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清南安(44)
高手啊!那人身姿飘逸,步法灵动,没出过屯子的二蛋感叹,好厉害!
二蛋还没感叹完,就看见沈闲自然的向他心目中的高手打招呼:武状元,小土豆,你们是从上面掉下来的吗?把酒楼砸坏了可是要赔的哦。
两人正是许谌和刘冬藏。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刘冬藏绷着小脸,好像很不开心的模样。
周公子,沈小少爷,刘冬藏走了两步,没看许谌一眼:你们去哪?一道走?
好啊,沈闲一指在后面被绳子拴着手的二蛋:我们送他回家,你要是有兴趣,就一起吧!
扭头看了王二蛋一眼,刘冬藏酷酷的转身:走吧。
她一点也没兴趣送这个獐头鼠目的年轻人回家,但是刘冬藏更不喜欢和许谌待在一起,她走在沈闲身边,两道弯弯的小眉毛皱在一起,许谌跟在她后面,期期艾艾的喊她:冬藏!
刘冬藏也只是加快了步子,只当没听见。
沈闲瞅着焉不拉几的许谌,凑近刘冬藏小声问:怎么了?
刘冬藏唔了一声:没事。
没事就是有事了,沈闲和周明朝对视一眼,在林园的时候这小丫头还一副含羞带怯的模样,生怕露出一点彪悍把许谌吓跑了,今天这么就突然怎么硬气。
沈闲又溜到许谌身边了:你欺负人家了?
许谌差点被口水呛到:没,没有。
他是个老实孩子,沈闲信他,可是凡事总有个原委。
那你们因为什么吵架了?
说来话长,许谌苦笑一声,看着刘冬藏:等会给你说。
沈闲点头,那好吧。
沈闲和许谌咬耳朵,二蛋本就惊奇的眼睛瞪得更大了,这个人是谁,怎么和高手这样熟稔。
二蛋原本坚决不动摇的内心此刻,小小的晃了一下,他有一点怂了。
一行人又走了没多长时间,二蛋看见从前方过来的,和一男一女微笑着交谈的小胡子男子,吃惊的向后退了一步。
那熟悉的山羊胡,那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身高,那教人难忘的猥琐的气质,不是他屯里的县令,梁永瑞么!
梁永瑞和那两人笑着说了什么后,拍了拍男子的肩,三人似乎倒了个别,就蹬上了身边的马车,那一男一女也转身朝这边走过来,男子甚为小心的扶着女子的腰,女子小腹微微隆起,似乎是有孕了。
二蛋看着夫妻两个,有点羡慕,她们竟然可以和县令这样亲近的说话,不想他,二蛋只和梁永瑞见过几面,还都是在县令大人来视察民情的时候,他和一堆人站在一起,看见梁永瑞来了就大喊大人辛苦了,梁永瑞看着他们只是官方的笑,二蛋一句话也没和县令大人说过。
这样想着,二蛋就眼睁睁的看着那两个人向他们走过来,那男子看着沈闲他们似乎还很高兴。
沈小少爷!周公子,武状元,刘姑娘,好巧!李未是真的很开心,自从上次清岩溪一聚后,他们就再也没见过,柳月絮觉得一群人出去热闹好玩,还想再去一次,李未想着,等月絮生了,天晴了,再约着几人,去山上踏青一次,没成想这一次就见了大半。
好巧,在这碰见你们,李未扶着柳月絮走过来:你们往哪去,做什么?
我和周兄上街来玩,在这遇上了武状元和小土豆跳楼
没有跳楼,刘冬藏听不下去,据理力争:我只是没站稳。
二蛋看着沈闲和她们说说笑笑,第一次有了一种想跑的冲动,他现在感觉到了,好像沈闲不是一个很好惹的人物。
从楼上跳下来,还能抱着个姑娘,两个人毫发无伤的落到地面上,还有那可以和县令轻松交谈的夫妇,二蛋惨兮兮的看着手里的绳子,天要亡我,非战之罪!
正想着能不能看见明天早上的太阳的二蛋心里面很凄惨,今天是他出屯子的第一天,从小他就仰慕他表哥的一言一行,立志要做一个像他表哥这样的恶霸,没想到,第一回 ,就铁板碰了钉,他被钉子狠狠地戳回去了。
想想表哥,再想想家里的爹娘,二蛋抽了抽鼻子,更委屈了,一向没什么墨水的二蛋脑子里冒出来两首诗: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二蛋快哭了,快哭了的二蛋看见沈闲过来,并且对他伸出了手。
来了来了,这人要向我报仇了,二蛋在心里疯狂哀嚎,可是下一刻他看见沈闲只是抬手解掉了他手上的绳子。
你走吧。沈闲干净利落的把绳子扔在二蛋身上:今天有客,顾不上你,姑且先放过你。
二蛋不可置信:你不找我麻烦了?
