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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西嘉(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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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某也有个问题,想问一问王妃。
    杭絮一怔:什么?
    杭将军就被关在大理寺的地牢,陛下曾向我暗示,若是王妃想去看杭将军,我可以放行。
    王妃数次出入地牢,为何从未向我提起,要去见杭将军一面?
    为什么?杭絮笑一声,我不敢。
    柳某不明白。
    不明白最好,柳大人最好永远也不要明白。
    她并非怕见到父亲的惨状,柳阳景不是那样的人。
    而是怕自己。怕找不到线索、怕有人阻挠、怕晚了一步,怕许下的誓言变成空话,最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父亲被送上断头台,前世的画面又重演。
    虽然可能性不大,但她依旧每日惶恐,稍微停下来,心中便涌起慌张。
    她压住自己的冲动,在日复一日的奔波中,换来离目标的更进一步,换杭文曜洗清冤屈,走出地牢,到那时,或许才是最恰当的相见时机。
    不多时,地牢便到了,守卫打开那道异常厚重的铁门,将灯笼递给杜津远。
    天色微晞,几束清光从高而窄的窗户射进来,让牢房不至于昏暗过度。
    仲武在最里面的一间牢房,杜津远提着灯笼向深处走去,开始还维持着步调,后面越来越快,简直是跑了起来。
    啪嗒
    灯笼被扔在墙角,灯火剧烈摇曳,他的影子也左右扭曲起来。
    稻草被掀动,一个懒洋洋地声音响起:谁啊,来得这么早?
    杜津远握住铁栏杆,猛地摇晃几下,刺耳的声音让里面的人不得不坐起来。
    你到底要做什么!
    仲武烦躁地看向对面,见到杜津远时,神色倏地愣住。
    蓝衫的青年微微笑起来,怎样,我跟我爹还是有几分像的吧?
    他的皮相其实更肖母亲,肤色白,唇形天然带笑,一眼看去跟杜夫人有六七分像。
    可就是那剩下的三四分,将杜羲纬的倔强给学了个尽,眉眼一凝,便是如出一辙不依不挠、寻根问底的劲。
    仲武显然看出了两人的相似,喘气的声音大起来;你是谁?
    我还能是谁,不就是你恩将仇报之人的儿子吗?
    片刻,监牢内响起一声嗤笑:我当是什么,又是新的审问法子。
    什么恩将仇报,杜公子,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替他干这种杀头的勾当,怎么着也是报恩吧,被抓到,也不能赖我啊?
    你还在装傻!
    杜津远将栏杆摇得哗哗响,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我把你的事查了个遍,我爹怎么对不起你了,你把自己搭进去也要害他。
    我早就被大理寺查了个遍,你还愿意查就差吧。
    仲武向后一仰,大剌剌躺在墙上,满不在乎道
    连被你害死的娘子也查出来了?
    不就是婆娘病死了,值得杜公子这么大惊小怪。
    昏黄光晕的映照下,他的脸上的笑被切割成一明一暗两半,一半漫不经心,一半隐在暗处。
    你娘子当真的病死的,呵,还不是你
    杜津远!
    可不能让仲武知晓他已经查到了赌坊那头。
    青年的话骤然卡壳,他把后一半话咽回去,看了杭絮一眼,又转回去。
    你个狼心狗肺的小人,等着吧,我一定会让你承认得心服口服!
    我爹瞎了一次眼,我可不会再瞎一次。
    昏暗的室内,他沉凝的眼神刀尖一般雪亮逼人。
    牢房的铁门轰然关上,在不绝的余韵中,杭絮出声问道:你来这里,就是为了给他说这些?
    她知道杜津远是个情绪激动的人,但也不至于毫无缘由地来地牢把人骂一顿。
    杜津远道:自然不是毫无目的。
    我提到他娘子的时候,他的神色明显不对,看来可以往这个方向多查一查。
    但我也是真没想到他竟然一点愧意都没。
    按王妃所言,杜公子可以看出借据的写成时间?
    柳阳景忽然问道。
    他颔首:可以从墨水的褪色痕迹和纸的脆度来判断。
    墨水和纸碰得多了,自然就会。
    柳阳景停住脚步,若有所思地望着对方:那杜公子可否判断印章的落成时间呢?
    杭絮猛然顿住,侧头看去,恍然大悟道:你是说
    杜津远张大嘴,对呀,我怎么没有想到!
    三人都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如果可以根据墨水的褪色程度来判断写成时间,为何不可以判断印章的落成时间呢?
    只要从时间上否定了信的可行性,不就可以排除那些信是杭文曜与杜羲纬所写的可能吗!
