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马是个药罐子(GL)——顾家七爷(224)
林思慎与沈顷绾应声离开,两人一前一后的回到了厅堂。
昨夜知晓此事后,林思慎满心怨憎,迫不及待的想要得知真相。可今日一见何钦,她反倒是冷静了不少,心下多了不少忧虑。
她缓步走到供奉着牌位的案台前,盯着二哥林思略的牌位,怔怔的发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顷绾站在她身旁,循着她的目光望着那牌位,轻声启唇问了句:你心中可有怪罪我未曾向你透露此事?
未曾。
林思慎摇了摇头,她偏头望着沈顷绾那精致略显清冷的侧脸,轻声笑道:若换做是以前,兴许会对郡主有所怨恨,可如今...我心头只剩感激。
沈顷绾闻言薄唇微微一勾,目光好似柔软了些许:你当真这般想?
林思慎深吸了一口气,笃定的点了点头,正色道:若换做是以前知晓此事,依我那时的性子,恐怕咽不下这口气,一旦触犯陛下逆鳞,只会连累了父亲和大哥。
沈顷绾偏头望着林思慎,唇角那一抹浅笑浸染至眼底:这口气,你如今就咽得的下?
林思慎苦笑着摇头,眼中光亮却愈发坚定锐利:如今也咽不下,只不过今时不同往日,我还需更加隐忍收敛。
说完,林思慎面上的神色缓和了些,她定定望着沈顷绾,突然轻声一笑道:我若再次道谢,郡主可信我的诚意?
你不必向我道谢。
沈顷绾垂眸轻咬薄唇:既然你知晓此事,那日后你打算怎么做?
林思慎闻言不答,倒是眨了眨眼反问道:郡主打算怎么做?
林思慎话外之意已是明显,可沈顷绾见她面上笑意却怔了怔,有那么一瞬她突然感觉,自己似乎与林思慎回到了当初相处的时日。
眼见沈顷绾望着自己似乎有些出神,林思慎垂眸犹豫着开口道:只是,我还有一件事甚是担忧,郡主只需答应我...
话还没说完,沈顷绾便打断了林思慎的话,她正色道:我知晓你要说什么,我答应你。
林思慎所求何其简单,她只想保住将军府,只要双亲兄长无事便好,至于她,她从未想过自己的后路。
见沈顷绾应下,林思慎面上浮现了一丝笑意,只是不待她开口,沈顷绾却又突然轻声开口:不仅是将军府,还有你...你护着将军府,我护着你。
沈顷绾那轻飘飘的一句话落在林思慎心头,却让她如遭雷击般心头猛跳,一股熟悉而后陌生的暖意涌入心田,她怔怔的望着风轻云淡的沈顷绾,一时竟不知开口说些什么。
这个看似清减柔弱的女子,就这么站在她跟前,语气平静神色清冷,唯有那眸中丝丝缕缕的温柔,仿佛将林思慎的心紧紧缠绕包裹。
昨日她才伤了沈顷绾,让她黯然离去。
原本林思慎以为,沈顷绾应当会死心,却不曾想沈顷绾丝毫没有改变心意。
她怔怔的望了沈顷绾许久,半晌后才神色复杂的低声闻道:那...那你呢
沈顷绾闻言低垂眉眼,面上神色有些落寞却又平静,她轻启檀口道:普天之下能伤我者,唯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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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1章 301
沈顷绾说的轻描淡写, 可一字一句无不倾诉着浓浓情意,能道出此等话,可见她的对林思慎的情有多深, 恐怕早已是深入骨髓了。
林思慎怔在原地许久, 她呆呆的望着沈顷绾, 脑袋哄的一声炸开了, 纷乱的思绪一同涌了进去, 心中更是说不出的古怪滋味, 像是被什么东西突然蛰了一下,一点点痛一点点酸涩,而后是逐渐蔓延开的酥麻, 连带着半边身子都麻了。
这种感觉说来似乎有些熟悉,可同时又很陌生,让林思慎有些忐忑不安, 她下意识的偏开头去, 躲开了沈顷绾的目光, 白皙的耳珠悄然红透。
她并不是厌恶亦不是想要逃避,只是被那陌生的感觉掌控,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沈顷绾见她避开目光,以为她这是又想逃避了,心口一阵刺痛,失落的垂下眸子, 无声的轻叹了口气。
林思慎像是有所察觉似的, 急忙抬起头来,望着黯然沉默的沈顷绾,她有些别扭的咬了咬唇,目光闪烁道:你待我如此好, 我...我又怎会伤你。
沈顷绾闻言眸光一亮,她抑制不住的扬起唇角,柔声问道:你当真觉着我待你好?
你待我是否真心,我自然能分辨。
林思慎笃定的点了点头,而后有有些闪烁其词:只不过...
沈顷绾追问道:只不过什么?
