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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西嘉(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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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拿过那两张宣纸,抬首仔细看了一会儿,眼神一凝。
    他的视线移开,落在桌上那张从杜羲纬家中搜出的信上。
    虽然这信半边被火烧毁,只留下半枚印章,但剩下半枚的纹路,与皇帝手上两枚印章交叠而成的别无二致。
    看来陛下发现了。
    柳阳景温和的声音响起,剩下的几枚,想必也会让您大吃一惊。
    第130章 秋日的阳光清澈又刺目
    那些木制印章一共四枚, 两两交叠一共可以形成六种不同的纹路,其中三种,正好能对应那三封信上的纹路。
    皇帝一手拿着士兵供出的密信, 一手是两枚印章交叠成的形状, 他的目光在两者间逡巡, 神色莫测。
    许久,他才冷笑一声, 把两样东西扔在杭文曜面前, 杭爱卿,你要如何解释?
    杭文曜低头望着地上, 两张纸上印章的纹路纤细而巧妙, 每一个弯曲、每一次交叠都别无二致,即便是重合在一起,也不会让人看出半分异样。
    最重要的是,这些纹路,就出自他收藏的印章。
    皇帝又笑了一声:难道杭爱卿想说,这些印章曾被人偷盗,落到他人手中?
    他指向铁盒:你告诉朕,有谁能潜入大将军的府邸, 打开这铁盒, 偷出里面的印章?
    杭文曜沉默片刻, 道:无人。
    杭府防卫森严,在杭絮的刻意指使下, 书房的守卫更是加强了许多,决不可能有人在这样严密的防守下偷出印章,还无人发觉。
    陛下,那士兵扶着椅背颤巍巍站起来, 指向杭文曜,你看,他承认了,没人能偷出印章,那写信的除了他还有谁?
    不止如此,他的声音愤慨,这奸贼竟光明正大把信送到四夷殿。
    他定然是在每日下朝后,与科尔沁人在宫中私会。
    不知他曾与那些蛮族私下交流过多少次,谈论的,又是何等卖国灭族之事!
    好哇!温承平道,我就说科尔沁那些狼一样的蛮族,怎么会轻易就同意和谈。
    当初臣还觉得是杭将军用兵如神,现在一看,原来是做了交易,
    这样看来,和谈也不是真和谈,那些蛮族私下存着什么心思,臣不敢想象啊!
    温承平声如洪钟,脸上满是担忧与诚恳。
    温瀚波也站起来,那张气血两亏的脸上竟也有了几分凛然之意:陛下,臣为父亲不值,父亲在登州抗击倭寇二十余年,海边何等凄苦,竟比不过这叛贼与蛮族的暗中交易。
    瀚儿,别说了!温承平作势要阻。
    温爱卿,让他说下去。皇帝脸色阴沉。
    温瀚波行了个礼,继续道:战场胜负乃兵家常事,如父亲这般偶有一败,已算深得用兵之法。
    可这叛贼,送往朝廷的战报,几乎次次为胜,难道不是违反常理吗?
    臣以为,他定是与蛮族做了交易,战报中那些战役,谁知打了没有。
    可那些粮草兵器,却是实打实地损耗了,至于去了哪里,除了蛮族,难道还有别处?
    杭絮第一次发现这人可以把话说得如此掷地有声,纵使是一段毫无缘由的暗中揣测。
    她仰起头,反驳道:温公子可有何证据证明?如此随意揣测,未免太过轻易。
    对方毫不心虚:我不过随口推测一番,证据肯定早被处理完毕,你就意图反驳,难不成是真有其事?
    她笑一声:那我也推测一番,登州沿海说不带根本没有倭寇,全是温指挥使派人假扮,为了获取
    够了!皇帝忽然开口,斜睨向杭絮,眼神满是厌烦,慎言。
    杭絮闭上嘴,咬紧牙关,舌尖尝到了一点铁腥味。
    刘喜。
    角落里的太监走出来:陛下。
    派御林军进驻四夷殿,不许任何一个科尔沁使臣出入。
    遵旨。
    现在就去。
    刘喜弯腰,倒退着走出书房,接着,一道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他又看向地上脊背挺直的人:杭文曜,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杭文曜抬起头,目光扫过温承平与那个士兵,最后定格在杭絮身上:臣无言以对。
    皇帝疲惫地闭上眼柳卿。
    臣在。柳阳景从书桌后走出,躬身行礼。
    将杭文曜关入大理寺地牢,没有朕的准许,任何人不准探视。
    他颔首:遵陛下旨意。
    来人。
    两个寺丞立刻从书房外跑进来,跪在地上,似乎从一开始就在门外等候着这一刻。
    把杭将军带入地牢,关进最深处的牢房。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连尊称也没去掉,可杭将军三字在这种情境下,更显得讽刺无比。
    寺丞应声,走近杭文曜,一左一右禁锢中对方的胳膊,他们的动作小心翼翼,生怕这宁朝最大的将军会突然暴起伤人。
    但杭文曜的动作无比配合,他神色平静地站起来,随身边的两人转身,就要出书房。
    等等!
