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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器。”他死死盯着魔主问,“什么神器。”
“他没有告诉过你?”魔主嘲道,“既然如此,本尊又为何要泄露我和他之间的小、秘、密呢?”
“听起来你很清楚?既然如此,就告诉我那神器是什么。”晏画阑唇角一勾,“若不告诉我,就一概当成胡言。”
挑拨离间并未起到效果,魔主一时无言。
晏画阑笑道:“哥哥说,小孩子撒谎可不是好习惯。”
三两句交谈之后,两名妖尊再次投入鏖战。
为了不被人察觉真实身份,魔主极少用术法。然而化神期数百年积淀的魔气再加一柄魔刀,除麒麟仙尊以外,他四海无敌手;修为之高,完全碾压晏画阑。
晏画阑的孔雀真火因为炼化过轩辕真火,比魔火稍强几筹,但这分差距被魔毒所抹平。
魔主哑声嗤笑:“你强得多了。但——不过如此。”
魔刀刺穿青爵,划破晏画阑肋下,鲜血飞溅。晏画阑双手结印,真言念罢,背后孔雀真火凝聚出巨大的孔雀虚影,犹如一只翡翠玉雕。
孔雀虚影引吭高歌,双翼带起熊熊焰浪,海水为之蒸发成滚烫的气团,在爆鸣声中,席卷了魔主。
晏画阑以扇为刃,击出,刺破白雾,焰光流窜,向着前方,向着万魔之主的头颅!
“嗤”地一声,青爵穿透了魔主的眉心,头颅如烂柿子般炸裂,各色黏液翻倒一片。
晏画阑面上却全无笑意。
……怎么会。
老谋深算的万魔之主,不可能如此轻易毙命。
晏画阑瞳孔骤缩,想起了上次在小世界里遭遇的魔主,那时他身边还有另一个“魔主幻影”如影随形,继承本体全部魔气。
他杀的只是一个分身、一个不知何时置换来的分身。
而真正的魔主,早已在白雾掩饰之下,向着霜绛年所在之处飞掠!
晏画阑收翼、俯冲,身形穿透神殿层层屋脊,轰然崩塌声连响。
他护在哥哥身边的第一个法器,已然毁坏。
魔主挥刀,带起疾风。魔刀落下,噌然与青爵扇骨相撞!
青爵扇下,晏画阑唇角溢出鲜血,牙齿咬得咯吱作响,齿缝间尽是猩红。
身后,就是他的哥哥。
他要守在这里,不许任何人跨越。
不是能不能。
——是必须。
扇骨上传来的力道重于千钧,晏画阑脚后跟犁地三尺,如一颗孤军奋战的钉子,死守于此,直到粉身碎骨。
第二层法器保护阵破碎,他应声喷出一口血,身周孔雀真火燃烧更盛。
魔毒无孔不入,从所有或大或小的伤口侵入他的血液。
直到鲜红的伤口染成黑色,皮肤下暴突的青色血管泛着黑气,直到心魔四起神志昏沉,仿佛有无数人与他耳语,拉他堕落。
不知道过了多久。
抵御魔主、等待哥哥归来的三个时辰,漫长得好像永恒。
朦胧间,晏画阑听到了魔主的声音。
“你拿命护他,殊不知,他根本不可能钟情于你。”
魔主嗓音嘶哑,仿佛有无数毒蛇在喉间爬。
“凤凰幼子,你可怜到……我都不屑于杀你。”
晏画阑没有动。
他一直大大睁着眼睛,想要透过魔毒的污染,寻回自己的视线。
“你空有不死之身,却安心做一介被蝼蚁拖累、被柔情所困的妖王,浪费了你这一身涅槃之力。”魔主声音渐渐怨毒,“若这力量给本尊,本尊定然……”
“羡慕吗?”晏画阑忽然笑起来,“那就来拿啊。”
骨链晃动,魔主那藏在骨链之后的脸,迅速阴沉下来。
“一百多年了,你用千方百计想夺走我的不死之身,蒸成肉羹吃了我,亦或是炼化成丹药服用……最后拿那黑蛟作为媒介,让它吞噬我的灵气,再行炼化。”
晏画阑咧出一口染黑血的白牙。
“可是,你拿到了么?”
又一层防御阵法破除,魔刀嵌入扇骨,腐蚀着它骨芯里的孔雀翎。
晏画阑颇为讽刺地发觉,魔主惯会刺探他人的弱点百般嘲弄,然而一提起魔主自己的弱点,却笨口拙舌起来,只会一味掩盖自己动摇的心境,神魂深处脆弱得像个懦夫。
“那么长久的折磨……我最初恨你,后来只觉得你可怜。”晏画阑牵起唇角,“我为了一个人拼命,你为了一样死物拼命,你比我……可怜多了。哈哈。”
“住嘴——!!”魔主暴怒。
青爵断折,魔刀劈落,晏画阑以双掌接住魔刀,以手骨抵挡锋刃。
比之刚才十倍百倍的魔毒顺着双手灌入他体内,他眼前化出万千幻象,就连那个曾经在心魔幻境里、亲手被他杀死的“晏辰”,也重新出现在他眼前。
“我说过我不会消失。”
幻觉中,晏辰的手指探入他肋下的伤口,恶劣地在其中搅拌。
“你以为藏起我,装作一只小绵羊,就能高枕无忧?错了,失去我,你甚至无法保护他。”
晏画阑眨动了一下眼睛,黑色的污血顺着睫毛掉落。
晏辰是他的凶性、煞气、他的杀戮之心,是他想要完全摒弃的黑暗一面。
黑暗和邪恶,正因无所顾忌、无所束缚而愈发强大。
晏辰在他耳边低语:“我们生来就拥有这份强大,又为何要抗拒?根植在我们血脉中的凶戾,镌刻在我们命运中的暴虐,现在就在你手心里。只要你动一下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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