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马是个药罐子(GL)——顾家七爷(167)
就如同沈顷绾常与林思慎说的那句话,她总是拿林思慎没法子,就算今日才因林思慎无心之言神伤,可只要林思慎无辜又委屈的望她一眼,她便又软下心肠来。
这人生来便是上天派给她的冤家,也是她这一生一世的软肋。
第二天一大早,林思慎就被一阵敲门声吵醒,她睡眼惺忪的往身旁一看,不出意料的,她身旁已经空无一人,徒留下一阵熟悉的淡淡幽香。
沈顷绾不知何时已经起身离开了,若不是这床榻之间还留着沈顷绾的气味,林思慎该以为昨夜的温存热烈,只不过是她的一场空梦。
不等她继续楞神,门外传来墨竹的声音:公子,该起身了。
林思慎应了一声,稍稍一动便觉得后腰一阵刺痛,她揉着腰不慌不忙的爬起身来穿上了衣裳,这才将门打开。
墨竹一进屋,便发现了异常,且不说林思慎身后那张乱的有些过分的床榻,就说林思慎眼下那明显的青紫色眼圈,就足以说明她昨夜并未好好歇息。
林思慎捧了一把清水在脸上拍了拍,这才勉强打起了几分精神,头也不回的问了句:几时了?
站在一旁的墨竹,低声应道:回公子,现下已经巳时了。
林思慎闻言赶紧洗漱,还不忘嘀咕了一声:这么晚了。
墨竹瞥了林思慎一眼,语气平淡:公子昨夜事务繁忙,起晚一些也是自然。
她这么轻飘飘一句话,险些让林思慎一口水喷了出去,说起来墨竹就住在林思慎这间屋子的左侧,也不知她昨夜有没有听到了些什么动静。
说起来,她昨夜似乎真有些过分,墨竹向来浅眠,若真听到了些什么,也不稀奇。
林思慎偷摸看了墨竹一眼,心中既尴尬又羞耻,可她很快就装模作样的摆出一副正经模样,轻咳一声后,岔开话题随口问道:今日可有什么人来找过我?
墨竹点了点头:说起来今早韩大人倒是来过一趟,看上去神色匆匆。我本想来唤公子起身见他,可他听说公子还未起身,就说不必惊扰公子歇息,然后便又转身离去了。
林思慎闻言怔了怔,当即想起韩策涂改账册的事,既然他能大着胆子涂改账册提醒林思慎,那就说明他并不是孙文谦之流。他今日神色匆匆的来找自己,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想要跟她说。
念及此,林思慎便匆匆瞥下一句话,快步往外走去:墨竹,我先去官衙一趟。
没等墨竹反应过来,林思慎已经走出了房门,她急忙追了出去:公子还没用早...
话没说话,林思慎的身影已经在楼梯口一闪而过,见状墨竹只能无奈叹了口气,转身进屋替林思慎打扫房间。
官驿大堂内,孟临几人正围坐一起,用这难得的空闲一起喝壶茶聊几句,一见林思慎下楼,几人当即放下茶杯猛地站起身来。
你们暂且歇息歇息。
林思慎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而后径直望向孟临:孟临,你随我去一趟官衙。
两人走出官驿,一路往官衙走去,没多久后便到了官衙前。虽然林思慎出示了令牌,可门前那几个官兵,却一直拦着林思慎,说是先等他们请示一番在让林思慎入内。
连几个看守官衙的小兵都敢拦着林思慎,这其中显然有些猫腻。
林思慎也没什么耐心与这些虾兵蟹将周旋,在孟临的护佑下,直接闯入了官衙。然后随便找了个人逼问,知晓了韩策正在后堂。
闯入后堂时,韩策正与林思慎见过的那两位县吏主簿同桌而坐,三人不知说些什么。不过林思慎一眼就看到韩策脸上冒了一层虚汗,神情似乎有些紧张恐惧。
