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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马是个药罐子(GL)——顾家七爷(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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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雁歌话音一顿,诡异的冲着林思慎眨了眨眼,抬袖轻轻一挥,那毒蜂便高飞了起来,以让人难以置信的速度冲着林思慎俯冲而去。
    孟雁歌。
    黎洛见状脸色一变,顷刻间便拔出了背后长剑,伴随着利刃出鞘的铮鸣,黎洛已经掠身上前,长剑剑锋自林思慎肩头擦过,直指半空俯冲而来的毒蜂。
    林思慎知晓孟雁歌不会对自己出手,倒也没半点惊慌,目光平静的望着那飞来的毒蜂,身形丝毫未动。
    这般紧要关头,孟雁歌也不知从哪变出一小截黑竹,翻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吹。明明林思慎未曾听到半点声响,那毒蜂却像是听到命令一般,停在了半空,扇动的翅膀越来越慢,最后落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原来不过是虚惊一场,黎洛蹙眉盯着孟雁歌,默然收回了手中的长剑。
    孟雁歌意味深长的瞥了黎洛一眼,负手慢悠悠的走了过来,有些得意的挑眉道:而且,它还听话的很。
    林思慎抚掌一笑:果然有趣。
    孟雁歌将毒蜂捡回去,又放进了瓷瓶中,见林思慎颇有兴趣,她似笑非笑的问道:这可是我花了不少功夫养的,林公子可想要?
    林思慎眸光一敛,笑望着孟雁歌:这就要看孟姑娘愿不愿意给。
    孟雁歌盈盈一笑,竖起一根手指在林思慎眼前晃着:一千金,少一文钱我都不给。
    林思慎闻言眉头一蹙:狮子大开口,一只毒蜂值一千金?你倒不如去抢。
    孟雁歌叉腰不满道:为了养它,我可是把城外的蜂群都祸害光了,普天之下就仅此一只,只要被它蛰咬上一口,就是大罗神仙都救不回来。
    说到这,孟雁歌又是一顿,幽幽笑望着林思慎低语道:它兴许的确值不了一千金,可却能用它杀一个,在林公子心中值一千金的人。
    林思慎笑了笑,轻声问道:那如何指使它杀人,用你的竹笛。
    孟雁歌摇头,从袖中取出了一个小香囊,递到了林思慎眼前:是用香粉。
    林思慎接过了香囊,凑过去嗅了嗅,可却并未嗅到什么香味。她垂眸沉吟了一会,又嗅了嗅自己身上:那它先前想要蛰我...我身上有香粉?
    孟雁歌暗笑一声:有,你方才爬墙的时候不小心蹭到了,只不过你嗅不到那气味罢了。
    香粉无色无味,毒蜂只要偷偷藏好,更能出其不意,就算失手也很难追查,用来暗杀倒的确比刺客还好用。
    林思慎心念一动,一挥衣袖财大气粗的表示:好,那就一千金,成交。
    见林思慎这么爽快的答应了,孟雁歌眼珠一转,护着手中的瓷瓶道:等等,我改主意了。
    黎洛见状,忍不住上前一步沉声道:孟雁歌,你既已答应,又怎能临时变卦。
    倒也不是变卦,只是这一千金...
    孟雁歌故作思虑,指尖点在林思慎身上,而后轻轻移动,最后笑靥嫣然的指着黎洛道:由你给我。
    林思慎没有丝毫犹豫,立即应声答应了下来:好。
    不就是一千金,她最不缺的就是钱,明日让人给黎洛送来银票就是了。
    孟雁歌意味深长的摇了摇头,一字一句道:不,我不要你的臭钱,我只要她的。
    林思慎愣了愣,瞬间明白了孟雁歌的用意,她偏头看了黎洛一眼,只见黎洛眉头紧蹙,神色间已是显露不悦。
    黎洛向来对钱财不看重,身上压根就没多少银两,别说一千金,恐怕一百两银子都拿不出来。
    林思慎实在无奈:孟姑娘,你能不能别胡闹了。
    孟雁歌扫视二人,耸了耸肩收回了手,满不在乎道:既然她不答应,那这生意就不做了。
    林思慎摇了摇头,望向了身旁的黎洛,低声道:罢了,她这是刻意为难与你,你莫要理会她。
    黎洛不为所动的站在原地,目光冷然的盯着孟雁歌看了许久,而后突然摊开掌心冷冷道:给我。
    见黎洛答应,孟雁歌面上却不见喜色,她深深看了黎洛一眼,似自言自语般垂眸喃喃道:我就知晓,只要是她想要的,你定是会替她来讨。
    短暂的意外过后,林思慎伸手轻轻按住了黎洛的手腕,蹙眉正色道:黎洛,不必了。
    黎洛有些犹豫的看着林思慎,正待开口,孟雁歌却走近前来,将瓷瓶放在了她手中,盯着她幽幽道:记住,你欠我一千金,从今日起我便是你的...债主。
    说完孟雁歌像是怕黎洛会反悔一般,毫不停留的掠身翻过院墙,眨眼间便消失在夜幕之中。
    眼见孟雁歌翩然离去,林思慎神色复杂的望着黎洛,长叹了口气道:你这又是何必,明知她有意为难你,我虽对这毒物有些兴趣,可却并不是非...
