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对头好上以后(GL)——讨酒的叫花子(3
发完消息,乔言兀自打车到三四公里外的人民医院挂号排队,要到那边看门诊,路上顺便通知容因自己又去不了店里了,可能要耽搁一两天时间。
周希云简短问∶【哪家医院?】
乔言不立即回,还在编辑给容因的消息,发出去了才点回聊天框里胡追八扯地应付周希云∶【不知道。】
周希云又问∶【在家里量体温没?】
乔言如实交代∶【没有。】
乔言∶【到了医院也会再量一次,没必要费劲。】
周希云絮叨烦人。【出门了?】【伯母她们在不在?】【医院地址。】
总之就是一些磨磨唧唧的话,不正视这边的诉求。
乔言一概不告知,编谎现在正和朋友一起,还是催还债,心眼儿实且死抠,总惦记着那五百多块钱,毛钱都不拔。
这都中旬了,益丰集团应该发工资了,是该找周希云要钱的时候,不能总拖下去。
周希云回复∶【只有现金。】
乔言忍着身体上的不适问∶【你们公司不是把钱打卡上?】周希云∶【我今早都取出来了。】乔言∶
一听就假得很。不过乔言没气力与对方较真,打字都嫌累,
鬼才信这套说辞,这人嘴里没一句实话,没精打采地回道∶【那就见面了还我。】
再是一条∶【行了,下线了,上班去吧你,工作期间玩手机,小心被逮住遭开除。】发送完这条就不理会周希云了,无视对方的询问。不接电话,不接视频,好似真只是为了追要那笔钱。
容因没一会儿也回消息,关心乔言的状况,发语音说∶有人陪你吗,需不需要我过去一趟?
乔言回道∶没事,不用,我一个人能顾着,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声音都有点哑了,听起来低低的。
容因不放心,说是可以派卡法其他员工到医院帮她取号,不然她顾不过来。今日店里的生意依然不佳,少一个员工也不影响。
乔言拒绝了,没到这么矫情虚弱的程度。
谁都别来,我拿了药就回家躺着,过两天再去店里。
容因又嘱咐她保重身体,有需要随时联系。
乔言把手机揣兜里,暂时也不告诉徐子卿和姥姥,准备看完病再说。
徐女士今天也在上班,放假结束还有一大摞任务需要处理,说了反而让当妈的挂念不下。而姥姥上午找老友赏花去了,这时可能还在兴头上呢,更没必要打扰老人家的养生乐趣。
搞定所有事宜,乔言昏头转向将后脑勺抵座椅上,弱弱地对着前边的司机说∶师傅,能开快点不,谢谢了
她自觉烧得挺严重,比上一回难受得多,光是坐着都昏昏沉沉,犹如被当头打了几棒,人都犯迷糊不清醒了,而且一出门就又冷又热的,既然脸烫脖子烫,哪哪儿都烫,也有种寒从内散的感觉,二十几度的天穿长袖配连帽卫衣都不暖和。
那滋味不好受,着实煎熬。
司机师傅从后视镜里看看她,瞅见她一副脸色苍白、眼皮子都睁不开的病秧子模样,骤然还吓了一跳,生怕她喝屁倒车里。
快了快了,刚还在加速,还有几百米就到了。
到达医院门口,下车。
许是不该在车上看太长时间手机,一下去,乔言险些没站稳,扶住车门才勉强撑住。司机师傅好心,问要不要送她进去。乔言摆摆手,坚持不耽搁人家。
周一的人民医院拥挤,大厅里排队取号的病患一堆堆,各大楼里进进出出都是看病取药的人。
乔言走进去了才记起可以在手机上挂号,但来都来了还是算了,将就现场取的。
工作日白天的门诊部忙得不可开交,放眼望去堪比菜市场,只是没那么吵闹。乔言排了老半天才轮到顺序,见到门诊医生时都快烧成傻子了,她没力气说话做事,期间连手机都没碰一下,接受问诊时亦蔫不拉几像晒干的枯菜。
发烧不是很坏的情况,她这样的高烧也是,并非病毒性感冒,所以连打针或挂水都不需要,只用吃点药好好休息,注意不要脱水就行了。
这次的生病着凉跟换季等原因没有半毛钱关系,纯粹就是前天晚上湿着身子瘫床上大半宿,不注重保暖导致的。
乔言没脸同医生讲实话,不好意思说自己与周希云亲亲啃啃并扒衣服张嘴互嗦的事,腆着脸扯谎这是泡温泉吹了冷风,夜里又踢被子了。
医生高效率开了张药单给她,让随便去楼下还是外面的药店照着买。医生尽职尽责提醒∶底下人多,去药店更节省时间。回去了多喝热水,嗓子疼的话就吃点润喉的,不要到处走动干活了,尽量歇歇,如果还有后续症状再过来,今晚、明天退烧了就不管它。
还想着过来了至少得挂两瓶水,结果不用,乔言又捏着单子出去找药店,买了药就打车折返。
出去一个来回不超过两个小时,回来后家里还是没人,楼上楼下都清净。
乔言吃完药就进房间躺着,被子蒙头上继续睡大觉。没关房间门,敞着了,方便姥姥回来了能进来看看。
感冒药的安眼效果不错,仅仅几分钟,她就沉睡了过去,迷濛中又把脑袋伸出被子,整个人蜷缩起来,虚亏得浑身发软,动一下都没劲。
等到再次有点意识的时候,房间内已经黑了,光线暗沉朦胧。
但那不是因为天色已晚,其实才晌午,只是窗帘拉上了,屋里没开灯,加之门也关上,因此显得已然是晚上的样子。
乔言还是烧着,精神很差。
恍惚中,她隐约感觉有谁摸了自己的脸,再是额头那些,她觉得不舒服,对方的手冰凉凉的,便疲倦小声说∶拿开
周希云坐床边,帮她掖掖被角。醒了?
