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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西嘉(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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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嗒
    张大夫放下毛笔,杜津远接过药方,我现在去抓药。
    这药方只是给你看的,不必去柜台抓药。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油纸,转身面向七星柜,药方里的药材,我这里都有。
    他抓了三副药,熟练地用麻绳打上牢固的结,递给杜津远:一日一副,煎法都写在药方上。
    杜津远拿过药,从袖子里掏出荷包:多少银子,我现在就给你。
    不用不用。
    张大夫连连摆手,都是便宜的药材,值不上几个钱,当年杜大人送我银两,这点回报我还是给得起的。
    不只是触到了哪个点,他絮絮地自说起话来:要是去柜台,那里的小厮肯定给你往贵里抓,能拿十年份的甘草,绝不拿两年份的。
    我们掌柜的就靠药材赚钱,雇的大夫也往贵里开药,能用麝香的绝不用朱砂,那些病人看一次病就要花大半家当。
    碰上有钱人还好,可那些平民哪里承受得住,我拦不住他们,只能多钻研医书,用便宜的药材代替贵的,尽量让药性不流失,这样药钱就会便宜许多。
    他苦笑一声:至少遇到当年那种情况,我能自己把钱给垫了。
    几人离了医馆,又进了舞坊,从舞坊离开时已是傍晚。
    杭絮把杜津远送到杜府,下了马车,夜风中,他打了个喷嚏,朝马车挥挥手,提着三副药进去了。
    她吩咐车夫一声,马车便颠颠朝着王府的方向驶去。
    外面的人声渐渐平息,显得有些寂静,白日好歹还有太阳的热力,不至于冷到过分,可夕阳落下后,冰冷的空气就到了呵气成雾的地步,自然没人愿意出来。
    她掀开帷幔,抬头望去,天幕被云层遮得厚实,见不到半点月色,只有几粒星点还在闪着微弱的光。
    今日是十月的第一天,距容琤离开,近半个月,他应当已到了北疆,正在延风城中调查。
    杭絮去过延风城,那是离草原最近的一座边城,同样也冷得最厉害,九月过后便开始下雪,十月大约已是雪深数尺。
    不知她给容琤的东西,对方有没有好好用。
    额头传来一点冰凉的触感,接着有什么东西顺着皮肤流下。
    她若有所觉,在天幕下伸出手,接住了几粒小小的雪晶。
    雪晶在她温热的掌心很快融化成水珠,一倾手,便滚落在地。
    杭絮仰起头,眨也不眨地望着京城里的第一场雪,它们纷纷扬扬从万里高空飘落而下,在她的脸上化成眼泪一样的东西。
    北疆,延风城。
    客栈卧房的大门被砰然打开,一个人影进来后,又被迅速关上。
    卫陵解开披风,掸掸上面的雪,又把面巾解开,抹一把眉毛上的冰晶。
    他抬头一看,连忙跑过去,把站在窗前的人推开。
    王爷,你怎么站在窗子前面,这么大的雪,要是染上风寒的怎么办?
    容琤摇摇头:无事,屋里有炉火,不会感冒。
    说罢,他又抬头向窗外看去。
    卫陵也抬头看,可窗外除了雪只有风,伴着呼啸的风声,鹅毛大的雪片纷扬而下,一些钻进屋内,变成水迹。
    王爷,你在看什么啊,外面什么都没有?
    有的。
    容琤低声道,菱唇勾起一个笑。
    有的。
    他的视线穿过风雪、穿过延风城、穿过北疆与京城一千四百里的距离,似乎望见了京城的那场初雪,望见了杭絮脸上的水珠。
    第152章 我现在就是那人的娘
    十月初三, 晴雪天。
    雪从十月初下起,一连下了两天没有停歇,外头的积雪深得能够没过脚踝。
    才是日光熹微的时候, 院子里就亮得惊人, 白茫茫的一片, 刺眼极了,索性杭絮起来得早, 也不影响。
    她从练武场回来, 解下落满雪的披风,云儿赶紧递上一碗姜汤, 小姐, 天这么冷,要不还是别出去了吧,等雪停了再说。
    杭絮把姜汤一饮而尽,呼出口热气:还差半个月。
    云儿没再劝阻,默默接过空碗,那小姐再来一碗,我给你多加点衣服,别感冒了。
    好消息接踵而至, 自杜津远跟张大夫寻找到与仲夫人相似的女子后, 阙风那边也从努尔嘴里套到了线索。
    她赶到大理寺的地牢时, 阙风正跨坐在长凳上喝热茶。
    他只穿着一件破烂的囚服,和杭絮的带绒披风、以及柳阳景的大氅相比, 着实不在一个季节。露出的皮肤满是繁复的纹路,不过比刚画上时,要淡一些。
    那小子被关了那么久,脑子都迷糊了, 嘴居然还这么严实。
    他抹一把嘴,不过还好,这几天总算套出点东西了。
    我说自己是刚从北疆来京城的,还没弄清楚情况就被抓进去了,再过几天你们提我去天牢的时候,有兄弟来劫狱,他还真信,告诉了我跟京城的那帮人接头的地点。
    他点点桌上早就准备好的一张京城地图,就在这里。
    杭絮低头看去,那地方是东市的一家马坊,离住满高官侯爵崇仁坊,不过二里之距。
    阙风说完,便站起来,让两个寺丞架着自己,一瘸一拐的回去了。
    据他说,离自己被送往天牢的日子,还有两天,看看能不能再套点东西出来。
    路过转角的时候,他懒洋洋地说了句北疆话,声音低而粗。
    杭絮听出来了,那是回见的意思。
    回府后,杭絮立刻喊出暗卫,不过这次不是杭府,而是王府的暗卫。
    这次的任务是乔装打扮观察,而非躲在暗处保护,杭府的暗卫在北疆时大多都上阵杀过敌,要是被北疆人认出来了,反倒得不偿失。
    一个样貌平平无奇的灰衣人出现在院中,虽然许久没见,但杭絮依旧记起了他的名字。
    壬七?
