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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鲛人
    送走大船后码头上慢慢安静下来，火把和灯笼亮起，城墙下的临时街道只剩下零星几个卖吃食的小摊。
    今天送了两趟海蛎子过来，一共三十麻袋，刚刚让几个小子数了数超过六贯钱了。
    何二叔说出数量时，何水快速在心里估算，一麻袋大约一百个生蚝，按照摊位上今天的优惠力度平均下来每个烤生蚝两文钱，两千四百个一共就是四贯八百文。中途被酒楼以一文半的价格收购的那六百多个海蛎子大约一贯钱，总共就是五两八百文。
    而实际价值比他预估的多一些。
    海城人口十五万到二十万之间，码头最是繁华，每日往来船只大百，力夫和各种管事加起来上万，城内百姓也会来这边采买，因此客流量不用担心。
    就算何水一开始计划做的是卖新鲜生蚝的生意，但仔细算算这个烤生蚝的摊子还是可以让村人多做一段时间的。
    太阳已经彻底消失在海平面上，去做短工的叔伯们也都回来了。
    众人将摊位收拾起来，托何承安找了负责这边的管事，给了人家一两银子将这两个位置包了一月。
    管事颠颠手里的银两，脸上笑出深深浅浅的褶子，这一下就有半贯钱进自己荷包，再看何家村众人时眼中的轻视已经消失。
    还是来时的码头，何承安提着灯笼送别众人，哪怕穿了厚衣服依旧时不时咳嗽。
    何水摸了摸他冰凉的手，皱眉问道：你哪个时间回村？你家的房子我跟朵朵时常过去打扫，随时可以住进去。
    原身跟何承安就是从小一块长大的亲兄弟，根本不用迂回询问，有什么事直说就好。
    何承安狠狠握了握何水的手，用眼神将中午问题的答案传达给他，笑着说道：我签的是短约，过了这月十五就能走。
    别老担心我的身体，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但我清楚这破身体虽然看起来活不久但也怎么都死不了。
    何水有些诧异，何承安像是突然放开了自己，说这句时颇有种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意思，暴露出了那病弱身体遮掩不住的书生傲气与狂妄。
    那行，我后天带船过来，你们有什么东西要提前搬回村子的就早些收拾好。
    回去吧，别让朵朵一个人在家担心你。
    在夜晚的海上划船，一个人是无边的孤寂与空旷，一个船队那就是一场喧闹的灯火歌会。
    词意含混，曲调未知，但这些叔伯们一个比一个唱得真情实感。
    今天何二叔累得不轻，回来时不想划船，干脆带着何水坐上了何三叔的船。
    听着耳边陌生却悠扬的曲调，何水莫名有些沉醉其中，突然就想到了图画书中关于鲛人的介绍。
    这个世界里的鲛人可纺水成纱、泣泪成珠、嗓音独特歌声惑人、控水御霊，其中强者甚至能掌控海上风暴，古时常有海上渔民在风暴中被其所救，甚至有鲛人皇族上岸游历。
    按理来说渔民对鲛人的故事不应该更了解吗？
    为什么海城人尽皆知的鲛人传说，何家村里却从没人提到过，原身儿时的故事中也没有丝毫和鲛人有关的字句，甚至狞鬼的事情也多是讲好的一面，而不是书斋中学生们口中所说的吃人恶鬼。
    这么想来何家村其实挺奇怪的，大家是怎么确定让哪些人住进村里？又怎么能确定住进村里的人会跟大家亲如一家。
    但事实却是，何家村毫无缘由地就成为了这么一个普通又神奇地方，团结到让人不可置信。
    这个啊，其实我们小时候也好奇过，据说是指点村里祖辈们搬到岛上居住的一位神秘霊者留下的要求，听长辈们留下的故事中说，那是一位拥有预言能力的霊者，按照他的指示想要住在岛上就不能提到鲛人，第二是善待狞鬼，还有一个最重要的要去，等下次我带你去后山再告诉你。
    何二叔看着何水难得露出好奇时的少年神态不似以往的沉稳，忍不住卖了个关子。
    ......何水很无语，但还是求着让何二叔继续说。
    他突然发现这个世界和自己想象得很不一样，而看似普通的何家村其实非常神秘，各种猜测涌入脑海，这种感觉类似于深海探险时的刺激，让他精神亢奋。
    鲛人几十上百年才出现一次，我们这些一辈子都在海上漂着的渔民都清楚鲛人虽不是传说，却比传说更神秘，只是不提鲛人就能有一个家，真想住进岛上的人，当然不会再提到鲛人了。
    狞鬼更不用说了，他们哪里是鬼？经历过的人都知道，他们也都是活生生的人，根本就是那些霊者和官府故意造出的流言。
