇瓣贴在一起,便能引动一阵又一阵的心悸。
澹台雁很快松开手退回来,手指拧在一起,睫毛颤得不像话,小脸臊得通红。褚霖仍旧是呆坐着,桃花眼直愣愣地看着她,再也不见游刃有余的笑意。
陛下,臣妾我
澹台雁转开头,不知所措地看了看天,看了看地,又看了看衣裳上的玄色暗纹,连耳根后都红成一片。
这实在是太孟浪了。
脸上热得不像话,连脑袋都昏昏涨涨。
净室里应当有水,她得洗把脸,冷静冷静。
澹台雁直起膝盖就要起身,却被人牵着腰带回去,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耳边胸膛微微震动,褚霖声音带着笑:阿雁,跑什么?
你、我
澹台雁在他怀里一阵扑腾,却被衣服给缠着了,腰上的手臂越来越紧,褚霖的笑意也越来越明显。
你不要得寸进尺!
不就是亲一亲,又不是没亲过,笑什么笑?
笑她又丢了个大脸?
澹台雁闷着气,逃又逃不掉,干脆躲在他怀里不出声,扯起袖子蒙住脸,掩耳盗铃。
阿雁,阿雁?
褚霖揽着她,换了个随意些的坐姿,长腿靠在她身边,这下澹台雁当真是彻彻底底被他箍在怀里。
阿雁,褚霖把她的脑袋翻出来,捧着她的下巴,鼻尖碰着鼻尖,眉宇间尽是疏朗的笑意,阿雁是不是他抿起唇,竟然也有点赧然,是不是不讨厌朕了?
桃花眼弯弯,眸中倒映着她的身影,满含期待地瞧过来。
澹台雁又是一阵脸热,声如蚊蝇,别别扭扭道:本来也没有讨厌。
当然不仅仅是不讨厌。
九成山上,褚霖明明受的是腿伤,却动辄头疼脑热,手也酸了,腰也软了,走动要人扶,睡觉要人陪。澹台雁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可她仍旧退让了。
甚至褚霖半夜做噩梦,冒犯了她,澹台雁虽然生气,但后来终究也没说什么。
这当然不只是不讨厌,可看褚霖那般得意,她又有些微妙的不高兴。
褚霖正欲开口,澹台雁抵着他的胸膛瞪他,不准说话!
怎么能羞成这样?褚霖又是一阵笑,笑得澹台雁又低下头,恨不得把脑袋埋到脖子里。
好,朕不说。褚霖摩挲着她的下巴,拇指按了按她的唇,眼神幽暗,可是朕忍不住,阿雁帮帮朕吧。
帝后久不出面,朝中崔家人尚能坐得住,可其他人却不免开始焦躁了。
深夜,使臣驿馆中,有黑衣人穿过长长院道,绕开时苏胡息的房门,走到莫乎珞珈身前。
黑衣人摘下帽兜,露出白白胖胖的一张脸,正是宁王褚豪。
宁王紧蹙着眉,再也没有那日宫宴上的随和,开口就是质问:这么多天了,宫中还是没有消息,你那边到底成了没有!
莫乎珞珈端坐在茶桌前,提起茶壶,将茶水注入杯中,整个动作行云流水,若忽略那张高鼻深目的面容,简直就是个地道的大衍人了。
他将茶碗推到宁王身前:殿下稍安勿躁,朝中催得这样紧,帝后还不出面,想来一定是不能出面。
宁王没碰那茶:那到底是谁?
莫乎珞珈不答,捧起茶碗吹了吹,低着头慢慢品。
快说!你的那些杀手究竟有没有消息?
