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白药不白-(38)
沈昭雪闻言便走了出来,他一身白衣不染风雪,裙摆墨荷星星点缀,腰身微微一转便仿佛置身荷塘之中。
帝云歌看了好一会他的衣摆后这才收了神,看了眼他的面颊,只是这一看,让帝云歌皱了眉。
大半的白发遮住了秀丽的容颜,虽然有种别致的美,但总让帝云歌觉得不舒服。
帝云歌刚想伸手拨开沈昭雪面颊上的白发就被他一个闪身给躲开了。
臣身体不适。沈昭雪低垂着眉眼,伸手挡了挡自己的腹部。
帝云歌也没强求,收回手便让人离开了。
许是怕他冷,帝云歌在他离开前还给他披上了自己的银狐雪裘。
见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面前,帝云歌这才走了出去,走到一个隐秘处拿出了怀里的帕子狠狠的咳了起来,那样子似要将心肝肺都咳出来了才肯罢休。
咳了好一会后,帝云歌这才苍白着面颊看向了帕子里流动的鲜血。
看着它们一点点渗透下去,恍惚间,帝云歌觉得自己的身体也像这般一点点渗进了泥里。
葬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他作恶多端,人人害怕,不得善终,不入轮回。
帝云歌用干净的一角擦了擦唇上的血后,这才将那方曾经擦满沈昭雪汗液的绣帕扔进了池塘里。
水被血染红,晃得好像天边的红霞。
绣了荷花的绣帕在水里浮浮沉沉,浮浮沉沉,忽的沉了底,没有一丝生息。
等沈昭雪回到帝云歌安排的军营时,江别尘已然回来了,瞧见他回来,江别尘轻哼了一声心里早就笃定了是沈昭雪吹的枕旁风。
如果他看的没错的话,当他被帝云歌拖着走时听见的水淋声,应是沈昭雪出浴时的声音。
想到这,江别尘狠狠的攥了攥了拳用力的捶了窗口一下。
注意到沈昭雪在往他这边看,江别尘直接就转了身,目光落在桌案的百魅春上面。
既然沈昭雪爱吹枕旁风,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明日不是他死,就是沈昭雪亡!
反正陛下也不会饶了他的,那他又有什么好怕的?
要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江别尘快步上前攥紧了桌案上的百媚春。
再晚些他买通了给沈昭雪送膳食的人,让他明日在沈昭雪的午膳里放些百媚春。
到时候他再派人通讯挑拨几句,引帝云歌来将苟混的两人一并抓住,到时候他还不怕帝云歌不会将沈昭雪处死吗?
说不准还会因为厌恶他,而因此想起了沈昭雪吹的枕旁风然后宽恕了自己呢。
至于苟混的人。
江别尘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守在他门口的陈祥瑞,反正都是上,什么方式有关系吗?
第二日下了大雪。
沈昭雪刚用完膳便觉得全身热得慌,明明正值冬季,他却仿佛过上了夏。
沈昭雪拿起桌盏上的茶饮了没几口,便见一个赤条的人被人打昏了从门口塞进来。
他刚想将手中的茶盏放下,手却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茶水将衣衫淋湿了一大半,但沈昭雪却不觉得冷,反而觉得越发的热了些。
沈昭雪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强烈的热感让他拽了拽自己的衣领
而就在这时,门被人应声推入。
帝云歌冷着脸站在门槛上看他。
被帝云歌这般看着,沈昭雪拽领子的动作一顿,滚烫的水滑过喉结。
他刚想说什么,却见帝云歌拔了一柄银剑出来直接将地上那人捅醒,目光却是一直落在沈昭雪的身上。
宛如蛇蝎,让沈昭雪的后脊生寒。
第106章 不会还逞强
帝云歌不说话,沈昭雪也不说话。
那喷溅而出的鲜血星星点点的染在那张俊美冷硬的面颊上,像是一片荒芜的大地上徒然盛开了丛玫瑰一般,让人惊羡,又觉得诡异。
不知是不是血液衬托的缘故,沈昭雪这样看着他,突然觉得他面色有些苍白。
来人。帝云歌缓缓起身,一双凤眼却是从未从沈昭雪的身上离开。
得到命令的随从这才走进了屋里,朝帝云歌行了个礼。
煮沸水来,朕给沈公子补一剂药。帝云歌边说边朝沈昭雪走去,沈公子在那之前想好说辞。
帝云歌站在他面前,用沾染满了鲜血的双手蹭了蹭他的青衫。
陛下想听什么?沈昭雪的面颊有些发红,就连圆润的耳廓也开始变得粉嫩了起来。
帝云歌低眼,认真的拿他的青衫开着手,说你是朕的一条狗。
沈昭雪刚皱眉,便被帝云歌一脚踹得半跪在地上,那双暗龙黑靴直接踩上他的肩膀道,朕喜欢听话的狗。
这种吃里扒外的,碎尸万段都不够。
帝云歌说着便拿剑身拍了拍沈昭雪的面颊,冰冷刀锋划过面颊的感觉让沈昭雪遍体生寒,一时间他居然感受不到了那种热意。
银白剑身上的血液被帝云歌一点一点的抹在了那张貌美的小脸上,沈昭雪一双杏眼像浸过水一般水汪汪的。
帝云歌咽了咽口水,摸了摸他的面颊柔声道,呆在朕身边不好吗?嗯?
