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Alpha当替身?骗他的!——四肆久(25)
夏星辰上了车就开始补眠,帽子扣在脸上。
一车人都困,司机全程没说话,放着轻音乐助眠。
战队的司机车技很稳,开车过程中几乎感受不到颠簸,夏星辰却睡不着。
他闭着眼睛,想起这一段路他经常走。
他每年大大小小的比赛上百场,必须出国的都有很多次,他其实做不到一年抽出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来陪江朔度过易感期。
但其实这三年来除了第一次,他只有一次没在一开始就陪在江朔身边。
战队关于这个的假很好请,四个Alpha易感期的时候必须回家停止训练,夏星辰每年请四次假陪男朋友度过易感期也很正常。
更何况江朔大概让人跟俱乐部老板打过招呼,所有人都很照顾他。
可那一次他恰好有一场比赛要出国打。
他不可能为了江朔放弃比赛,这个选择题正确答案写在了题面上,他根本不需要犹豫。
不过夏星辰走之前一个星期还是跟江朔说过了。
他说自己要出国打比赛,可能赶不上他的易感期回来。
他措辞挺小心的,尽力不往会惹恼江朔的方向去。
那时候快入秋了,晚上天气凉丝丝的,他站在训练室外面的露台上,看着兰月湾西侧波光闪烁的人造湖。
江朔听完只大概停顿了几秒钟,随即就有翻动文件的声音传来,他问他去哪个国家,要比几天,需不需要人送。
夏星辰自然一一应好,除了最后要人送这项,他回答说基地有车,不需要麻烦哥哥的。
他当时真的很乖,只在电话里听的话江朔声音穿过一层电流有些失真,其实更像林鸠,他跟他商量易感期回不来的事,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心虚。
但好在江朔没让这种诡异的氛围持续很久,他只是笑了一声,说了一句知道了便挂了电话。
从始至终江朔没有留过他一下。
那时候又恰好是江朔在基地门口等他半夜之后的第一次易感期,夏星辰总觉得两人之间还有些尴尬。
但江先生向来擅长伪装,喜怒不形于色,又隔着电话,他其实不知道江朔当时什么想法和表情。
他只知道江朔没留他下来。
在没有夏星辰的二十几年,在分化成Alpha之后的几年,夏星辰不知道江朔有没有别的Omega,但第一次撞见的时候他的确看见了垃圾桶里的针筒。
他便理所当然地认为江朔至少有独自处理易感期的方法。
Venus远赴国外赢了比赛,夏星辰踏上回国的飞机,一落地就打车去了城南。
江朔不接他电话,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算时间江朔进入易感期应该已经两天了,短则一天,长则五天就能结束,他以为这时候的江朔至少能处理好自己。
可当他用备用钥匙打开别墅大门,整个一楼一片狼藉,却找不到江朔人影,他其实慌了一慌。
他分明记得第一次来这之前,江朔还在沙发上处理工作。
他当时冷静得可怕,自制力好到令人咂舌。
可现在碎了满地的玻璃不说,还有一道血迹顺着楼梯向上蔓延,简直像是谁踩着碎玻璃上去的一样。
夏星辰愣了不到一秒钟就火速冲上楼,血迹停在江朔房门口,但是房门被反锁了,他怎么敲也敲不开。
夏星辰不知道那些玻璃是什么时候碎的,也不知道江朔是不是真的踩到了,他如果不清醒的话,碎片一直嵌在脚底,就算是恢复力再强的Alpha也不可能承受得住。
他简直急得生气,比赛的时候都不会这么生气,那时候却被怎么也不开门的江朔弄生气了。
他觉得这人别真是个未成年吧,那他可犯罪犯大了。他气得不行,也不喊哥哥,直呼他名字:江朔,你不开门我就去爬窗了。
你家一楼层高有五米,我要是一不小心摔下去肯定不会死,但我刚下飞机没回去睡觉就跑过来找你还摔了一跤我肯定要生气,那时候我可真不管你是死是活了!
