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西嘉(94)
她没理对方,向后退几步,准备把门踢开,可发力的那一瞬,身体忽然软下来,力道松懈,眼看就要倒在地上,她连忙扶住门,才勉强站稳。
杭絮压制住浑身的虚软,向后看去,容敏正好整以暇地坐在原位,似乎对此事没有丝毫的惊讶。
她福至心灵,你下药了?
男人又啜了一口茶水,我猜到絮儿不会同意此事,没有办法,只好出此下策。
她转过身,倚住门板坐下来,手指擦过地面,指腹沾上一层白色的粉末。
你在屋子里下了毒?
她虽然同意跟容敏谈一谈,但并非毫无警惕之心,刚才看似仰头喝了茶,其实茶水全倒进了袖子里。
既然毒不是从口入,那只能是从空气中传入,还是自己不够谨慎,居然把这点给漏了!
容敏脸色一僵,随即恢复原样:絮儿果真聪慧,一下就猜了出来。
这药乃是为习武之人特质,至少能能让人浑身无力十二个时辰,当然,它还有一个别的用处。
感受到身份中升腾的热意,杭絮忽然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她咬牙切齿道:你下的是□□!
容敏已经走到她的身边,蹲下来,手指抚上她的脸侧,令人恶心的触感蔓延。
杭絮并非完全失了力气,但仍伪装成动弹不得模样,任由对方施为。
絮儿放心,我会对你温柔些的。
他横抱住杭絮,把人放到屏风后的床榻上,接着走到门口,敲了敲门。
吱呀
是大门从外面打开的声音。
公子,您要些什么?
去给我打一桶热水来,还有,准备几件女子的服饰。
小二连着答应,正要离开,又被叫住。
罢了,你会选什么衣服。
我同你一起去吧,
脚步声响起,容敏渐渐接近,他看着床上一动不动、双目紧闭的杭絮一眼.
絮儿在这里好好等着我。
咔哒
是窗户被关上的声音。
伴随着大门的落锁声,两人的脚步渐渐远去。
杭絮这才睁开眼,看着昏暗的室内,长长叹了一口气。
那药果真厉害,她现在浑身虚软,手脚如灌了铁一般沉重无比,但距离容敏说的动弹不得,还是有些差距的。
或许是吃多了宋辛的解毒药的缘故,这迷药在她身上没有完全发挥效用。
可杭絮没有忘记,这药不仅是迷药,还是□□。
伴随着越来越沉重的无力感,是身体内不断升腾的热意,小腹中似乎被点燃了一个火星,火苗在不断跳动增长着。
她用力侧过身子,右手一点点摸进左边的袖子,幸好,她从来不落下防身的药粉。
把药粉全都掏出来,迷晕的、杀人的、致眩的、把毒药分出来,剩下解毒的药粉,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股脑全都倒进嘴里。
苦涩的药粉□□咽下去,晕眩感渐渐消退,可那伴着热意的火苗却猛然增长,稍微动一动,衣服就在皮肤上擦过,仿佛数百只蚂蚁在啃噬,她强压下喉中的一丝□□。
不行不行不行。
杭絮撑着床板坐起来,又找出几包醒神的药粉,全倒进嘴里,一阵清凉感从口腔窜入天灵盖,她终于清醒几分。
把腰间的匕首□□,她用刃尖把窗户的插销挑开,向下看去。
这包厢在五层楼的高度,从此处望去,街道上的人流已变成指甲盖般的大小。
若是以往,杭絮还能凭着技巧,一点点爬下去,可如今,她估计只剩下十之一二的力气,只能放弃爬下去的想法。
脚步踏上楼梯的声音忽然响起,穿过低层喧闹的人声,越来越近。
她正握住匕首,绕过屏风,靠在门板后面。
公子,热水还有半刻钟就能烧好,这衣服我帮您拿进去吧。
不必了,给我就好。
小二忽然嘿嘿笑了几声,不知屋内是何等美眷,让公子防护至此。
容敏的声音有几分笑意:刚到手的玩意儿,自然要宝贝些。
等我腻了,你想玩玩,倒也不是不可以。
好了,你走吧。
两道脚步变成一道,接着在门外停下。
杭絮屏住呼吸,仿佛连身上蔓延的热意也随呼吸一同压制下去,握紧匕首,摆出蓄势待发的姿态,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门板向外打开,容敏走进来,进到屋子深处,绕过屏风,接着托盘被狠狠扔到地上,带着几分恼怒慌张的意味。
在剧烈的声响中,她慢慢靠近男人身后。
容敏探出窗户,咬牙道:难不成是跳楼了,这女人贞洁早就没了,怎么还看的比命重要!
或许是没有在窗外看见异样,他又站直身子,正要转头,却因脖子上冰凉的触感僵住动作。
你是谁?
