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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西嘉(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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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杭景不说话了, 他总是下意识忽略,自家姐姐比自己厉害得多的事实。
    许久后,他又吭哧吭哧道:那阿姐保护我也不是不可以。
    杭絮挥挥手,不理他, 少年硬凑过来,跟她并排躺在一起。
    阿姐,你在看什么啊?
    夜空灰蒙蒙的一片,细雪、乌云,着实没什么可看的东西。
    看星星。
    哪里有星星?
    杭絮抬起手,雪粒穿过指缝,在空中回旋。
    你看,起风了,云那么薄,很快就会被吹开,那时候就能看见星星。
    那我跟你一起!
    云散得很快,向幕布一般向侧边拉开,露出璀璨的舞台。
    它们比夜明珠或西方的琉璃更加闪亮,疏密有致,错落在灰蓝色的夜空中,让人平白自惭形秽。
    好漂亮,跟京城的星星完全不一样!
    对,漂亮极了。
    杭絮低声附和道,纵使已经看了许多年,每次看向夜空时,她依旧会因这宏大而美丽的场景而震撼。
    她一颗颗数着天上那些过分明亮的星星,每一颗都有自己的名字。
    天狼、参宿、毕宿军中人大多识天象,为的就是夜晚行军的时候,能依此辨别时间和方位。
    比如现在,杭絮眯着眼估算天狼的方位,大约是亥时一刻。
    雪粒打在脸上的感觉实在不好受,她看了一会儿,翻身坐起来。
    翻身的时候,杭絮的耳朵短暂擦过岩石,冰凉的感觉刺得她浑身一颤。
    杭景正眯着眼努力辨别星宿呢,一侧头,看见身旁姐姐维持耳朵贴在岩石的动作,久久未动,疑惑道:阿姐,你脚崴着了?
    她没有回答,满腹的心神都集中在身下的那块岩石上,许久才抬起头,眉眼冷似风雪。
    阿姐,怎么
    话音未落,他就被杭絮揪住领子,一同跳下岩石。
    快,你去通知屈将军,草原人来了,离我们不到五里!
    说罢,她向另一个方向冲去,除了屈关,还要告诉容琤和科尔沁的人。
    众人聚集到车队右侧,这里面向东边,入目是起伏的丘陵和灌木。
    谁也没有想到,来自西边的草原人,会大费周章绕路,从东面迂回进攻。
    屈关焦急地踱着步,不时望着趴在地上的一个手下。
    手下正把耳朵贴在刀上,隔着刀身听地上传来的动静。
    怎么样了?
    这手下是专门被选出来的探子,耳力极佳,最远能听到十里外的声响。
    手下站起来,揉揉被冻僵的耳朵,回将军,王妃说的没错,那些人正从东侧赶来,现在只有四里之遥。
    若东侧是平原,不必听声,现在雪势渐小,光用肉眼,也能看得出来,但东侧布满大大小小的丘陵,兼有灌木枯枝,被雪覆盖,实在挡人视线。
    屈关暗骂一句:狗日的草原人,还会使心计了。
    说罢,回头吩咐亲卫,肃整军队,做好战斗准备。
    在容琤命人聚集护卫的时候,杭絮也对卫陵嘱咐道:把那些车夫也叫醒,给他们分发武器
    屈关见她眉眼紧蹙,安慰道:小絮儿,你放心,不过一百来个人,城卫和车队的护卫应付是足够的。
    杭絮看向那个探子,你没告诉将军进攻的人数?
    探子摇摇头,羞愧道:他们骑马赶路,踩雪踏枝,属下实在听不出来。
    她叹一口气,对屈关道:此次进攻人数,远不止一百人,在我听来,或许有千人之众。
    此话一出,屈关悚然一惊,立刻转身,朗声道:郑武,赶紧去衢宁调兵,留下一千人,剩下的全给我带过来!
