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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容从马脸少爷脸上消失。
冷汗冒了出来。
酒壶里的,一共十九支。
宾客的鼓劲声震耳欲聋,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投壶新手!
现在,霜绛年手里捏着最后一支羽箭。
在如此紧张的时刻,他神色淡然如昔,凝目远望着那飞速变幻的酒壶,心中不生一丝波澜。
他轻盈地投了出去。
“不——!”马脸少爷嘶吼。
他的投壶技术太好了,因此那支箭一出手,他便知道,这一盘他输定了。
“叮当”,第二十支羽箭落入酒壶。
“承让。”霜绛年朝他一拱手,举身落下秋千。
晏画阑接住他,大笑着抱他转了好几圈。
但没人留意他们的动作。
所有宾客的目光,都在那一万两千五百枚上品灵石上!
晏画阑把刚才输过去的锦囊全部抢回来,又拿起刚才马脸少爷写下的抵押清单,一一朗读。
马脸少爷是五房的嫡长子,上面除了抵押属于五房的所有财产以外,最后不够数目,还多添了一行。
“少爷,”晏画阑似笑非笑,“您怎么还把这间霜宅给抵押进来了?”
马脸少爷“嘭”地双膝跪地,双目无光,脸色蜡黄。
“那岂不是说,这间霜家大宅子已经归我了?”晏画阑笑起来,豪气道,“来人,先把这些红的给撤了!结什么婚,合什么籍,通通给我撤下去!”
哈哈哈哈他终于不用怕娶到莫名其妙的赝品了!
所有宾客面面相觑。
谁也没想到,来霜家赴宴竟然能赶上这么一场大戏!
那妖娆女子的做法虽然冒犯,但合理合法,愿赌服输,认真讲道理,也挑不出什么错处。
难不成聘礼真的要中断?
这屹立几千年的老宅子真的要易主?
“且慢。”优雅的女子嗓音遥遥传来。
庄淑兰姗姗来迟。
她雍容典雅,仙姿玉质,即便是闹出了这种丑事,她的步伐也显得泰然自若。
霜绛年的目光迅速在她身上扫过。
头上几只步摇玉簪,都不是箜篌簪。耳饰、玉镯,也没其他地方能藏一件簪形法器。
最后,霜绛年的目光落在她颈项上。
很奇怪,庄淑兰光洁的脖颈没有任何多余的修饰,只有一粒珍珠。
一粒隐隐散发着圣洁光辉的珍珠。
霜绛年瞳孔骤缩。
他猛地咳嗽起来,几声重咳,手心里便已见了血。
“哥哥?”晏画阑惊愕地抱住他,手忙脚乱地取药。
霜绛年推开药,用手背抹去鲜血。
他眸中冰寒,唇角染着殷红的血,印在苍白的脸上,像是从深渊爬出的鬼。
霜绛年死死盯着庄淑兰颈间的珍珠。
“那珠子可有什么不妥?”晏画阑疑问。
霜绛年闭了闭眼。
“……那是我父亲为母亲落的泪。”
鲛人落泪成珠,一生只有唯一一次,所泣之珠力可通达远古上神,甚至可以复活亡故之人。
——那是他们为一生挚爱所落的泪珠。
第63章
这粒鲛珠,是霜绛年父母的定情之物。
母亲生前总将这粒珍珠缀在颈间,夜深时常对珠泣泪,从不离身。父亲走后,她心存死志,不愿服用鲛珠延长生命。
她把鲛珠留给了霜绛年。
霜绛年则将鲛珠与母亲葬在了一起,希望它能长长久久陪伴母亲,引她阴魂与父亲相聚。
……没想到,庄淑兰竟生掘母亲的坟墓,盗取鲛珠,还堂而皇之地戴在颈间!!
霜绛年眼前发黑,胸口尽是血腥,幸有晏画阑搀扶,才未跌倒。
人群纷纷散开,为霜家主母庄淑兰的到来让出一条通路。
庄淑兰莲步微移,向众修士优雅地行了一礼,然后掀起眼皮,向身旁侍从使了个眼色。
两名侍从横冲而来,将那马脸少爷按在条凳上,抡起长鞭,便铆足劲儿抽打。
血肉横飞,马脸少爷凄厉惨叫,声声悔过,却不敢有一声求饶。
和他一起起哄的旁系少爷和随从都被拖了下去,他们面临的结果,可就不是当众挨罚抽去半条命那么简单了。
“族中子侄玩闹无度,冲撞二位,是淑兰管教不严之过。”庄淑兰向晏画阑福了一礼,“淑兰定当严惩这不懂事的孩子,向您好好赔罪。”
她先下手惩罚惹事之人,又将此事定义为孩子酒后打闹,说话说得滴水不漏。
晏画阑刚要开口,便被霜绛年阻住。
霜绛年要亲自对峙这个女人。
“夫人严惩子侄是家事,与我何干?于我何益?”他神色自若地用巾帕拭去唇边血迹,“更何况,他并未得罪我,他只是欠我……这间霜家大宅。”
“看来是淑兰面子不够,仙长不领淑兰的情。”庄淑兰低眉,“罢了,还请仙长随我进屋,同我家老爷一叙。”
霜绛年冷笑:“不必了,我们就在宾客面前分说清楚。”
围观修士嗅出些不同寻常的味道。
此事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恐怕这两幅生面孔,就是为了找霜家的麻烦而来。
庄淑兰扫过众人,歉疚一笑:“扰了宾客们的兴致,淑兰在此和众位道一声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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