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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后面钟萦知道他是残魂,祝飞舟又说想要修补就需要待在她身边,两人相处时间虽不长,但也共同经历了一些事情,钟萦便觉得有事不说虽然无可厚非,但未来相处的时间会更长,总要慢慢全部讲出来的。所以意识到严寄有事情隐瞒着自己的时候,并且这些事很可能事关自己,就觉得需要找个时间谈谈心。
后来他们遇上了那个黑袍鬼面人,钟萦才真的确定了自己心中对他身份的怀疑。但是这个的性质却又完全不一样了。钟萦一想到在身边叫自己姐姐的人是自己的老板……她险些以为自己是哪里工作没做好,要被开除了。
思及此,钟萦悄悄抬眼看了一眼严寄,忽心中然浮现出了一个想法,她望向严寄,缓慢地问道:“你从一开始就没想着藏着自己的身份,就想被我发现对吧?”
严寄端起她递过来的水杯,低头看着杯中的不断升起的热气,轻轻吹了吹,挑了一下眉,然后喝了一口,并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反而问道:“还有吗?”
钟萦被这么一问,又跟着他跑了,道:“还有……什么?”
他眼中带笑地问:“破绽,还有吗?”
“有啊,祝飞舟那里也是个破绽,他其实知道你是谁的。所以他才故意不让我进屋的。还有……破绽太多了,一时可想不起来。最大的一个,应该是我昏迷之前,那个黑袍鬼面人叫你‘严大人’,他其实是想叫你‘阎王大人’的对吧?”
严寄点点头,算是默认。
“他和你很熟的样子。”
严寄点头:“嗯,一年前交过一次手。”
钟萦便明白了。一年前,她曾经被那个叫荣钦的黑袍鬼面人伤过。因为当时钟萦在怨灵出现的现场,撞见了他。长时间以来,只有黑白无常和钟萦会出现在怨灵现场,最多碰上来人间索魂的无常府的其他人。荣钦穿着黑袍带着鬼面,钟萦当即就一阵恶寒,直觉不妙,见他逃跑,想也不想地便跟着追了出去,一直到很远,他却忽然不跑了,面具上的黑洞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钟萦,声音忽高忽低,似笑非笑,对她说道:“钟判。”
然后他便向她打了过来,也不多那些花招,招招致命,钟萦仓皇之中抵挡了两下,很快就被压制着打,不多时就被那把诡异的镰刀拦腰斩断!身体受损后是不会立刻死的,于是钟萦就看着他走向自己,伸手要拿出自己的灵魂的,但正是那时,黑白无常也追了过来,那两人的武力值在钟萦之上,荣钦当时只能作罢,先行逃跑。
然后便是遇上了严寄。也就是那一次的交手。
地府不知对方的来历,但荣钦两次现身,都是向着直接杀死怨灵和钟萦来的,显然和地府立场对立,肯定是会对地府的方方面面都了解过了的。自然也会对阎王了解非常多。
严寄忽然道:“抱歉。”
“???”钟萦道,“你和我道什么歉?你是说这个?”钟萦抬起手臂,撩起袖子,雪白的小臂就袒露在两人面前,她道:“要是因为我受伤而道歉就不必啦。工作之中难免会有磕磕绊绊,这是我自己的问题,不怪你。而且,你不是早就帮我医治好了!”
严寄的目光在她手臂上短暂地停留了一下:“受伤是受伤,治疗是治疗,这不能够混为一谈。当时我在场,他还是伤到了你。是我的错。”
钟萦感觉自己呼吸似乎凝滞了片刻。然后看到严寄停顿了一下,用一种很慢很慢的语速,慢到好像在一边组织语言一边讲话。他道:“没能保护好我的下属。”
“……”钟萦正整理袖口,两指捏着衣料摩擦了一下,衣服摩擦发出轻微的一声。她像是被这声音惊醒,怔了一下,然后低着头把袖子拉回去,“这不能算是你的错。我没料到荣钦会控制付思来攻击我,是我自己没有注意。您当时已经做到最好了。而且,您还给了我这个。”
钟萦按了按胸口,感觉好像有一团像棉花一样的东西堵在胸口,闷得喘不过气来。随后她把戴在胸口的血石拿出来,摊在掌心,血石在灯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流光溢彩,分外好看。
“如果不是它,一年前我受的伤其实没有那么快好的。阎王大人,多谢你了。”
“……”严寄放在桌子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手指微微弯曲,似乎是想在桌子上敲打,生生又给忍住了,握成了拳头,“这是我应该做的,不用道谢。你收好。”
“嗯。”钟萦也不推辞,依言把血石放回胸口保存好,“你既然不用我道谢的话,那也就不必和我道歉了。好吧?”
“……既然如此。”
钟萦:“既然如此什么?”
“你也不对我用敬称,我仍然叫你姐姐,你叫我名字就好,如何?”
“啊。啊?可以啊。”钟萦愣了愣,原来他刚才一直在想这个吗?不知为何,听了他这么说,钟萦心底反而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棉花变成了棉花糖。她道:“这算什么?称呼而已,你想怎么叫,想听什么都可以。不过——”
她“不过”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看见严寄欲开口,立即说:“你现在先别叫我姐姐。我还有点不适应,总感觉和自己老板有什么不可言说的事情似的。”
严寄愣了一下,闭眼轻笑了一下,像是松了一口气。笑意一闪而过,他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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