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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间被朦胧的烟雾锁着,一阵风吹过,烟雾缭绕,漫山树木也跟着浮起层层绿浪。
经过一天的跋涉,他们终于抵达锦城。
从城门直至皇宫,绵延数十里,尽是鳞次梓比的楼阁屋坊以及奔走不尽的人群,好像没有尽头似的。
一路走来,喧闹非常,繁华热闹的街道上人潮攒动,车马川流不息,他们不得不下来牵着马缓慢前行。
苏诗青惊叹地穿梭于帝都的繁华之中,怀揣着强烈的好奇心四处张望着,常常不自觉地被街边摊位上稀奇古怪的物件以及来来往往的异国人所吸引。
尽管街道上不乏有容貌出众者,可身段修长,一袭蓝色锦袍,长相俊美无双,浑身又散发着温文尔雅的高贵气息的邵二雪;以及眉如墨画,面若桃瓣,目似秋波,美得几乎模糊了男女界限的苏诗青,依旧迅速地将街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令人久久都不舍得将视线从他们身上挪开。
正在研究没见过的新奇玩意的苏诗青,没有注意到迎面走来一位头戴纱帽的黑衣男子,于是直直地撞了上去,然后仰头摔倒在地,身上的行李也被撞掉了。
那名黑衣男子的包袱同样被撞得七零八落,两人的物品混杂在一处,一时之间难以分辨哪个是谁的。
邵二雪见状,急忙扶起苏诗青,问道:“你没事吧?”
苏诗青缓过神来,答道:“没事。”
黑衣男子没有言语,而是径直捡起地上散落的东西,匆忙间,不小心将苏诗青所绘的阎王底稿也一并塞入自己的包袱之中。
苏诗青抬眼看向那人,发现对方虽然头戴纱帽,一身黑衣装束,但依旧能够察觉出对方应该是个富家子弟。
邵二雪见黑衣男子收拾完东西就要离开,于是叫住他。
“这位兄台,撞了人没有道歉马上就走,似乎于理不合。”
黑衣男子冷冷地注视着邵二雪,没有回答,即使透过纱帽也能感觉到他眼中的寒意。
苏诗青不想惹出事端,于是摇头道:“算了算了,反正我也没受伤。”
黑衣男子看了一眼苏诗青之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邵二雪面露愠色,似乎还想追上去,却被苏诗青阻止。
“不要追了寒夙兄,来帮我收拾一下东西吧。”
那人趁机隐入人群之中,不见了踪影,邵二雪也只好作罢,帮苏诗青捡起散落在地上的物件。
翌日。
换上代表画徒身份的绿色补服和方冠后,苏诗青来到了锦和图画院。
图画院修建得十分雄伟气派,高度仅次于皇宫。抬头仰望,便能看到先帝亲自提名的匾额,以及两旁挂着的对联:工部文章建骨安,米家图画邺侯书。
进去迎面就能看到供奉着书画名家的“惠和堂”,堂前古木参天,每一棵都长得十分茂盛,绿叶在阳光中发清发亮。
再往里是偌大的画厅,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巨大的花梨漆木桌案,案上设有大鼎,鼎前累放着各名家之作的卷轴和书简,数十方宝砚,各式各样的笔筒笔架,以及数百支如林般的画笔。
穿过画厅,看到的便是图画院内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和宽阔明亮的绘馆,还有掩映在青松翠柏之中的假山怪石、花坛盆景、藤萝翠竹等,组成了引人入胜的秀丽景色。
只一眼,苏诗青便深深地爱上了图画院,他一刻不停地在好奇张望,看见画厅里正在研习作画的画徒们后,更是激动得热血沸腾。
在院卫的指引下,苏诗青来到画徒们的寝舍。
寝舍共分为东斋和西斋两处,两人一间,颇为宽敞。
邵二雪早已在院子里等他,还命人置备了被褥衣物等生活用品。
“寒夙兄!”
苏诗青兴奋地朝他跑去。
邵二雪见到浑身上下焕然一新的苏诗青不由得温柔一笑。
“你来了。”
苏诗青激动道:“图画院好气派啊!”
明媚的阳光下,院里的杜鹃花开得艳丽动人,一只红尾蜻蜓轻轻地落在花瓣上半天都不动弹,几只白色的蝴蝶从花间飞出后绕着他们两个缓缓转圈。
邵二雪看着苏诗青那张比盛开的花儿还要美好的脸庞不自觉有些痴了。
“寒夙兄,以后我就住在这里吗?”
邵二雪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对,你虽然拥有过人的天赋,可基本功并不扎实,因此除了平时我亲自传授技法外,你还必须跟着其他画徒一起上课,将基本功练扎实。”
苏诗青点点头:“全听大人的安排。”
“这里的一切我已经替你打点妥当,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我现在得进宫一趟,待会儿院卫会带你去寝舍收拾一下,下午回来我再找你。”
苏诗青恭敬道:“我知道了,寒夙兄快去吧,别耽误了进宫的时辰。”
“恩。”
邵二雪又叮嘱他几句后便离开了。
晌午。
下课后,好奇的画徒们纷纷跑过来看这位“大名鼎鼎”的新来的画徒。
究竟是什么样的天才,什么样的家世背景,竟然能被眼高于顶的邵二雪看中?
挤满了人的寝舍内。
同样是画院里一位元老的陪徒孙培林,在了解苏诗青的家世后,双手环胸,满脸不屑道:“我当是什么大人物呢,原来不过是个区区左监史的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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