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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流氓叫嚷着,表情愈发狰狞,伸手又砸掉了好几盒胭脂。
不一会地上便是一堆破碎的瓷片和散落的红色脂粉。
阿福已偷偷地溜出去报官。
槿婳往地上看了看,又是气愤又是心疼,这些都是她的心血,是她一点一点置起来的。
她示意另外两个男伙计上前去制止那流氓的行动。
但那两个细胳膊细腿的伙计哪是这个流氓的对手,非但制不住流氓,反而被那流氓推到了墙上,架子上。
实木做的长架子受了重击,大幅度地晃荡了一下,大有要倒的趋势。
架子若倒了,满架的货保不住是一回事,伤到人可就太罪过了。
槿婳下意识地冲过去扶。
流氓见她过来扶,更用力地一脚踹在架子上。
放在架子边缘的货因为倾斜,“哐当”地坠在了地上,摔个个粉碎。
槿婳在这一瞬间已顾不得心疼,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架子倒了。
她甚至没来得及想到,架子若这般倒下来,第一个砸中的人一定就是她。
就在这危急紧要的关头,得到消息的穆子训和宋承先赶来了。
他们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把架子扶正了。
那个流氓见来了两个男人,心里有些虚。这心一虚,说话声音便更大更嚣张。
“爷的女人用了这家店的东西脸都烂了,这个贱女人,十八里街最大的奸商还敢反咬爷一口,爷今天就要替□□道,为民除害。”
“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东西?”
宋承先转身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流氓,忽发出一声冷笑:“啧啧!这不是陆爷吗?”
“你认识他?”槿婳扶着腰道。
刚才那一扶,她的腰似是闪到了,很不舒服。
“陆爷可是老江湖了,能请陆爷亲自出马,看来是个大主顾。”宋承先似笑非笑地说着。
有点脑子的人都听得出宋承先是在暗示这位“陆爷”是被人收买了,特意跑到美人妆来闹事的。
那流氓也认出了宋承先,只是没料到宋承先会出现在这里,更没料到宋承先会把他的老底抖出来。
眼睛一转,他干脆死咬宋承先是在胡说八道,还故意挑拨道:“堂堂知安堂的少东家原来是这女奸商的姘头,人家亲老公都还没急,你倒比他急。”
“瞎了你的狗眼,这是我家娘子的义兄,我的义舅,容得你在这满嘴喷粪。”穆子训破口大骂。
他今天到宋承先店里去小坐,二人还没说上几句话,有个伙计跑进来道:说是美人妆门口围了好多人,似是出了什么事。
穆子训一听,这还得了,赶紧和宋承先赶了过来。
那流氓怎会想到宋承先和槿婳之间还有这么一层关系,一下子不知如何还嘴了,便又开始嚷嚷美人妆店大欺客,出了事只会仗着人多欺负人。
他嚷嚷着嚷嚷着,衙门接到报案,派人来了。
那流氓见官差远远地往这边走来,前一刻还理直气壮地说要和槿婳对簿公堂,在县太爷面前评出个理来,后一刻却拉了那烂脸的女人,逃也似地跳窗走了。
离开前他恶意地推了槿婳一把,害得槿婳为了躲他那一推,向后一闪,跌到了地上。
然后他和那烂脸的女人跳窗逃走时,也把槿婳摆在窗下茶桌上上好的紫砂茶壶和茶杯踏碎了。
美人妆今日损失惨重,槿婳的心都在滴血……
“娘子……”穆子训扶起了槿婳,恨自己刚才走了神,没及时阻止那流氓推向槿婳。
槿婳站了起来,见流氓一下子跑得没了影子,顾不上身子疼,指着窗口的方向大骂:“狗娘养的,有种别跑呀!”
她平日里甚少骂“娘”,这会子吐了一句脏,心里倒痛快——有些人就是活该被人问候“娘”的。
槿婳出了一口恶气,扭过头来,见围观的人还未散去,正指指点点地说些什么。
她拍了下身上的灰尘,正色凛声道:“各位街坊邻居,各位贵客可都看见了,这流氓就是想讹钱的,见官差来了便一溜烟跑了,明摆着的做贼心虚。我棠槿婳在这向大家保证,我们美人妆的货绝对是没有问题的,大家尽可放心购买使用。要是谁动什么歪心思,美人妆也不怕事,县衙府内自有公道。”
适才那几个替流氓帮腔的,似是被槿婳的气势震到了,都畏畏缩缩地从人群里匿出去了。
官差来了,围观的人渐渐散了。
店里被流氓弄得一团糟,这一日的生意是做不下去了。
穆子训去招待官差。
宋承先则替槿婳招呼伙计们清理店铺。
槿婳走到了那两个被流氓打伤的伙计面前道:“你们两位伤在哪了?我寻个大夫给你们瞧瞧。”
“不劳烦夫人了,只是些皮外伤……”一个伙计道。
“是……不打紧的,涂些药酒就好了。”另一个伙计也道。
“这怎么行呢!这脸还在流血呢……”槿婳皱了皱眉,坚持要小菊去请大夫。
这附近便有位姓吴的大夫,不消多时,吴大夫便提着诊箱来了。
吴大夫先给两位伙计看了伤,说好在只伤到了皮肉,没伤到内里,坚持涂上半个月的药,伤口就好得差不多了。
此时,穆子训送走了官差进来了,见槿婳把手伸到腹部揉了两下,神色有些不自在,拦住了正要回去的吴大夫道:“大夫,我家娘子刚才跌了好大一跤,你也给她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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