二皇子不希望自己被割了脖子吧。
杭絮沙哑的声音响起。
絮儿!
匕首向肉中陷入几分,容敏感到颈脖一阵刺痛,立马噤了声。
二皇子该叫我什么?
小、小婶婶。
好,看来你还是、识相的。
一阵热潮忽地涌来,她的话语险些中断。
不能再拖下去了。
她一手刀刃紧紧贴着容敏的脖子,另一手扯过被子,用牙齿撕成布条。
把手背到身后,靠在一起。
小婶婶,我
少废话。
匕首又往里深了几分。
杭絮把对方的手脚绑得严严实实,终于松了一口气。
叩叩
房门被敲响,小二的声音响起,公子,热水抬过来了。
容敏眼睛一亮,就要呼喊出声,可身子却猛然向后倾倒,后脑勺狠狠磕在地上,接着,匕首被移开,一只手掐上自己的脖子。
二皇子如果不希望自己变成太监,就好好听我的话。
他挣扎着望去,发现匕首不知何时移到了脐下三寸,贴着自己的命根子。
他浑身一凉,连忙道,絮儿别冲动,这事是我不对,我
匕首顺利割开外衣。
小婶婶!小婶婶你冷静些,你想想后果,我是皇子,你做这些,自己也讨不到好处
公子、公子,您在里面吗?小二等得时间长了,有些生疑,啪啪地拍着门。
容敏的长篇大论卡壳,眼神望着屏风后的门板,似乎想要拼死一搏。
二皇子可以好好想想。
杭絮低声道:是外面的人冲进来快,还是我的刀比较快。
匕首已经割破容敏的数层衣物,离那物只剩一件里衣的距离。
容敏的脸色骤然苍白:好、好,你要我说什么。
让他不要进来。
刚才打了个盹,一时没有听见。
他的神色慌乱,出口的话却声清气朗,不愧是惯于演戏的人。
那就好,我还以为公子怎么了。
你帮我准备一辆马车,我忽然有事,要离开一趟。
怎的忽然有事,公子,这水都抬上来了
你放心,钱不会少你,快去准备吧。
小二这才退下。
容敏松了一口气,扭头看向杭絮,她的脸上已漫起潮红,神色却依旧冷漠。
他小心翼翼道:小婶婶,我都按你说的做了,可以放开我了
话音未落,他便双眼翻白,晕了过去。
杭絮犹觉力道不够,又给容敏下了几包药粉,这才收回匕首。
她把剩下的药粉放回袖中,拿起一包时,有些疑惑,这味道她怎么从来没闻过?
对了,似乎是宋辛上次给她塞的新药。
她从窗帘上撕了一块布,把脸围得严实,这才拿起从容敏身上搜出的房牌走出去。
打开门的时候,杭絮踉跄了一下,心神放松后,热潮加倍涌来,每呼吸一次,脸上的热度便加重一分。
不行,得赶紧回去。
第141章 不、不要药,我、要
月上梢头的时候, 卫陵牵着马,从王府出来。
云儿噔噔也从大门出来。
你怎么还在这儿,快去找呀!
我不是在想要去哪儿找吗, 难不成在城里乱跑一通?
云儿急得来回走动:小姐到底去哪儿了!
她从来不会这么晚回来, 肯定会跟我说一声的。
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行不行, 你好好待在这里
两人说话间,又一个马蹄声靠近。
卫陵抬头望去, 诧异道:王爷, 你怎么来了?
容琤低头,淡淡道:还是我去吧, 你跟云儿守在府中。
我跟乙一乙十他们去就好, 王爷待在府上吧,陛下的通行令这时候差不多也要到了。
容琤摇摇头,正要说话,一阵马车声由远而近传来,最后在王府门前停下。
车夫长长吁了一声,回头道:客人,到地方了。
车帘被掀开,一个人影慢慢走出车厢, 踩着车辕下来, 她的身体晃得厉害, 没走两步,便要倒在地上。
小姐!
云儿终于看清了人影, 正要冲过去,一人却比她更快。
杭絮半阖着眼睛,看见青石板离自己越来越近,心中反倒涌起一点期待, 或许这样的疼痛能让自己清醒一点。
可迎接她的不是冰凉坚硬的石板,而是一个温暖的怀抱。
阿絮,你怎么了?
她勉强睁大眼,看清了面前之人,明明是冷淡薄情的样貌,此刻却微蹙着眉,月色下,仿佛一尊玉人因自己有了七情六欲。
体内的那股火更汹涌地烧起来,心中的渴望在叫嚣着。
杭絮推开对方,扶住赶来的云儿,让身体不至于软倒在地。
快,去找大夫,我中药了。
她的声音沙哑。
怎么会中药了!云儿顿时慌了慌了手脚,小姐中的是什么药,不会有事吧?