    或许是为了不发出太大的声响,那些匪徒赶路不慢,一刻钟的时间,便前进了二里,估计不到子时,便可赶上车队。而这时候,屈关从衢宁城调的兵也飞速赶到。
    此时的车队,外侧洒满萤石,莹莹晃眼,雪上布满持兵的护卫,或提刀,或拄枪,默然肃立,就连帐篷里睡觉的车夫,也被一个个叫醒,分发武器,不求杀敌,只求他们能自保。
    雪不知何时停下,匪徒越来越近,在极端的寂静下,那若有若无的震动声在每个人的耳中清晰起来。
    细微的声响变成明晰的震动,震动又变成响雷般的马蹄声,马蹄声逼近,数千匹马同时奔跑的声响,足以造成地动一般的动静,让没有防备的人魂飞魄散。
    然而对打起精神严阵以待的众人来说,却并没有什么用处。
    屈关举起长.枪,枪尖反射荧光,在夜色下清晰可见。
    众人见状,吩咐拔出武器,而百尺外的绊马索,也悄悄拉起来,它们和马刺一起隐藏在萤石中,让人难以发觉。
    马队越来越近,伴随而来的是刺耳的呼喊和笑声,他们在马上挥舞着各种武器,兴奋和激动让冰冷的空气也躁动起来。
    一人冲出马队数丈,一马当先,如利箭般刺向车队。
    下一刻,马匹的冲势戛然而止,而马上的那人也向前飞出马背,倒在雪地上,发出了一声刺耳的惨叫。
    随后的几匹马也翻倒在地,发出痛苦的嘶鸣。
    终于,一匹马越过绊马索,绕过马刺,来到了车队前方,而后,一只长.枪从马肚穿过,刺中马上人的胸膛。
    屈关拔出长.枪,甩掉上面的血迹,怒吼一声,冲了上去,在他身后,数千士兵一同上前,锋刃在夜色中如莹绿的海洋。
    李二缩在帐篷里面,双手紧握着一柄长剑,瑟瑟发抖,嘴里不住念叨着:皇帝老爷保佑、皇帝老爷保佑、皇帝老爷保佑
    耳边的刀剑声渐渐退去,李二提着的心也放下来,他哐当一声把剑扔到一边,瘫坐在地,大口着喘着气。
    虽然什么事也没有做,但他的额上依旧布满汗水。
    就在这时,身后一阵凉风吹过,他慢慢转过头,看见帐篷不知何时被掀翻在地,一个高大的草原人,就站在他的身后,嘴角咧开血腥的笑容,而那柄造型奇异的弯刀,正高高挥起,下一刻就要往李二身上劈去。
    李二一时重心不稳,仰倒在地,他紧紧地闭上眼,等待疼痛的到来。
    皇帝老爷,你不管用啊!
    他屏了许久的气,然而预想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颤巍巍地睁开眼,入目不是狰狞的草原人,而是一个少女无奈地目光。
    躺着干什么,起来吧。她甩甩刀刃上的血,血滴溅在地上,把雪烫出几个深洞。
    李二茫然地站起来,目光向下,看见了那个草原人,他倒在地上,腹部一个血洞,汩汩向外流着血。
    男人脚一软,跪在地上,心里一半是后怕,一半是感激。
    多谢女侠,多谢女侠。
    我可不是女侠,快起来,把剑拿好。
    她把剑踢到李二脚边,你的剑比他的刀长,抵挡回去,不一定会输。
    他点头哈腰,连连称是,女孩挥挥手,转身走了。
    正在这时,地上的草原人不知何时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他手中的刀已被血淋湿,但依旧紧紧握着,鹰隼一般的目光死死盯着女孩的背影。
    李二心里一惊,正欲出声提醒,然而那人冲他胸膛用力踢一脚,李二痛得失声,蜷缩在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男人向恩人越走越近。
    男人越来越近,弯道扬起,狠狠向女孩的肩头劈去。
    然而李二预想中的血腥场景并没有出现。
    女孩脚步一闪,恰恰避开弯刀,鬼魅般绕到男人的身后,同时手中的长刀贴近对方的脖子。
    这回,刀刃毫不留情地割开了脖子。
    或许是血液已从腹部流走的关系,从他颈脖上喷出的血并不算多。
    两道致命伤,男人终于无力地倒下。
    李二这时也爬起来,跌跌撞撞赶到女孩身边。
    恩人,您没事儿吧,有没有伤着?
    没事。
    李二放了心,转头狠狠向地上的人唾了一口。
    这草原人果真黑心,怎的还偷袭呢。
    男人脸色青白,却尚未断气,还在断断续续地说着话。
    那是曲折的北疆语,李二虽听不懂,但也能感受到话语中的恨意。
    他缩缩脖子,恩人,他说的什么啊?
    卑鄙的中原人,鹰神一定会降下雷霆,将你们这些畜生灼烧成灰,你们的魂灵要永生在恶境里受折磨中原终究是我们的天下!
    女孩的声音冷而清脆,她将那些晦涩的祷词翻译一遍,忽地笑起来。
    她弯下腰,盯着男人那双灰绿的眼睛。
    你们塔克族的人,难道只会重复这些诅咒吗?
    男人瞳孔紧缩,血沫从嘴角涌出,想说些什么。
    然而下一刻,刀尖直直插.入男人的颈脖,将他的身体分为两半。
    走了,别待在这里。
    李二恍然回神,哦了两声,抹一把脸上的血,跟上女孩的步伐。
    第177章 对不起,是我让你受伤
    衢宁城外的一场仗足足打了三个时辰, 清理尸体又用了一个时辰。
    天光微亮的时候,又下起了雪,大雪漫漫, 将血色斑驳的原野重新染回洁白。
    杭絮站在城楼上, 收回视线, 倒省了清扫的功夫。
    容琤替她扫去落在鬓间的雪,雪化了, 不是一样的吗?
    雪化了, 血会混着雪水一同流到地下,来年时, 估计这地方的植物会茂盛许多。
    哐当
    城楼的门被推开, 屈关拿着一叠纸走进来。
    小絮儿,你来看看,这些人的纹身真的是塔克族的?
