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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定谔爱情——傅云见(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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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得出来游玩,虽然江暗没跟着一起,那天的闻岁仍然特别开心,玩疯了似的要把全场玩个遍。
    从旋转木马上下来的时候,他就发现谢明之没站在原地等他,人已经不见了。
    旁边的凳子上只留了张字条:妈妈临时有事,你在原地等一下,我过会来接你。
    他身上没带钱,没电话,只是无助地站在排队的地方仰着头,看着一个一个从自己面前匆匆而过的大人,就是没有自己的妈妈。
    天色渐暗,小朋友彻底慌乱了起来,开始绕着园区一处一处的找。周围都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爸爸妈妈牵着小孩,温馨又和谐的模样。
    只有自己,眼睛里含着泪,瘦瘦小小的一个,站在人群里慌张又无措。
    两条腿已经走到泛酸,几乎是把一整座山的园区翻了个遍,也没找到谢明之。
    广播里开始循环播放寻人启事,只是直到园区即将闭园,闻岁仍然没找到那个招领点。
    实在是走累了,他蹲在一个收摊的摊主旁边,埋着头一下一下揪着路边花坛里的草,像是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浑身上下被泥土弄得脏兮兮的。
    小朋友,你的爸爸妈妈呢,天黑了怎么不回家?摊主看他可怜,好心问了一句。
    闻岁摇了摇头,脑袋垂得很低,声音越来越小:他们不见了,我不知道在哪儿,我也不知道家在哪里。
    然后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手心被一只比自己稍微大了一点的手掌握住:岁岁,找到你了。
    闻岁猛然回头,看着满头大汗的江暗弯腰看着自己,额前的头发被汗水打得潮湿,眼里满是焦急。
    憋了一整天的情绪瞬间控制不住,嘴巴一张,一下子就哭出了声:哥哥,我迷路了,呜呜呜我我找不到妈妈呜我好害怕
    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止不住似的,看到了哥哥,终于可以把所有的委屈和难过全部释放。
    没事,我在。江暗有些笨拙得抱着他的脑袋,用衣袖帮他把眼泪擦干,岁岁不哭,哥哥带你回家。
    小时候没得到父母太多的爱,逐渐就变得不再奢求。
    而那时抓住的那只手,他拉住了就再也不想要松开。
    闻岁回过神来,有些怅然若失,很轻地叹了口气。现在长大了,他大概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无助走丢,只是这一刻突然和遥远的过去产生了共联,那股曾经避开的负面情绪席卷而来,心脏堵得难受。
    然而到了现在,哥哥有了喜欢的人,可能也即将要离开自己了。
    正这样想着,突然感觉手掌被抓住,带着薄茧的手指扣着自己的,往后边很轻地拽了一下。
    闻岁心跳慢了一拍,既而开始剧烈跳动,缓慢回过头,看到了人群里定定看着自己的江暗。
    好像时间飞快从八岁开始流逝,转眼就到了现在,过去和此刻两相重叠,江暗还是那个永远都能找到自己的哥哥。
    闻岁无端的鼻子有些泛酸,跟旁边的人擦肩而过,朝着他大步迈过去,低声叫了一句哥。
    旁边的人流依然拥挤,他的手被江暗紧紧地抓着,传来灼热的温度。
    闻岁下意识回牵住他,失而复得,生怕再把人弄丢一般。
    江暗看向他的目光缱绻温柔,手指嵌入,缓慢地十指相扣:岁岁,找到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后一章其实写了五千字了,本来想一起发,但是昨天喝多了头晕,又是重要章节怕没写好,那就还是晚上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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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章 Chapter 38
    四周依然人潮涌动, 闻岁盯着四周好几个跟自己头上戴着的一样的同款,都闪烁着微弱的蓝色灯光,也许并没有那么容易看见, 但江暗仍然很轻松地就抓住了他的手。
    他看了好半天,才喃喃出声:你好像总能很容易找到我。
    不管是以前, 还是现在,总是能在他仓皇混乱中一下子抓住自己的手,成了他能够汲取到的唯一的温暖。
    嗯,我在人群里一眼就能看到你。江暗拉着他的手朝着人少的地方走, 像是想到了什么, 很轻地笑了一下:十八岁的岁岁还是那个容易走丢的小朋友。
    闻岁难得没有回呛他, 只是声音很闷地说:所以需要哥哥一直看着。
    江暗用力握了一下他的手, 像小时候那样晃了晃:牵着就不会走丢。
    那你要抓紧,一不小心就走散了。闻岁盯着远方的夜色, 眸光很轻地闪了一下。
    江暗侧头静静地看着他, 这个喜欢了很多年的人,现在正被自己牢牢抓在手心里。
    那些隐秘的心思好像被手心的灼热点燃, 他突然产生了一股不管不顾的念头,无论闻岁对自己是什么样的情感, 想要现在就大声告诉他,喜欢。
    岁岁。江暗低声叫他的名字,周围太过喧嚣, 掩盖了他的声音。
    闻岁迟钝地转过头, 有些茫然地问:嗯?你刚在叫我?