林思慎的到来,三人都显得有些慌乱,尤其是韩策,脸色当即惨白了下去。
好在林思慎知晓那二人是孙文谦的眼线,并未在他们面前对韩策有些许好脸色,反倒是怒声斥责了一番,怪他未将平凉城内的灾民安置好,以至于就连官驿外都挤满了一群灾民。
韩策唯唯诺诺的请罪,心中却是松了口气。
有那二人在,韩策是不可能和林思慎说什么的,发了一通脾气后,林思慎只能无功而返,打算晚些时候暗中去一趟韩策家中拜访,从他口中问些线索。
路上孟临百思不得其解,问林思慎:公子,韩策该不会也是孙文谦布下的烟幕吧,他若真有胆子反孙文谦,孙文谦又怎么会容忍他在手下当官。
林思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其实韩策的确和孙文谦有些渊源,他父亲曾机缘巧合之下救过孙文谦一命,最后自己却落了个惨死。当年韩策也只不过是个小县吏,有感他父亲恩情,孙文谦这才将他提拔为平凉城的知县。
孟临闻言,当即恨恨道:这么说来,韩策果然就是孙文谦的人,这小子装模作样的,恐怕就是孙文谦授意借机误导公子查案。
林思慎轻声一笑,负手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不过韩策究竟是良心发现还是另有目的,就要看看他想要告诉我些什么。
两人正说这话,便到了官驿门前,正好与抱着林居安的沈顷绾撞了个正面。
一见沈顷绾,林思慎面上便压抑不住扬起欣喜笑意,她柔声问了句:怎么一大早就不见你?
在外人跟前,沈顷绾仍旧戴着幂蓠,因此孟临也没认出沈顷绾,不过他想当然的以为沈顷绾是林思慎哪个红颜知己。
昨夜林思慎深更半夜爬墙,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她想做什么。见林思慎那满脸的痴笑,孟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识趣的低头道:公子,卑职这就...先进去了。
林思慎目光压根就没从沈顷绾身上移开,只是敷衍的点了点头,孟临当即一边摇头暗叹一边快步走进了官驿。
沈顷绾的目光透过薄纱,从林思慎脸上划过,而后低下头看着怀中的林居安低声道:她今日身子好些了,我带她出门走走。
林思慎闻言笑逐颜开的举手表示道:那我与你们一同出去。
也不知是不是对昨夜发生的事有些别扭,沈顷绾瞥了她一眼,偏开头淡淡问道:不查案了?
林思慎忙不迭的摇了摇头,满心欢喜之下,就连沈顷绾怀中那个她一直嫌丑的小家伙,她也觉得顺眼了不少,甚至忍不住伸手逗了了逗:一时半会耽搁不了,走吧,我陪你们出门逛逛。
第216章 216
平凉城四处都挤满了灾民, 为避免些不必要的麻烦,林思慎陪着沈顷绾在官驿附近走了两圈后,便即刻返回了官驿。
小家伙林居安虽然只和沈顷绾相处了一日, 可却尤为喜欢沈顷绾,只要一见到沈顷绾, 便双眸亮晶晶的闪着光, 咿咿呀呀的扑腾着双手, 想要沈顷绾抱抱她。
且只要沈顷绾抱住她, 谁人去哄她都不肯撒手了, 更莫说林思慎,就连林思慎特意请来照看她的乳娘,她都不予理会, 只乖乖巧巧的伏在沈顷绾怀中不哭不闹,俨然是将沈顷绾当作了自己的娘亲。
沈顷绾待她也极为宠溺,哪怕她调皮时不小心拽疼了沈顷绾的青丝,沈顷绾也不气不恼,只淡淡一笑,而后轻柔的将青丝自她手中抽出, 轻声细语的教导几句。