    杭絮接过纸,上面都是从尸体上描下来的图案,不算细致,但足够清晰。
    她一张一张看过去,心中有了定论,他们的确是塔克族的人。
    不论是在草原中也属稀有的绿眼睛, 还是她早已研究过许多遍的纹身, 再加上那熟悉的祷词, 这些东西足以证明进攻之人是塔克族。
    他们不是在西北游荡吗,怎么突然跑到蓟州南来了?
    屈关对草原各族的分布还是很清楚的, 隔了几百里呢,连着在这里待了一个多月,他们到底图什么?
    珟尘,使团北上路线, 是什么时候确定的?
    容琤眼神微凝,两个月前,原本的路线并不经过衢宁,但因为顾及大雪封路,路线改动了许多。
    杭絮捏紧手中的纸,这就对了。
    屈关疑惑地挠头,你们夫妻俩在打什么哑谜啊?
    容琤勾起一个笑,屈将军旧居蓟州,对京城之事,或许有所不知。
    近日,京城发生了一件大事。
    听罢容琤的讲述,屈关的眼睛瞪得老圆,这塔克族的人胆子真大,不止在北疆,还跑到京城去了。
    不错,塔克族所图甚多,我与阿絮皆猜测他们的朝中的内应不止一个,或许是得知地图路线更改后,故意来到此处,先用小股匪徒迷惑视线,待我们来时,加大兵力,想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原来是打的这个心思!
    屈关狠狠锤了下桌子,震得上面的油灯直颤。
    要不是小絮儿听到了,估计我们要损伤惨重了。
    若非杭絮听到了动静,塔克人的提前到来定会让军队慌乱一阵,再加上兵力不够,近千的草原人不知会带走多少人的性命。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衢宁与车队损失相加不过百人,货物更是无一被劫。
    不止军队的性命,还有那些货物。
    杭絮声音冷冽。
    容琤接道:车队货物数百车,皆是珍惜实用之物,为的是卖给科尔沁与周边附属部落,以图打开商路。
    若货物被劫,此番出使科尔沁必不能成事,返回京城,重新收购各类商品,再组商队,也要花费许多时间。
    屈关恍然大悟,原来他们打的是这个主意,这么深的心思,也亏这些草原人想得到。
    杭絮舌尖抵住上颚,压住心中所想,她侧头看向容琤,对方的眼中是一样的了然。
    屈关询问清楚了,便匆匆离开,收整队伍去了。
    剩下两人在城楼中,她低低念出心中所想。
    这样的计谋,怎么是塔克族人能想得到的,想来想去,也只有他。
    她没有说出那个名字。
    我原以为他想要对我们下手,现在看来,商都中的刺杀只不过是试探和迷惑而已。
    他想要的,原来的商队。
    是我轻敌了。
    杭絮的确轻敌了,她忘了,一个出身皇家,曾在塔克族中生活八个月而生还,回京后又用一副风流纨绔的面孔生活十年的皇子,怎么会是个浅薄的人。
    他既然能想到利用帝王的疑心来铲除杭家,自然也会用商队分崩来断绝通商。
    而塔克族人得到商队后,那些粮食、金银、兵器、盔甲能带给他们的助益,也不可估量。
    无论如何,他没有成功。
    容琤淡淡道,阿絮不必妄自菲薄,他在暗处,我们何尝不是也在暗处?
    衢宁距边疆只剩半月路程,经此一役,他们短时间内聚集不了人马再攻一次。
    待抵达科尔沁,阿絮便可以开始自己的计划。
    对。
    杭絮叹了一口气,头微微侧过来,靠在容琤的臂膀。
    我太担心了。
    一只手搭在她的右肩,轻轻拍了拍,阿絮不必把所有事都担在自己身上。
    她笑起来,顶了顶对方的臂膀,我知道,所以现在要多靠靠你啊。
    上面许久没有声音,呼吸反倒停了一会儿,杭絮抬头,正巧看见容琤的耳垂,它不知何时染上了微微的红。
    薄胭脂一般的颜色,在晨光中带着透明的色泽,杭絮下意识地伸手,想碰一碰。
    一个脚步声噔噔响起,迅速上了城楼,接着大门被砰地推开。
    你们的大夫在哪儿,我怎么找不到?
    杭絮不知何时转了身,面对着阿娜尔,双手背在身后,神色有些古怪,要大夫做什么?
    阿娜尔急道:阿兄胸口的伤一直在流血,巫卡说包扎没有用,要缝起来,他不会,得你们的大夫来。
    巫卡就是北疆语中大夫的意思。
    我带你去。
    杭絮带阿娜尔匆匆下了城楼,空荡荡的窗前,容琤又站了一会儿,待红意完全褪去,也下去了。
    临时支起的帐子内站了好几个人,众人围着中间的一张毯子,毯上是个□□着上半身的男人。
    阿娜尔跪在毯子边,大夫,阿兄怎么样,这伤口能缝吗?
    来自皇宫的御医陆大夫没有说话,他惯常谨慎,仔细观察男人胸膛上的伤口许久。
    伤口在右胸,并不致命,虽短,却也足够深,皮肉翻卷,血已经流干净了,泛着透明的肉色。
    缝,是一定要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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