    江暗抿着唇沉默了一瞬, 又很轻地笑了一下:其实我今天是想
    闻岁盯着他的眼睛,联想到那个梦,心里产生一股慌乱。他出声利落打断后面的话:你今天最好什么都别说。
    他们看着对方, 同时陷入一股炙热的寂静,彼此的心跳好像吵过周遭的喧闹,又都刻意回避。
    两个大男生就这么手牵着手安静地走了一路,闻岁任凭他这么拉着,心想着,要是一直停在小时候该多好,他们可以就这么一直拉着走回家。
    只是路到底是有尽头的,顺着人群走到园区门口,他远远地看见站在门口集合了的另外三人。
    指尖蜷缩了一下,闻岁依依不舍地蹭了一下他的手背,低声提醒:他们在了。
    简单的几个字,像是某种心照不宣的暗示,在喧闹的黑夜里滋生,好像有些事情变得不一样了。
    嗯,看到了。江暗停顿了几秒钟,在即将走近到他们面前的时候,才缓缓松开了牵着的手。
    闻岁收回手揣进裤兜里,指尖很轻地捻了一下,好像上面还残存着方才江暗留下的温度。
    汪奇粤还在拉着人咋呼呼地吐槽:我靠,我刚差点被一个鬼按在地上,人也太多了,不玩了不玩了。
    我也是,快被旁边那个女生的尖叫声搞疯了,人太多就别去挤了,免得一会儿受伤。季小屿皱着眉说着,边拿了张纸巾擦拭胳膊上不知道从哪儿蹭过来的血迹。
    简映看了一眼群消息,抬头建议:换个地方吧,有一帮同学在附近的KTV,去么?小屿也一起吧,都是同龄人,很容易就能熟悉起来。
    可以啊,我晚上没事,但这次绝对不喝酒。季小屿对于这种聚会没太所谓,随口答应。
    去去去,我现在得喝两斤酒才能压惊。汪奇粤说完,又看了一眼两兄弟,你们也一起啊,现在才十点。
    闻岁安静地看着他哥,方才的心跳未减。明明已经进入初冬,却觉得整个人都陷入一种躁动,说不明,理不清。
    好像预料到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他想要把今晚就断在这里,等明天起来,他哥仍然是他哥,不会有任何改变。
    江暗把头箍摘下来挂在指尖上,低声应了一句:去。
    闻岁飞快地抿了一下唇,心脏好像沉甸甸的,好半天才跟着摘下头箍,随意把玩着回:那我也去。
    门口的人就没那么多,他们很容易出了园区,在晚风里步行前往聚会的地方。天气有些凉了,风一吹露在外面的手背就起了一层寒意。
    闻岁下意识又看了一眼江暗的手,那只手刚刚牵过自己,干燥温暖。
    抵达那个豪华包房的时候,背景不知道谁在唱一首很老的粤语歌,又吵又闹,气氛嗨到了极点。房间里一片乌烟瘴气,好几个人已经上了脸,显然喝高了。
    看到进包厢的几个人,有人开始叫嚣:诶,我们京大俩校草都来了,今天不得喝到天亮?
    闻岁散漫地笑了一声,随意找了个座位坐下,窝进沙发里,才冲着对方回:喝多了你送我回?
    我送我送,我扛不动可以叫个骑手。旁边一女生跟着起哄,唯恐天下不乱。
    闻岁扬着眼尾扫了他哥一眼,拉人下水:我哥酒量好,你们非要找冤大头就找他。
    江暗用膝盖缓慢地抵住他的,眼睛里带着笑:我喝多了你扛我回?
