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得了超忆症——十碗糖(35)
我自己来。夏宽程眼睛红着。
呐,你自己换吧。容羽把干净睡裤放到他手边,站起来,我去给你收拾一下浴室,然后把早饭给你拿上来。
看了夏宽程一眼,又问,你真的可以吗?哥。
夏宽程撑起上半身,靠在床头,仰头看着容羽,小羽,你不觉得你这样对我很残忍吗?
......那我消失,哥。我不在你眼前晃惹你生气了。容羽嘴唇紧紧地抿了一下,
我把安远叫过来。
然后叫个家政来帮你把浴室弄干净。
让小月给你把早饭拿上来。
衣服我拿下去洗了,晾干了让小月给你拿上来。
哥......容羽弯腰把地上的湿衣服拎起来,低着头,对不起。
夏宽程扭过头,肩膀胸膛都耸动着,你走吧,我换裤子。
嗯,我走了,哥。容羽转身,深深地吸一口气,大步地走出了夏宽程的房间。
房门轻轻落锁关紧的声音,像一把呼啸的重锤,锤在夏宽程的身上,也锤在他的心里,把他的心砸了个稀巴烂,他跪着、趴着,脸贴着冰凉的地面,想重新捡起那一团血肉把它塞回去,却连一星半点都捡不起来,已经碎成了渣。
他不可自已地大声嚎哭起来,只到再也哭不出声音。
喉咙哭破了,满嘴的血腥。干裂的嘴唇也破了,裂开的口子像被小刀划过,越哭,口子裂地越大。
疼,可是夏宽程感觉不到,他只能哭,哭到眼泪都干掉,在脸上留下丘漠纵横的白色印记。
为什么要让他重生回到容羽的身边,他原以为是老天爷善待了他,让他有机会回来弥补,只到现在他才发现,老天爷没打算放过他。
上一世做错了的事,不知道老天爷要惩罚他用几辈子来还。
如果是这么痛的话,这一次就足够了。痛到撕心裂肺,他倒宁愿自己昨天夜里不知不觉地淹死在浴缸里。
夏宽程机械地换掉裤子,轻轻摩挲着床沿,刚才容羽坐着的那一块地方。容羽的裤子也湿了,床沿被沁湿了一小块,颤抖的手指一遍又一遍地划过这一小块,夏宽程重新闭上了眼睛......
把夏宽程的早饭湿衣服什么的事情都安排好之后,容羽掏出手机,给安远打电话。
电话那头很安静,安远压低了声音,老容,什么事?
宽哥要去医院,你过来接送一下。容羽说。
夏宽程怎么了?电话那头传来挪动椅子的声响,还有远离话筒的一句,你们先讨论,我接个电话。然后是开门关门的声音。
他喝酒喝多了,在浴缸里泡了一晚上,我觉得他在发烧,他身上好烫。容羽说。
他人在哪里?酒店?安远问。
不是,在酒店干嘛,在他自己家里呀。容羽说。
我看你说什么浴缸什么的,还以为他在酒店,安远说,不是,他不会喝酒的人喝那么多干嘛?跟你喝的?
容羽换了只手拿手机,没说话。
他在自己家里,那你陪他去呀?我过去还得时间呢,安远不理解,你先陪他去医院,我也往医院赶,我们在医院碰头。
他现在不想看到我,我把他惹生气了。容羽说。
你?把他?惹生气了?安远嘁了一声,怎么可能?他能生你的气?喝多了闹酒疯的吧。
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你到底能不能过来?容羽问。
够呛,正开会讨论那个什么鬼美食综艺,人都在,我这会儿跑了不合适。安远说。
我......容羽想了想,行吧行吧,你赶紧弄完了到医院来,中心医院,我过会儿就陪他去。
小月端着碗下来,碗里的小笼包还是满满一堆,哥,宽程哥哥只吃了一个包子,把绿豆汤喝了。
嗯,知道了。容羽看了碗一眼,我中午不回来吃饭,你跟爷爷说一声。
我也不在家吃,我今天要去培优,培优完去同学家。
哦对,你说过的,容羽在玄关柜子边找车钥匙,去别人家要有礼貌。
知道。
找到了车钥匙,容羽出了门,上楼梯,又掏出电话给严逍打了一个。
响了两三声铃,电话才被接通,手机那头的声音嘟嘟囔囔,早上好呀,男朋友。这么早打电话给我干嘛?想我了吧?