林思慎深吸了一口气,思前想后还是实话实说了:只不过当初你我相处的过往,我已全然忘却,你这般待我...我总归是有些受宠若惊。
沈顷绾闻言似乎有些出声,清冽的眸子有些恍惚,她勾唇轻声道:无论你是否忘却,我待你都是随心而为。更何况...你若想起当初的事,恐怕会对我心生怨念。
沈顷绾话音才落,林思慎便毫不犹豫道:我不会怨你。
说完,林思慎望着有些惊讶的沈顷绾,正色道:和离并非你本意,闻行任伤我一事,想必也在你意料之外,我那时若心中怨你,定是对你有所误会,这才...
林思慎的这一番话,让沈顷绾有些错愕,她定定的望着林思慎,沉默了许久后,才终于轻声问道:你,当真是这般想的?
自然。
林思慎点了点头,正待继续说,一旁的房门却被悄然离开,她不得已只能将到嘴的话又咽了回来。
梅香从屋内走了出来,对着沈顷绾和林思慎欠了欠身,低声恭敬道:郡主,小将军,义父请二位入内。
林思慎闻言与沈顷绾对视了一眼,两人没有丝毫犹豫,一前一后的走入屋内。
屋内,何钦已经端坐在桌旁,面上神色虽还有些恍惚,比起之前也算恢复了正常。一瞥见林思慎进了屋,他就踉跄着站起身来,双手局促的抓着衣袖,神色似有些惊慌。
林思慎走到他身前,正待拱手行礼,何钦却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林思慎跟前,颤声道:羽林前先锋营斥候何钦,见过小将军。
林思慎被吓了一跳,急忙俯身想要将何钦扶起来:何叔父快快起身,您不仅是父亲的旧部下,还是父亲的挚友,侄儿怎担的起此等大礼。
何钦佝偻着身子双膝跪地,披散的头发将痛苦而悲戚的眸子掩盖住了,他坚定的摇着头道:不,卑职在军中不过是小小斥候,见了小将军理应行礼。
林思慎几番劝说,何钦都始终不愿起身,最终林思慎思忖着一拂衣摆,也不管地上是否脏污,径直在何钦身前席地而坐。
她面上噙着几分温和笑意,抬手轻轻拍了拍地道:何叔父,父亲常说你们那时出征打仗,累了困了都是就地趟坐,不若您也坐下与我说说话吧。
何钦犹豫一会后,这才小心翼翼的跪坐下,只不过他不敢抬眸看林思慎一眼,只埋着头局促的一言不发。
林思慎轻声一笑,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语气轻快的像是在与长辈叙旧:何叔父,祖母总常说我眼睛与二哥生的极像,您瞧瞧我像不像。
何钦闻言这才抬起眸来,眯着眼打量了林思慎两眼,在看到林思慎那狭长清亮,闪着点点温和柔光的星眸时,他像是呆住了般,口中喃喃道:像,真像呐,怎会生的如此之像。
这么说来,我真与二哥生的极像。
何钦摇了摇头,神色似乎放松了些:倒也不是,您比小将军生的还要漂亮些,他没您这般白净。
这般说完,何钦又很快反应了过来,急忙摆手道:是二公子不是小将军,那时小将军还未出世,卑职等在军中,便时常称二公子为小将军。
林思慎笑了笑没在意,心下暗暗思忖,何钦今日只是见了她又惊又怕,脑中倒还不算糊涂。
何钦像是陷入了回忆中,面上突然浮现了一丝向往的笑意:将军性子急脾气暴,大公子严于律己,不是练剑法就是看兵书,只有二公子性子最是温和,常与我们这些小卒混在一起谈天论地。
林思慎见他放松了不少,便试探着道:二哥的事,何叔父都还记得?我从未见过二哥,何叔父可愿与我讲讲?