    闻岁眯着眼睛看他,用同样的动作回敬道:可以啊,扛不动我就叫个骑手。
    旁边不知道谁点了根烟,烟雾很散地飘过来,缠绕住这一片角落里的旖旎。
    他们的腿有意无意地抵在一起,在看不见的盲区里很轻地碰着,像是某种隐秘的缠绵。
    秦思扬坐在包厢另一边,手上拿着扑克牌,懒洋洋出声:江老师,一起玩国王游戏呗,正好多了你们几个,人多热闹。
    语气倒是没像往常那样挑事儿,江暗平静地看着他回:我都可以。
    我也都行。闻岁随口回了一句,满脑子都是那个梦,背景就和现在一样。
    吵闹,热烈,昏暗,烟雾弥漫,会发生什么呢,他不知道。
    包间的门再次被推开,宋晚茵穿着一身漂亮的长裙从门外进来,风吹起碎花的裙摆,视线落在江暗身上,停了一瞬。
    她红着脸走近,弯腰撑着沙发边的扶手上,小声跟闻岁打着商量:我有话想跟你哥说,能不能换个座位。
    闻岁抬眸看她,嘴唇嫣红,妆容精致,像是在做着某种准备,想到了梦里的那些画面,心里有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他紧紧抿着唇,想说不太想换,但是又找不到合理的理由,只是侧头看了一眼正在垂眼回信息的江暗。
    宋晚茵双手合十,怕被旁边的人听见,声音更小了些:闻哥帮帮忙,就一会儿,说完你就坐回来。
    没事儿,你坐。闻岁收敛了方才的笑意,冷着脸起身,绕过长桌,直接坐到了两人正对面的座位上。
    江暗不明就里抬眸看他,他们隔着一张长桌安静对视,谁都没有出声。
    旁边已经开始发牌,闻岁懒洋洋靠在座椅里,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手上的牌,目光却直直地落在对方的人身上。
    这一场是简映当主持,他站在包房正中央,拿着话筒说着本轮规则:2号和7号,一起跳草裙舞。
    闻岁拿的8号,跟自己无关,只听着耳边一阵嘈杂的起哄,不知道谁点了一首吵闹的舞曲。
    余光里有两个人扭捏的起了身,骂骂咧咧地吐槽着接受惩罚,扭得跟花儿似的。
    闻岁无心看戏,眼神直勾勾盯着对面的两人不放,只看着宋晚茵脸颊染上了绯红,凑过去低声说着什么。
    背景音乐声太吵,他什么都听不见,只是看着两人低语的动作,靠得很近。
    手往前一伸,自个儿倒了杯酒,仰头猛然就喝了下去。
    绿茶兑芝华士的口感,顺着喉咙下去,难喝得要命,喉咙里灼烧出一片难忍的灼热。
    如果酒是甜的就好了,比如像上次江暗喂他的那颗喜糖,太涩了,胸口有些发闷。
    惩罚结束,游戏已经开始了下一轮,闻岁随手拿了张牌看了一眼,运气挺好,仍然没中。
    只是对面江暗开始偏头跟宋晚茵说话,手指把玩着发过去的纸牌,嘴角带着一丝很浅的笑意,和梦里的场景如出一辙。
    闻岁捏着酒杯,手指缓慢收紧又松开,利落地又喝了一杯。
    他哥平时都是脸冷漠的高冷,什么时候冲人家这么笑过,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但看上去心情愉悦。
    难道这就是江暗喜欢了很久的人?他们看样子像是两情相悦。
    可是明明说好要过一段时间告白的,现在就忍不住说出口了?到底是有多喜欢。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酒喝得太猛,闻岁感觉难受得有些头晕,心脏酸涩,他侧着身子撑着额头出神。
    季小屿坐了过来,用胳膊碰了碰他,疑惑问:你又没中,自个儿在这里喝什么?
    想喝就喝。闻岁没太多表情,他甚至觉得酒精上头,不太能控制住自己的语气和动作,声音很冷。
    季小屿啧了一声,把新一轮的发牌放到他面前,笑着调侃:看看这轮能不能逃过,如果今晚都没中,你绝对是欧皇。
    季小屿这张嘴,大概是开过光。
    新换上的主持很是生猛,站在正中央,拿着话筒抑扬顿挫出声:6号和9号,嘴一个,不行的得罚十杯酒。
    这刺激的惩罚一下子激起了众人的兴致,汪奇粤开始起哄:谁啊谁啊,快站出来给我们看看。
    操,我今天就不该来这儿。闻岁面色铁青,把9号牌往桌子上一扔,抬手缓慢捂住脸,痛苦出声,你们这些惩罚太色情了。
    一看是闻岁中了头奖,大家对于另一位当事人就更是好奇,包厢里的声音越发地吵,闹得翻天。
    快快快,6号在哪儿,今夜最佳福利来了!!!
    万一是男的岂不是更刺激?妹妹们都要心碎了估计。
    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不是我,我能跟6号换换吗?
    6号怎么还没出来,别藏了,该亲的嘴还是要亲啊。
    正在闹着,江暗很轻地抬了一下面前的那张牌,翻过去摊在桌面上,方片六。
    周遭安静了一瞬,在两人中间来回游离,终于有人出了声:靠,刺激啊,俩校草接吻,我要疯了!
    听到说话的动静,闻岁缓慢放下搭在脸上的胳膊,目光落在桌面上的那张纸牌。
    视线缓慢上移,隔着一张长桌,落在江暗的脸上,昏暗的灯光把他的脸分成了两半,看不太清神情,只是那双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他从未看过那么复杂的眼神,好像交织着很多的情绪,目光好像往下落了一瞬,不知道看着哪儿,又很轻地挪开。
    闻岁感觉脑子嗡的一声,周遭的吵闹起哄声都远去了,只剩下自己杂乱无章的心跳,嘴巴无端有些发干。接吻吗?和他哥?这也太疯了点。
    缓和了好几秒钟,他才盯着江暗的眼睛,捏着面前倒好酒的玻璃杯,低声开口:兄弟接吻不合适吧,我选择罚酒。
    我靠,十杯啊,你这喝下去不得当场昏过去?季小屿想着两人暧昧不清的关系,皱着眉心说,亲一下,应该、应该也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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