未等沈昭雪开口,帝云歌便将那踩在沈昭雪肩上的脚收了回来,冷着声音道,押入大牢。
大牢里昏暗一片,只有挂在墙上的火炬散发着柔和的橘光,四周一片潮湿,半湿的稻草被人放在牢里发出腐烂的味道。
帝云歌隔着木栏看他,居高临下的模样仿佛在看生畜一般。
不同朕做,是因为这种东西?帝云歌一双凤目微斜,死死的看着被他掐在手里的陈祥瑞。
纤细的脖颈被他握在手里仿佛是一根野草,只要他想要随时随地都可以连根拔起!
帝云歌早就屏退了左右,现下沈昭雪不回答,整个大牢里就只剩下了沸腾的水声。
沈昭雪浑身发热,他咬唇坐在牢里,如一座破烂的雕像。
得不到回复,帝云歌变得有些暴怒了起来。
掐着陈祥瑞便将人一把扔进了锅里,原先还昏迷的陈祥瑞被他扔进沸水里,剧烈的疼痛刺激着他在沸水中醒了过来,他挣扎着双手像从里面爬出来,却被帝云歌无情的用长杆打了回去。
挣扎了有一会后,帝云歌这才将被煮红的陈祥瑞一把捞了起来放在了一旁的木桶里,强烈的热感和冷意将他置身于冰火两重天中,口中的哀嚎一直从未停过。
沈昭雪静静地听着,身上起了一层疙瘩。
帝云歌却在这时忽的转过了头来,一双墨色的眼睛像一把利刃一般将沈昭雪的身心划开直见内脏。
一旁浸泡在水里的陈祥瑞早就疼得昏了过去,帝云歌没了顾及,径直上前一把将牢里的沈昭雪给拖了出来。
看看。帝云歌一把拽起他的脖子,逼他挣开眼睛看那泡在水中红肿得像个虾子的陈祥瑞。
胸前被刺开的地方卷起了一大块皮,黄色的肌肤因为煮得太开而变得有些泛了白,皮下的血管被烹得越发明显了起来,像一根根细线相织在一起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沸肉味,让沈昭雪闻了直泛呕,但帝云歌的偏偏还要冷笑着将他的头压进水中。
凌乱的发丝在水中晕开,水没有想象中的冰冷,有的只是一股暖意,但那暖意却让沈昭雪害怕。
被压入水中,沈昭雪的鼻尖很快就泛起了泡泡,他睁着眼将陈祥瑞那红肿的皮肤看得一清二楚。
就在他快要喘不上来气的时候,突然帝云歌又一把将他提了起来,一把甩在地上。
被弄湿的头发像海藻一般黏糊糊的扒在他的脸上,沈昭雪喘着气,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心中的惧意还未来得及消减却又被帝云歌一把捏住了下巴。
再有一次朕把你做成人彘。帝云歌一把甩开了他的脸,然后提剑将青荷层层剥开。
剑尖直指那水下的紫粉色莲藕。