宁王一胳膊杵在案上,砰地一声响,茶碗中的茶水溅了几滴在案上。
殿下,这可是寿州来的黄芽,可惜了。莫乎珞珈搁下茶碗,整了整袖子,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臣所派去都是王庭的死士,任务若不成,必是要回来领罚,可若成了莫乎珞珈有意顿了一下,见宁王一脸紧张,心下暗笑,殿下知道陛下和娘娘的手段,若真是成了,这些死士,也会有该去的地方。
宁王心下稍安,接着又紧张道:他们、他们不会说出些什么来吧
殿下放心,都是最精锐的死士,被人抓住也绝不肯苟活。
这样一来,成不成那些死士都是个死,莫乎珞珈说得天花乱坠,也全都是废话。
宁王想明白了,怒道:你还是没说,皇他压低声音,他们到底
若是无事,他们何必躲躲藏藏,早就发作起来了。祭礼遇刺,外间流言纷飞,皇帝后宫空置,国本未立,帝后要是再没人出面,天都要变了。莫乎珞珈点点桌案,他们不肯出来,肯定是没法出来。臣先恭祝宁王殿下,心愿得偿。
宁王仍旧凝着眉。
这次刺杀,本是冲着皇后去的,可帝后两人都不出面,恐怕真正受伤、甚至死了的,是皇帝。
虽说褚霖膝下无子嗣,他一死,宁王便有机会上位,这本是最好的结果。可宁王总觉得心头不安宁。
他到底还是希望,澹台雁能死在九成山上。
当初他和褚霖于京城外对峙,可以说,谁先入京城,谁就是大衍的君主。可也有一个问题,两方兵力相当,若宁王先入城,而褚霖不顾礼仪和大义名分,直接围困京城,那么宁王就是乖乖入瓮的那个鳖。
两军对峙许久,宁王正打算着要不要派人去朱雀军中游说一番,后边却有消息来报,说玄武军把江南道给占了。
江南道是宁王的大本营,他敢在这儿和褚霖空耗,也是仗着军备补给能从江南源源不断地送过来。结果他在这儿等着做皇帝,澹台雁却把他老家给打了。
宁王只能回头驰援,这样一来,朱雀军就顺利入京,褚霖也顺利清扫韦氏余党,在杨太皇太后的扶持下,登上帝位。而澹台雁也没久留,直接扔下江南道,溜溜达达上京城当皇后了。
多年苦心孤诣,好不容易得来定鼎中原的机会,却因为一出围魏救赵而破灭。
宁王怎能不恨!
他恨褚霖,但更恨澹台雁,败于这个女人之手,简直是宁王毕生之耻。
澹台雁不死,就算褚霖死了,他依旧不能安枕。
好不容易送走宁王,莫乎珞珈叹了口气,又笑起来。
大衍自己内斗,竟还要假借外族人之手,当真以为一点代价都没有。这宁王真是傻得可爱。
可他们突厥人,正是败于大衍之手。
莫乎珞珈又喝了一口茶,随从来报,说有客上门。
客人?他眯了眯眼,夜深如此,今夜他除了宁王,没再安排别的客人。
是侍从话音未落,外头传来几声惨叫,一个身穿袴褶的人持剑闯进来。
莫乎珞珈,你找死!
来人身材高挑,出口却是沙哑的女声。她横剑抵着莫乎珞珈的喉咙,逼着他连连后退。
两人退到墙边,莫乎珞珈却并不着急,他微微一笑,挥手让侍从退下。
孟海,你来了。
作者有话说:
甜的,叉腰。
今天是直球选手澹台雁。
感谢订阅www
第 31 章 [V]
第三十一章
侍从悄悄退下,房内只剩下孟海和莫乎珞珈两人。
摇曳灯火将莫乎珞珈的脸照得忽明忽暗,他按住孟海的手,嘴角勾起微笑。
孟海,好些天不见,我
孟海打断他:我说过,我不管你留在大衍要打算什么,但你绝不能伤害皇后!
她更深地用力,剑鞘几乎将莫乎珞珈钉在墙上,可莫乎珞珈没有害怕,只是面上显露几分失落。
我留下来是为了谁,难道你还不清楚吗?莫乎珞珈垂下眸,指腹在孟海手上缓慢划过,又受伤了你在九成山上待了这么久,我们好几天没见面,你一回来就这样对我?
这动作充满亲昵的暗示,孟海仍旧用剑抵着他:少装蒜,你到底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莫乎珞珈敏锐地察觉到那一丝软化,他沉默几息,没有回答,而是道:一路行来辛苦了,你要不要先喝碗茶?这是寿州黄芽,才到
你要用招待宁王的茶来招待我?
宁王前脚刚走,孟海后脚便闯进来,就是撞见了也不奇怪。
莫乎珞珈神色未变,轻叹道:你看见了。
这就是你打算的?孟海失望地看着他,语气中也带伤几分讽刺,留在大衍,穿中原人的衣裳,喝中原的茶,假装自己是个大衍人,给宁王做幕僚?
她说话已经尽量和婉,可莫乎珞珈还是听出其中意蕴。
孟海和时苏胡息一样,都觉得他在给大衍人当狗。
时苏胡息的误解让他恼怒,可孟海的误解却令他心安。
孟海莫乎珞珈深深看着她,我在大衍所图谋的不过一人而已,你不知道吗?