他说完就要走,进门之前他看过,一楼左侧栽了一棵三四米高的香樟树,踩着那个爬上来到江朔窗口也不算太难。
只不过万一伤了手那简直是得不偿失。
夏星辰都要后悔了,一眼瞥见走廊上绵延的血迹,是真的想骂人。
他走出没两步,身后门从内被打开。
声音很轻,里面人特别小心,只开了一条缝,黑漆麻乌的一间屋子,连窗帘都拉了起来。
夏星辰当时心里憋着气,又急,推开门想也没想地直接打开灯就去找江朔。
江朔窝在衣柜里。
脸埋在腿窝,双臂环着自己,像是不适应强光一样身子抖了抖。
Alpha筑巢是天性,但夏星辰其实没看到过,江朔每一次易感期他都在身边,压根不需要筑巢。
可能正因为不需要筑巢,以前的江朔连脱他衣服的时候都暴力急切,好好的衣服经常穿上没两次就被他撕成布条。
夏星辰绑他们俩手腕的时候用过一次,其他的全都没看到过,他便以为是保姆收拾走了,也不会找江朔问。
现在那些布条全出现在江朔身侧。
他撕它们的时候有多潇洒,这时候被一群破布围着就有多狼狈。
夏星辰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当时的感受,气一下就散了。
他一心惦记着的江朔脚上可能踩到的玻璃被扔在床前,血迹也停在了那,剩下来的一截床到衣柜的路程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丝血。
夏星辰过去,蹲在江朔身前,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尽量放柔语气:脚是不是扎破了?让我看看。
江朔理也不理他的,身体往后一靠,将近一米九的人缩得可怜兮兮的。
夏星辰耐着性子,伸手在一堆破布破衣服里找他的脚,好在很容易就能抓到,他抓着江朔小腿往外。
江朔没挣扎,但就是不跟他说话。
夏星辰看到他脚上包着的一件白衬衫的时候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江朔只能是自己包的,粗糙又敷衍,包成了个粽子。夏星辰叹了口气,想要给他扯开衣服重新包扎,江朔却突然剧烈地挣扎了起来。
夏星辰愣了一下,手上重量就脱离,江朔噌的一下将脚收了回去,闷闷地说出了今晚第一句话:不要。
不要什么?夏星辰问他。
不要拆开。江朔还是不抬头。
为什么?夏星辰问他,但是这次江朔没了声儿,好久好久都没声儿,夏星辰便又轻声问他,哄孩子似的:嗯?为什么不能拆开?
江朔缩了一下,臭。
夏星辰整个人都怔住了,他没想到江朔包袱这么重,哭笑不得地正要说不臭,江朔特别缓慢地开始补充:我的味道臭,星星不臭。
夏星辰没理解,每次易感期的江朔都能打他个措手不及,他很难跟上他的脑回路。
但好在灵光一闪之间他突然意识刚刚包住江朔脚的衣服是完整的,而且不是他的。
碎玻璃停在床边,血迹也停在那。
江朔的衣服被扔的到处都是,衣柜里却只有夏星辰的碎布条跟睡过的床单。
夏星辰没有信息素,江朔潜意识里将血液的味道视作他的气味,自然也觉得所有人的血液都有味道。
他害怕自己的血污染了夏星辰的味道。
夏星辰被这突如其来的联想惊得打了一个激灵,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江朔躲在衣柜里说:抑制剂用完了。
星星不要我了。
他小小声地说,不知道是委屈还是控诉:不要我了。
他只有这些破布条了。
不可以被他弄脏。
第36章
夏星辰很难不对易感期的江朔心软。
像个孩子, 全身心依赖又极度缺乏安全感。
但夏星辰也很难不害怕那时候的江朔。
日常的江先生除了在床上很凶之外,所有行为至少都是克制守礼的,可是易感期的他似乎全然忘了学会的礼节和逻辑。
他的语言行动毫无章法可言,夏星辰一度怀疑自己会被他咬死, 可又在连续几次之后发现江朔特别特别听他的话。
他的确是会咬他脖子, 像是那里有腺体可以让他标记。但只要夏星辰呜咽着说出一声疼,江朔往往在他之前就会先慌了神, 手足无措地从他身上退开, 一双眸子里眼瞅着就要落下泪来。
又是不明白为什么他标记不了自己的伴侣, 又是察觉自己好像做错了事。
他凶狠到好似完全未被驯化的怪兽, 可也会低着头将脆弱的后颈暴露在夏星辰手下, 任他像玩弄一只小兽一般轻拍。
夏星辰分析不出来他这些行为代表的是什么, 因为人不应该像江朔这么矛盾。
他能在易感期表现得这一辈子离开夏星辰就会死掉一样, 就能在易感期之外的时间看夏星辰好似一件颇具观赏价值的玩物, 适合被他把玩, 也适合跪在他脚边满目崇拜又卑微地仰视他。
可Alpha的易感期一年也只有一个多月。
清醒的时间太长, 夏星辰自然不可能将现实虚幻颠倒过来。
他怀疑自己动过心,但这种涟漪甚至不如湖面投下去一颗小石子泛动的波纹大, 待到悉数消散的时候, 江朔的易感期也过去了。
他恢复成顶级的Alpha、优矜的商业新贵,站在床边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戴上眼镜, 遮掉一切被夏星辰慌乱之中抓出来或者咬下口的痕迹,然后笑着对他说辛苦了, 要吃什么?