何钦点了点头,出神道:小将军还未出生时,二公子便时常在军中吹嘘,自己要有个妹妹了,定会是个生的漂亮聪明伶俐的瓷娃娃,日日跟在他身后唤他二哥。我们都说夫人必定会生个顽皮小子,他那般好脾气听了也会恼,骂我们胡说乌鸦嘴。却不想...最后他也不知,我们这些乌鸦嘴竟还真说中了。
林思慎闻言沉默了许久,一旁一言不发静静听着的沈顷绾,突然伸出手轻轻放在她肩头,她这才惊觉抬起头来,冲着沈顷绾掀开唇角勉强笑了笑。
何钦也不理会身旁的人有没有在听,正说着林思略,却又突然转了话头:我们在关外将寮国人打的丢盔卸甲,将他们逼入了兴岭,原本将士们都以为那会是最后一战。只要将寮国人打怕了,他们从此便不敢来犯我晋国。大家都以为,打完那场仗就可以回家了。我们都没想到,连将军也没想到,那的确是最后一场仗,可我们却回不了家。
林思慎深吸了一口气,悄然攥紧了拳头,继续安静的听着。
何钦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身子也止不住的颤抖:寮军节节败退士气已尽,被围困在兴岭,陛下下令即刻将寮军彻底覆灭。将军未免寮军穷途末路拼死反攻,以至我军死伤无数,特意调开辖关的守军,亲率先锋营从侧翼突袭,让寮军以为尚有退路,因此只顾逃命难以反攻。
却不想寮国的援军如有神助,不仅比将军预想的早来了足足两日,甚至还知晓将军的布防,破开辖关长驱直入,所经之地皆是布防薄弱的关口,一路冲散主军,直奔先锋营而来。
何钦说着,竟是瑟瑟落泪,他双唇颤抖目露悲戚:将军率先锋营且战且退,助我突破重围下令主军回援,我好不容易九死一生逃了出去寻到主军,却被陛下派来的督军杜恒梁骗去了一处僻静之地。趁我不备,他突然抽刀刺入我胸口,我被他刺倒在地,只能龟息闭气佯装身死。
话音落下,何钦扯开了衣裳,露出了胸口上那旧伤,离心口偏了半寸却足有一指之宽,可见伤势之重。
何钦颓然的松开手,面如死灰道:杜恒梁以为我死了,便唤来另一人密谋,我躺在血泊之中亲耳听到他们提及...提及这是陛下的口谕。从那一刻起,我便知晓,这一切都是有人在背后布下的陷阱,将军必输无疑。我拼着一口气,想回去向将军禀告,可却昏死在半途。我若死了倒好,可我偏偏没死,等我醒来后,整个兴岭血流成河遍地都是尸首。
后来我才知晓,将军活下来,可大公子断臂二公子战死,四万羽林卫活下来的竟不足百人。陛下将所有的事都推到了一个小小参军身上,诬他暗中勾结敌军泄露军情,还将他腰斩株连九族。
说完这一切,何钦像是松了口气,只剩满心的悔恨:我明明知晓一切,可却不敢宣之于口。这些年我东躲西藏,生怕被人发现踪迹。我不敢去找将军,也不敢去见昔日的旧友,我是怕啊,我怕我告诉他们真相,只会连累了他们。谁会信呢,谁敢信呢,叛国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我们的陛下。
林思慎面色惨白,她听着何钦的讲述,整个身子被像是冰冻住了般,一股寒气从内至外散发出来。拼死为国浴血奋战,到头来却被主君背叛,毫不知情的冤死在战场。
那些死去的四万将士,恐怕到死都不知自己是为何而死。
林思慎不仅愤怒,更觉心寒,一如何钦所说,谁人能想到,叛国之人竟是一国之君。她死死的握紧了拳头,指节泛着青白。
一旁的沈顷绾见状幽幽叹了口气,她俯下身来,伸手柔柔覆在林思慎手背,望着她闪烁着恨意的眸子,轻声道:我知你心中感觉,我之所以瞒着你,便是不想让你如这般,恨之入骨却又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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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2章 302
将心底深埋多年的秘密和盘托出后, 何钦久久没有回过神来,他浑身战栗双目恍惚,仿佛重回了当年那一夜。
昏迷之中, 何钦被一阵钻心的灼烧痛醒, 暗沉的天空飘着细雨, 身旁是汹涌的火光, 似乎有人放了把火, 想要将这一切的罪业焚烧殆尽。
他挣扎着爬起身来, 伤口还在源源不断的涌血,他便随意抓了一把烟灰抹在伤处,撒开衣裳简单的包扎了一下, 拖着重伤的身子跌跌撞撞的往前挪。
那时他迷迷糊糊的,只记得林将军处境危险,满脑子都是快些找到林将军, 必须将此事告知于他, 让他带着弟兄们逃走。
可等他好不容易挪出火光弥漫的丛林, 眼前的一幕却让他肝肠寸断身心惧寒,双腿像是被钉在了原地,怎么也动弹不得。
昔日那些嬉笑怒骂的战友弟兄,如今已成了一具具焦尸,他们被烧的辨不清面容,却仍保持着死去浴血奋战的姿势, 紧握着的刀还刺在敌人胸口。
脚下的泥土被血染的深红, 又被火烧成了冷硬的血红焦土,林间的潺潺溪流化作了恶臭刺鼻的血河。天空之上盘旋着贪婪的乌鸦,它们嘶哑的鸣叫着,迫不及待的俯冲下来, 啄食着将士们的眼珠和残肢。
何钦就犹如置身人间炼狱,纵使他跟随林铮征战多年,也从未见过如此惨象。
天像是永远也不会亮似的,一直都是这么阴沉压抑,何钦难掩悲痛的在步步往前走去,所见之处所经之处无不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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