    钱财不过身外之物,还她就是。
    黎洛语气平淡,她垂眸将瓷瓶放入林思慎掌心,微凉的指尖不经意划过林思慎虎口。她眸光一闪,快速的收回了手,转身便往屋内走去。
    林思慎握着那瓷瓶,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望着黎洛冷然的背影,犹豫着开口:黎洛...
    黎洛脚步一顿,头也不抬的淡淡道:云鎏姑娘在侧屋,这些日子她一直在等你,你还是先去见她吧。
    说完她便踏上石阶,推门进了里屋,徒留欲言不止满心复杂的林思慎,一人站在院落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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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5章 285
    林思慎站在院落里踌躇了一阵, 而后无奈收起了手中装着毒蜂的瓷瓶,转身走向了一旁的侧屋。方才林思慎几人又在院落里交谈了好一阵,云鎏屋里又还亮着烛光, 想来她应当还未歇下。
    抬手叩了叩门,林思慎立在门前静静等候, 可等了好一阵,屋里始终没有动静。
    林思慎沉吟了片刻, 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房门, 并未多作停留, 转身打算离去, 可她才一转身,身后的房门就悄无声息的拉开了。
    一听闻响动,林思慎就立即回过身来, 一眼就看到了依在门前的云鎏。
    云鎏身着素衣面容憔悴, 短短两月未见,她就消瘦的有些不成人形, 扶在门框上的一双玉手, 瘦的似乎只剩一层皮肉包裹着骨头。
    她的眸子黯淡的没有半分光彩, 可在看到林思慎那一刻, 眼中却还是亮起了一丝微光。她似乎有些踌躇不安, 稍稍打量了林思慎几眼后, 很快就低下头去。
    见云鎏如此模样, 林思慎心中既愧疚又怜惜, 说到底, 终归是她害了云鎏。
    她缓步走到云鎏跟前,神色复杂的柔声问了句:云鎏,你这些日子可还好?
    话一出口, 林思慎便觉自己实在蠢,云鎏都这般模样了,还能好到哪去。
    林思慎那关切温柔的问话,让云鎏身子忍不住微微一颤,她抬头望着林思慎,欲言又止的张了张苍白薄唇。
    公子...伤势...如何?
    许是太久没有开口,她迟疑了好一阵,才一字一句的艰涩开口,心中关切的却还是林思慎的伤势。
    我很好。
    林思慎随口应了一声,她蹙眉盯着云鎏看了好半晌,忍不住开口道:云鎏,你怎得这般傻,我的伤势与你无关,你又何苦这般糟践自己。
    云鎏有些痛苦的闭上眼,偏开头低声道:公子不必安慰我,我知晓是我害了公子。若不是为了护住我...公子也许不会受伤。
    那日林思慎满身血泊的倒在她怀中昏迷不醒,她如遭雷击,头脑一片空白,除了手足无措的抱着林思慎哭喊救命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若不是沈顷绾及时赶到,兴许林思慎已经死在她眼前了。
    之后送林思慎回府的路上,她蜷缩在车厢角落,眼见林思慎气息越来越微弱,眼见沈顷绾席浅墨竹围在林思慎身旁手忙脚乱的施救,甚至不知该怎么帮手。
    在后来,她偶然从席浅和柳卿云的对话中得知,若不是自己当时不自量力的挡在林思慎跟前,林思慎根本就不会受伤。
    她这才了然,原来是她害林思慎落的如此境地,原来她竟是这般一无所用
    听闻云鎏这般说,林思慎踏步上前,急忙道:云鎏,你怎会如此想,不是你害了我,是你用命护住了我,我...
    云鎏摇了摇头,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她抬眸悲痛欲绝的望着林思慎,笑着哽咽道:我的命对公子来说,只是负累。就如同我对公子的心意,亦是负累。
    林思慎楞了楞,轻唤了一声:云鎏。
    云鎏越过林思慎,靠在门边心如死灰的闭上眼,可她明明闭上了眼,眼角的泪水却还是夺眶而出,滚烫的泪水滑过她消瘦憔悴的面容。
    她不想让林思慎可怜,所以偏头避开了林思慎的目光,伏在门后低声哀求道:公子不必再说了,也不必可怜云鎏,你...走吧。
    林思慎知晓当初是她招惹了云鎏,是她害苦了云鎏,可云鎏却从未怪罪她,到头来甚至还在怨自己。
    她只觉心如刀绞,偏偏又不知该怎样才能让云鎏好受些,她缓步走到云鎏身后,抬手犹豫着轻轻搭在云鎏肩头:云鎏,是我对不住你,你千万莫要怨自己,你怨我就是。
    云鎏伏在门前,双手紧紧的护着自己掩住自己的脸,生怕林思慎瞧见她面上的泪,可奈何那眼泪流不尽般,从她的指缝涌出。
    林思慎有些不知所措,恨得扇自己两巴掌:云鎏,你打我骂我吧,你千万别这般...