这一整日来, 林思慎压根就找不到和沈顷绾独处的机会,只要看到沈顷绾的身影,她怀中必然抱着林居安。
林居安差不多满周岁了,有时咿呀学语能从口中蹦出一两个意味不明的字句。沈顷绾便在屋中,颇为耐心一字一句的教她说起了话。
林思慎早就抱着几本账册, 跑到了沈顷绾屋中,端坐在书桌边,看似一本正经的翻开着账册,实则却心不在焉,注意力一直放在一旁的沈顷绾身上,不仅耳朵一直竖着,还时不时的将目光从书页上移开,落在面上始终噙着一丝温柔浅笑的沈顷绾身上。
小家伙正舒舒服服的窝在沈顷绾怀中,一边听着沈顷绾轻声细语的教导,一边好奇的瞪着一双漆黑漂亮的眸子,学着她的样子咿咿呀呀,还时不时的抬手轻轻摸摸沈顷绾的脸。
沈顷绾宠溺的望着她,白皙的指尖在小脸上拂过,唇角始终扬着一抹浅笑。
这大概是林思慎见过的,除了自己之外,沈顷绾第一次对其他人如此温柔,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孩童,可她心中还是莫名升起一股醋意。
明明她也在屋内,沈顷绾的心思却全放在林居安身上,看也不看她一眼。
林思慎在一旁盯着两人,越看越觉着不顺眼,她这哪里是捡回来一个女儿,分明是自作自受捡回来一个跟自己争宠的小狐狸。
念及此,林思慎突然幽幽叹了口气,将手中账册随意往桌上一扔。岂料账册撞到了桌上的笔架,实木的笔架晃了晃砸倒在桌上,发出一声突兀的重响。
林居安被这突然的响动吓了一跳,身子一颤后回过头来,瞪大了双眸看向沉着脸的林思慎,而后唇角一撇,将脑袋埋进了沈顷绾怀中,委屈又害怕的呜咽了起来。
沈顷绾轻轻拍了拍林居安的小脑袋,颇为不满的望向林思慎,蹙眉轻声斥责道:你好端端的吓她做什么?
林思慎心中愈感不满,她不过是不小心砸倒了笔架,这事怎能怪到她身上,她有些委屈的垂眸反驳道:我又不是刻意为之,谁知她那么不禁吓。
沈顷绾轻飘飘的瞥了她一眼:不如你现下去照照镜子,瞧瞧你脸上写着什么字。
我脸上能写着什么字。
林思慎下意识的摸了摸脸,而后很快反应过来沈顷绾是在笑话她脸色难看,怕不是她刚刚表现得太过明显,沈顷绾看出她连一个小家伙的醋都吃。
她有些尴尬的偏开头去,低声嘀咕道:难不成我脸色很吓人?
沈顷绾垂眸叹息了一声,抬手拂过怀中小家伙柔软细碎的发丝,无奈道:你当真那么不喜欢她?
自然不是。
林思慎当即摇了摇头,欲言又止道:我...其实倒也不是不喜欢她,只是....
只是什么?
林思慎没再开口,眼神闪烁的偏开头去,她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她本就不算喜欢孩子,如今这孩子一出现,沈顷绾又如此喜欢,喜欢的超乎了她的意料,她自然会觉得别扭。
见林思慎迟迟没有回答,沈顷绾也没追问,她意味深长的勾唇一笑,旋即招了招手道:你且过来。
林思慎也没犹豫,站起身便走到沈顷绾近前,可她才站定,沈顷绾便也跟着起身,径直将缩在怀中的林居安塞到了林思慎怀中:看你今日无所事事,不如你代我照顾她一日。
说完也不等林思慎和林居安反应过来,她便翩然一转身,走向了门外。
林居安显然也没想到自己会被塞到林思慎怀中,她与林思慎大眼瞪小眼,两人皆是茫然疑惑。
林思慎回过了神,急急忙忙的抬头道:郡主若是没空,那还是将她交过乳娘,乳娘不在,墨竹也...