    灰衣人颔首:正是属下。
    以往看守院子的是壬七,壬七走了,轮到的原来是壬七。
    不知王妃召属下何事?
    她没有废话,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东市的从礼路有一家马坊,你带几个人乔装打扮,在周围观察进出之人,以及他们经常去的地点,得到结果了,立刻来报。
    壬七点头道:遵命。
    院子重新变得安静,除了雪地的一个痕迹,看不出任何第二个人存在的迹象。
    杭絮没有回房,站在檐下看雪,离开大理寺的时候,她听见了柳阳景吩咐手下去马坊的命令,不知两拨人会不会撞见。
    罢了,反正柳阳景那么聪明,就算撞见了,也一定知道是怎么回事吧。
    还未等到暗卫的消息,杜津远先来了杭府,他拉着杭絮,兴冲冲去了舞坊。
    纵使已是冬日,这里的舞女仍身着薄纱舞裙,在台上翩翩起舞,姿态袅娜,周围的人皆目不转睛,就连杭絮也多看了几眼。
    唯独杜津远,心无旁骛,穿过大堂后直往后院快步走去,连余光也不分一个给别人,不时还向杭絮催促几声。
    后院是舞女的住所,数个房间挤挤挨挨排在一起,舞女都在前面跳舞,这里静悄悄的,只剩他急促的脚步声。
    杜津远走到一间房前,哐当推开门,惊得里面的两个人都后退几步。
    杭絮从杜津远身旁钻过去,看清了屋内的两人。
    一个是刚认识的张大夫,另一个则是陌生女人。
    她穿着朴素的妇人服装,头发松松挽起,没有一根钗环,脸色苍白,两颊瘦得惊人,带着种温婉而病态的感觉。
    杜津远走进来,点点头道:衣服选得不错。
    又问张大夫,您觉得怎么样?
    张大夫上下打量着妇人,神色感慨:真像,若不细看,简直一模一样。
    那就好。他朝杭絮低声道,我这还是受了你的启发,将脂粉当作水墨,根据张大夫的描述,一点点改出来的样貌。
    妇人、或者说舞女握着肩膀打了个寒颤:这衣服真薄,我能先套几件吗?
    多套几件,别着凉了。杜津远挥挥手,反正只要你进去的时候装得像。
    舞女翘着嘴角笑起来,那股病态的气质立刻散去,多谢客人。
    说着,便跑到床上,用厚厚的被褥把全身上下裹起来,只露一颗脑袋在外面。
    几人走出小房间,在絮雪飘飞的室外交谈。
    我还是有些担心,杜公子弄出一个与仲夫人如此相像之人,真的有用吗?
    有没有用总要试一试。
    杜津远在掌心哈了口气,那回我跟仲武见面,提到他娘子的时候,神色明显不对。
    他虽然是个彻头彻尾的卑鄙小人,但对被自己害死的娘子肯定还留着点愧疚。
    见到自己的娘子回魂质问,心里一慌,说不定就说漏嘴了。
    张大夫叹了口气:若仲夫人未渡忘川,知晓丈夫在阳世做出这种事,想必也是要回魂的。
    杜津远抬头看了眼又漫起乌云的天:不能再等了,赶紧准备好。
    进去的时候,舞女仍缩在被窝里,小小的一张脸被熏得红扑扑,一点也没了刚才病态柔弱的感觉。
    见自己的主顾进来,她掀开被子就要站起来,被杜津远喝止了。
    不用你出来了,窝着吧。
    舞女哦一声,乖乖坐回去了。
    杜津远也拖张凳子坐下,外形方面你已经差不多了,接下来就跟你讲讲要做的事。
    你呢,丈夫是个赌鬼,在你重病的时候还拿借来的救命钱去赌,你气急攻心,死了。
    在地府的时候,你听到丈夫居然暗中陷害借自己钱的恩人,还死不悔改,拒不认错,所以非常愧疚,还阳来劝丈夫自首。
    杜津远把大致的剧本讲了一遍:懂了吗?
