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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泽行礼恳求,“还请大人赐教。”
“皇上以仁治国,是个明君。”张翰林分析道,“王广泉这般纠缠你,总有一日会被其他人知道,与其别人和皇上说,倒不如你亲自去请辞,让皇上摘了你的状元名头。”
“可这样……”黄泽犹豫抬头。
“十几年苦读,为的就是一个功名,我自然不会让你真的没了功名。”张翰林又道,“这是以退为进,全了你母亲的孝道,便不能再去认王广泉。以我对皇上的了解,皇上会理解你的。”
“你如果这会不说,往后从别人嘴里和皇上说,指不定会说成什么样。到时候你再去说什么,都像是你铁石心肠的掩饰。”
“提前划清界限,等王广泉落马那日,你才能冷眼旁观啊。”
“多谢大人!”黄泽听明白了。
从张府出来后,黄泽就进宫求见皇上。
皇上本就对黄泽印象好,便见了他。
黄泽见到皇上后,直接让皇上责罚。
皇上不解,“你有何事要罚?”
“微臣左思右想,实在配不上当您钦点的状元。”黄泽被跪在下首,从当年母亲带着他北上寻夫,再到后来被抛弃,众人嘲笑他们母子心比天高,又到现在王广泉的苦苦纠缠。
说到最后,他再次磕头,“母亲待微臣恩重如山,若是没有母亲,绝不会有微臣如今的成就。故而微臣不能因为王大人心回意转便认亲,左右都是不孝,实在不堪重任。”
“微臣连日纠结,实在于心不安,与其日后被人说道,倒不如自个和皇上请罪。”
皇上听完刚开始听,只觉得黄泽身世可怜,可后来听到这个抛妻弃子的人是王广泉,又极为愤怒。
“来人啊,去把王广泉和金海潮给带来。”皇上需要一个真相。
半个时辰后,吴氏和王广泉来了。
王广泉看到跪着的黄泽,有些诧异,不知道怎么回事,等听到皇上问他当年的事是否为真,一下大惊的同时,忙磕头道,“皇上,微臣当年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啊。”
“皇上,此事妾身可以作证。”怕王广泉颠倒黑白,吴氏赶紧道,“黄泽所言,句句属实。当年妾身夫妇看王广泉前途大好,便派人询问他是否婚配,当时他说没有,我们才把女儿许配给他。但等到成亲那日,才知道王广泉另有原配。”
顿了下,吴氏加重语气道,“当时黄氏心灰意冷,愿意和离让位,金家便给了黄氏一千两安顿费。为了女儿的名声,妾身夫妇只能忍气把女儿再嫁给王广泉。”
“所以状元郎所言句句属实,并没有半分虚假。”
皇上一听便明白了,什么苦衷,不就是功成名就后嫌贫爱富,抛弃原配么。
想到黄泽说黄氏含辛茹苦地养大他,一个没有丈夫的妇人却要拉扯儿子读书,可想而知有多不容易。
皇上前些年收到弹劾王广泉的折子,便对王广泉有些失望,若不是王广泉这几年功绩好,他早就让王广泉外放。
现在再听到这些话,并不觉得黄泽不孝,若是黄泽认了王广泉,那才是对黄氏的不孝。
王广泉久久没听到皇上开口,忐忑不安道,“皇上,微臣当年和黄氏成亲,只是为了让爹娘临终能安心,也是迫于无奈。如今微臣也觉得愧疚,才想着补偿状元郎,微臣也说过,只要状元郎愿意,王家上下家财全是状元郎的。”
黄泽接话道,“为官者,本就不该看中钱财。微臣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有皇上给的俸禄,足够微臣养家糊口,并不敢多贪钱财。王大人开口闭口都是王家财产,微臣倒是不知道,为官十一年的人,能有多少家财能拿来如此说道?”
王广泉心头猛地惊了下,方才只想着在皇上跟前卖好,却忘了这事其实不能说。
皇上看着黄泽点头说对,“你有你的俸禄,不贪财是顶好的事。这事朕已清楚,黄泽你一心护母,朕甚是感动,朕会给你母亲诰命加封,往后你也能安心为国效力。”
“至于王广泉,你嘛……实在是太让朕失望了。”皇上沉下脸道,“今儿起,你就在家中闭门思过一个月,眼下的职务朕会另外安排。等你思过结束,朕再想想把你安排去哪。”
皇上金口玉言,放出来的话,便不会收回去。
黄泽心里松了一口气,吴氏听到王广泉被责罚,心中也高兴。
只有王广泉,走出大殿时,面色阴沉得厉害。
出宫后,王广泉拦住黄泽,没好气质问,“谁教你那么说的?”
本来黄泽身世这个事,是王广泉留着迫不得已时,再拿来倒打一耙用。可黄泽先发制人,不仅让皇上对他失望,还给了叶欢诰命加封,这不就是狠狠打他的脸么。
黄泽不卑不亢地道,“你自己做的什么事,自己心里清楚,难不成我还要别人教,才会这样说?”
绕开王广泉,黄泽边走边道,“还请王大人记得皇上的话,从此往后,我们再无关系。若是你再来纠缠,便是抗旨不遵。”
直到上了马车,黄泽才捂着胸口大喘气。
虽然张翰林让他别怕,但他还是一直提心吊胆,眼下能有个好结果,真该感谢张翰林的建议。
回去后,黄泽忙和母亲说了这个好消息。
叶欢听了都有被吓到,她本来想着解决掉王广泉,那黄泽的身世不公布出来也没关系,好在结果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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