    杭絮不知何时起身,追上了杭文曜,揪住了他的衣袖。
    怎么,王妃这是要抗旨吗?温瀚波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
    杭絮充耳不闻,她紧紧攥着杭文曜的衣摆,踮起脚靠近对方,用极低的声音一字一句道:爹爹,你放心,我一定、一定不会让你
    她没有说下去,即使只是可能,她也不愿说出跟死亡有关的词。
    杭文曜抬起手,轻轻拨开杭絮颊上的一缕碎发,把它别在耳后。
    我当然相信絮儿。
    他的桃花眼微弯,眼角有几道纹路,那是北疆的风霜与血火蚀刻的痕迹。
    他熟知行兵与运阵,却没想京城无形的刀光剑影,并不在明处伤人。
    言罢,他把手臂重新塞到一旁寺丞的手中。
    两位,走吧。
    寺丞愣愣回神,几乎没注意到这人何时挣脱了自己的桎梏,恼羞的扯了对方一把。
    走!
    杭絮在书房门口站了许久,回头的时候,见到的是皇帝复杂的神情。
    杭文曜是你的父亲,朕知道你不敢相信,朕原本也不信。
    她动了动嘴角,压下笑容。
    但证据确凿,容不得任何人反驳。
    陛下的意思是,她忽然开口,只要我能找到证据证明爹爹无罪,陛下就能释放他吗?
    皇帝的神色沉下来,朕知道你不了解此事,不然也不会在扬州破获私锻兵器一案。
    证据已定,如何还能再翻盘,你不要做无用功。
    他挥挥手:近日你就与十弟好好待在王府吧。
    杜津远被拦在大理寺门外,焦急地踱着步,连皇上都来了,到底是什么事,不会跟杜府也有关联吧。
    大门忽地被打开,一个少年提着食盒钻出来,给守门的人送饭。
    他见状,连忙跑过去,拉住小少年,欸,小兄弟,刚才皇上是不是进去了。
    少年瞥他一眼:是进去了,怎么了?
    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跟杜府有关系吗?
    少年认出他是兵部侍郎的儿子,摇摇头:跟杜府没关系,是杭府的事。
    他四处看了看,叹口气,这事估计也瞒不住,我跟你说了吧。
    杭家要遭大殃了。
    杜津远一愣:怎么跟杭府有关?
    谁知道呢?少年眉头耷拉下来,又叹了一口气,我偷偷在书房外听了一会儿,反正就信啊、印章啊,证据多的很。
    说杭将军是个叛贼,跟科尔沁偷摸联络呢,陛下生了大气,估计抄家砍头不远了。
    杭将军,怎么可能?
    他不可置信,杜羲纬跟杭文曜是朋友,他在父亲口中听过许多次对方的名字,怎么也相信不了杭文曜是个叛贼。
    可一想到自己父亲的遭遇,便有些明了,心中升起同病相怜的悲哀。
    我也觉得不可能,少年挠挠头,我是听着杭将军的故事长大的,叛贼,谁也不相信啊,可证据确凿的很。
    那瑄王和瑄王妃呢,什么时候出来。
    不知道,可能要挺久的,你别等了。
    少年盖上食盒,站起来:好了,我得回去了。
    他摆一摆手,权当告别。
    杜津远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有了动作。
    他跌跌撞撞地跑到大理寺朱红的围墙边,毫无形象地蹲在墙根,使劲揉了揉脸,秋日的阳光清澈又刺目,让整个世界都显得虚幻至极。
    杭絮没有在书房待上多久,皇帝走后,她也站起来,站直得那一刻,她微微晃了晃,被身旁的人扶住。
    小心。
    容琤的眉头微微蹙着,身边的人神色平淡,但眼神却毫无光彩,不知望向何处。
    她摇摇头,没事。
    走吧,我在马车后听到了杜津远的声音,估计他还在外面等我们呢。
    出了门,竟还有一人没走,仿佛专门等着两人。
    哟,这不是王妃嘛,总算出来了。
    温瀚波在皇帝面前装得庄重,如今人一走,那轻浮劲便显出来,一把白扇在胸口使劲挥着。
    真是没想到啊,杭将军、不,那奸贼竟是这等货色,真是让人不齿。
    杭絮向没有看见他一样,径直越过对方。
    他于是言语越发嚣张起来:怎的,心虚了?陛下说你与此事无关,我却不觉得,王妃待在北疆那么多年,说不定不仅有关,还是二把手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不是因为杭絮,而是因为挡在身前的容琤。
    容琤冷沉的眉眼压下,瞥向比他矮了半个头的人,明明毫无表情,却让温瀚波不自主地颤抖起来。
    你是温指挥的儿子?