乔言往被窝里退,不给碰到。还睡着,没醒,我在说梦话
周希云把她拉出来些,捂着不难受?呼气都呼不顺了。
乔言半眯着眼,转身动动,三两下就将被子缠身上,说∶冷,离我远点。
周希云置之不理,依旧帮她拂开脸上的头发,再摸摸别的地方,问体温多少度,吃完没有。
乔言躺了几分钟才低声低气地应答,反问∶你怎么上来的?我姥在家?
不在,还没回来。周希云说,大门没锁,我就进来了。
乔言先前忘了关,只将大门虚掩着就上楼了,睡到这时候都没反应过来。她拢拢被子,朝过道的方向望一望,发觉门缝里还透着亮光,又乏力地开口∶什么时候了,几点钟。
周希云报了个准确的时间不到下午两点。
姥姥外出玩得挺高兴,今中午不打算回家,估计晚一点才会出现。周希云没单独打电话找人,知晓乔言应该也不愿意姥姥担心,于是谁都没告诉只身过来的。
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周希云柔声说,贴心照顾病人。
乔言蔫头套脑的,你不上班了?
请了假。周希云说,下午没什么事,只有一个视频会议要开,在不在公司都一样。
乔言往边上挪挪,说∶你们公司这么自由,想请假就请假?
周希云伸手抚她下巴,食指在上面摩挲,顶头上司是我师兄,他也不拦我。
乔言惯例挖苦道∶关系户有特权。
周希云难得接一次这种话茬∶我不一样。
啊?
我是请过去的,本来就有这项待遇。
乔言说∶真的呀?
周希云煞有介事地解释∶只要不是特殊时期,请天假也无所谓胃,基本都会准批。
乔言没进大公司工作过,对集团里的规章制度不了解,分辨不出真假,听完思索了片刻,咕哝道∶我想喝粥,随便煎个饼搭配,午餐肉也行。
没其它的了?周希云问,不吃菜?
她说∶吃不下,没胃口。
周希云答应,挨挨她的脑门,再睡会儿,做好了叫你。
乔言合上眼,出去把门带上,有光晃眼睛。
生病的人就是不同,转性了一般,不那么固执炸毛了,极其好说话容易相与。她俩这相处模式挺像多年好友,周希云那架势比容因还体贴入微,温柔得不像话。
乔言吃这一套,没把对方推远。
周希云能留这儿也不错,要是不来,乔言多半会饿肚子,想吃什么都只能点外卖
。
二人之间短暂地显露出些许温情,距离渐渐拉得更近。
没多久,乔言又昏睡过去,软踏踏趴床上。
周希云特意放慢速度煮吃的,均衡搭配两个菜炒上,一个小时后才送上去。
饭后,乔言稍稍好了些,似乎也没那么烧了。周希云帮她量体温,守床边不离开。
体温还是高,消退效果不怎么样。
病症不易自愈,哪可能一时半会儿就没事了。
周希云买来退烧贴,又用冷水袋为乔言敷敷滚烫的脸、耳朵,以此物理降温,不让其那么难熬。乔言是个麻烦精,时而喊热时而喊冷,到后面还倒周希云怀里翻旧账,鼻塞声哑地说∶都怪你,老找事儿。
周希云将脸挨她鬓角那里,嗯了一声。
乔言没良心蹭周希云脖子,霸道呢喃∶靠近点,我要传染你,咱俩必须一起受罪。周希云好气,捏捏她的鼻尖。
乔言不耐烦地晃动脑袋,又枕着这人胸口,埋怨∶你身上不够凉快,太热乎了。周希云将水袋捂她颈侧,少说些话,省点力气。
降温完毕,之后又是躺定不动。
乔言都快分不清东西南北了,脑子里一团浆糊,下半天里几乎没咋清醒,自始至终都脱力了样,干什么都提不起劲儿,连睡着都感觉世界都要炸裂崩塌了。
小小的发烧威力却不小,那是真的扛不住。
乔言不晓得自己到底躺了多久,中间倒是知道有人帮自个儿换了次汗湿的衣服,再到后来周希云唤了她一声,没听清叫的是乔言还是乔乔,反正下一句就是∶抬抬手。
她抬了一下,没多久又被放回床上。
周希云帮忙把汗濡濡的衣物都洗了,该手搓的也全都手搓,不至于嫌弃。
这家里也没个人,如若丢那儿不管,晚上还得是徐子卿劳心劳力地干活,到时候指不定又要问问是谁帮忙换的。
乔言记不得周希云是何时走的,总之再一睁眼都半夜了,那会儿坐在床边的是徐子卿。当妈的一脸忧心忡忡,看起来有些憔悴,明显是愁得很。
妈,我没事。乔言说,张口就安慰人。
徐子卿对她生病却不第一时间通知较为在意,可也理解,至此只字不谈,只问问女儿怎么样了,摸她退烧了没。
还好,身上已经不烫了,不似白天那么夸张。
乔言扫视房间一圈,脱口就问∶周希云呢?徐子卿说∶回去了。乔言∶哪个时候走的?