清朗的声音像带着魔法似的,一下就让容羽笑出声来,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床。
诶,你怎么知道我没起床的?你是不是在监视我?严逍很大声地叭了一下,亲你一口。
像真的被亲到了一样,容羽抬手搓了搓脸,有点热。
你怎么不回亲一下?没礼貌。严逍等着。
哎呀,跟你说正经事。容羽继续搓脸。
亲我也是正经事,你先亲了再说。
容羽拿他没办法,小声地叭了一声。
什么正经事?说吧。严逍满足了。
你现在能不能找到余墨?容羽问。
你找他做什么?严逍问。
容羽把夏宽程的情况跟严逍说了。昨天晚上是余墨一直陪着夏宽程,严逍一下明白过来,很拎地清地答应容羽,你们先去医院,我带余墨一起,马上就到。
也行,挂了。
哎等等。容羽要挂电话的时候,严逍又在那头儿喊。
怎么了?容羽问。
我帮你叫个120吧。严逍说。
大男人感冒叫120?没这个必要。容羽回他。
还是叫一个吧。
为什么?他一不需要吸氧二不需要抢救,叫什么120啊,不用120,我陪他去就行了。容羽说。
那你不许被他碰,也不许碰他,严逍理直气壮,你不许碰除我以外的男人......女人也不行。
容羽嘴角翘起来,这会儿想把严逍按着一顿猛揉,清了清嗓子,幽幽地说,我看你在酒吧左拥右抱地挺开心的,你那可不止碰碰吧。再说了,不碰他怎么弄去医院,一口气吹过去?
严逍:......谈恋爱不许翻旧账。
你这左一个不许,右一个不许的,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麻烦呢?容羽隔着手机故意逗他,你还有多少个不许?你这样让我好累的。
手机那边没了声音,过了一会儿,严逍闷闷的声音传过来,我不管,就是不许,反正就是这也不许,那也不许。我现在过来,帮你送夏宽程去医院,地址给我。
容羽:你来?那好吧,紫藤花园。
紫藤花园?你和夏宽程住在一起?电话那头好大的动静,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床上滚下来了。
是啊,住一起,你要过来就赶紧过来,我等你。容羽说完挂了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严严念经:我不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容容:什么味道?
## 第三十七章
严逍开车,容羽扶着夏宽程坐在后座。
刚出门的时候容羽给夏宽程量过体温,水银柱窜地老长一条,高烧,40度。夏宽程这会儿已经迷糊了,脸烧地通红,虚弱地靠在容羽的肩头,呼吸时断时续,每隔两分钟就痛苦地换一个姿势。
容羽手里抓着一瓶冰冻矿泉水,顺着夏宽程的脑门一遍又一遍地往下滑,给他降温。
矿泉水是严逍带过来的,他出门的时候看到王姨,专门问了一嘴,家里有没有给发烧病人降温的东西。
王姨跑进厨房拿出两瓶冻成冰的矿泉水,家里有这个,还挺冰的,你看行不行?