    之后何二叔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贯带着笑的脸上有丝郁结。
    反正你要记住，别在岛上提到鲛人就行，就算提了也没啥，你可是从小都在岛上长大的。
    何水半靠在船沿上，伸出一条手臂轻抚冰凉的海面，精神力清晰地感知到水下游动的小鱼、海底吞吐沙粒的贝壳海螺。
    哒哒哒，宿主我醒啦，快跟我一起看看新功能，超级好用的。
    1008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何水晃悠的手臂停下动作，不着痕迹地看了周围的叔伯一眼，同样在意识海中回应系统。
    现在不方便，你就这样给我说说。
    好哒好哒。1008也看到了何水周围的情况，乖乖把系统面板调低亮度展现在何水视野下方。
    是收集和兑换功能，这个插件直接连接成就面板的系统商城，采集这个世界里没有被收录进系统的新物种，第一次会获得一定积分奖励。
    而兑换功能则是，但凡系统商城中上架的物品，宿主可以收集后提交给系统商城兑换成积分，以后我们就不缺积分了。
    何水想了想自己现在有的那些东西，再看看系统商城中的物品，不禁觉得未来一片黑暗。
    声音颤抖着提醒道：08你......你是不是还没看系统商城。
    怎么了，以我们现在所在的世界来说，一级系统商场开启的不就是古代位面的商品吗？这......怎么
    系统话音止步于它看清货架上的物品为止。
    这怎么都是科技位面的工业产品！！！
    宿主，我们这是要完蛋了啊！
    看到了吧，不是古代的东西，全都是和地球科技相似的现代商品。何水揉揉眉头：因为不知道把这些未来的东西拿到这个世界会产生什么影响，我这些天只在空间使用，就算拿出来也会专门避开其他人私下用。
    宿主你等等，我想想，我查查资料......给我点时间呜呜呜。1008觉得自己要疯，它也太倒霉了吧，什么样的系统故障都让它遇上了，新一批系统中就数它最倒霉。
    现在还把霉运传染给了宿主，呜呜呜，它不要，它用了一千多年才等来的宿主啊！
    眼看1008都要把自己给逼疯了，何水忍不住有些心疼这个小家伙。
    可还没等他开口安慰，1008坚定的话语出现在他脑海中。
    宿主，我决定了，我要去找这个世界的意识。既然祂放我们进了这个世界，想让我们做的事情肯定和任务有关，要是系统商场中的东西无法光明正大地使用，咱们的任务肯定无法完成。宿主，我去了。
    1008知道现在这件事情太大条了，但它的能量已经用在新插件上，无法联系不上其他系统。
    为今之计只有冒险找上世界意识。
    宿主，你不用担心，我们系统进入小世界都是有保底的安全机制，最坏的结果就是祂不我，我是不会受伤的。1008飞出何水意识海，绕着他恋恋不舍地转了两圈，很快消失不见。
    1008这一去直到何水他们回到岛上都没出现，虽然小系统说不用担心，可它没有一丝能量护身，何水心中难免担忧牵挂。
    夜间行船速度很慢，船队接近午夜才靠岸却还有不少村人在码头等他们回来。
    何水敛眸暂时掩下忧色，笑着将带回来的东西展示给何朵看。
    *
    作者有话要说：
    《倒霉小系统的故事》
    500岁从系统学校毕业，应聘多个部门实习均被拒绝，奋而转投新成立的几个部门。
    成为了任务随机分配、系统权利几乎没有的成就部门，传言这个部门成就的是宿主，系统就是个辅助。
    但有了编号的1008依旧很开心，它要努力工作争取早日转正。
    然而
    投放小世界中途遇到时空风暴
    降落到地球落入海底能量耗尽
    千年后苏醒地球已发展到星际
    终于签宿主意外死亡更换世界
    能量又耗尽
    第十五章 收税
    小姑娘最近吃得好，又能好好休息，身高猛地窜了不少，看起来再也不是个小豆芽了。
    何水想着，下次去海城要买些大骨，不止妹妹要补钙，自己这个身体这段时间也会偶尔腿疼，看样子还能再长高些。
    村人在得知今日的收益后高兴不已，有些人家今晚都不准备睡了，动力满满地去准备明天要用的海蛎子。
    因为担忧1008，这晚何水只回空间喂了次鱼就立刻出来了。
    一直等到天色将亮，手中《海源胜览》翻到末尾，耳边终于响起系统的声音。
    世界意识那里的时间流缓慢，所以我回来晚了。
    解释完，1008难得严肃地将自己的交涉结果说了出来：世界意识对这件事很满意。
    何水神色微动，想到了之前猜测的一种可能：满意？是希望这个世界向科技层面发展。
