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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件案子有什么关联?还需要并案调查。”张闯抓住尹灏话里的重点。
    季商看着张闯,悠然道:“曾有人在网站上发布过一篇小说。这篇小说描写的是一位少女被三个男孩烧死在向日葵花田的事。”
    季商眼里含着意味不明的笑意,这笑意让张闯有种赤I裸身体站在冰天雪地里被人审视之感。他移开视线,在听季商提到向日葵花田时,垂下的眼皮猛地跳了一下。
    “小说讲的是一个复仇故事。警方怀疑有人根据书里描写的杀人方式,在现实中引诱、策划、借他人之手,让王景平与易少清以同样的手法被杀。”季商继续讲道。
    张闯猝地直起身,身体前倾,手掌撑着玻璃茶几边缘。但他只是看着季商,却久久没有说话,片刻后又重新坦然地靠了回去,手指在沙发上轻点着:“这真是个惊悚的故事,美剧中有不少雷同桥段。”
    “你就不怕吗?”季商故意问道:“王景平死前找过易少清,易少清死前又找过你。你们是昔日好友同学,你就不怕自己会成为下一个目标?”
    张闯不以为然地笑了。
    屋内氛围缓缓紧张起来。尹灏岔开话题,建议如果张闯同意,警方可以提供警力保障他的人生安全,但这个提议被张闯拒绝了。
    离开前,季商最后问道:“张先生到现在还没记起我来?”
    “我们认识?”张闯虽不好男色,但季商这张脸若是见过,总归应该有几分印象。
    “我给你点提示。”季商笑道:“十二年前,你们一行四人,在宁安市花台村吴英姿家住过一段时间。”
    张闯看着季商眯了眯眼睛,内心震荡,面上却克制着没泄露多余表情。
    季商看着张闯,视线缓缓越过他的肩。
    “又下雨了吗?”季商向窗外看了一眼,随即抚着自己后颈笑道:“一到下雨天我这后脑勺上的伤疤就会隐隐作痛,每一次痛的时候,我都会想起你们。”
    季商自嘲一笑:“没想到,你们都把我忘了。”
    “哦。”张闯想起了季商,但这并未让他有丝毫忌惮,仍是笑着,“我记得你,你就是丁家那女孩口中的小九。”
    季商没料到张闯狂妄到如此地步,竟当着他的面提起丁思新,他握着拳,用了许久也未使自己彻底平静下来。
    尹灏拉开门,伸手在季商腰间带了带,季商这才移动脚步朝门外走去:“张先生再见,替我向你表哥问好。”
    “什么表哥?”张闯站在门内,满眼不屑与嘲弄,“当年去花台村的只有三人,另外,吴英姿是我的,姨外婆。”
    “季先生你的记忆力可真不敢恭维。”
    张闯伸手推门,他挥手微笑的模样消失在门后。留下失神诧异的季商。
    第47章 蓓蕾
    雨点密集地砸到车窗玻璃上,迅速汇集成水流,条条水流缝隙里尚且能看清几分窗外的景象。
    车辆、行人、街道,慢慢滑过,全都开始扭曲变形。
    再后来雨愈下愈大,车窗上再看不见雨滴,辨不清水流,连成片的雨水,像罩了层厚厚的塑料膜在车外。
    压抑得让季商窜起阵阵窒息感。
    雨刮器焦躁急促,与嘈切的雨声交相辉映。尹灏的声音是唯一温和宁静的来源。
    “现在疼吗?”尹灏问。
    季商回神,茫然道:“什么?”
    车子停在十字路口,尹灏伸手轻轻抚上季商的后脑勺:“旧伤疤,还疼吗?”
    季商看着尹灏失神片刻,紊乱的、在脑内沸反盈天的各种思绪渐渐便那么重拿轻放地褪了下去。
    “不疼。”季商笑道:“我那么说是想让他想起我,观察他的反应。”
    “不疼就好。”尹灏捏了捏季商的后颈,在心猿意马前收回手,“疼的话,一定告诉我。”
    “好。”季商莞尔,“疼的话告诉你。”
    “季商,你什么都可以对我讲。”尹灏平静道:“好的,坏的,关于你的事,我都想知道。”
    “嗯。”季商迟疑地应了一声,“坏的,也想知道?”
    尹灏一眼便猜透季商的心思,道:“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没什么能改变我对你的看法。”
    绿灯亮起,车轮碾着积水的路面行驶,因为斑马线旁有等候的行人,尹灏把车速放得慢。他原本以为两人间的谈话便暂停于此了,每一次都是这样,不管他如何试探,季商总是平静而克制,不会过多释放信号。
    但这样的雨天,这样的氛围,以及身边一个这样的人,这一切太让季商想要倾诉了。
    “我读研究生时,京市发生过一起灭门惨案。”季商打破沉默,缓缓道。
    “胡教授带着我,以顾问的身份参与案件调查。这是一起典型仇杀案,一家四口被绑在餐桌前,四根钢筋从每个人的颅顶穿刺到臀部下的椅子上。餐桌上还放着饭菜,满地的鲜血从门缝流到屋外。死者上大学的大儿子回家发现后报的警。我到现在还记得那个男孩的表情。我想,那一刻他同他的家人一起死在了里面。”
    “凶手抓到了吗?”尹灏见季商失神停了下来,怕他过多沉浸在不好的回忆里,便出口追问。
    “凶手逃窜一个月后打电话到警局自首,他躲在一处废弃工厂内。整个京市纸质媒体,电子媒体上都有他的照片,他不敢外出,怕被人打,怕被报复。在进行抓捕行动商讨会时,会议室门外有个身影停了片刻又离开。当时我看见了,我不确定,但有那么一刻我想过,门外站着的也许是死者的大儿子,因为他几乎天天都来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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