    三人对视一眼,目光皆是惊喜。
    杜津远拿着信纸,将那半枚鲜红的印章对准窗外,借着明亮的日光眯眼看着。
    许久,他才放下这张从杜羲纬书房搜到的书信,道:是三个月到半年前落成的。
    杭絮松了一口气。
    书桌上已经零零散散摆了好几张信,据杜津远的判断,从字迹到印章都是三个月到半年前落成。
    虽然判断出了具体的时间,可这些书信的落款时间,就是三四个月以前,再远的根本没有。
    好不容易有了一封信,落款时间短于三个月,终于算是有了漏洞。
    他拿起最后一封士兵献上的杭文曜反叛信,一抹信纸上的灰尘和血迹,他笑起来。
    灰是故意抹上去的,血是画出来的。
    你们看。
    他将信纸摊在桌上,指指右侧一个血点。
    看着是滴上去的血迹,可这里却有毛笔的须痕。
    这信绝对是伪造的,看时间跟其他的是同一批,不超过半年。
    杭絮定定地望着那封信,她从心底就不相信杭文曜会写这种东西,因此被证实时,并未多么激动。
    但压在心中的那块巨石忽地就轻下来,让她连呼吸都轻快起来。
    杜津远把信塞到她的手中,快,你去找皇帝!
    他们不是说这是铁证吗,现在铁证没了,看他们还怎么瞎编乱造,杭将军肯定能被放出来,你也不用担心了。
    杭絮摇摇头,没有接信,她握着拳头,一字一句道:
    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
    第148章 只有找到一个比杭文曜
    不行, 现在还不是时候。
    为什么?
    杜津远愕然道。
    杭絮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对方:你忘了自己的身份吗?
    我的身份
    杜津远卡了壳,他突然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他是杜羲纬的儿子, 杭絮是杭文曜的女儿, 两人的父亲都被关在牢里, 他们也被皇帝怀疑的对象。
    查出来的线索,如果没有能握在手里的证据, 光凭杜津远的一面之词, 皇帝如何能相信。
    那对了!
    杜津远又道:书信落成的时间,不止我一人能看出来, 画坊里的老师父一样能, 干了几十年,又是皇室的人,他们的话皇帝总相信吧!
    杜公子还是不明白。
    柳阳景声音温和,却不看他,而是望着那些摊开的书信。
    现在冒然去见陛下,摆出证据,想要洗清杭将军的嫌疑,只会打草惊蛇。
    我们只掌握了一部分的证据, 还有许多疑点没有找到答案, 让那幕后主使者知晓我们的动作, 说不定会提前抹去线索。
    杜津远听罢,怔然道:原来是这样吗?
    他当了许多年的画师, 只会画画和调墨,连查案都是临时学的,赶鸭子上架,还是第一次接触到这种盘根错节的案子。
    所以还不到时候。
    杭絮淡淡开了口, 我们现在的目的,除了洗清他们的罪证,更重要的,是找到谋划这一切的人。
    还有一句话她没说出来,不把这件案子从头到尾捋个明白,把主使者揪出来,无论她能拿出多少父亲无罪的证据,也依旧会有人否定这一切,上谏要查办杭文曜。
    而皇帝,自然顺水推舟,就算不处死他,也逃不开革职削侯。
    只有找到一个比杭文曜更大的威胁,让皇帝知道留着他还有用处,才能真正安全下来。
    杜津远神情恍然,显然陷入了沉思。
    许久后,他忽地顿首,叹一声道:原来如此,是我太天真了。
    两人没有久留,不多时就拜别了柳阳景。
    翌日
    天气越来越冷,太阳亮堂堂的挂在高空,像个摆设,再明亮的日光也让人感受不到一丝温度。
    杭絮查阅典籍的地点从院子里搬到了书房,屋内摆了炭盆,尚算温暖。
    她没有出去的打算,接下来的计划都要等柳阳景,估计就这两天的事。
    可她没等来柳阳景的好消息,最先来的,倒是自家暗卫。
    书房内,杭淼垂首站在书桌后:小姐,那几个跟踪孤女的人已出手,正是要夺她的性命。
    我们把人救了下来,那些刺客,按您的吩咐,送去了大理寺。
    杭絮把书合上,站起来。
    那孤女现在在何处,带我去看看。
    孤女在城西的一家医馆。
    杭淼低声解释着:我们一时疏忽,让刺客在她脖子上划了一刀。
    杭絮从门缝看过去,叫做落儿的孤女躺在床上,神色惊惶,脖子被细布缠着,洇出一点血色。
    她对杭淼抬抬下巴:你先进去。
    木门被推开,发出吱呀一声。
    落儿抬头看去,神色变为惊喜:恩人,您怎么来了?