不听话的东西还是剁掉算了。帝云歌拧着眉,用剑挑起了沈昭雪种的莲藕。
冰凉的剑擦过水下的莲藕时,让水面不由得泛起了波纹,恍惚间,清澈见底的水面竟然被搅得浑浊了起来。
帝云歌轻笑一声,提剑便想将沈昭雪种的粉藕切下。
却没想到沈昭雪居然一把握住了他的剑身。
帝云歌抬头看他。
陛下不怕日后失了幸福吗?沈昭雪的喉咙滚动。
帝云歌嗤笑一声,朕让着你你才能居于朕之上的,有它无它对朕并不重要。既然你管不住,那便让朕来,反正朕的藕种得比你的好。
沈昭雪脸颊绯红,浑身透着热气,帝云歌看了他一眼,一双凤眼晦暗不明了起来,他将剑一把扔掉。
既然你不信,那便瞧好了。帝云歌将人推倒。
两人回归了原始状态。
帝云歌第一次泛舟采藕,技术难免生疏了些。
水面起了层层薄雾,帝云歌站在船头,用长杆打着岸底,弄得水面直颤。
路过层层青荷,帝云歌这才入了围,见到了两朵粉嫩的荷花。
帝云歌喜欢荷花喜欢 得紧,这下泛舟瞧见了就一定要将它摘下来。
细嫩的荷花在他手下轻转发出啵唧一声,晃着水的便被帝云歌采颉来了下来。
被摘了荷花,水面止不住的又晃了起来,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因为水面涨得实在是太快了,帝云歌不得已只好加速前进。
但因为他撑船生疏的缘故,船底一下又一下的触着沙壁。
长杆更是一下子就捅到了石缝间,疼得水面直起波澜。
沈昭雪疼得往后爬了几步,却又被帝云歌一把抓住了脚腕狠狠的拽了回来。
沈公子想去哪?帝云歌将人拽了回来。
帝云歌什么都不懂,就像一个莽夫一般,拿着柴刀到处乱砍。
小舟终于被他撑到了桥洞下,但由于帝云歌的舟实在是太大的缘故,他迟迟入不了桥洞。
帝云歌气恼极了,狠狠的抽出水下的长杆便向两旁的桥身打去,水面被他打得直起波澜,像是在哀求他别打了。
帝云歌在桥下站了好一会,但无奈桥洞实在是太小了,他怎么弄都弄不进去。
于是便只能呆呆的站在桥下看着桥那边好看的万家渔火。
陛下不来臣自己来了。沈昭雪喘着重气,将帝云歌的舟一把拨开。
不会还这么逞强?
帝云歌侧脸不语,默认了他的行为。
换了个人撑舟,布局也开始变化了起来。
沿着帝云歌刚刚走过的路,沈昭雪也采下了两朵沾着水的荷花。
等沈昭雪入桥洞时,桥下的水便哗哗的流了起来,不等沈昭雪撑杆舟身便自己动了起来。
陛下您真漂亮。沈昭雪忍不住吻了吻他的脚腕。
帝云歌看着他一言不发,过了许久,才红着脸道了一句,被下了百媚春?
第107章 做了给谁吃?陛下吃吗?