好似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是一场交易。
而对夏星辰来说,这自然是一场交易。所以他也会慢吞吞地伸个懒腰,将脆弱到要他哄的狗勾放在某一个角落不去细想,只像曾无数个相处的日夜一般对他的哥哥撒个娇, 说自己还困着,可不可以再睡一会儿,连尾音都拖着钩子往上扬,甜的要命。
天色都是亮的,人心也是亮的。
夏星辰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便只当那个清晨之前的日日夜夜都是对江朔的弥补。
他的确是自愿帮江先生度过易感期的。
不论是因为愧疚还是别的什么。
心疼?也许吧。
哭得太可怜了。
车很快开到了比赛场地,快到入口的时候张平喊醒他们,夏星辰睁开眼望向车外的人山人海横幅飘荡,回归他的现实。
季后赛的第一天开幕,各家战队都要过来亮个相,SQG作为世界赛冠军得主,连讲话时间都比别的战队多出三分钟。
这三分钟往常是留给夏星辰的,现在换成了程深。
Venus其实乐得清闲,但当他站在舞台中央的时候,聚光灯刺眼明亮,他瞧见前方观众席的灯海,看见自己的立牌和横幅,也看见有粉丝在抹眼泪。
他就突然有些不忍心。
程深拿着话筒转过头,问他要不要说什么,夏星辰想了想,接过麦克风。
他无数次这样站在过舞台中央,很久以前打代练维持生计的小孩早就不在了,他是轻易就能控住千万人情绪的Venus。
夏星辰听见台下炸开的欢呼和口号,笑了笑,道:谢谢大家,很感谢各位来看这场比赛。
依旧是SQG的主场,但比赛的战队并不是只有他们,看比赛的观众也不会全是SQG的粉丝,夏星辰不可能单独喊话他的粉丝。
他借用了一句话:十年饮冰,难凉热血。
希望大家可以好好享受由我们他顿了一下,将重音放在这个代词,勾起唇浅笑,一双眼眸弯的像是碎了星光:带来的视觉盛宴。
Venus在赛场上一贯狂妄,换个人来说这话都会显得拎不清又夸张,可由他说出来就不会有这种感觉,他再恣意都是理所当然的。
现场观众情绪在那一刻全被点燃了起来,比赛还没开始就仿佛已经看到了战场上酣畅淋漓的厮杀。
肉与血的拼搏,实际的较量和角逐,确实称得上是一种无可言说的饕餮盛宴。
每一位入场的观众都接受了检查,Alpha戴上防咬器,Omega抑制贴全都好好贴在颈侧,程深他们由于今天不需要比赛也戴着防咬器坐在观众席,夏星辰被一群Alpha围着很像待宰的羔羊。
可真正要宰人的反倒苦哈哈着脸,青团一张小脸都皱成了包子,跟他抱怨:真的很不舒服诶。
Alpha的防咬器都是金属制的,大多都是网状,包住下半张脸,一整天下来有皮肤稍嫩的都能被磨出血印。
青团可烦这个了,所以他一般能不出门就不出门,甚至格外羡慕夏星辰不需要戴防咬器也不用贴抑制贴。
老板让他们记得发微博声援季后赛,夏星辰昨晚到现在一直没时间就给放在了后面,这时候想起来抓着队友就拍了张照片。
除了程深之外,每个人笑得都挺假,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装的。
夏星辰乐了,一边带话题发微博一边笑着问:我像不像牵了四条大型犬出来的?
夜枭白了他一眼:做个人吧你。
他们不需要看完整场比赛,一般都是看了一局两局就会走,夏星辰扫了几眼屏幕,觉得主办方多少花了点心思。
虽说对手是抓阄决定的,但顺序是人为排的,第一场两个战队人气还都挺高,其中一个战队打法比较激进,属于强攻类型,另一个则是有选手热衷炫技,频繁出现极限操作,看的观众席上面一阵阵惊呼叫好,夏星辰听得耳朵都有些炸。
他摇摇头笑了笑,刚发出去的微博点赞已经破万了,他关了后台怕待会卡住,却看见简子越给他发了微信消息。
他们俩最后一条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夏星辰在江朔家问的那枚戒指,简子越这时候找他没再喊嫂子,话语里都透着股小心翼翼。
星神,你在看比赛啊?
其实也没必要叫的这么见外,夏星辰让他喊自己星星就好,然后回了个是的。
简子越就问他方不方便接电话。
夏星辰抬眼看了一下,场馆特别吵,他周围又都是职业选手,镜头时不时就会转过来一下,他刚开局就走到时候传出去又会被说Venus傲慢,看不起季后赛开局的两支战队。
他皱了皱眉,给简子越回消息。
不太方便,有什么事打字说吧。
江朔易感期了。
夏星辰突然就有些烦。
他知道江朔易感期了,但是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要来通知他一声。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