    不错!想到父亲的身份,他的底气又足了几分,腰背挺得更直,我不过说了几句实话,你要做什么!
    我现在不做什么。容琤菱唇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凤眼扫过对方,如掠过一片鸿毛,不带任何感情。
    不过温公子要记得,你是指挥使的儿子,却并非指挥使。
    我若想让你在京城内消失,有一万种方法不让人察觉。
    所以,还请温公子管好这张嘴。
    第131章 睡吧。 容琤的声
    杜津远在大理寺的墙根下蹲了许久, 太阳慢慢升到最顶端,猛烈的光线刺得人眼睛生疼。
    他对着天空看了一会儿,直到眼眶发红, 几欲落下泪, 才低下头。
    吱呀的声音响起。
    他猛地站起身。朝大门口看去, 杭絮和容琤走出来。
    他连忙跑过去,到了离两人几尺远的地方, 反倒停下来, 踌躇着不敢前进。
    许久,他才憋出几个字, 你没事吧?
    杭絮没什么波动的杏眼望向他, 反问道:我能有什么事?
    你他摸了把脸,叹口气,我都知道了。
    杭将军他定然也是受了诬陷,我决不相信他是叛国之人。
    只是受了诬陷,又不是没有挽回的余地。
    她一边说话,脚步不停,渐渐远离大理寺,杜津远追在她的后面, 勉强小跑才能跟上。
    你觉得我应该是什么样子, 痛哭流涕、不能自已、精神崩溃?
    若是这样, 一切只会更加无可挽回,到那时候, 就真的没有余地了。
    他愣在原地,脸皮隐隐发烫,杭絮刚才所说,不正是自己先前那颓废的模样吗。
    杭絮走了几步, 见人没跟上来,停下脚步,回头道:愣着做什么,跟上来,你不是不会查人吗,我教你。
    杜津远先前只觉得对方情绪不对,如今迎着光一看,才发现杭絮唇上有星点的血迹,脸色也略有些苍白。
    可脊背却挺得极直,神色坚定,与他那时惶惶不可终日的模样,简直是天壤之别。
    他张张嘴,想说什么,最后抹了把脸。咬着牙摇摇头,不麻烦你了,这种小事,我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学不了。
    他又像保证似的,承诺道:最多半个月,我一定会把仲武的事查清,你放心吧。
    说罢,他拱手郑重一谢,转身走了。
    杭絮默然望着杜津远马上歪歪扭扭的身影片刻,也转了身,刚要伸手摸索,就被身边的人握住手。
    一直没有出声的容琤此刻低低开口,走吧,我们回家。
    她点点头:好,回家。
    夜深。
    杭絮抬了把椅子到院中,十四的月亮与圆满也差不了多少,皎洁明亮的光线把院中的每一处细节都照得清晰无比。
    于是她连灯盏也没带,在月下一笔一划地写着字。
    先写的是爹爹的名字,杭文曜三个字骨架瘦而直,她的字是杭文曜教的,继承了对方的一些习惯。
    杭文曜:印章、玉佩、信件、士兵(假)
    她把指向杭文曜的证据一件件列出来,注视着那些在月光与树影下斑驳的词句,想要从里面看出点联系或突破。
    印章来自杜羲纬,跟他有关系,到底是被偷走过,还是被仿造了?
    信件和那个自称朔旗军的士兵,是真的来自北疆,还是受人指使?
    还有玉佩,爹爹说在一个孤女处买入,那孤女的身份是否有异常?
    她曾经提醒过爹爹,他不会忽略这一点的,那是否已经调查出了一些线索
    杭絮捏紧手中的纸,辨别着院中异样的风声,冷声道:谁?
    一个黑影窜出树影,落在院中,单膝跪下。
    见过小姐
    蒙面的人哑声道。
    她一怔,王府中的暗卫从来不叫她小姐,而是夫人。
    难道是?
    她的记忆力不错,有了方向,根据方才的声音,很快就想起了眼前之人的性命。
    杭淼?
    这是从在北疆时就跟在爹爹身边的暗卫,不过那时候,他们的名字叫亲兵
    暗卫稍稍颔首,她便知道自己没有猜错。
    杭絮将纸收在袖中,走下台阶:你来王府,是受了爹爹的指示?
    杭淼摇摇头,是属下自己要来。
    暗卫擅自行动的惩罚,你应该知道。
    属下明白,回府后会自行领罚。
    她走近些:你现在可以说了,让你甘愿领罚,也要来找我的,究竟是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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