你没看出来?
杭絮抬头,扯出一个笑,刚才的药粉早就没了用,红潮已经从脸颊蔓延到全身,她身上的每一个地方都滚烫无比,就连指尖也泛着桃花般的粉红。
云儿骤然明白了,连忙把杭絮送到容琤手上,噔噔跑远了,小姐你等着,我去请张大夫。
王府不远就是个医馆,坐馆的是退下来的老御医,医术精湛。
杭絮又到了容琤怀里,被对方抱紧,脸颊靠着他宽厚的胸膛,也懒得挣扎了,给我准备一桶冷水。
下半身陡然悬空,她被容琤横抱起来,上方传来他冷淡的声音,细听却含着些急促,快,去准备冷水。
杭絮被抱到了院子里,放在卧房的床上。
灯被点燃了,床帘反射出温暖的昏黄色,鼻尖是奇异的香气,那是容琤的熏香和自己的混合而成的味道。
杭絮的熏香是云儿负责,早已习惯了,懒得改了,但她却很喜欢容琤身上的味道,晚间睡觉时,总要凑到他的身上闻一闻。
她难耐地缩成一团,尽力隔绝开那股香气。
把、把窗户打开。
阿絮说什么?
或许是声音太过含混,容琤俯身靠近,把被子掀开,指尖轻轻触碰她的唇角。
阿絮身上好烫。
他的指尖一如既往微凉,杭絮却觉得它如火引般,让自己身上本就汹涌的热潮烧得更旺。
哈窗、窗户,打开
指尖猛地颤了颤,蜷缩回去,脚步声响起,窗户被打开,凉风吹了进来,带走床铺上的香气。
杭絮放松身体,软在床上,胸膛剧烈起伏着,连呼吸也发热,每一次都带着湿黏的气流。
她摸索着握紧容琤的手,本想靠着那点凉意降温,可不知为何,对方的手也变得和她一样发烫。
水来了水来了,王爷,王妃!
卫陵的声音救星一样地响起。
他指挥着下人,把装满井水的浴桶搬到屏风后,接着就被容琤无情地赶到了门外。
杭絮解开自己的外袍,从床上坐起来,下一刻又软倒回去,只好搂住容琤的脖子,指挥道:把我放到桶里。
深秋的井水有种沁骨的凉意,她滚烫的身体一接触,便迅速降了温。
隔着中衣和里衣,冰凉的水一点点浸透她的身体,让人混乱的热度终于褪去。
她弯下身子,将脑袋也浸到水里,好一会儿才出来,摸一把脸上的水珠,眼中的景色清晰许多。
站在一旁的容琤也不再是个模糊的虚影,正低着眉目望向自己,菱唇不知为何为微抿起。
哗啦
杭絮的手从水中探出,碰了碰对方搭在桶沿的手指。
你的手好烫。
她仰头道:要不要也进来泡泡?
容琤猛然收回手,背在身后,微微侧身,阿絮可好些了?
她盯着对方通红的耳廓,笑起来,大概好了吧。
容琤转了身,脚步有些慌乱,我去看张大夫到了没。
小姐,大夫来了!
云儿急匆匆跑进院子,把一个老人领进来。
男人刚踏出一步的的动作顿住,脚步收回来,却仍侧着身,仿佛不愿看见杭絮。
张大夫提着药箱颤巍巍地走进来,杭絮把手搭在桶沿方便对方诊脉。
老人一接触到冰凉的手腕,便皱起眉:深秋还泡这么冷的井水,是要染上风寒的,先给你开两副去祛寒的药。
他不再说话,专心诊脉,眉头却越皱越深了。
这毒着实不好解。
老人捻着胡须,他在皇宫当职了四十多年,专给后妃看病,不知见过多少奇怪的毒药,却也觉得这毒棘手。
迷药的部分不打紧,药效慢慢退了,可这□□烈得很,解毒药用多了定然伤身,用少了又怕不起效。
不好开方啊
他前倾身子,拨开杭絮的眼皮,看她的眼珠,仔细瞧了瞧重新染上红色的脸颊,心知冷水也压不住药效了。
张大夫嘶了一声,站起来看向容琤,正要出声,神情一怔,恍然大悟道:是老夫想岔了!
王爷与王妃是夫妻,这□□为何要用药解开,两人敦伦一番不就自然解了?
云儿小小哎呀一声,默默背过身,捂住了耳朵。
哐当一声巨响,是浴桶边的小凳被撞倒,容琤死死盯着张大夫,长眉蹙起。
老人疑惑地看着容琤,不明白王爷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自己说得难道不是最好的办法吗?
不可,张大夫还是先开药吧。
张大夫识相地闭了嘴,瑄王的神色看着似乎下一刻就要杀人,他还是不触霉头了。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