沈闲睨着他:揍了你一顿也算是解气了,但是我发现你下一次再当街行凶的话
二蛋仿佛看见沈闲背后看着阎罗王黑无常还有各路小鬼,当即打了一个寒颤:不,我不敢了。
王二蛋屁滚尿流的跑了,借着问路他来到了王府,并且找到了他正在和朋友喝酒的表兄。
哥,二蛋叫唤,站在原地期期艾艾。
王东岳看见自己弟弟灰头土脸,脑袋上还有血站在院子门口不敢进来,放下酒杯快步跑过来。
你怎么回事,谁打的你?王东岳看着弟弟的伤势,愤怒了:我不是给你派了家丁,说,是谁干的?
王东岳在心里暗暗磨牙,他要把那个人揍得他娘都不认得。
我不知道那人叫什么什么,二蛋小声含糊,但是不妨碍他告状:我只听见那些人喊他沈小少爷,还有一个人喊他闲闲。
王东岳:
作者有话要说:
我给你们说哦,现在这年头太内卷了,就昨天晚上,我就看见有人说今天要熬夜通宵码字,真的是太卷了,小年夜哎!好歹也是元旦吧,还连麦码字,真不是人(小声哔哔)
但是,还是希望大家,新年快乐,万事胜意呀!
要天天开心,笑口常开!
第83章
许谌最近不太好,他和刘冬藏的事,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也不必有什么瞒的。
都说开了,许谌第二日就带着礼物上刘家去了,刘家老夫人也在,当时就要见见这个要娶自己孙女的小伙子。
许谌这孩子,肩宽腿长,个儿高,脸长得也不差,年纪轻轻还有个武状元的头衔,过完年就要去京都上任了,日后必定大有前程。
刘老夫人一看这孩子,心里就将这门亲事同意了七八分,奈何许谌第一次以求亲的身份上门,难免紧张。
一进门,和刘老夫人说了几句话,老夫人让他喝茶,许谌应了声好,端着茶杯的手还在微微的发抖,故作镇定的把茶杯放在案几上,手一滑,茶杯掉在地上,清脆的一声响,老太太坐得近,下摆上满是茶水。
众人沉默半晌,刘夫人打破沉默,说快过年了,今日就一家人来包顿饺子吃,刘夫人动手揉面调馅,准备亲自动手。
为了弥补,许谌主动来帮忙,他在家同祖母生活时,也包过饺子,大手一捏,饺子也很像那么回事。
然而,许谌是个武夫,刀枪剑戟都会耍,拈叶飞花这样的暗器也会使,毕竟这些人在外头出生入死,精神总是戒备的,回了临州城,不好整日抱着刀剑走动,身上总是藏着一些绣花针的,许谌包饺子的时候太用心,藏在袖口里的针落出来,掉到馅里,被许谌包进了饺子里。
好死不死,这个包了绣花针的饺子还被刘老太太吃到了。
刘冬藏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和他发脾气,小姑娘要走,许谌拦着她要解释,结结巴巴的又说不出什么来,刘冬藏更生气了,气的眼眶都红了,狠狠地推了许谌一把,自己受力从楼上掉下来了,许谌赶紧去借,两个人就这样从酒楼上掉下来。
怎么办?你们说我应该做点什么才能补救?
酒楼里面,点了一桌子菜,刘冬藏和柳月絮坐在一起,正在小心又好奇的摸她的肚子,因为还在生气的原因,离他们这边很远,许谌小声讲完那天的遭遇后,实话实话道:她家老太太不同意怎么办?我现在挺害怕的。
李未:害怕的不应该是刘老夫人?
沈闲:刘老太太应该不敢不同意吧?
周明朝:嗯。
那边刘冬藏听见他们几个人低声嘀咕,小姑娘皱起眉:你们在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许谌做贼心虚:藏藏你要不要吃虾仁?
我看你像个虾仁!瞪了许谌一眼,小姑娘又把目光移到柳月絮肚子上:小娃娃好可爱,我家姐不日就要成亲,或许日后也会有一个月絮姐姐这样听话的小娃娃。
谁?你说谁?沈闲扭头,到嘴边的小酥肉都没顾得上,他不过是这几日没出门,怎么和城中大小琐事脱离了这么多!
也不算是几日没出门,前段日子周明朝闹别扭,将自己一个人关在院中房门里,沈闲也赌气一连十多日没出门,后来两个人和好,就去了清岩溪一趟,周明朝一番话又吓到了沈闲,闭门不出的人又变成了沈闲。
后头两个人说开,腻歪了没几天又遇上了大雪,连着几日没能出门,这好不容易出一趟门,这城里大大小小的,竟然成了一对又一对!
等到一顿饭吃完,沈闲在回家的路上还在感叹,这日子过得真快,就像是还在昨天一样,结果这一年都快过完了。
周明朝揉了揉他的脑袋:今年过得如何?