徐子卿∶刚刚,没多久,走了半个小时不到。
哦。乔言莫名就有些空落落的,睡醒没见到对方,心里少了点什么。徐子卿说∶都凌晨了,她明天也得工作,哪可能守着你。
徐女士不清楚周希云何时来的,都是工作结束到家看到周希云和姥姥待在一块儿,得知了事情的原委。
周希云没讲实话,用早下班当掩饰的借口,表示只比姥姥早到十几分钟,都是偶然过来送东西才发现乔言生病躺在床上,这才帮忙照顾一下子。
送东西自是瞎编的,但对方仍是有先见性地抽空到对面房子拿了一本书过来,早猜到徐子卿/姥姥会问及缘由,下午那会儿就放床头柜上了。
是上次乔言在周家书房里看的那本英文名著,顺手就找到了。
那本书里还夹着一张镀银的金属叶脉书签,隔开的页码数恰恰就是乔言前一回读到的地方。
徐子卿同乔言说了这个,对周希云的话深信不疑,还怕乔言忘了。对于女儿突然借一本书回家,徐女士觉着怪稀奇的,不解问道∶你借这个做什么?
乔言坐起身来,抓起书瞅瞅,镇静说∶帮我们店里一位员工借的,她考研呢,担心英语不过关,现在啥都换成英文了,连阅读都只看英译版本。
这谎圆得漂亮,愣是把徐子卿忽悠瘸了。徐子卿感慨∶这读书的劲儿,真够努力的。
乔言不多话,低头翻开那本书。
捱过了最恼火的阶段,后面就舒坦多了,虽然身上还是没力气,蔫兮兮的,但好歹不像起初那样头晕头疼,鼻塞也稍稍缓解些了。
后一天轮到家里人照顾她,早上徐子卿把饭菜啥的都全部做好,连水果都切了放保鲜盒里,晚点则是
姥姥看着乔言。
老人家爱碎碎念,心疼外孙女,不免就反应过度了,嘴里叨叨个不停,听得乔言差点耳朵起茧子。
乔言的烧彻底退了,但随后而来的是轻微咳嗽与更沙哑的声音,还有红红的鼻尖。
姥姥搞了个劳什子的偏方回来,不辞辛劳煮了一下午,熬成一碗让乔言喝掉。
那碗药黑得像墨水,不仅看着脏兮兮,味儿还极冲,散发着一股烂鱼干的腥嫂。乔言实在接受无能,捏着鼻子都喝不下去。
姥姥说∶你个女娃子不晓得好歹,治咳勒,喝咯见效快。
乔言压住犯呕的冲动,咬咬舌尖,犹豫究竟喝不喝。这玩意儿真不像能治病的,毒死人还差不多。
她迟疑半晌,想到姥姥熬药辛苦,老人家也是一片好心,心一横就打算一口闷了。
周希云正正下班过来,敲了敲房间门,出现得十分及时。
姥姥的注意力被周希云吸引走,瞧见周希云就乐呵呵打招呼。周希云喊姥姥一声,几句话就把老人家打发出去。
乔言端着碗没动,待人走近了又仰起头要喝。周希云拦住她,拿走偏方药水。乔言说∶干嘛,再不喝放凉了。
周希云用手抵开她,别喝。
我姥要检查的,不喝挨撅。乔言说,伸手摊开,示意还给她。
周希云还是不给,走到窗前的书桌旁,打开桌上的一个带盖杯子,把偏方药全倒进去,又合上杯盖。
药里有晒干的虫子尸体,手指那么长一截。这人缓声说,好像还有土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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