沈昭雪轻嗯了一声,随后撑船前进,前小中大的舟压在水面上,惹得桥内船上的灯笼止不住的晃荡。
桥内的荷叶被水波打得直晃,颤抖着叶片在水里起起沉沉。
沈昭雪有些看不下去,拿荷叶卷了些水上来,将它抱起来靠在了自己的怀里。
双手在摸过荷叶的脉络时,沈昭雪温柔的亲了亲荷叶。
在那细嫩的荷叶上,有着一个小小的泛着黄的圆点,因为荷叶太过晶莹的缘故,这个小点看起来有些格外引人瞩目。
以前沈昭雪没注意到,现在经历过他的事后,沈昭雪这才发现帝云歌身上居然有这么多伤。
漆黑的夜里,起了阵阵薄雾,在这雾色之中隐匿着一双墨色的眼睛。
沈昭雪抱着卷荷,舟被水面紧紧的包裹住,没撑一会,沈昭雪便慌忙的撑杆前进了起来。
撞得水面和灯笼直晃,咿咿呀呀的似在求饶一般。
沈昭雪搂着消瘦的卷荷,亲了亲荷叶上像伤一般的脉络,被他吻着那些伤处,荷叶顿时绷紧了起来。
你干什么?帝云歌皱了皱眉。
撑船的桨没被削净,上面留了些刺,沈昭雪一个没注意便被扎伤,在后背留下了一道道红痕。
沈昭雪疼得闷哼,于是便又同他接起吻来。
舟刚进了一会,便又猛的被退了回去,黏腻的水面将一舟一水黏在一块。
就在这时,月光渐渐洒在水面上,水面紧皱,水面倒映出了船只的形状。
未归人沈昭雪仍撑着船寻找着回家的方向。
伴随着速度的加快,水唱起激进歌。
船桨搅动着水底,翻出了那掩埋在水下的秘密,顺着舟的方向往外飘着,淌着。
撑了许久,沈昭雪终于觉得累了。
朕恨死你了,想把你大卸八块扔进池子里喂鱼帝云歌眼尾薄红。
陛下不是要喂狗吗?怎么又改喂鱼了?
沈昭雪撑着船缓缓前进,飘着飘着,忽的看见水上起了一个小漩涡。
出于好奇,沈昭雪想都没想就撑着舟朝那个小漩涡划去。
小舟刚压上去一些,漩涡便被它撑平着往四周推开来。
此时就算不用长杆,漩涡也能将小舟缠得死死的。
沈昭雪站在舟上,被这种害怕又刺激的感觉弄得头脑发热,以至于面颊开始泛红。
小小的漩涡吸不住舟,沈昭雪堵了一会,便觉得索然无趣。
于是又拿起长杆,撑舟前行。
他刚撑舟走了不久,便见前方水面上涌现了许多漩涡。
朕要把你拿去做药引帝云歌气愤道。
渡过重重漩涡,便见前方岔开的河水流在地上卷起了一些凌乱的稻草。
做了谁吃?沈昭雪咬了咬他的耳朵,喘出的热气全都喷在了帝云歌的耳畔,陛下吃吗?
给狗吃。
帝云歌刚说完便被沈昭雪掰过了头来。
陛下不是说臣是您养的一条狗吗?现在狗说,他不想吃他自己,他想吃陛下。
帝云歌皱了皱眉,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沈昭雪吻住了双唇。
柔软的舌从口腔滑出,像蚌里伸出的嫩肉直引人注意。
沈昭雪细细的含着那舌,不断从帝云歌的口中汲取着那份甜蜜,就好像爬上树的蚂蚁拼了命的用角钻开树皮用以来汲取营养一般。
帝云歌凤眼半阖,看着沈昭雪舔舐着他的舌。
一路前行,薄雾弄湿了沈昭雪的头发,撑了许久的船,沈昭雪感到疲惫不堪,汗水也沿着面颊流了下来。
恍惚中,帝云歌瞥见沈昭雪的右眼下有三个浅浅的月牙疤。
刚开始他以为是幻觉,便没有放在心上,直到眼前的雾气渐渐消散后,帝云歌这才知道这一切不是幻觉。
在知道真相后, 帝云歌一下子变了脸色,瞳孔也开始紧缩了起来。
他死死的盯着沈昭雪,仿佛在看什么仇人一般。
你的脸?帝云歌的话少了软腻,有的只是冷静。
闻言沈昭雪的动作一顿。
给朕滚开!帝云歌推了沈昭雪一把,起来。
沈昭雪不肯,于是便死死压着他。
很重要吗?沈昭雪抬眼看他。
他的脸很重要吗?
有必要这样?
给朕滚出来!不然朕把你拖出去喂狗!帝云歌狠狠的掐着他的下巴,一双沾满情的眼睛瞬间布满了阴翳。
沈昭雪不肯,拉着他便还想继续。
但帝云歌已经不想了。
慌乱之中,帝云歌踢了他一脚,然后刚忙唤出灵剑。
给朕滚!
帝云歌一双凤眼薄红,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羞的。
臣要是说臣不想滚呢?
沈昭雪一手握住帝云歌的灵剑,那泛着寒气的剑刃将直接他的手冻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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