天色暗了,两边酒楼茶馆都点上了灯笼,二人走在路上,就像是走在星星点灯璀璨的星河里面,沈闲觉得揉着他头顶发丝的那只手很柔很暖,他突然觉得很开心。
今年么,沈闲眯起眼睛,似乎被周明朝这样摸得很舒服:那是自然很好的。
不用装疯卖傻,也不用藏着自己的心意,而且,沈闲看了周明朝一眼,偷偷的笑,周兄说喜欢他哎!
怎么了?周明朝偏头看了他一眼,发现这孩子眸光发亮,看着也很开心的模样,周明朝也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有什么开心的事?
有你在身边我就开心呀!沈闲还是笑,眼中藏着万千星辰。
周兄,扯住周明朝的袖子,沈闲晃了晃:我想牵你的手。
周明朝有点愣。
虽然天幕低垂,夜已经黑了,可是街上人来人往,亮如白昼。
逗你的,沈闲笑了两声,也没想周明朝真的牵他,街上人太多了,没看见还好,若真是被有些嘴碎的看见,沈闲拉着周明朝袖子的手松了松,没必要惹那些麻烦。
那只手沿着周明朝的袖口下滑,指尖挨着边缘,到最底端的时候,周明朝突然抬手,手心相贴,他把沈闲的手握住了。
沈闲蓦得抬眸,周明朝牵着他,手指缓慢的收拢了,就这样带着沈闲走在大街上,如玉的脸上一片沉静。
沈闲又开心,回握住周明朝,他内心雀跃,有蹦跳的趋势。
周兄,街上人好多,被人看见怎么办?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但是,夜黑风高,也没人看我们。这是自欺欺人。
就是看见了,就说我喝酒吃醉了,你扶着我送我回家。这是清醒着说胡话。
闲闲,与冷冽的外表不同,周明朝握着沈闲的那只手温度发烫,周明朝说:你还没问我,今年过得怎样?
啊?沈闲眨了眨眼,用周明朝之前的那句话问他:周兄,你今年过得如何呀?
很欢喜,周明朝抿了抿唇,接着道:我的闲闲变回来了,我很开心。
沈闲开心,是因为周明朝喜欢他,周明朝开心,是因为沈闲没变,还是从来那个干干净净,天真聪明的沈闲。
周明朝这一辈子,到今年满打满算的也就二十年,他从出生到现在,衣食无忧,家中奴仆伺候,在外受人敬畏,他这一生所求不多,只要心尖上的那个人平安顺遂,他便知足了。
沈闲不知道,在他自以为他变坏,装得很成功的那一段时间,周明朝有时拗不过城主夫妇的邀请,来城主府赴宴,在沈府的时候,周明朝会趁着沈闲不注意,掩身在东院的屋檐上,偷偷的看他。
他看见沈闲趴在石桌上发呆,那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小霸王这个时候整个人竟然看着眼神是落寞的,就像是不开心了无生趣那样。
檐顶上的周明朝背靠着屋翎,他不太明白沈闲这样是为何,出门时的沈闲气焰冲天,不是这样萎靡不振的模样。
周明朝现在才知道那时他的情绪叫心疼,他对那时的沈闲无可奈何,因为无可奈何,所以心疼。
自我记事以来,就觉得除夕新年这样的节日乏善可陈,春秋交替四季更迭,太阳落下去第二日照常升起,周而复始循环,我不太了解过节的意义何在。
花市灯如昼,沈闲眼里映着繁星闪烁,还有个皎如明月的周明朝。
握着沈闲的那只手微微用力,周明朝第一次说这样的话,有点不太适应。
闲闲,此后岁岁年年,你若是想握我的手,周某便一直在你身侧,只需你一伸手便能够到。
他不想看见沈闲仅仅为了这样一件微小的事情就怅然若失,前面了无生趣的沈闲他看了很多年,不想再看见一次。
可是,沈闲低着头,小声喏喏:街上人多,我害怕你不愿
没有不愿的,只要是你,周明朝微微笑了,若不是顾虑人多,他想把沈闲抱进怀里狠狠安慰一番:这样与你相携步与大街,我也开心,说来不怕闲闲气恼,我所求,不止如此,我想同闲闲在街上,如同寻常夫妻那般相处呢。
周明朝方才和沈闲走在街上,看到闹市攘攘,突然觉得,身边有个人,和他一起,辞旧迎新,守岁过春节,那这样的年,也不算是没有意义。
周兄,沈闲的脸上微红,手心都是汗,眼里却是亮晶晶的:我,我也喜欢你。
周明朝也红了脸,心头泛蜜:我知道。
我,我不是从前几天开始喜欢你,看得出来沈闲有点害羞,可是周明朝都说了这么多,他也不得不看着地面表明心迹:小时候我说喜欢你,是真的喜欢你,没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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