    是希望宿主能帮助加快这个世界的科技发展进程。
    这次祂给了我不少这个世界的信息，宿主你应该也发现了这个世界和地球类似，不管是气候环境还是物种几乎没太大差别，但是这里已经保持封建农耕时代上万年了。说着1008将地图以立体形式展现出来。
    面前全息星球初看和地球很像，但这个星球上的陆地全是分散的，没有连接的大陆，而且海洋面积比陆地多太多。
    这个星球的面积是地球的三倍，陆地海洋的比例却是1：9。
    1008指着距离沧朝最东的一块大陆：这里是古索国，以如今的航海技术，航路顺利也要三四年才可以到达，百年前这里开始了一场科技萌芽，但三十年前一场动乱后，那些机械和书籍都被销毁，于是科技再次停滞。
    何水看了眼手边的书，点头道：就像沧朝之前的康朝，对比其航海繁荣时期的航路，或许再继续五年就能发现人类所居的星球是圆的，可惜康朝没了。
    1008总结：都是因为这些大陆间距太远，航海业一直发展不起来，远航危机重重又无资源补给。大陆与大陆之间永远独立，无法促进科技进程，从而进入恶性循环。
    何水：所以，世界意识很欢迎系统的到来，甚至高兴于，我所开启的科技侧商城。
    对的，祂愿意给你便利，商城里的东西你可以拿出来使用，甚至只要将科技发展的进程连接起来，可以在完成任务的过程中光明正大展现那些高科技。最后祂还提议，让你多发现这个世界中独有的物质，或许可以在加快科技进程中找到捷径。
    有了世界意识的支持，何水觉得自己就是拿了圣旨的钦差，现在就想去查案...不对，是去搞基建、搞科技。
    可现实中，何水的情况并没有丝毫改善，世界意识不会直接帮助他。
    在没有做出切实效果前，对世界意识来说他就如蝼蚁。
    幸好便利也是有的，何水之后行动间没了很多顾虑，系统商场里的那些武器他可是眼馋很久了。
    很快两天时间过去，村人忙着挖掘周围海岛上的海蛎子。
    何二叔之前说的，要带何水去山上的事也没了下文。
    村长在知道可以用木材能抵消造船费用后，找了几个村人一起上山，把专门种植的船料砍了两棵让何水拿去用。
    山上的树都是村人自己种的，可以使用的成熟木料并不多，要不是原身家境状况村人都清楚。
    何水突然拿出木材去做船很难解释，他其实并不想动用村里的资源。
    只能想其他办法感谢村人。
    中型渔船不适合当驳船，最后借了两艘舢板船连在一起临时运木材。
    这样确实挺方便，正好最近城里不少酒楼还有大户人家找我订海蛎子，明天可以用这船一次多运些过去。何二叔帮忙固定好木材后围着驳船看了又看，很是满意。
    何水站上去试了一下，单凭的自己的力量是撑不动船的，最后还是同意了让何兴何雨帮忙，三人一起撑船慢慢划到海城。
    半路上何水尝试用自己魔法控制船下海水，还真省了不少力气，就是太消耗魔力了。
    三级魔法师在魔法世界已经是可以深度接触魔法，体内积蓄的魔力足以支撑法师构建阵法，从而大范围控制外界魔法元素形成有效影响力。
    他在空间内尝试过构建阵法，因为没有魔晶魔核，阵法维持的时间不久，可短时间内爆发出大量攻击还是可以办到的。
    但一出空间，他的能力就被消减大半，阵法根本不用想，因为体内魔力无法得到补充而无法长时间控水。
    用了比以往多一倍的时间终于到了南城门，何兴何雨被累得不轻。
    给了两个半大孩子一些钱，让他们去船厂外买些吃食，之后直接去西门找叔伯们。
    他自己则在管事这里将这一批木料登记好后，远离了南城门找到一个隐蔽角落，把空间里的榆木小心带到船上，之后驱动水力再次送到船厂。
    哪怕是造一艘单人小船，可却多了一个可以休息避雨的船棚，还有船舱。
    既然自己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要用新船来打掩护，还是做得舒服一些吧，到时候自己出远门也能让朵朵更放心。
    管事对何水新送过来的两节已经晾晒过的榆木很满意。
    说动何水将其中一节让给船厂，直接给何水加急造船，甚至连船上捕鱼用的物件也给包圆了。
    只要四天就能把船开走。
    按管事的意思其实一天就能把船做好，可是还要涂防止寄生的漆料，晾晒三天再下水最好。
    走在相比起前几天更加拥挤慌乱的小路上，何水观察片刻后去找了何承安，他准备接下来四天就先住在海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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