孟海轻嗤一声,声音很低:要和宁王合作,你的野心可大得很。
你不知道我在这里有多难!突厥人鄙夷我,大衍人鄙夷我,莫乎珞珈突然变得激动,要不是为了你,我也不需要忍受这么多。如果不是宁王的照拂,我
话本上说谭娘子与突厥王子在战场上一见钟情,令副将传信相约幽会。但事实上,和莫乎珞珈有私的不是澹台雁,而是那个传信的副将,孟海。
当年孟海在战场上受伤,被当成一般士兵抓进了俘虏营。她长相肖似男子,进了俘虏营也是干最苦最累的活,后来还是莫乎珞珈看破她的身份,将她带回自己营帐治伤,这一来二去的,竟也萌生些情愫。
莫乎珞珈当然不是什么大善人,会救孟海也只是因为她是澹台雁的副将,将来会有大用处。他原打算以救命之恩要挟策反孟海,但突厥军队大势已去,这离间之计未待实施,突厥就败了。
攻守之势逆转,莫乎珞珈变成了阶下囚,反倒要受孟海照拂。大衍和突厥签订和书之后,莫乎珞珈本该回突厥,却也为了孟海留在大衍,入了大衍朝廷当个降臣。
两人到底也算有情。可孟海想到他做的那些事,仍是怒不可遏。
所以你就和宁王勾结谋刺皇后?孟海指挑剑格,霜刃出鞘一截,我警告过你,不准动她。
莫乎珞珈苦笑着摇摇头:你对皇后,倒是比对我情真。我知你对澹台雁忠心耿耿,如果要伤她,只怕得从你身上踏过去。
他没管剑刃,伸手抚上孟海的脸,对方果然将剑鞘拿开。
皇后如何我不在乎,但要伤你,我怎么舍得?莫乎珞珈道,派去九成山的人,不过是胡商的护镖手,我怎么可能真动用王庭死士?不过是应付宁王罢了。
那夜的杀手一共十四人,孟海能以一敌众,固然有她武力高强的缘故,但也是因为这些杀手拳脚普通。
皇后全须全尾的下了九成山,孟海鏖战一场最终也只是脱力。莫乎珞珈说得有理有据,将一场暗杀化为一场不得不做的戏,孟海态度渐渐软化,手里提着的剑也不知不觉放下来。
莫乎珞珈暗暗松了口气:你既然回来了,想来皇后当然是无事。这些日子没有消息,我当真是担心看见孟海神色不对,他连忙又道:我只怕你受伤,保护皇后时,你一向不肯顾惜自己。
孟海退开两步,摇摇头:有时候我真想问你,你到底对我有没有过真心。
她终究还有几分自尊,不肯说下去。
孟海收回剑,看见桌案上的茶碗,残茶仍有余温。
她自嘲地笑了笑,转身就要走,莫乎珞珈连忙拉住她。
阿海,我对你是全心全意。
莫乎珞珈抱着孟海,两人身形相当,竟也有几分般配的意思。
他狎昵地轻嗅她发间味道:我爱你至深,你不知道么?
当然是全心全意,爱她至深。
毕竟像孟海这样好用的棋子,再没有了。
九成山上那两三日同床共枕本是权宜之计,一来是龙帐狭小这当然是遵某人的指令;二来遇刺之后两人都有些心绪不宁,澹台雁也没那个精力再把持界限。
下山之后,情况又不大一样。
梧桐殿制式依照凤阙宫,殿宇宽宏,宫室广大,不要说多一张床,再多来三张也都放的下。先前澹台雁也悄悄找宫人提过几回要放床,可没有褚霖的命令,这些人是动都不敢动。那时她忙着练骑射,也因玉美人一事,每每对上褚霖就要气短几分,是以不曾找他商量过。
这一来二去的,两人终究还是躺在一张床上,不过一人一张被子罢了。
刚开始在凤阙宫,澹台雁和褚霖也是这样睡的,对方倒也没什么逾矩之处。但但今夜终究不同。
两人虽没说破,但与心意相通也就差捅破那层窗户纸,若还要坚持什么楚河汉界,倒像是矫情。
澹台雁把脸塞在被子里,方才被褚霖按在案边纠缠许久,她是头发也散了,衣襟也乱了,绣绷也不知掉到哪里去了,他这才肯罢手。
澹台雁在净室梳洗完了,褚霖再去,又不知在里头磨蹭什么,好些时候都不出来。
她听着那若有似无的水声,哪里还睡得着。
澹台雁在床上缩成一团,乌发铺散在床上,娇小又乖顺。褚霖出来见着这场景,呼吸又是一乱。
她在等他。
今夜确实不同。褚霖心如悬旌,几乎不能自持。
空气中漂浮着水汽的味道,两人在同一间净室里停留过,彼此身上都是相同的味道。
今夜就这样过去了么?
褚霖掀开被子坐上床,倾身去看澹台雁的脸。温热的呼吸一凑近,澹台雁小脸立刻绷得紧紧的,显然是在装睡。
睡不着的不仅是他。褚霖轻笑:阿雁。
气息越凑越近,眉心越蹙越紧,澹台雁猛地睁开眼瞪他。
做什么?语气凶巴巴的,夜深了还不睡觉,陛下明日澹台雁想起他在休沐,明日不要批折子么?且过不久天冬哥哥要进宫问诊,陛下不好好休息,影响了伤口,是要被训的。
言天冬跟孟海一式的怂,敢教训褚霖的,分明只有大衍皇后娘娘。
褚霖额头顶着她的肩闷笑一会儿。
阿雁能不能,也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