    杭淼穿着普通人家的粗布衣服,神态稍作变化,显得憨厚普通,以至于落儿到现在还以为,救她的是一群好心的普通人。
    杭淼没说话,看向身后,跟着他进来的,正是杭絮。
    落儿见到杭絮时,惊喜的神色又变为慌乱:你、你怎么来了?
    我为何不能来?
    她随手拖了把椅子坐下,我救了你,不该说声谢谢吗?
    歌女一愣,你救了我
    她猛然看向面貌憨厚的杭淼,见他恭敬地面向杭絮,忽然明白了什么。
    你派人跟踪我!落儿胸膛起伏着。
    是保护你。
    她慢悠悠道:如果不是我,你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
    现在总算相信我说的话了吧?
    和孤女分别前,杭絮曾提醒过,让她小心点,可她一脸怀疑,认为自己这种小人物,怎么会有人想取命。
    杭絮站起来,轻轻拍拍落儿的肩膀:你可不是什么小人物,而是个关键的证人。
    别住在这里了,太危险。
    脚没受伤吧?
    落儿疑惑地点点头。
    那就好。
    她站直了,挥挥手:把她送到王府去,让云儿安顿。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我在这里挺好的。
    你还在再被暗杀一次的话,就住在这里吧。
    落儿下意识抬起手,碰了碰自己脖子上刺痛的伤口,身体颤了颤
    放心,我会把你娘一起带过去的。
    离开医馆,杭絮又去了大理寺。
    这已经是短短几天的第三次,她轻车熟路地进了柳阳景的书房。
    对方头也没抬:那些刺客被送来后,我就猜到王妃会来。
    这可是我第一次抓到活的刺客,自然要来看看。
    如果能策反他们,说不定还省了你找人的功夫。
    杭絮没坐下,他们在哪儿,我去看看。
    柳阳景也站起来:我带王妃过去。
    刺客一共有两位,皆被关在地牢里,但并非在最深处,而是一个僻静的普通牢房。
    两个刺客分开关着,互不见面,杭絮随便选了一个,隔着栏杆见到这人时微微诧异。
    他几乎与中原人没什么区别了,虽然眉目略深一些,但也是相对而言,杭淼或许是在北疆呆久了,才能却觉出不对劲。
    听见脚步声,刺客抬起头,露出深褐色的眼珠就连瞳色也跟中原人没什么差别。
    刺客死死地盯着到来的两人,手腕脚腕上的链条发出细碎的声响。
    杭絮走近些,突兀地说了一句奇怪的话语。
    语音晦涩,显然不是中原话,刺客却猛地看向她,目光震惊,而后立即低下头。
    柳阳景若有所思地看着此刻的反应,低声道:王妃说的是北疆话?
    她笑笑:准确说,应该是塔克族的话。
    她刚才说的那句话,是在这几天翻阅典籍时看见的,是塔克族人祭祀时互道的祝福话语,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
    你是塔克族人。
    杭絮用的是陈述的语气,看刺客对那句话的反应,这件事依然无疑。
    什么是塔克族,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刺客很快又抬起头,神情有些迷茫,我不过就抢点钱嘛,怎么还被送到大理寺了?
    你是哪里的人?
    京城西郊山阴村的。
    他的中原话流利至极,还带着一点京城特有的腔调,跟土生土长的宁国人毫无二致。
    若非杭絮早有定论,险些也要被他骗过去。
    你既是京城人,为何会对北疆塔克族的语言有反应?
    什么北疆、什么塔克,听都没听过,我就是觉得挺奇怪的。
    刺客言辞恳切,一副茫然的模样。
    她不再跟人废话,同柳阳景对视一眼,对方挥挥手,一个守卫走进来。
    钥匙带了吗?
    守卫点点头:带了。
    把这人的衣服扒了。
    守卫愕然,但仍一丝不苟的执行,他挑出钥匙,把牢门打开,不顾此刻的挣扎,把这人的衣服一件件脱下来。
    刺客年纪不大,身材精瘦,杭絮靠近栏杆,在瞥见对方腰间一片光滑的时候,蹙起了眉。
    怎么没有纹身。
    守卫几乎把刺客身上的衣服扒干净,只剩一件底裤,可杭絮仍然没有在他身上看见任何痕迹。
    把底裤也扒了。
    她指挥道。
    守卫为难地看向柳阳景,大人,这
    柳阳景道:扒了罢。
    于是守卫背过身,用身体挡住牢房外两人的视线,飞快地扒开底裤看了一眼。
    摇摇头道:还是没有。
    看仔细了没?这是杭絮的声音。
    守卫又扒开看了好几眼,哀道:真的没有,哪里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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