可她话未说完,沈顷绾就已经走出了房门,还施施然将房门给关上了。
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屋内就徒留下林思慎和她怀中,一脸错愕呆滞不知该不该继续哭的林居安。
说起来,第一次抱着林居安时,她还没那么抗拒林思慎,偶尔林思慎有会来了兴致,逗弄逗弄她开心。
可自从林居安被沈顷绾抱过之后,两人便莫名其妙的开始互相抗拒了起来,若让林思慎自己来说,恐怕她都说不清楚这是为何。
沈顷绾一走,林居安就不哭了,她缩在林思慎怀中,一双圆滚滚的眼睛颇有些严肃的盯着林思慎,仿佛正在思考着什么。
林思慎头疼的扶额,一边向门边走去,一边嘀咕道:我还是带你去找乳娘。
在官驿绕了一圈,林思慎也没找到乳娘和墨竹,待她问过孟临这才得知,就在她下楼前,沈顷绾带着墨竹和乳娘出门去了。
如今官驿剩下的,皆是一些五大三粗的莽汉,他们自然不会照顾这般小的孩童,见林思慎似乎想将林居安交给他们照顾,纷纷找借口办事,原本还闲着,可突然之间似乎忙的不可开交。
不得已,林思慎只能返回屋内,抱着林居安坐在书桌后发呆。
林居安一动不动的缩在她怀中,林思慎不说话她也没发出响声,就这么默默的盯着林思慎,似乎正打量着她的神色。
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僵持着,一个没敢哭,生怕这个凶巴巴的大人会生气。一个没敢开口,生怕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家伙会被吓哭。
而另一头,沈顷绾带着墨竹和乳娘出门,自然不是仅仅为了让林思慎独自带孩子。
她先是带着两人去了平凉城的两家药堂,然后买了不少药,为城内的灾民诊脉配药赠药。
待忙碌了一整日后,沈顷绾这才和她们一同回了官驿,甚至还来不及坐下歇息喝口茶,沈顷绾便走到了林思慎房门前,却只听屋内一片寂静。
她推开了虚掩的房门,一进门便看到了不远处的床榻上,林思慎和林居安以几乎一模一样的睡姿,蜷缩在床榻上,紧贴着靠在一起,正睡的香甜。
林思慎将林居安护在胸前,而林居安则是握着她的指尖,两人皆是一脸的疲惫。
而床榻上地上铺满了林思慎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小玩意,有拨浪鼓小泥哨瓷娃娃小木人,甚至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剪纸。
看来为了哄林居安,她似乎发费了不少的心思,而且效果看上去还算不错。至少表面上看起来,两人现下的模样,像极了一对真正的父女。
第217章 217
原本沈顷绾走后没多久, 小家伙就开始嚎啕大哭闹腾了起来,林思慎好说歹说的给她讲了一通道理,她反倒哭的愈发伤心, 还险些哭昏了过去。
没办法,林思慎只能火急火燎的让孟临跑回腿, 去街上买些东西回来。不知小家伙会喜欢什么, 她索性让孟临将所有给小孩子戏耍的小玩意通通搬来。
可小家伙着实难哄, 给她买的小物件她一样都不喜欢, 仍是自顾自的嚎啕大哭。林思慎被她闹腾的头昏耳鸣, 险些想要将她丢在屋内夺门而出。
最后不经意间,小家伙看到了林思慎心烦意乱时,随手撕的一个小纸人, 突然奇异止住了哭声,好奇的眨巴着眼中的泪珠,盯着小纸人一动也不动。
林思慎总算是知晓她喜欢什么了,便让孟临买回一些红纸,给小家伙剪起纸来,从人到飞禽走兽, 通通剪了一遍。
原本只是为了让她不哭, 林思慎这才百无聊赖的陪着她玩,可自从止住哭声之后,这小家伙突然变得异常可爱憨傻起来。
看到林思慎剪出一个栩栩如生的纸人,她便咿咿呀呀的鼓掌笑起来,甚至奖励似的轻轻摸摸林思慎的手, 那小小软软的指头在手背上摸过时,林思慎总是忍不住看着她愣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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