    话还未说完,云鎏却突然猛的一转身,撞入了林思慎怀中。
    她埋在林思慎肩颈,踮脚死死的勾住林思慎的脖颈,仿佛用尽了力气般,将林思慎勒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可她不敢动弹,更是不忍推开云鎏,稍稍犹豫后,她抬手轻轻抚在云鎏后背,僵硬而温柔的安抚着云鎏。
    云鎏原本出身世家,虽不是什么名门大户,可也是当地小有名气的书香世家。
    父亲温文儒雅母亲知书达理,而她是家中唯一的独女,自小便被家中长辈奉为掌上明珠,受尽了宠爱。
    年幼时,父亲母亲便请来教书先生,教她琴棋书画四书五经。
    她天资聪颖又乖巧懂礼,就连先生们都对她分外喜爱,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只可惜后来家道中落,母亲病重撒手人寰,父亲醉酒后失足落水溺亡,徒留下数不清的欠债。亲族将她家中祖宅田地变卖后,便对她置之不理。
    可怜她尚且年幼,就被人逼债上门,最后更是被人逼的卖身青楼,以卖身之钱财偿还欠债。那些对她避之不及的亲族知晓后,竟转头讥讽她恬不知耻水性杨花。
    从此以往,云鎏只道世间人心何其凉薄。
    可纵使孑然一身沦陷风尘,她也仍是那般清傲通透,不曾妄自菲薄更不曾怨天尤人。
    这些年来,她在风尘俗世间辗转,见过各色各样的男人。
    有位高权重的达官贵人,也有潇洒风流文人雅客,他们有的贪图她的貌美,也有人被她的才气清傲折服。
    为讨她欢心,不惜一掷千金者数不胜数。
    可云鎏却偏偏对林思慎另眼相待芳心暗许,这个在全京城人口中,玩世不恭风流成性的纨绔子弟。
    如今想来,云鎏都不知自己因何对林思慎如此痴迷贪恋。不过到如今,她倒是还清楚记着,初逢林思慎的那一日。
    那夜月明风清花香袭人,云鎏在妈妈的几次催促下,不紧不慢的走到凝香楼后院。如以往一般,那群寻欢作乐的达官子弟正推杯换盏闹的兴起。
    她站在悬满薄纱的回廊下驻步,瞧着那些闹腾的人群,已是不堪烦闷。
    她正欲转身离去,有人却是瞧见了她,远远便唤了声云鎏姑娘,众人闻声纷纷侧目而来。那些望来的视线,是熟悉的鄙陋粗俗,让她忍不住作呕。
    一个满身酒气的公子怕她离去,跌跌撞撞跑来将她拉了过去,她已是不悦,面上却仍挂着故作矜持的浅笑。
    他们闹腾着,云鎏便陪着,面上平淡心下却是万分厌恶。
    直到一个白衣公子踏着月色姗姗来迟,走神的云鎏一眼便瞧见了他。
    他不疾不徐的缓缓走来,瞧不起面容,只瞧得出他身形修长纤细,雪白的衣袍上绣着精致繁复的暗纹,在月色的照耀下闪烁流转着冰冷光纹。
    待他走近了抬眸望来,四目相对间,云鎏头一回惊异于一个男子的相貌。
    那白衣公子,阴柔俊美的不似男人,他有一双胜过女子的潋滟眸子,明亮而透彻,干净的仿佛那一眼就能望到底的山间清泉。
    他望着云鎏的眼神,没有熟悉的打量和鄙陋,只带着一丝浅浅的温柔疏离。目光短短一瞬交错,他轻颔首以示礼节,而后很快就移开了目光。
    还未落座前,云鎏听到一旁的人起哄,有人唤他林公子,有人唤他小将军。
    她这才得知,原来这白衣公子,竟是威远将军府的小公子林思慎,是她早就有所耳闻的纨绔子弟。
    因旁人有意,林思慎才一落座便被人推到了她身旁,肩头不经意擦过时,她抬眸对着云鎏歉意一笑,而后张弛有度慵懒戏谑的与旁人打趣调侃。
    也不知林思慎有意还是无意,凡众人谈及云鎏,她便不动声色的将话引开,这使得云鎏自在轻松了不少。
    席间,云鎏的目光总是不经意落在林思慎身上,望着她那双干净清明的双眸,云鎏的心就仿佛漏跳了一拍。
    从那日起,林思慎便时常来凝香楼找云鎏,她从未有过份之举,总是礼貌而又疏离的保持着距离。
    与林思慎在一起时,云鎏难得的平静放松。
    有林思慎在,她不必再与那些达官贵人逢场作戏,她大可每日自在的弹琴看书。
    林思慎总是自顾躺在云榻上,时不时与她谈论些诗词琴艺,挑的都是云鎏颇为感兴趣的话题。
    她偶尔在市集买些有趣的小玩意,送来给云鎏把玩,知晓云鎏喜甜,也常买些糕点拿来,与她同食。
    不知不觉,林思慎就这么闯入了云鎏的天地。从她出现的那一刻起,云鎏的日子似乎也变成了她最喜爱的悠长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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