看都没看,严逍一把抓过硬邦邦的矿泉水,咬着后槽牙往车库跑,行,就这个,冰死他。我TM真跟圣母似的,上赶着送情敌去医院,脑子进水了。
算了,看在上次容羽车祸夏宽程也细心照顾了的份儿上,还他一个人情。
严逍在车库里挑了辆银灰色的商务车,空间大,病人坐着躺着都行,能舒服点。
一路加速地开进了紫藤花园地下车库,随便挑了个车位停好车,严逍没下车,他扶着方向盘,看向窗外,手指有节奏地叩着那一圈黑色塑料,唉声叹气地做了一会儿思想建设。
到底是上楼去接人,还是待在车里等容羽。在这两个选择中他纠结来纠结去。
上楼接人?在严逍的想象里,容羽和夏宽程是合租室友,要他面对那满屋子的两个人一起生活的痕迹,不行不行,他受不了,想想都难受,比生吞一斤剥了皮的柠檬还难受。
在车里等容羽?然后眼睁睁看着容羽扶着夏宽程下来,OMG,他都还没有扶过自己......他还是受不了,不比上楼去接那感觉好多少。
想来想去的,严逍皱着鼻梁,吸吸鼻子,掏出手机拨号,打电话跟容羽说已经到了车库,伸头看了眼头顶上挂着的车位号,和自己的车牌号一起报给容羽,让他赶紧下来。
然后垂着眼皮刷手机,严逍打定主意不下车,一点儿不想看到容羽扶着夏宽程走过来的样子。
手机铃响了,是容羽打过来的,严逍划了接听键,严逍,你在哪里?我没看到你车。
你怎么每次都看不见我车子?刚才都跟你说了车位号了。严逍不知道在跟谁生气,语气不好。
那......我再找找。容羽没说什么,摁了电话把手机塞进裤兜里。
紫藤花园地下车库挺大,从B1到B3,一共三层,3000多个停车位。
容羽扶住夏宽程的腰,住着他的胳膊,夏宽程块头不小,整个人都挂在容羽身上,容羽被压地腰和脖子都弯着,一边绕着车子走一边努力地抬眼找严逍给的车位号。
没一会儿容羽裤兜里的手机响了,他扶着夏宽程走到墙边,借墙壁支撑着夏宽程,掏出手机,点了免提,手机那头传出严逍的声音,声音不大,还带着点回响,你在哪儿?把离你最近的车位号报给我,我开车过来。
容羽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车位牌,报了一个数。
半分钟后,商务车停在了容羽的身边,哐啷一声驾驶室车门被踹开,严逍揣着两瓶矿泉水下车,走过去。
严逍刚才就开始心疼了。
开车过来的时候,他看到容羽扶着夏宽程靠在墙边,抬头张望等他,那个样子像极了迷路的小孩儿等家长来接。
容羽要没了他可怎么办呀?太可怜了,自己当司机当出了一身病,还得照顾夏宽程。夏宽程有什么好照顾的?合租就得照顾他吗?被他喜欢就得照顾他吗?事儿这么多,让余墨来照顾呀。
余大老板真够可以的。平常大把的时间到处晃,这会儿正用得上他的时候,他说他在开会。
严逍心里有气,一脚油门一脚刹车,恨不得在停车场玩漂移。
下车后把矿泉水塞进容羽手里,拿着。再把夏宽程抓过来。
这什么?容羽问。
肩上的重量瞬间移到了严逍身上,容羽转了转脖子,锤了锤臂膀。
冰水,严逍捞着夏宽程往车后门走,给他降温的。
他不能喝这个吧?这个太冰了。容羽跟在他身后。
嗯。严逍垂着眼皮一个胳膊夹住夏宽程拖着走,一个胳膊往前伸开车门。
这人确实有点儿重,容羽刚才是怎么把他搬下来的?腰那么细,哪有劲儿搬人嘛?好心疼他。
严逍一鼓作气地把夏宽程推进后座,把他的腿脚往车里塞好,然后钻出来,哐当一声关上车门。
一转身,跟后边的容羽鼻尖对着鼻尖地撞在了一起。
严逍伸手给容羽揉了下鼻子,满脸不高兴,你离我这么近干嘛?坐前面去。
我是不是应该坐后面?我怕他掉下来了。容羽说。
不行,严逍气鼓鼓地瞪他,你再这样我吃醋了。
我知道。容羽扯扯他的脸,笑了。
你还笑得......唔......严逍就是很好哄,出来?两个字被容羽堵了回去,同样被堵回去的还有一肚子的脾气,就这么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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