    舞女懵懵懂懂地点了头:我原来演的是个死人啊?
    什么死人,你演的是魂灵,还阳的魂灵。
    知道了
    她低头嘟哝一句,还以为是什么爱而不得才找的替身呢
    这声音太小,只有杭絮听见了,她不由得笑出来。
    杜津远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现在,你学学自己常说的话。
    他看向张大夫:您来吧。
    张大夫点点头,上前几步:仲夫人的自称一般是奴家,叫仲武作夫君,声音要低一些,虚弱一些。
    是奴家这样吗?
    舞女垂头,只抬起一双眼看几人,脸色苍白,眼中闪着盈盈的泪光,夫君,你为何要这样对我们的救命恩人?
    张大夫一怔,许久才回神道:对,就是这样。
    杜津远在舞坊待了大半天,力求让舞女的走路姿势都变得弱柳扶风,仿佛下一刻就要摔倒。
    看舞女的神色,要不是对方给的钱多,估计早就不干了。
    第二日,舞女苍白着一张脸,三步一停,不时咳嗽几下,出现了大理寺时,连柳阳景也着实震惊了一下。
    他饶有兴致地打量舞女唇角的血迹许久,这就是杜公子的计划?
    不错。
    杜津远满意地看着舞女,我就不信了,娘子的魂灵出现在自己面前,他还能说谎。
    柳阳景勾起一个温和的笑:那就试试吧。
    地牢前,舞女惧怕地看着黑洞洞的门口,他他他在牢里?
    那么大的罪,你还指望他在哪里?
    我有些怕
    再加十两银子。
    客人放心吧!
    舞女把披风脱了,单薄的身子在寒风里颤了颤,我现在就是那人的娘子了。
    厚重的铁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一个寺丞提着食盒进去,趁这时候,舞女单薄的身子也钻进了门缝。
    不一会儿,寺丞出来了,站在柳阳景面前禀报,大人,仲武还是老样子,闭着眼睛没反应,那姑娘躲在桌子底下,应当没被察觉。
    那就好。
    杜津远松了口气,伸着脖子往前看,仿佛能透过铁门看见里面的情形。
    可还没到他原定的开始时间,等到仲武吃完饭,高窗投下的日光也变得消失,只有昏暗的油灯提供零星的亮光。
    这时候,仲武还阳的亡妻才会出场。
    就算是杭絮,现在也听不见任何动静。
    诸位想听一听里面两人的交谈吗?
    柳阳景突然出声。
    杭絮转头,看见对方不急不缓的神色,福至心灵道:你设了暗室?
    他淡淡一笑:王妃猜中了。
    柳阳景带着两人绕过这间宽大而封闭的牢房,来到旁边的一个小房间。
    他轻轻叩门,不一会儿,门便被打开,一个寺丞出现在门后,见到来人,惊愕道:大人,您怎么来了?
    听听犯人的动静。
    三个人走进去,窄小的房间立刻逼仄起来,仲武可有说出什么消息。
    寺丞摇头:几乎不说话,没人在的时候,他就跟死了一样,连翻身的动静都没有。
    杭絮侧头问道:你一直让人监听他的动静,全天?
    柳阳景微微颔首,昏暗而安静的环境会让人精神恍惚,出现幻觉,柳某怎么会浪费这个机会。
    杭絮再一次感叹,这人真是个天生的审讯料,放在军中,没了限制,不知要开发出什么折磨人的刑罚。
    第153章 杜羲纬死了,他当真死
    这暗室三尺见宽, 两余丈长,像个过短的走廊,灯光有些暗, 走廊两边挤挤挨挨塞了近十个人, 皆侧头贴着墙壁, 去听墙后的动静。
    杭絮不是没见过这种房间,不过一般是用来监听对话, 用于牢房还真是少见。
    杜津远连呼吸都放得很轻:墙对面是牢房?
    柳阳景失笑:杜公子不必如此小心, 这墙是特制的,外面的声音容易传进来, 里面的却不容易出去, 只要声音不过大,是不会传出去的。
    杭絮也发现了这房间的奇妙,这墙看着厚重,可她却能清晰听见墙对面之人的呼吸声,似乎每一面墙都对应着不同牢房,呼吸和心跳声交杂,在她耳中,寂静的暗室喧闹无比。
    杜津远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掀开衣摆蹲下来, 学着他人的模样, 将耳朵贴在墙上,好一会儿才直起身, 疑惑道:我怎么什么都听不见?
    柳阳景道:容易与否只是相对,这些窃听之人都经过专门挑选,耳力灵敏,杜公子听不见也是人之常情。
    他转头吩咐一人:将西七房的砖移开。
    这人闻言, 立刻将身前墙壁的砖抽出来。
    杭絮看得啧啧称奇,原来看着厚重坚固的墙壁,上面砖竟可以自由移动。
    寺丞一共抽了三块砖出来,露出一块几寸大的漏洞,她弯腰去看,才发现里面并非完全通透,还有一层木板样的东西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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